陕北二人台《关怀》剧本
编剧：李静林
人物 宋华……男，五十多岁，县委书记
薛玉莲……女，三十余岁，吴家沟生产队贫农社员
慕旺……男，四十岁，薛玉莲之夫，社员
樊虎……男，三十余岁，吴家沟生产队队长
1977年深秋。
陕北某地三岔路口。
朝阳火红，山川生辉，层层梯田，环绕人造小平原；条条水渠，块块坝地，片片枣林………
音乐声中幕启
宋华 (幕内亮调)太阳一出——
(宋华衣着朴素，身背挂包大步上)
(唱)太阳一出照山川，
东风催我把路赶。
北京开罢全农会，
一腔豪情似火燃。
中央领导作指示。
拨亮心头灯一盏。
昨天开完常委会，
接待室转来信一件，
反映的情况不一般，
下基层传达指示莫延迟。
(薛玉莲内喊：“同志等一等!”随声上)
薛玉莲 同志，你碰见个担筐的人没有?
宋华 没有。
薛玉莲 哼!他准是抄小路走啦。
宋华 谁呀?
薛玉莲 我娃娃他大。
宋华 怎么，家里出事啦?
薛玉莲 唉!同志。
(唱)我队今年分花椒，
办法还是老一套。
一斤花椒折六毛，
分给社员自己销。
我男人钱迷心窍，
要去市场卖花椒。
为这事夫妻二人好争吵，
昨晚一夜没睡觉。
今个一大早，
他偷偷起身往外跑，
我追了大半晌，
还是没寻着。
学大寨男女老少齐上阵，
怎能让他把队掉!
宋华 那你追上他怎么办哩?
薛玉莲 花椒卖不成，乖乖跟上我回!
宋华 乖乖跟上你回?哈哈哈……
薛王莲 你不信?不信你等着看……
宋华 人追回来容易，但要把这(指头)追回来，可不容易啊!
薛玉莲 你老说得也是!提起我男人慕旺，光为他卖花椒的事，道理给他不知讲了多少，可他就是死牛顶墙角，歪好不回头!今天我非把他追回来不可。
宋华 那我帮你追怎么样?
薛玉莲 你老这么大年纪，不麻烦啦!
宋华 年纪是大了些，可碰上这号事，年纪大，也要追!
薛玉莲 那好，你从大路追，我从小路截，咱给他来个巷巷里逮猫，筛筛里扣雀!
宋华 哈哈哈……(二人分头下)
(慕旺肩挑担筐，眉飞色舞上)
慕旺 (唱)肩挑担筐过山洼，
一杆盘秤扁担上挂。
脚底生风心暗想，
花椒应卖什么价。
论等级，没麻达，
色红味香颗粒大。
论行情，细估划，
一斤卖它两块八，
慕旺我心里乐开了花，
腰不困来腿不乏，
队长樊虎当好家，
办事干脆又利洒。
花椒分给众社员，
转手就能卖高价。
这样的队长没麻达，
往后年年都选他。(放下担子)
眼看就到习家镇了，抽锅烟再说。(欲坐，见担筐上有尘土，忙上前拍打)常言说：货卖一张皮。这东西歪好，不要肮里肮脏，人家买主一看，不问价钱扭头就走，你这货就很难出手。(美美吸一口烟)嘿，提起这花椒，戏稠着哩!前几天队里分花椒，按理说，队上做了决定，社员拿上口袋去领，顺事嘛!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张口方向不对，闭口不符合政策，不同意分。哎，社员辛辛苦苦作务了一回，就不能吃几颗?吃不了，就不能卖几个钱?直说得那么危危险险的……唉!我婆姨玉莲就是那号人嘛!昨晚上，为卖花椒，跟我吵了个起火带炮!听我女子说，她还给县委写了一封信，告了樊虎一状。真是不识好人!人家也是为了群众好嘛，你怎好意思告人家哩!难怪如今那队长难当哩!
(宋华上)
宋华 哎呀，老乡，你让我好找。
慕旺 找我?
宋华 就找你。
慕旺 买花椒?
宋华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花椒?
慕旺 你不认识我，我没见过你，不买花椒，找我做甚哩!没这点眼力，我还跑出来做生意哩!
宋华 你可真会做买卖呀!
