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崤山战》剧本
说 明
春秋初期(公元前627年)，秦以帮助郑国防晋之名，驻兵郑国，实际上是为了乘机灭郑。郑穆公初立，秦将杞子等暗中报秦穆公，言秦兵把守郑都北门，派师袭郑，他们作内应，以灭掉郑国。秦伯遂命三帅百里孟明，西乞术、白乙丙率师袭郑。
秦师至滑，遇郑商人弦高假托奉郑伯之命，以牛犒师，并派人密报于郑伯。孟明等以为郑国有备，军不敢进，仅灭掉滑国，即急撤退。至崤山遇晋伏兵，与战大败，三帅被俘。
郑伯得弦高之报，即逐去秦国的戍兵，巩固了内部。得晋国之助，大败秦兵，国得以安。
故事见：《东周列国志》第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回。
此剧又名《弦高犒师》、《扲三帅》。
场 目
第 一 场 廷 议 救 国
第 二 场 合 伙 贩 牛
第 三 场 劝 谏 不 纳
第 四 场 出 兵 袭 郑
第 五 场 计 议 退 敌
第 六 场 巩 固 内 部
第 七 场 缝 制 军 服
第 八 场 犒 骗 秦 兵
第 九 场 退 敌 回 国
第 十 场 三 帅 被 擒
第 十一 场 凯 歌 还 朝
人 物 表
郑穆公 小 生 郑 伯 韩子舆 净 晋 将
烛之武 老 生 郑大夫 莱 驹 净 晋 将
佚之狐 须 生 郑大夫 先 轸 红 生 晋元帅
逄 孙 杂 角 秦 将 孙 贤 丑 商 人
杨 孙 杂 角 秦 将 王 全 丑 商 人
杞 子 武 生 秦 将 马上人 杂
弦 高 须 生 商 人 报 子 杂
百里奚 老 生 秦 相 中 军 杂
蹇 叔 老 生 秦 相 马 童 杂
孟 明 武 生 秦元帅 百姓数人 杂
西乞术 二 净 秦元帅 民妇三人 旦
白乙丙 小 生 秦元帅 内 侍 杂
蹇 他 生 郑商人 卒 兵 杂
先且居 武小生 晋 将 秦穆公 老 生 秦 伯
胥 婴 武小生 晋 将
第一场 廷议救国
(四卒内侍引郑穆公①上)
郑穆公 (引) 国势如垒卵，
坐卧心不安。(坐)
(诗) 列国纷纷起战争，
百姓时常不安宁。
大国欺小强凌弱，
国家何日得太平。
孤，郑穆公在位。只因我国国势不振，处于大国之间，外侮频至，时有亡国之虑。孤茕新立，图谋自强，不免宣二爱卿上殿，与孤划策才是。内侍!
内 侍 奴婢。
郑穆公 宣烛之武、佚之狐二卿上殿!
内 侍 国君有旨，烛之武、佚之狐上殿。
烛之武
(内)领旨。(上进见)参见主公。
佚之狐
郑穆公 免参，赐座。
佚之狐 谢座。(坐)主公宣我等上殿，有何朝事议论?
郑穆公 二卿既问，听孤道来!
(唱) 只可叹我郑国土地偏小，
列强国他不时侵略我朝。
孤有心北事晋楚国兵到，
孤有心东事齐西秦兵交。
这局势愁的孤每饭不饱，
这局势愁的孤心中常焦。
孤决心图自强反抗强暴，
宣二卿上殿来划计一条。
佚之狐 主公，为臣倒有一计献上。
郑穆公 你且讲来!
佚之狐 臣想当年，秦、晋同谋伐我郑国，幸有烛之武缒城说退秦师，解了国危。只是君臣一时失计，畏惧强秦，允许其派兵屯戍②。今日我主登极，图谋自强，必先赶走他们，以除却心腹之患，乃为上策。
烛之武 主公莫可!臣想杞子人等，奉了秦伯之命，屯戍我图，固为心腹之患，理宜除却。但是西秦乃是虎狼之国，倘若驱逐他们，秦国岂肯与我甘休，势必发来大兵，那却如何是好?
佚之狐 难道叫他们永驻我国不成?
郑穆公 这就难了。
烛之武 我主勿忧。以臣之见，愿主公对待杞子人等，不须像老王③在时那样优厚，他们自觉无趣，必然告辞回国。我既不落逐客之名，又可除却心腹之患，同时还要富国强兵，以防外侮之来。但不知此计可否?
佚之狐 禀主公，烛之武才高，计划高明，望吾主采纳。
郑穆公 既然如此，就依烛之武之计行事，卷帘散朝。
(下)
烛之武 (唱) 为图国事把计定，
佚之狐 (唱) 先把心腹之患来肃清。(同下)
(卒引杞子上)
杞 子 (唱) 俺本是西秦国一员官宦，
屈指算戌郑国整整二年。
那老王把俺等手足相看，
为的是北拒晋南拒楚蛮。
偏不幸老王死小王登殿，
待俺等正好象草芥一般。
分明是想亲晋和秦疏远，
不及早制服他将来就难。
俺乃戍郑秦大将军杞子。只因郑国和我西秦当年订了城下之盟，某家奉了吾主秦伯之命，带领逄④、杨二将，前来屯戍于郑。郑文公在时，对待俺等十分恩厚，自从小王即位，却是大为不然。这分明是他们亲晋疏秦之心，俺不免唤来逄、杨二将商议对付之策。来!
卒 有。
杞 子 有请逄、杨二将叙话!
卒 是。有请逄、杨二将!
(逄孙、杨孙上)
逄 孙 (念) 杞大将军唤，
杨 孙 (念) 急忙前去参。
逄 孙
参见杞大将军。
杨 孙
杞 子 免参，打坐两旁。
逄 孙
告座。请问杞大将军，唤我等到来，为得何事?
杨 孙
杞 子 二将那知。只因郑国小伯，突然之间，对待我等失却宾客之礼。因而有请二位到来，商议对付之策。
逄 孙 哎，杞大将军呀!
(唱) 咱秦国比郑国大了几倍，
土地广兵马强雄峙西北。
吾的主早有心息灭丑类，
只可惜好机会不能获得。
老王死小昏王年幼登位，
天予我良时机不可背违。
请将军报吾主把大兵会，
这就是对付他绝妙之策。
杨 孙 哎，可恼也!
(唱) 郑小王他不该轻视于我，
不由人一霎时怒气勃勃。
气的我一阵阵满腔生火，
恨不得把他的身上皮剥。
吾的主得音信必然允诺，
他定要发大兵灭亡郑国。
小昏王他休想安然稳坐，
杞将军快修书不可蹉跎。
杞 子 (唱) 听罢言来主意定，
提笔修书请大兵。
郑国老王已丧命，
小王年幼无有能。
吾主遣师来袭郑，
我等开门把师迎。
唤马上人进帐!
卒 马上人进帐!
马上人 (上)参见将军。那路差遣?
杞 子 这是密书一封，不分星夜，送回秦邦，勿得有误。
马上人 是。(下)
杞 子 (唱) 差人去把密书送，
逄 孙
(唱) 灭了郑国气才平。(同下)
杨 孙
第二场 合伙贩牛
(孙贤、王全上)
孙 贤 (念) 经商常把心操，
王 全 (念) 买卖本领要高。
孙 贤 (念) 素日咱贩珠宝，
王 全 (念) 近来生意萧条。
孙 贤 我乃孙贤。
王 全 我是王全。
孙 贤 伙计!你看近来咱俩干这珠宝生意，赚不到钱，怎办呢?
王 全 别愁，不走东来却走西。
孙 贤 但是究竟干什么有利?
王 全 干什么有利，咱俩昨天从周国回家路上，不是看见有的商人赶着牛吗?
孙 贤 不错，我也见过。
王 全 那么必然是贩牛有利，你我不妨改行贩牛吧!
孙 贤 别忙啊!你我对于那门生意利弊不知，怎么办哩?
王 全 这有何难。弦高贩牛多年，他对那行颇有经验，并且那人很有识见，你我何妨同去一见，请他指点指点，你看谄⑤也不谄?
孙 贤 倒也可通。
王 全 哎，你我同去弦高家中一回了!
(唱) 前边走的是王全，
孙 贤 (唱) 孙贤后边紧相连。
王 全 (唱) 要把弦高见一面，
孙 贤 (唱) 贩牛的利弊说一番。
王 全 来此已是，待我叩门。
孙 高 (上开门)啊，原是你二位，请到家中。
王 全 要到家中。
孙 贤 请大哥前边带径。(进门)
弦 高 二位请坐。
王 全
咱们同坐。
孙 贤
弦 高 请问二位同来寒舍，有得何事?
王 全 哎，大哥呀!
(唱) 近来珠宝价很贱，
贩了几次没赚钱。
我俩也想把牛贩，
前来和你谈一番。
弦 高 (唱) 你俩想把行改变，
那知贩牛很艰难。
笨牛行动不方便，
不比珠宝揣怀间。
王 全 (唱) 只要赚钱那怕难，
孙 贤 (唱) 请你把牛的销路谈一谈。
弦 高 你俩要听牛的销路?
王 全
不错。
孙 贤
弦 高 哎，你们请听了!
(唱) 后稷教民去耕田，
仅用耒耜颇艰难。
日后农业有发展，
农民需要牛耕田，
农民需要牛耕田。
孙 贤 啊，农民耕田需用牛!
王 全 因而农民都要买牛。
孙 贤 牛的销路就不愁。
弦 高 你们要问，听呀!
(唱) 王子颓⑥来性怪诞，
他在周国做高官。
那人嗜好真稀罕，
大批买牛供他玩、供他玩。
王 全 这又是牛的一个销路。
孙 贤 别看大哥他贩牛。
王 全 大哥既是如此，我二人贩牛的主意，也就决了。
孙 贤 请大哥与咱合伙，看大哥意下如何?
弦 高 合伙就合伙，明天咱们三人同在大街市上光买牛吧。
王 全 谢谢大哥提携我俩的好意。
孙 贤 大哥真真是个好人。
王 全 大哥你在。
孙 贤 我俩告辞。
弦 高 远送。
王 全
免送。(下)
孙 贤
第三场 劝谏不纳
(四内侍引秦穆公上)
秦穆公 (唱) 我秦国据四关国势险隘，
喜甲兵乐战斗各国惊骇。
论人口最稠密不同边塞，
满朝中尽都是文武贤才。
不怕晋不怕楚何惧陈蔡，
我一心灭各国疆土拓开。
寡人秦穆公在位。
内 侍 噫。
秦穆公 文凭蹇叔、百里奚安稳社稷，武凭孟明、西乞术，白乙丙保定乾坤，寡人心想并吞八荒，囊括四海。内侍!
内 侍 奴婢。
秦穆公 宣蹇叔、百里奚二臣上殿!
内 侍 大王有旨，蹇叔、百里奚二大臣上殿!
蹇 叔
(内)领旨。(上)大王龙体驾安否?
百里奚
秦穆公 二爱卿身旁却好?
蹇 叔
与臣赐福。宣臣上殿，有何朝事议沦?
百里奚
秦穆公 二卿那知。只因寡人久有并吞八荒之心，素有囊括四海之志，因而宣你等上殿，与寡人设谋定计。
蹇 叔 哎呀大王!你看周室东迁，王纲失坠，列国诸侯，大欺小，强凌弱，各国百姓如在水深火热之中。望大王取消
并吞之心，舍去囊括之志，切勿蹈桓文之覆辙，以扰百姓。
百里奚 以臣之见，愿大王施行仁政，爱民好士，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四海百姓，引领而望。请大王步汤武之后，以安天下。
秦穆公 呃，这!
内 侍 (上) 禀大王，戍郑大将军杞子差人送来密书一封。
秦穆公 呈书上来，待孤一观。(看书)啊!原来如此，正合寡人之意，真是天助我也。二位爱卿!
蹇 叔
大王。
百里奚
秦稼公 你看杞子有书到来，请寡人趁着郑文公新丧，遣师袭郑，他们开门内应，正是天予我以良机。寡人心想出师，
但不知二卿意下如何?
百里奚 哎呀大王!臣有本奏上。
秦穆公 你且奏来。
百里奚 大王请听了!
(唱) 郑老王初死亡理宜吊丧，
子年幼为君王应该相帮。
我大王堂堂乎五霸之长，
我秦国巍巍乎列国之强。
抑强国扶弱小有名有望，
乘人丧掩不备理上不当。
秦杞子他本是邀功妄想，
劝大王行不义是何心肠?
秦穆公 自古常言讲的却好，兵行诡计，兵不厌诈。千载良机，岂能错过，寡人袭郑之谋决矣。
蹇 叔 大王且慢，臣也有本奏上。
秦穆公 三本五本，你就与我奏奏奏!
蹇 叔 哎嗨大王!
(唱) 郑居东秦居西千里之远，
令一下师一出郑必知焉。
郑既知必预防有备无患，
我师劳他气盈胜败显然。
况晋国与郑国土壤连畔，
攻伐郑实不易守之尤难。
过崤山路崎岖军行不便，
想取胜想生还难于上天。
蹇 叔
(唱) 叫大王坐龙位再思再想，
百里奚 袭郑国乃是我自找祸殃。
秦穆公 大胆!
(唱) 两个老臣好大胆，
风言浪语说什么。
自以年迈识见远，
气的寡人怒冲天。
纵然为王有主见，
伐郑主意稳如山。
蹇 叔 (唱) 大王不必贪无厌，
百里奚 (唱) 不可袭郑信谗言。
蹇 叔 (唱) 今日不听直言谏，
百里奚 (唱) 先悔容易后悔难。
蹇 叔 (笑) 哈哈!
百里奚 (笑) 嗨嗨!
蹇 叔
(笑) 噫!哈哈哈哈!
百里奚
秦穆公 蹇叔你疯了?
蹇 叔 臣没疯。
秦穆公 百里奚你魔了?
百里奚 臣未曾魔。
秦穆公 好说好道!你们既然未曾疯魔，寡人出兵伐郑，你们虽然不服，为何竟敢出此不祥之言，看在其间，你们都是食禄待老之臣，速快各回各府去吧!
蹇 叔 哎，呔!
(念) 利令智昏不纳谏，
百里奚 (念) 丧师辱国在眼前。
蹇 叔
好不气、气煞人了!(同下)
百里奚
秦穆公 宣杞使上殿!
内 侍 大王有旨，杞使上殿。
马上人 (上)参见大王。
秦穆公 杞使听旨!
马上人 候旨。
秦穆公 约定二月上旬，秦兵到达郑国，北门里应外合，速去回报!
马上人 遵旨。
(念) 当殿领了秦王命，
回报杞将得知情。(下)
秦穆公 召孟明上殿。
内 侍 大王有旨，孟明上殿!
孟 明 (上)宣臣上殿。那路差遣?
秦穆公 孟明听旨!
孟 明 候旨。
秦穆公 这是大令一支，与你精兵三千，战车三百乘，丙子日出师，二月上旬到达郑国北门，袭灭郑国，早奏凯旋，不得有误。
孟 明 得令!
(唱) 大王与我三百乘，
又与三千精锐兵。
此去我要马踏郑，
不灭郑国不回程。(下)
秦穆公 (唱) 为王当殿已传令，
郑国君民将不宁。
孟明本是万夫勇，
此去必能把功成。(下)
第四场 出兵袭郑
(四卒引西乞术、白乙丙上)
西乞术 袭郑二元帅西乞术。
白乙丙 袭郑三元帅白乙丙。
西乞术
大元帅命我等校场点兵，齐备多时，敬候大元帅升帐。言还未罢，大元帅来也。
白乙丙
(四卒引孟明上坐)
孟 明 (诗) 战鼓咚咚震河山，
旌旗缤纷遮盖天。
我国人马兵强悍，
关东诸侯心胆寒。
袭郑大元帅孟明。
卒 (呐喊) 喴!
孟 明 这是二位副帅，命你二人校场点兵，将兵可曾点齐?