慕旺 不瞒你说，大买卖咱没做过，小倒小贩以前还拾闹过几回。这几年，都说那方向不对，咱也早就收摊啦。
宋华 那怎么这回又拾闹起来啦?
慕旺 这一回呀，是队上批准的，你尽管放心，保险出不了麻达。
宋华 怕不保险呢?
慕旺 保险着哩!出了麻达我揽着。
宋华 怕你揽不了。
慕旺 揽不了还有我们队长哩!同志，你要多少?
宋华 先别说买的话。来，老乡，坐下啦遢啦遢。
慕旺 啦遢啦遢?(旁白)看架套也不是个照顾手。(收拾担筐)哎，同志，咱庄户人家七事八事的，顾不上啦遢了，你歇着，我走啦。(欲下)
宋华 不要急嘛。你先让我看看花椒。
慕旺 你到底买不买?
宋华 刚才有一个到处打听卖花椒的。她说让我碰见了给她拦住。
慕旺 他人在哪儿?
宋华 一会儿就来。
慕旺 那你知道他要多少?
宋华 你有多少他要多少，买卖快吧?
慕旺 (放下担筐)嘿!做生意就图个快嘛!早点卖完，我回去还能挣半天工分哩!好，我等一会儿。
宋华 (笑)你想得可真周到啊!老乡你贵姓?
慕旺 我姓慕，叫慕旺。
宋华 哪个生产队的?
慕旺 吴家沟的。
宋华 哎呀，你们吴家沟的花椒可是全县有名啊!
慕旺 嘿!就是嘛!
(唱)咱县出名的三件宝，
花椒细梨大红枣。
要问花椒数哪好，
除了我队你再难找。
(慕旺从布袋里抓出一把花椒递给宋华)
宋华 嗯，果然是名不虚传!
慕旺 (唱)队长樊虎好领导，
群众心事他明了。
花椒分给众社员，
个人收入能提高。
宋华 (唱)国家集体与个人，
三者关系要处理好。
慕旺 哎，到底是干部，懂得政策。
宋华 那一个人分了多少?
慕旺 (唱)人均五斤没多少，
不分男女和老小。
可是有人不同意，
写信还把队长告。
宋华 老慕，那不叫告，是反映情况。
慕旺 我看那就是告!
宋华 你知道信是谁写的?
慕旺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是我婆姨。
宋华 你婆姨叫什么名字?
慕旺 薛玉莲。说起我婆姨，一切都好，就是那个霉嘴头子赖!老爱提个意见，发表个看法，响应个号召，常惹是生非，气得人肠满肚胀!
宋华 对错误的东西敢批评、敢斗争，这是一种很可贵的精神。
慕旺 还可贵哩!不说啦，越说越气胀。咦，你那个买花椒的同志怎还不来哩?
宋华 快啦。哎，老慕，你这花椒多少钱一斤?
慕旺 担到镇上卖两块八；你要买的话，就给上两块七毛八，每斤除二分脚钱怎着哩?
宋华 这么贵呀?
慕旺 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你看这是啥成色?
宋华 那也不能要这么高的价呀!
慕旺 (从宋华手里收回花椒)嫌贵不要买。(边说边收拾担筐)
宋华 哎，老慕，你这是……
慕旺 人也不来，还嫌价贵。干脆，我担到镇上去卖呀。
宋华 到镇上不一定能卖了，还是再等一等。
慕旺 不等啦，少了这个价不卖!(下)
宋华 哎，老慕，你怎么不走大路走小路?
慕旺 小路近嘛!
宋华 光图近不行啊!眼下各社队都在大搞农田基建，这条路恐怕早就堵死啦。到头来，你还得往回走。
慕旺 怎也不怎!(下场)
宋华 (望着远去的慕旺，沉思)
(唱)听罢慕旺一席话，
花椒分配问题大。
樊虎同志觉悟低，
糊里糊涂路走差。
(伴唱)大好形势下，
要把纲来抓。
路线一偏差，
毒草当香花。
宋华 (接唱)全农会议刚开罢，
党中央号令传天下，
华国锋同志作报告，
毛泽东思想放光华。
(伴唱)普及大寨县，
县委责任大，
领头走正路，
方向不能差。
(宋华坐在路边石头上，取出钢笔和笔记本，边想边写)
(樊虎急匆匆上)
樊虎 (唱)为分花椒起事非，
意见提下一大堆。
公社批评群众告，
说我路子没走对，
也怪有人不争气，
专给我脸上抹黑灰；
为卖花椒不上工，
我先把慕旺往回追。
哎，同志，你见一个卖花椒的没有?