西乞术
齐备多时，敬候大元帅传令。
白乙丙
卒 (上) 报!
孟 明 讲。
卒 蹇叔老丞相，闯进校场来了。
孟 明 不要拦挡，让他进来。哎，可奇也!
(唱) 正要传令把兵行，
军报丞相来营中。
三军人马站齐整，
看他到来因甚情。
蹇 叔 (上唱) 忽听得校场上鼓声不断，
不由得老夫心似油煎。
来在营门外抬起头看，
众兵士一个个都是英男。
骑着马荷着枪腰中挂剑，
看起来人和马威武喧天。
我再向中军帐看他一看，
有孟明坐军帐昂昂气然。
帅字旗插在了他的当面，
西乞术白乙丙站立两边。
仔细看这军容倒也森严，
但只是怕他们都难生还!
孟 明 二位副将，你们速与丞相看座。请问丞相，不在相府，来在军中，怒气冲冲，有得何事?
蹇 叔 不问着方好。
孟 明 你既来了，我一定要问。
蹇 叔 实对你说，我是送丧来了!
孟 明 哎呀，丞相这就不是。你看我孟明百战百胜，况且这次出兵，乃是袭灭小小郑国，料他必胜。请问丞相，为何出此不祥之言?
蹇 叔 怎么你又要问?
孟 明 我又要问。
蹇 叔 如此听老夫道来!
(唱) 吾的主秦穆公贪心无厌，
实不该袭郑国信了谗言。
百里奚同老夫苦口直谏，
他不听逆耳言乃是枉然。
你别说郑国小不足为患，
你别说你孟明武艺掀天。
此一去我料定难操胜卷，
此一去料你们不能生还。
我准备派人役随后打探，
叹你们死骨头在崤山间。
孟 明 哎咳呀!
(唱) 丞相不必胡乱讲，
阻我士气理不当。
年迈之人请出帐，
灭郑国回来话短长。
三军听令!
西乞术
候令。
白乙丙
孟 明 兵出东门，直达函关，路过崤山，去把郑灭。
西乞术
得令。(同下)
白乙丙
蹇 叔 哎呀不好!
(唱) 眼看大军去出关，
(喝场)我的众将官呀!众兵士呀!
(唱) 老夫心中似刀挖。
难得见的三帅面!
难得见的众将官。
三军人马都难见，
一同去到鬼门关。
我在校场莫久站，
上朝告老走一番。(下)
第五场 计议退敌
(弦高、王全、孙贤上)
弦 高 (唱) 沐雨栉风把牛贩，
王 全 (唱) 涉水登山行艰难。
弦 高 (唱) 行走急慌莫缓慢，
孙 贤 (唱) 黎阳到了眼目前。
弦 高
王 全 (唱) 适有大树在当面，
孙 贤 休息片刻再进前，(同坐)
蹇 他 (上唱)忙离秦国回家转，
秦兵后边紧相连。
猛抬头来用目看，
一群牛儿在路边。
急忙下马将他见，
看是何人贩牛到此间。
我当是何人，原是我国贩牛的弦高和贩珠宝的孙贤、王全，待我唤醒他们，你们醒得!
孙 贤 好香的瞌睡。
王 全 谁在这呼唤?
弦 高 哦，原是蹇他兄到了。
蹇 他 三位贤弟不好了。
众 怎么样了?
蹇 他 秦兵来了。
弦 高 现在那里?
蹇 他 约到渑池。
弦 高 仁兄可曾知哓，他是攻打那国?
蹇 他 就是攻打我们郑国来了。
弦 高 仁兄，秦国和咱郑国不是当年订过城下之盟吗?
蹇 他 不错，订过城下之盟。
王 全
好说好道，他岂能背盟再来伐我，难道不讲信义?
孙 贤
弦 高 仁兄，怕你是恐吓我等哩。
蹇 他 众位仁弟，我能拿这事恐吓你等吗?
弦 高 你是眼见?
王 全
还是耳闻?
孙 贤
蹇 他 不但耳闻，并且亲眼看见，你且听来!
众 你快讲来。
蹇 他 为兄我在秦国大街市上，听到纷纷人言，秦国出兵伐我郑国。我就即刻回转，行至函谷关，已见，秦兵浩荡东来。我怕大路行走被秦兵发现，财物有失，因而买了一匹快马，由便道跑了回来。
弦 高 据你所讲，当真是实，这、这却怎处?(愁状)有了，二位贤弟听了，你们速快喂牛去吧!
王 全 走!咱俩喂牛走，准备跑吧。 (同孙贤下)
蹇 他 贤弟不要惊慌，以为兄之见，你在路上打听风声，不要碰了秦兵的马头，或者你们把牛转向别处去贩。你我长话短叙，为兄我便走了。
弦 高 仁兄且慢!我且问你，走向那里?
蹇 他 我要速快回到咱们郑国，要教我全家逃走。
弦 高 咳，糊涂的仁兄呀!
蹇 他 我并没有糊涂啊!
弦 高 (唱) 蹇他兄你别忙听我细讲：
你的家我的家都在郑邦。
西秦国土地大兵马强壮，
咱郑国人口少且没预防。
郑国亡你我家岂能独享，
郑国亡全家人都遭祸殃。
国兴亡人有责不可观望，
那一国他是咱父母之邦?
蹇他兄我劝你长远着想，
要设法救祖国不要彷徨。
蹇 他 哎，贤弟呀!
(唱) 听你言提醒了梦中之我，
我不该知有家不知有国。
希贤弟切不要见弃于我，
咱二人同商酌救我郑国。
弦 高 仁兄，你才明白了!
蹇 他 我明白了。
弦 高 你既然明白了，依你之见，如何救我郑国。
蹇 他 依我之见，你我速快回上我郑国，报知吾主，速作准备。
弦 高 倒也可矣。只是秦兵行走甚急，怕来不及。
蹇 他 贤弟之见?
弦 高 为弟之见，要救我国有一难事，有一易事。
蹇 他 何为难事?
弦 高 难事就是将弟所贩之牛，择其肥大者带上，去见秦兵。
蹇 他 贤弟差矣!用牛还能阻挡秦兵吗?
弦 高 并非用牛阻挡秦兵，为的犒劳秦兵。
蹇 他 那还能成?把秦兵吃的有了劲了，我国岂不是灭亡的越快了。
弦 高 仁兄你想：秦兵此来，原来乘我不备，今见我国使臣前去犒师，就知我国已有防备，他就不敢轻易进攻。因此用牛犒劳秦兵者，乃缓兵之计也。
蹇 他 贤弟不敢这样做，秦兵万一看出破绽，将你杀坏，并且把牛白白的送给他们杀着吃了，如何是好?
弦 高 那有何妨。为国为民，救亡图存，弟之生死存亡，何足挂齿。
蹇 他 贤弟真乃爱国男儿。我且问你，何为易事?
弦 高 易事就是如仁兄适才所讲。
蹇 他 但是你我谁为难事，谁为易事?
弦 高 弟愿与他们同为其难，请兄一人独为其易。
蹇 他 贤弟深入虎口，总要小心。
弦 高 事关国家，何待叮咛。
蹇 他 如此，我就告辞了!
(唱) 贤弟本领真高尚，
出的主意不平常。
辞别贤弟把马上，
要与吾主报端详。(下)
弦 高 (唱) 仁兄上马向东往，
我要准备犒师走一场。(王全、孙贤上)
二位贤弟你们将牛喂饱了没有?
孙 贤 已经喂的饱饱的了，你看咱们转向那一国去?
王 全 大哥快拿一番主意，霎时秦兵来了，就受不了。
弦 高 二位贤弟勿忙。你看我们国家亡在旦夕，是我适才和蹇他商议，要救咱们郑国，责任大家分担，他已回国把这军情给吾主说明去了；咱三人将这牛择其肥大者，赶上犒退敌兵，走吧!
孙 贤 啥?你说的倒容易。咱们辛辛苦苦为的是啥，岂能把牛白白的送给敌兵吗?
王 全 是的，把牛送给敌兵，不但赚不到钱，而且将本钱也丢了!
弦 高 哎，我的二位贤弟呀!
(唱) 我也知咱这牛血汗所换，
谁不晓咱贩牛原为赚钱。
但只是中途路遇这事变，
眼巴巴咱郑国危殆不安。
孙 贤 咱们在外，只管现在。
王 全 咱们出外，只管个人。
弦 高 哎，你们太得糊涂了!
(唱) 咱权当把这牛向别国贩，
我问你把牛卖回到那边?
咱权当对敌兵放弃不管，
战争起咱怎能贩牛赚钱?
望你们快醒来眼光放远，
再不要想不开只顾目前。
孙 贤 (唱) 任你说的天花转，
我们总怕赔本钱。
同时也没那样胆，
又怕性命不得全。
王 全 (唱) 这话正合我心坎，
知我心肝是孙贤。
弦 高 (唱) 你俩真是糊涂蛋，
百方劝解是枉然。
孙 贤 大哥，你也不要上气，各人主意各人拿，咱们分伙，你看怎么样?
王 全 大哥，你言语一声。
孙 贤 哎呀，哎呀!把大哥气坏了，连话都不说了，也问不出来话，我看还是分伙。
王 全 但是怎样的分法?
孙 贤 我看咱们三人的本钱是三一三剩一的，拿牛也三一三剩一的分吧。
王 全 对，就这样办，给咱们分吧。
孙 贤 好，待我搬开九归子算一算，三一三剩一，三一三剩一，—。伙计，除不尽啊!
王 全 伙计你忘记了吧，中途路上不是把一头牛死了吗?
孙 贤 待我重算，逢九进三，逢九进三。
王 全 伙计，每人几头?
孙 贤 每人三十三头牛，一个也没有剩。
王 全 咱们二人应得几头?
孙 贤 那我再算一下，三下落二，三下落二。咱二人应得六十六头。
王 全 但是咱们把牛赶到那国去贩呀?
孙 贤 我想此地距滑国不远，咱们把牛赶到滑国去卖吧。
王 全 好，拨牛!拨牛!
孙 贤 快走!快走!(二人下)
弦 高 哎，可恼也!
(唱) 他二人不仁气炸胆，
无义之人不可交。
我要拿定这主见，
为救我国得安全。
不怕敌兵凶且悍，
肝脑涂地我心甘。
急忙收拾莫怠慢，
前去退敌走一番。(下)
第六场 巩固内部
(内侍引佚之狐、烛之武、郑穆公上)
郑穆公 (唱) 国势不振孤心忧，
内患未除挂心头。
要得孤家愁眉展，
外患内忧齐罢休。
蹇 他 (上唱)我和弦高把计定，
要与吾主报军情。
来到午门。谁在这里，速快传禀。
内 侍 这一民人，慌慌张张，叫我传禀何事?
蹇 他 我有军情大事相报。
内 侍 怎么说，你有军情大事相报?
蹇 他 正是。
内 侍 你且少站，待我与你传禀。
蹇 他 是。
内 侍 禀主公，午门以外，来一民人，言说有军情大事相报。
郑穆公 命他前来相报。
内 侍 那一民人，主公命你前去相报。小心!
蹇 他 是。小民参见主公。
郑穆公 下跪你是何人?
蹇 他 小民名叫蹇他。
郑穆公 有何军情大事相报?站起来讲。
蹇 他 主公容禀!
(唱) 我到西秦把货贩，
买卖来往大街前。
听说秦王旨下殿，
派遣大军出函关。
出师不为别事件，
为的争夺我河山。
大将共派人三员，
战车三百兵三千。
浩浩荡荡西来转，
我国灭亡在目前。
军情大事讲一遍，
吾主仔细察民言。
郑穆公 这却怎处?
佚之狐
请吾主速作准备。
烛之武
郑穆公 如何准备得及?
蹇 他 主公勿忧。是我匆匆忙忙，由秦回国，行至中途，遇见了我国一人名叫弦高，他和王全、孙贤同去贩牛，我就将这秦派大军前来伐我郑国的消息，告诉给他。那人生平有胆有识，并且忧国心切，他闻此讯，着我回国转告主公，他们三人就假托奉君之命，将所贩之牛，前去犒劳敌兵。那是犒劳敌兵，原是实行缓兵之计。我想敌兵一见他们，知我国有备，必不敢轻易妄进。
郑穆公 哎呀不好!
(唱) 听罢言来心胆寒，
倒叫为王坐不安。
转面我把二卿唤，
快将应付之策对王言。
二位爱卿，你们怎作准备?速快讲来!
佚之狐 主公!
(唱) 今日之事俺看定，
外侮是从内患生。
派兵速将杞府攻，
莫叫他们生事情。
烛之武 (唱) 请吾主来速传令，
发动大兵赴边庭。
并且修书莫久停，
差人赴晋求援兵。
郑穆公 (唱) 二卿与王把计定，
急忙修书把令行。
内侍，启开文房，待孤修书。
(唱) 晋郑两国是连畔，
唇齿相关正一般。
交情来往常不断，
原来同是一祖先。
速快发兵莫怠慢，
莫待唇亡齿又寒。
上大夫听旨!
烛之武 臣在。
郑穆公 这是密书一封，送奔晋邦。
烛之武 臣下遵旨。
(念) 领了主公命，
晋国走一程。(下)
郑穆公 大将军听旨!
佚之狐 臣在。
郑穆公 这是大令一支，命你带领人马，先攻杞府，然后赴边阻敌，不得有误。
佚之狐 得令。
(念) 当殿领王命，
发动全国兵。(下)
郑穆公 蹇他听旨!
蹇 他 民在。
郑穆公 因你报告军情有功，暂留朝中，待事定之日，再好安置。
蹇 他 遵命。
(念) 军情已报到，
暂留我在朝。(下)
郑穆公 好愁也!
(唱) 文武个个都下殿，
倒叫孤茕把心担，
若要为王愁眉展，
除非他们转回还。(下)
(四兵引佚之狐上)
佚之狐 (唱) 当殿领了吾主命，
围攻杞府阻敌兵。
保卫江山得完整，
维护父老得安宁。
军民心一条，御侮意志豪。郑大将军佚之狐。只因吾主得了蹇他之报，命我带领人马攻杀杞府,阻挡敌兵，是我来在校场点兵一回了。前营!
兵 有。
佚之狐 后营!
兵 有。
佚之狐 左营!
兵 有。
佚之狐 右营!
兵 有。
佚之狐 你们站东列西，听我道来!
(唱) 传令军马站齐整，
我有言来说分明。
赴边杀敌要英勇，
前赴后继莫放松。
疆场之上去效命，
马革裹尸理所应。
众位军将齐猛勇，
保卫家邦在此行。
众 (唱) 将军不必细叮咛，
西秦动兵无来由。
卫国卫民卫疆土，
杀不退敌兵不罢休。
佚子狐 (唱) 满营众将高声喊，
齐心杀敌去赴边。
急忙先将将令传，
先攻杞府走一番。
众将听令!
众 啊。
佚子狐 兵扎北门，先攻杞府。(同下)
(卒引杞子上)
杞 子 (念) 马上人回报，
叫俺喜眉梢。
等候逄杨到，
定要议一遭。(坐)
(逄孙、杨孙上)
逄 孙 (念) 杞大将军请，
杨 孙 (念) 必有要事情。
逄 孙 (念) 不用传和禀，
杨 孙 (念) 前去问分明。
杞 子 二位到了，请坐。
逄 孙
谢座。请问杞大将军，差人唤来我等，何事吩咐?
杨 孙
杞 子 是你不知，适才人来回报，言说吾主秦伯当殿传令，二月上旬，大兵前来郑国北门。因而请你们前来商议接应
之事。
逄 孙 接应主事，没有商议的啥，就是把刀要磨的快快的就对了。
杨 孙 接应免不了要打仗，打仗必须要骑马，把马还得要喂的饱饱的。
杞 子 既是如此，你们下边安排。
逄 孙 哎，好呀!
(唱) 我把刀来要磨快，
杀人好似切瓜菜。
杨 孙 (唱) 我把马儿要喂饱，
骑上就像飞着跑。
逄 孙 (唱) 盼着大兵准时到，
杨 孙 (唱) 开门接应走一遭。(同下)
卒 (上) 报!