宋华 (抬头)噢，是樊虎啊!
樊虎 哎呀，宋书记，你啥时候来的?
宋华 为了尽快传达华国锋同志的指示，县委扩大会议一结束，我就到你们公社来了啦。
樊虎 你来得好快啊!
宋华 幸亏来得快，要不，给你补漏子都来不及啦!
樊虎 我捅下什么漏子啦?
宋华 什么漏子?我问你，你们队的花椒，今年是怎么处理的?
樊虎 你问这?唉!
(唱)提起分花椒，
肚里气难消，
为给群众办好事，
谁知自把倒霉找。
公社挨批评，
队里群众告，
农田基建受影响，
这个队长我当不了!
宋华 上有党的领导，下有群众支持，怎么当不了?
樊虎 那我给社员低价分几斤花椒，他们吃不了，到市场卖几个钱，增加点个人收入，有什么不对?
宋华 你说对在哪里?
樊虎 前多年，队上的花椒一直是这样处理的；邻村社队也是这个转转。偏偏如今却说我樊虎搞错了!宋书记，你说说，自我当上队长，是下放过集体的土地，还是放社员跑过副业?成绩不敢说有多少，那歪门邪道的事情，咱可连边也没沾，汤清水利!
宋华 是吗?
樊虎 可现在，却有人说我是搞资本主义!我，唉!
(唱)这几年当队长心没少操，
起五更睡半夜不辞幸劳；
论劳动三百天年年不少，
论工作苦和累从没计较。
宋华 (唱)这些事不用说我全知道，
吴家沟这几年变化不小；
虽说靠党领导群众撑腰，
这里边也有你一份功劳。
樊虎 (唱)为群众办好事分点花椒，
难道说这也是邪门歪道?
宋华 (唱)是邪门歪道要观后效，
摆事实讲道理再见分晓。
樊虎 听你这么说，真个错啦?
宋华 错还是对，咱今天来一番调查再说。
樊虎 那好。咱们到哪调查?
宋华 就在这。
樊虎 这儿?跟谁调查哩?
宋华 就跟你找的那个卖花椒的。
樊虎 慕旺?
宋华 就是他。
樊虎 那就不用调查啦。队里每次分花椒数他最拥护。你要跟他调查，保险说我好，不会说我坏。
宋华 是吗?
樊虎 你要想听听反面意见，倒是找找他婆姨薛玉莲。
宋华 为什么?
樊虎 每次队里分花椒，数她最反对。前不久，还向县委告了我一状。
宋华 哈……那好，再跟她调查调查。
樊虎 怎么个调查法?
宋华 到时候你就清楚啦。
樊虎 宋书记——
宋华 叫我老宋。
樊虎 老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华 灵丹妙药。
樊虎 ……那慕旺人呢?
宋华 (指小路)你看，他来啦。
樊虎 (慕旺灰溜溜挑担上)
宋华 唉!算我倒霉!(转上大路，发现樊虎)咦，队长，你怎么也来啦?
樊虎 追你来啦。
慕旺 追我，追我做甚?(放下担筐)
樊虎 (唱)我说慕旺你不争气，
为卖花椒将我欺；
请假说去看你老姨，
为甚却挑担做生意?
你马上给我回去!
慕旺 队长，请一次假不容易，就算我把你哄啦，现在让我回去，那不是山里的误啦，沟里的也误啦?你好歹让我把这担花椒卖完嘛!
樊虎 不行!今天叫你一领头，好些社员请假的请假，缺勤的缺勤，工地上只剩下二十来个人，修梯田的任务眼看完不成了!你快快往回走!
慕旺 队长——
樊虎 不行!
慕旺 哎呀!这……(看看宋华)哎，队长，这位同志要买花椒，我们刚才把价都搞好啦。
樊虎 他要买花椒?
慕旺 哎!不不不，是跟他一块儿的一个同志要买。
樊虎 老宋，你——
宋华 我不买花椒，是有一个人要找老慕。
慕旺 队长，为人为到底，花椒已经分下啦，就让我卖完嘛!
樊虎 那你快点卖。
慕旺 (对宋华)同志，你别看我们队长言语冲，心可好着哩!哎，那个买花椒的人怎还不来哩?