杞 子 莫非秦兵到来?
卒 大将军佚之狐以在校场点兵，不知有何军情，特报将军得知。
杞 子 再探再报。(卒下) 俺想佚之狐大将军校场点兵，却为何事?莫非袭郑之谋泄漏，也未可料。
卒 (上)报，佚大将军带领人马，攻打我府来了。
杞 子 哎呀不好!速快唤来逄、杨二将。
卒 逄、杨二将，速快来见。
(逄孙、杨孙上)
逄 孙 又有何事?
杨 孙 这样紧急。
杞 子 二将不好了!
逄 孙
怎么样了?
杨 孙
杞 子 大将军佚之狐带领人马，攻打我府来了。
逄 孙 哎呀，不好了!
(唱) 听罢言来大吃惊，
杨 孙 (唱) 魂不附体胆战惊。
逄 孙 (唱) 只说此事可侥幸，
杨 孙 (唱) 谁料大功难以成。
逄 孙 这却怎处?
杨 孙 如何是好?
逄 孙
杞大将军拿定一番主意。
杨 孙
杞 子 我的二位将军呀!
(唱) 逃回秦国甚羞惭，
死守郑国命不全。
悔咱当日失主见，
不该想把郑国歼，
喝令一声大家散，
各自逃生避祸端。
卒 (上)报，郑国大军快到我府。
杞 子 二将快随我越墙逃走!(同下)
(兵引佚之狐上)
佚子狐 (唱) 忙催三军莫缓慢，
要把内患扫除净。
兵 来到杞府!
佚子狐 团团围定，人马一拥而进。
兵 杞府人等逃走一空。
佚子狐 好气呀!一步来迟，贼等逃走，众将听令!
众 啊。
佚子狐 率领大军人马，前去追赶，再向边境进发!
(唱) 恨俺来的太迟慢，
贼等逃脱这一关。
内患已除遂心愿，
赴边阻敌莫迟延。(同下)
第七场 缝制军服。
(民妇甲上、民妇乙、丙随上)
民妇甲 (唱) 我郑国出大兵前往边境，
阻挡那西秦国不义之兵。
天气冷吾的主当殿传令，
给前方将士们要把衣缝。
民妇乙 (唱) 我二人和张嫂共同约定，
民妇丙 (唱) 到她家给将士把寒衣缝。
民妇甲 二位妹妹，你们都来了，快快请坐。(坐)
民妇乙 张嫂，咱们三人约定，来在你家给前方将士要缝寒衣。只是我晚上想了想，有几句心腹话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民妇甲 你且讲出口来!
民妇乙 以妹妹心中思想，咱们三人给前方兵士缝这寒衣，是多余的事。
民妇甲 怎么说会成多余的事呢?
民妇乙 你看咱们的丈夫都前去阻挡敌兵，这就算对起国家了；咱们又要给兵士来缝寒衣，因此岂不是余的事吗?
民妇丙 嫂嫂，她这话说的很对。况且咱们心中很不好受，我想最好别家多缝几件，给咱们加出来才好。
民妇甲 二位妹妹，你们不要胡思乱想。自古常言讲的却好：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敌兵来了，咱们都免不了蹂躏之苦，你们那些想法都是不对的。
民妇乙
大嫂言之有理，我二人实在领教，咱们开始就缝吧!
民妇丙
民妇甲 (唱) 二位妹妹且坐定，
我有言语听分明：
缝的时候要端正，
不比平常这针工。
民妇乙 (唱) 我能描龙又绣凤，
民妇丙 (唱) 我的手工人人称。
民妇乙
(唱) 大嫂不要细叮咛，
民妇丙
你的话儿我懂清。
民妇甲 你们明白了就好，咱开头先裁了。
众 (唱) 我拿起剪刀将敌怨，
他不该派兵出函关。
无故掀起这战端，
恶贯满盈罪弥天，
商人不能把货贩，
农民不能乐田园。
可怨可怨真可怨，
气的叫人咬牙关。
民妇甲 二位妹妹，你们都裁好了没有?
民妇乙
裁好了。
民妇丙
民妇甲 我也裁好了，咱们装上棉花吧?
众 (唱) 拿起棉花怒气生，
不由痛恨秦穆公。
派大兵来侵我国境，
苦害百姓为那宗!
民妇丙
嫂嫂，你装好了没有?我已经装好了。
民妇乙
民妇甲 我也装好了。
众 如此，咱们一同细缝了!
(唱) 拿起针来想起兵，
一个一个去应征。
他们舍着个人命，
前赴边疆阻敌兵。
为我国家生和存，
为我百姓得安宁。
真是值得人爱敬，
缝衣聊表热爱情。
民妇乙 嫂嫂，屋子里黑起来了。
民妇甲 人常说：冬天的天气碗儿转，快婆娘做不了三顿饭，大约是天色晚了，咱们把案子移到院子去吧!
民妇乙
对，就这样办吧!
民妇丙
众 (唱) 咱三人同抬缝衣案，
再把凳子一齐搬。
姊妹三人坐庭院，
日落要将衣缝完。
急急忙忙莫偷懒，
一针一线紧相连。
缝罢一件又一件，
越缝心中越喜欢。
为叫我国兵士穿，
赶走秦兵回函关。
精神一些不疲倦，
霎时已将衣缝完。
民妇乙
民妇丙 嫂嫂咱们缝完了，又怎么办哩?
民妇甲 还得叠的整整齐齐，要包的好好的!
民妇乙
民妇丙 咱们同叠同包了!
众 (唱) 叠过一遍又一遍，
不由叫人心喜欢!
用包袱来包齐整，
莫让灰尘上边生。
慰劳兵士把衣敬，
他是国家好英雄。
民妇乙
嫂嫂，你看红日西坠，玉兔东升，我二人要告辞回家。
民妇丙
民妇甲 二位妹妹不要着急，你大哥也没有在家，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
民妇乙
好，咱们三人今天晚上就睡一块儿。
民妇丙
民妇甲 说是你们随我下边一同用膳了!
众 (唱) 三人同去把膳用，
明天准备送寒衣。(同下)
第八场 犒骗秦兵
弦 高 (上唱) 我弦高来矫君命，
救我祖国在此行。
急忙前去不敢停，
料他秦兵在梦中。
走过一岭又一岭，
过了一亭又一亭。
来在周滑两国境，
忽听得马蹄声。
我在此间且站定，
秦兵到来把他迎。
(四卒引西乞术、白乙丙、孟明上)
孟 明 (唱) 大军离了秦地面，
穿过函关走崤山。
忙催三军把路赶，
郑国灭亡在眼前。
卒 报!
孟 明 军报何事?
卒 前面见一人带着一群牛，排成一字形，横于当道，拦住我军去路。
孟 明 何人吃了熊心虎胆，竟敢拦住我军去路。二元帅听令!
西乞术 候令。
孟 明 速快上前看过!
西乞术 得令。军人们闪开，待我策马一观。果真是实，唤他前来答话。
卒 呔!我家二元帅命你上前答话。
弦 高 是!
西乞术 某且问你是什等主人，竟敢拦住我军去路?速快将牛赶在路旁，让我军过去，如其不然，吃我一枪。
弦 高 且慢，我本郑国使臣，求见上国大元帅。
西乞术 你真是郑国的使臣!
弦 高 岂敢假冒。
西乞术 你且少站，待我禀明大元帅。
弦 高 是。
西乞术 真乃奇怪!禀大元帅，原是郑国使臣求见。
孟 明 哦!(惊) 怎么说是郑国使臣求见，其中必有缘故，不可粗心大意。三军听令，就地安营下寨!
(坐帐)弓上弦，刀出鞘，郑国使臣到来，说拿便拿，看本帅眼色行事。来!命郑国使臣进见。(怒)
卒 郑国使臣听着：我家人元帅命你去见，说是你小心着!(呐喊)
弦 高 大元帅在上，下国使臣弦高有礼。
孟 明 某且问你，来此为何?
弦 高 元帅请听了!
(唱) 郑国处在齐楚间，
常受欺凌不得安，
上国对我恩宏远，
君臣感激似二天。
忽听大军出函关，
寡君闻讯心不安，
特命下臣礼相见，
来犒大军路途边。
孟 明 哎咳呀!
(唱) 袭郑之谋甚密切，
料他不会有漏泄。
某想郑使前来犒师，大有可疑，还得仔细问过。郑使过来!
弦 高 下臣在。
孟 明 你当真是郑国使臣前来犒师!
弦 高 是的。
孟 明 既然当真是的，为何不将国书递上!
弦 高 只因寡君闻听大军驰驱甚急，未及备书，只是口授下臣。
孟 明 既然如此，只因郑伯命你前来，却有何物可证?
弦 高 有牛为证。
孟 明 呃，这!
白乙丙 禀元帅。
孟 明 讲!
白乙丙 俺观此人，其词虽壮，面上却有惶恐之色。看他必有虚伪，请元帅还得细问。
孟 明 言之有理，待某问过，郑国使臣!
弦 高 下臣在。
孟 明 某且问你，既是堂堂正正一国之使，为何面上却有惶恐之色!讲来!
卒 快讲，快讲，快说!
弦 高 哎呀元帅!你看郑乃小国，秦乃大国，以小国之使，来见大国之帅，岂能没有惶恐之色?请元帅想吧!
孟 明 这倒是必然之理。(愁)
西乞术 元帅，俺观此人，乃是舌辩之士，请元帅将他吓唬吓唬，方见真伪。
孟 明 倒也可通。郑使，说是你抬头观看!
弦 高 请问元帅，我该看什么!
孟 明 你看我军刀枪林立，如此森严，以本帅之见，你还是说了真情实言，如其不然，休想命活!
弦 高 哎呀，元帅! 自古常言讲的却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元帅竟然以死相吓，岂知下臣怕死就不来，既来就不怕死。若元帅如此行事，不但损失大国体统，并且有损大将身份。况且秦郑两国，久结盟好，这样非礼对待使臣，难免诸侯议论也!
(唱) 秦郑两国结盟好，
臣奉命犒师走这遭。
元帅不以礼相招，
以死威吓为那条?
臣受国恩当报效，
生死二字何计较!
不怕油锅与火鏊，
那怕斧钺和枪刀。
请元帅你且思想到，
莫叫诸侯笑秦朝。
孟 明 (唱) 郑国使臣太大胆，
问的本帅无话言。
忙将武士一声唤，
叫他一命丧黄泉。
武士们，你将这郑国使臣，与我推下砍了!(绑弦高)
弦 高 哈哈，嗨嗨，哈哈哈!(下)
孟 明 武士们，你与我押回来!(卒押弦高又上)某且问你，狂笑为何?
弦 高 我笑的是秦国无人。
孟 明 这话从何说起?
弦 高 元帅，你听!
(唱) 元帅领兵来伐郑，
问你出师因何名?
自恃兵强将又勇，
以大欺小理不通。
当年城下把盟订，
今又背盟因甚情?
出师无名难取胜，
劳民伤财罪不轻。
为此不义发暴横，
不由下臣发笑声。
孟 明 休得多言，武士们，快快推下砍了!
弦 高 罢了天，天哪!(哭)
孟 明 郑国使臣，你莫非怕死不成?
弦 高 元帅讲话差矣!下臣进得营来，说的明白，既来就不怕死。
孟 明 既不怕死，为何要哭?
弦 高 下臣不哭别的，因秦郑乃是友邦，只哭秦兵必败。
孟 明 满口胡道。你看本帅兵强马壮，如何得败?
弦 高 哎，元帅呀!
(唱) 吾主得了蹇他报，
早知秦兵侵我朝。
军械粮草准备好，
亲率军民驻边郊。
静候大军早晚到，
两军相对把战交。
胜负之数你难料，
怕你威名丧今朝。
孟 明 (唱) 奉命领兵边关外，
实想灭郑显将才。
不料此谋已破坏，
郑差使臣犒师来。
勉强前去遭失败，
不去出兵为何来?
活活难杀我元帅，
只得用巧言安排。
郑使过来!
弦 高 元帅。
孟 明 本帅一时失礼，望勿见怪。
弦 高 下臣不敢。
孟 明 人来，与郑使看座!
弦 高 谢座。
孟 明 这是郑使，你看某家奉了亲王之命，带领大军，名为伐郑，实有别图。你且回禀郑国穆公，说秦国绝不伐郑，
两国仍修旧好。
弦 高 如此请元帅命人将牛收下，犒劳三军，聊表寡君敬意。
孟 明 太费心了。人来!将郑国送来之牛，一齐收下。
弦 高 下臣告辞。
(唱) 辞别了元帅回国转, (出)
脱离了虎穴与龙潭。
好险，好险! (下)
孟 明 (唱) 一支将令往下传，
三军驻此暂勿行。
此地相距滑国不远，等到三更之后，一鼓将滑国灭之，抢些财物，聊塞众口，并且好在吾主上边献功，便是这
个主意。二位副帅听令!就命我军就地歇宿，三更之后，攻打滑国。
西乞术
禀元帅，袭郑之谋业已泄漏，就该班师回国，为何要攻打滑国?
白乙丙
孟 明 嗯!大军既出，岂有空回之理。你们再休多言,速快安排去吧。
西乞术
下边听了!就地歇宿，三更之后，候令出发。
白乙丙
(起更)
孟 明 (念) 谯楼打三更，
要将军令行；
兵分三路攻，
袭灭滑国城。
三军听令!
西乞术
候令。
白乙丙
孟 明 分兵三路，人衔枚，马摘铃，攻打滑国，一齐抢掠，将滑国城一扫而空，不得违令!
西乞术
得令。
白乙丙
孟 明 (唱) 传令三军攻滑城，
本帅督队随后行。(同下)
第九场 退敌回国
(王全、孙贤跑上)
王 全 (唱) 三更之后人睡静，
孙 贤 (唱) 忽听人马杀喊声。
王 全 (唱) 提起衣来不见领，
孙 贤 (唱) 拿起裤子颠倒蹬。
王 全 (唱) 贼兵进城势凶猛，
孙 贤 (唱) 杀人放火不留情。
王 全 (唱) 看起贼兵这行动，
孙 贤 (唱) 必定他是秦国兵。
王 全 (唱) 为了逃个活性命，
孙 贤 (唱) 越墙钻洞出滑城。
王 全 (唱) 牛被贼兵抢个净，
孙 贤 (唱) 二人只落两手空。
王 全 完了!
孙 贤 什么都没有了。
王 全
快跑，快跑!(下)
孙 贤
(四兵引 之狐上)
佚之狐 (唱) 带领三军和百姓，
严守边疆阻敌兵；
莫叫杂人入国境，
小心秦兵来偷营。
郑大将军佚之狐。奉了吾主郑伯之命，率领军民，严守边疆。军民听了!千万小心，不可大意，倘有行迹可疑之人，即予擒拿；若遇贩牛之人，却不可难为，早禀爷知。(同下)
(二兵上)
兵 甲 众位兄弟，你看秦兵残暴不仁，专欺弱小。这次来伐我国，大家一定要和他拚个死活。
兵 乙 说的是。我们一定要和他拚上干，叫他知道郑国不是好欺侮的。
兵 甲 伙计，你看那边来了人了!
兵 乙 不要言语，等他到来再说。
(王全、孙贤上)
王 全 (唱) 急忙回家莫要停，
孙 贤 (唱) 却幸死里逃了生。
王 全 (唱) 行步来在我国境，
孙 贤 (唱) 这会心中才稍宁。
兵 甲 住了，住了!你看你俩个贼样子，鬼鬼祟祟的向那里钻去?
王 全
我们是到郑国去。
孙 贤
兵 乙 到郑国有何事干?
王 全 郑国是我们的国家。
孙 贤 我们是回上祖国去的。
兵 甲 你二人出外干什么去了?
王 全
我二人是一同出外贩牛去了。
孙 贤
兵 乙 啥?你俩是一同出外贩牛去了?