宋华 你稍等一会，她马上就到。
(幕内远远传来薛玉莲的喊声)“栓柱他大!栓柱他大!”
慕旺 (回望)哎呀!这个倒糟婆姨也追来啦。(对宋华)哎，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把钱垫上，替那位同志买下。快寻家什，我给你装。
宋华 我什么家什也没有。
慕旺 哎呀，那怎么办哩(急得转圈，见担筐)哎，这样吧，你连担筐担去，以后再还我。
樊虎 队里明天就开始送粪，你把担筐让人家担去，你送粪担什么哩?
宋华 眼下，他的心都操在这花椒上啦。
慕旺 你说对啦。同志，担筐你只管担去，送粪我另想办法。来，我给你过过秤。
(脱下外衣，铺在地上，伸手取秤。这时，薛玉莲赶到，一把将秤夺过，摔在地上，秤杆被摔成两截)
薛玉莲 我叫你给我卖!
慕旺 (心疼地捡起秤杆)哎哟，你拿秤出什么气哩!
薛玉莲 (唱)昨夜晚再三给你讲，
花椒不能上市场；
好话你全当耳边风，
偷偷摸摸就出了庄。
慕旺 (唱)有话慢慢好商量，
你摔断秤杆为哪桩?
等我花椒卖停当，
回家再说也无妨。
薛玉莲 (唱)什么商量不商量，
快快拾掇烂摊账。
你先回去把工上，
晚上咱俩再算账!
慕旺 (唱)有理不在性刚强，
大吵大闹像甚样?
你要算账我不怕，
眼前就是咱队长。
宋华 (唱)他夫妻二人不相让，
一个进攻一个防。
樊虎 (唱)我有心上前把架劝，
老宋他为何不开腔?
薛玉莲 (唱)你走不走?
慕旺 (唱)你不要忙?
宋华 (唱)你管不管?
樊虎 (唱)我想一想。
薛玉莲 (唱)你要是累了我担筐，
慕旺 (唱)你要是着急你先回庄；
宋华 (唱)你要是不管我来管。
樊虎 (唱)你分明是让我来上考场。
薛玉莲 走不走?(见慕旺不理，挑担就走)
慕旺 (忙上前拉住担筐)你给我放下!
薛玉莲 好啊!追了半晌，说了半天，你还是死脑筋转不过弯来。看你敢给我卖一颗!(放担子)
慕旺 (气极)你，你太那个啦，我偏要卖!
薛玉莲 你敢!
慕旺 哎，队长，你就给咱们断断这个官司吧!
薛玉莲 (眼瞪樊虎)别说是队长，就是县委书记来，你这个官司也打不赢!
慕旺 那不一定!同志，你给咱说说。
宋华 那就看你们队长怎断这个官司哩!
薛、慕 (异口同声)队长，你说话呀!
樊虎 (唱)老宋让我把口开，
里面大有文章在，
明着要我断官司，
实际要我来表态。
我如说花椒能出卖。
今天保险下不来台；
我如说花椒不能卖，
此路分明是我开。
越思越想越难办，
好似哑巴吃苦菜。
慕旺 队长，你说这花椒到底能卖不能卖?
樊虎 不……不能卖。
慕旺 哎哎哎，当初是你说的能卖，怎现在就不能卖啦?当干部的，说话可要算数哩!
樊虎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薛玉莲 队长认识到当初错啦，现在改了还不行。
慕旺 错啦?错在哪里?
薛玉莲 错在他，错在他搞资本主义!
樊虎 什么，资本主义?这我还没认识到哩。
薛玉莲 那你刚才说话是哄人哩?
樊虎 我说不能卖，是因为你老汉请假把我哄啦!
慕旺 就是嘛，什么事是什么事!给社员分几斤花椒，也说成是资本主义，那下放土地、跑副业单干叫什么主义?
宋华 你说那叫什么主义?
慕旺 那才叫真正的资本主义。
宋华 怎么，这资本主义还有真有假?
慕旺 这，这咱就解不开啦。
薛玉莲 下放土地、跑副业单干是资本主义，集体的花椒低价分给社员，再到市场上卖高价，那也是资本主义!
慕旺 你倒说了个危险。
薛玉莲 不怕说得危险，就怕你们做得危险!
宋华 老慕，你这花椒还卖不卖?