王 全
是的，我俩是一同贩牛去了。
孙 贤
兵 乙 伙计，这边来!
兵 甲 有何话说?
兵 乙 咱家帅爷给咱们说的明白，叫咱遇见贩牛之人，早禀他知。
兵 甲 不错，我给咱看守，你给帅爷快回禀去。
兵 乙 禀帅爷!
佚之狐 (上) 何事?
兵 乙 营外来了两个贩牛之人。
佚之狐 快快命他进帐!
兵 乙 是。
王 全
可该放我们回家。
孙 贤
兵 乙 不要着急，我家帅爷命你二人一同进帐。
王 全 哎呀，不好!
(唱) 我们二人真不幸，
孙 贤 (唱) 逃出虎穴入泥坑。
王 全 (唱) 跪上帅爷面前请，
孙 贤 (唱) 放我二人回家中。
佚之狐 你们二人都是贩牛的吗?
王 全
正是的。
孙 贤
佚之狐 你们那位是弦高?
王 全
弦高他是我们俩的同伴，又是同乡，我俩都不是弦高。
孙 贤
佚之狐 你二人名叫什么?
王 全 我叫王全。
孙 贤 我叫孙贤。
佚之狐 你二人如何成了这般光景?
王 全
帅爷，我们都是被难之人，把牛被贼兵抢去，几乎把性命丧在外边了!
孙 贤
佚之狐 啊，我想蹇他对我说的明白，弦高和王全，孙贤三人一同前去犒师，大概是他们二人先回，这也是有之。我想
他们为国遭难，我还得厚待他们才是。你们二人站起来!
王 全
帅爷恩宽。回禀帅爷，我们二人又饥又寒，放我们回去!
孙 贤
佚之狐 人来!先给他们打来便饭充饥，随后款待。
(兵打膳)
王 全
帅爷，我们食之有愧。
孙 贤
佚之狐 不要作谦，速快去用。
王 全
(用饭)谢过帅爷!
孙 贤
佚之狐 人来!把棉衣取来两套，给他们换上。
王 全
帅爷，我们对不起国家。方才用膳，就自觉羞愧；又赐我们衣服，实实问心不安。我们是不能穿的!
孙 贤
佚之狐 莫要推辞。(二人换衣)人来!再与他们看座。
王 全
帅爷，我们不敢坐，请你放我们回去!
孙 贤
佚之狐 但坐无妨，我还有话要问。
王 全
谢座。
孙 贤
佚之狐 你二人现在不饥了，不冷了，可将和弦高一同前去犒师的情形与我讲来!
王 全
我们一概不知。(跪)
孙 贤
佚之狐 (惊)这就奇了。你们适才进得帐来，言说你们是贩牛的，又说弦高是你们的同伴，又是同乡，却怎么对于犒师的情形一慨不知。前言不符后语，是何道理?快说了真情实话，如其不然，我就要用刑。
王 全
帅爷休要动刑，容我们细禀了!
孙 贤
王 全 (唱) 我二人和弦高却是同伴，
孙 贤 (唱) 怕得是犒秦兵将本赔完。
王 全 (唱) 因此上分了伙同行舍伴，
孙 贤 (唱) 他犒师我去滑各走一番。
王 全 (唱) 实不想到滑国遇了大难，
孙 贤 (唱) 偏不幸有贼兵去把滑歼。
王 全
(唱) 帅爷怜念多怜念，
孙 贤
放我二人回家园。
佚之狐 呵呸!我当你们和弦高同去犒师，是我们郑国的两个爱国男儿，谁知你们才是丧良昧心之人。来!把他们的衣服脱了，赶出营去!
兵 甲 快出去，你们也是个郑国的人!
兵 乙 郑国的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早完了!
王 全 唉，我好懊悔也!
(唱 悔悔悔来悔悔悔，
孙 贤 (唱) 追悔当日不爱国。
王 全 (唱) 把牛白白送给贼，
孙 贤 (唱) 二人只落空手回。(二人同下，弦高上)
弦 高 (唱) 说退秦兵西回转，
救下我国好河山。
行步来在我国畔，
逍逍遥遥转回还。
兵 这一汉子，洋洋得意，向何处而去?
弦 高 回郑国去。
兵 乙 平常何干?
弦 高 贩牛为生。
兵 甲 就说你知道郑国出牛呢!我看你色气不正，假装镇静，必是秦国奸细，冒充贩牛，你说是也不是?
弦 高 不是的。
兵 甲 伙计，你听咱家帅爷给咱说的明白，遇见行迹可疑之人，即于擒拿。我看这人实在可疑，还是把他拿了。
兵 乙 拿了就拿了，伙计动手。
兵 甲 打贼! (打弦高)适才有两个人，言说他是贩牛之人，已被我家帅爷重责了一顿，赶出营去。如今你又来冒充贩牛，必是秦国奸细，前来刺探军情。走!见我帅爷去。
弦 高 你让我说个明白。
兵 甲 不能让你多说，快走!禀帅爷，拿住秦国奸细，冒充牛贩，前来刺探军情。
佚之狐 绑进帐来!
兵 甲 跪下!
佚之狐 哎，好贼!(怒)
(唱) 骂声贼子好大胆，
竟敢前来起祸端。
冒充我国卖牛贩，
把我军情来刺探。
气的叫我浑身战，
我要送你鬼门关。
弦 高 (唱) 帅爷不要误认我，
不要把我当细作。
犒师不才就是我，
名儿弦高住郑国。
佚之狐 (唱) 听罢言来忙离座，
扶起爱国人一个。
解开绑绳并肩坐，
失敬于你我错。
哎呀，我今失敬你，请勿见怪!
弦 高 为国防敌，理宜如此，小人岂能见怪!
佚之狐 请问先生，秦兵现在何地?
弦 高 他已被我说退了。
佚之狐 这次秦兵西还，全赖先生忠诚义举所致，先生真算是个爱国义士。
弦 高 实不敢当。
兵 (上)报，烛之武大人回朝。
佚之狐 传出有请。
兵 有迎烛大人。(烛之武上)
佚之狐 烛大人请坐。
烛之武 大家同坐。这个他是何人?
佚之狐 这就是说退秦兵的爱国义士弦高。
烛之武 失敬，失敬!
弦 高 好说。请问大人，莫非就是当年缒城说退秦兵的烛之武大人?
烛之武 正是老夫。
弦 高 久仰，久仰。
佚之狐 请问仁兄，出使于晋，晋国允许出兵无有?
烛之武 晋国和我有唇齿之势，怎能有不允许之理。晋侯已命先轸挂帅，兵驻崤山。
弦 高 那么秦兵西还，正中其计。
佚之狐 真乃可喜。
烛之武 佚大将军，秦兵西去，就该传令班师回国。
弦 高 或者分兵一部，暂留此地亦可。
佚之狐 说是你们听了!
(唱) 秦人素不讲信义，
虽然西去令人疑。
怕他使用闪门之计，
我已着人探消息。
不敢轻易离此地，
得了回报再作道理。
烛之武 大将军言之有理。
弦 高 佚大将军果有将才。
烛之武 佚大将军请在，我便告辞回国。
弦 高 我也要告辞回家。
佚之狐 二位且慢，请你们暂留军中，缓图划策，待事定之日，跟随大军，一同还朝。
烛之武 吾主降罪，如何是好?
佚之狐 待我修就表章，将这退敌求和的细情告吾主便了。(修表)中军何在!这是表章，速送回朝。
中 军 遵令。(下)
佚之狐 人来，后帐设宴，要与弦先生烛大人洗尘。请!
烛之武
佚大将军请。(同下)
弦 高
第十场 三帅被擒
(四兵引先且居、胥婴、韩子舆、莱驹、先轸上)
先 轸 (唱) 秦穆公恃强梁遣兵伐郑，
一心想把列国一口并吞。
吾的主晋襄公当殿传令，
派本帅领大军截杀秦兵。(坐帐)
(念) 马嘶山河震，
鼓鸣鬼神惊。
晋国大元帅先轸。
兵 喴!