(慕旺迟疑地望着樊虎，樊虎直递眼色，又回头看看薛玉莲，薛怒目而视。)
薛玉莲 (诧异地)同志，你要买花椒?
宋华 怎么，不能买?
薛玉莲 不能买，你要是买啦，让他这号人尝到甜头，今天卖花椒，明天就敢贩粮食，卖来卖去，整天想着钱钱钱，哪有心思往学大寨上操哩!你要买就到供销社去买。
宋华 生产队把花椒都分给了个人，供销社哪来的花椒呢?
樊虎 这……
薛玉莲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慕旺 人家队长也是为了群众好!
薛玉莲 光管个人好，国家利益还要不要?你说!你说!
慕旺 你老冲着我顶什么用!这事就算没办好，那责任也在干部身上。
宋华 哎，樊虎，这责任可不轻啊，你担当不担当?
樊虎 我，老宋，你让我想一想。
宋华 是得好好想想。
慕旺 不管他，我卖我的。(拉宋华到一旁)同志，我这秤杆摔断啦，没法过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花椒的斤数在家就过好了，一共是二十斤，一满担走算啦。每斤除上二分钱就是——
宋华 二块七毛八。
慕旺 对对对。(蹲在地上算账)
樊虎 什么?两块七毛八，好啊，慕旺，你这是成心搞投机倒把!
慕旺 哎，当初是你说的吗，可以适当多卖几个钱!
樊虎 那，那也不能漫天要价!
慕旺 自古以来做生意，就是一个天上要价，一个地上还钱嘛!
樊虎 你是人民公社社员，不是旧社会商人!
慕旺 不图赚钱，你分这么多做甚哩，这又不能当饭吃!
樊虎 这——那你也不能要那么高的价嘛!
慕旺 多卖几个，钱又不扎手!
樊虎 什么?钱不扎手!(气愤)你，你这不是搞资本主义嘛!
慕旺 那也是你叫搞的。
樊虎 我?
薛玉莲 就是你，“好心”的队长!
宋华 给资本主义大开方便之门的“好心”同志!(樊虎震动)集体的花椒低价分给个人，再拿到市场卖高价，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过去，我们没有看清，还以为是给社员办了件好事。这次参加全农会，聆听了华国锋同志对我区吴堡县工作的指示，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这实际上是搞资本主义!
樊、慕 (震动)资本主义?!
宋华 (从挂包里取出华国锋同志的指示)你看!
(起音乐)
樊虎 (接过指示念)“有些同志，对资本主义的东西看不清。比如，陕西省的吴堡县工作搞得还不错。可是他们把集体的花椒分给社员到市场上去卖高价，许多社员考虑怎么能在自由市场上多卖点钱，这实际上是搞资本主义，但他们开始觉悟不到，还认为是给社员办了件好事。……这些同志不是坏人，是好同志，但是他们在这些问题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界限弄不清楚，往往一搞就搞到资本主义道路上去了。
在这次会议上，吴堡的同志做了自我批评。敬爱的华国锋同志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亲切地点了点头。他指出：“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争很尖锐，作为共产党员、共产党的领导机关，对修正主义、对资本主义应该是敢斗的。可是有的同志不敢斗。抗日战争的时候，干部如果一遇到日本鬼子就跑，不敢斗，大家会说他是怕死鬼，都看不起他。这种干部在部队、在地方都不吃苦。土改的时候，哪个干部对地主不敢斗，甚至拉拉扯扯就是立场问题，是很严肃的问题。现在有些人不同资本主义斗，甚至还想搞点资本主义，他们讲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很轻松，不觉得很严重，可见资本主义还不臭。这是个觉悟问题。对这些同志，是个教育的问题。”樊虎啊，党对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是多么爱护和关怀啊!
樊虎 宋书记!我——(无比激动)我错啦!
薛、慕 宋书记!
宋华 (与薛玉莲、慕旺分别握手)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也是有责任的。县委决定，把华国锋同志的指示印发给全县每一个共产党员、每一个干部、每一个贫下中农社员，让它成为我们征途上的指路明灯。(从樊虎手里接过指示)来，咱们一起来学习!
(四人围坐在大石旁，一束红光照在他们身上。音乐强烈，合唱声起)
(伴唱)一轮红日照高原，
春风吹得人心暖；
光辉指示照征途。
心明眼亮永向前!
出处：府谷二人台艺术/郭侯绪编著.—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