先 轸 只因细作报到，秦兵伐郑，过我南郊，郑伯又派使臣，求援于我。吾主当殿有旨，命我带领人马，埋伏崤山。
兵行之间，探马来报。
报 子 (上)报!秦兵灭滑西还，已到渑池。
先 轸 再探再报! (报子下)先且居、胥婴二将听令!
先且居
候令。
胥 婴
先 轸 先且居带领左军人马，埋伏崤山之左，胥婴带领右军人马，埋伏崤山之右。两军人马候秦兵到来，左右夹攻，
勿得有误!
先且居
得令。(同下)
胥 婴
先 轸 韩子舆、莱驹二将听令!
韩子舆
候令。
莱 驹
先 轸 韩子舆带领上军人马，埋伏西崤山；莱驹带领下军人马，埋伏东崤山。上军人马，砍伐树木，阻塞秦兵归路；
下军人马，候秦兵过尽，随后击之。速去埋伏，勿得有误!
韩子舆
得令。(同下)
莱 驹
先 轸 中军人马，随本帅前往督阵一回了!
(唱) 黄河东流起波浪，
秦晋两国动刀枪，
四员将埋伏崤山上，
生擒三帅走一场。(同下)
(四卒引西乞术、白乙丙、孟明呐喊上)
孟 明 (唱) 灭滑我军大得胜，
子女玉帛掳一空。
人马前列不齐整，
军士纪律且放松。
车载马驮行李重，
大军摇拽向西行。
白乙丙 禀元帅!
孟 明 讲。
白乙丙 你看已过渑池，前边不远就是崤山。
孟 明 崤山能怎么样?
白乙丙 元帅，你看崤山峰回路转，崎岖难行。况且吾军临行之时，吾父大声哭泣，言说收我等死骨在此山间。请元帅小心方好!
孟 明 胡道!你看我军来时，穿过崤山，好似平原走马。袭灭滑国，正象秋风扫叶。况且咱们三人东荡西杀，南征北战
，尚不知惧，把这区区崤山何足介意?即就是晋国设有千军万马，也料他无妨。
西乞术 哎，元帅!自古常言讲的却好，有备无患。还是慎重为是。
孟 明 你们胆子太小了，某当前行，你们随后续进。
(唱) 二位副帅胆太小，
某当前行开道走一程。(同下)
(四兵引莱驹上)
莱 驹 (唱 我在东崤埋伏定，
等候截杀秦国兵。
言还未罢，秦兵来也。(孟明带卒绕场呐喊上，两相对敌)来者莫非秦将孟明?
孟 明 正是，来将报名!
莱 驹 我乃晋大将莱驹。
孟 明 无名之辈，敢来送死，看枪! (两相交战，莱驹败下，孟明追赶下，莱驹带卒又上)
莱 驹 孟明杀法骁勇，我不该违了将令，还是待他过尽，随后击之才是。(同下)
(四卒引孟明上)
孟 明 来!报你二位副帅，就说前面发现晋军，已被我军击退，命他们大放宽心，鱼贯前进。
卒 遵令。(下、又上)报!
孟 明 讲。
卒 前面就是西崤山，下有一石碑，碑旁有一高竿，竿上有一面旗，旗上有晋字。
孟 明 待某策马看过。好啊，果真不错。这却是何意?有了。这分明是晋人疑兵之计，恐吓我军，还是砍倒为是。
卒 元帅莫可，中了晋军之计，如何是好?
孟 明 料他无妨。
卒 元帅砍不得!
孟 明 休再多言，速去砍倒。(卒砍倒旗竿)
(先且居、胥婴带卒上)
先且居
孟明休走!(相敌)
胥 婴
孟 明 来将报名。
先且居 晋国大将先且居。
胥 婴 晋国大将胥婴。
孟 明 先且居，胥婴!叫你们晋国的魏犨、栾枝，或者你们二人的父亲先轸、胥臣前来与我战上几合，方才有趣。你二人不揣冒昧，竟敢前来和某交战?
先且居
孟明休夸海口，看枪! (两相对敌，孟明败下)
胥 婴
先且居 (唱) 孟明出言太夸大，
胥 婴 (唱) 自恃无人能敌他。
先且居 (唱) 鱼龙离水难变化，
胥 婴 (唱) 我要把他活捉拿。(同下)
(四卒，马童引孟明上)
孟 明 (唱) 在崤山打一仗晋兵得胜!
我兵马不集中实难交锋，
山崎岖路狭小不能驰骋，
左临山右临崖难以安营。
前一思后一想心不宁静，
战不得守不能何去何从?
无奈何兵退行且传将令，
到平地和晋兵决一雌雄。
军人们，兵退东崤!
报 子 (上)报。
孟 明 讲。
报 子 后面晋国大将莱驹，带领人马追杀过来。
孟 明 再探再报!(报子下，又上)
报 子 报。
孟 明 讲。
报 子 前面晋国大将韩子舆，把守西崤，乱木塞道，挡住我军归路。
孟 明 再探再报!(报子下，又上)
报 子 报，左边先且居带领人马，又杀下山来了。(下，又上)报，右边胥婴带领人马，又杀下山来!
孟 明 怎么说?
(唱) 困崤山我好似笼中之鸟，
哎呀，不好了!
(唱) 又好比闷坐狱牢。
想前进有晋兵乱木塞道，
想后退有晋兵拦路一条。
进不能退不得心似刀搅，
到这时却叫我怎样开交?
想起了当年事我又羞又恼!
还怪我太心粗无有计较。
一不该伐郑国欺侮弱小，
郑有备派使臣名叫弦高。
二不该灭滑国太得残暴，
杀的那滑国城鬼哭神嚎!
三不该在渑池不听劝告，
把崤山当就了平路一条。
四不该临出兵出言太傲，
不听那蹇叔言到了今朝。
众将士一个个性命难保，
大元帅我无有妙计一条!
今日里把威名一旦丧了，
倒不如扑岩死命归阴曹。(扑岩，马童挡)
马 童 元帅莫可!我们还是挣扎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才对。
孟 明 也罢，拚却一死，再杀一阵。
卒 (上)报，二位副帅被晋追杀，败退来见。
孟 明 命他进见。
卒 元帅命你二人去见。
(西乞术、白乙丙上)
西乞术
参见元帅。
白乙丙
孟 明 少礼，站起来!
报 子 (上)报，晋兵四面一齐杀来。
孟 明 二位副帅听令!
西乞术
候令。
白乙丙
孟 明 集合我国败散之兵，血战晋兵一回!
西乞术
遵令! (同下)
白乙丙
孟 明 (唱) 传令集合败散兵，
要想取胜怕不能。(下)
(四兵引先且居、胥婴、韩子舆、莱驹、先轸上)
先 轸 (唱) 虎狼今已入陷井，
料他死里难逃生。
三军听令!将秦兵团团围住，莫让走脱一人。
(孟明带卒将呐喊上、晋卒喊杀、两军相杀、孟明等三人败下)
(唱) 困兽犹战莫放松，
不要逃走狱中囚。(同下)
(四卒引西乞术、白乙丙、孟明上)
孟 明 (唱) 鼓衰力竭难再战，
西乞术 (唱) 矢尽弦绝马不前。
白乙丙 (唱) 白刃交兵刀分折，
众 (唱) 两军相交死一决。(先轸带将卒上、两军相对杀、孟明等三人被擒)
先 轸 三军们，收兵回国了!
(唱) 幸喜三帅已被擒，
穷兵黩武罪难饶。
三军奏凯前开道，
绑上秦囚把旨交。(同下)
第十一场 凯歌还朝
(四兵引佚之狐上)
侠之狐 (唱) 差人前去探敌情，
霎时回报便分明。
兵 (上)报，秦兵被晋兵大败于崤山之上，三帅被擒，小军伤亡不计其数。(下、又上)报，主公差人送来肥牛百头，又送来爱国锦袍—件。
佚之狐 中军!
中 军 在。
佚之狐 将吾主所送来之牛，杀了犒劳三军；将吾主所送之爱国锦袍，赐赏弦高。并且吩咐我军，速作准备不日班师回朝。
中 军 遵命。
佚之狐 哎，可喜也!
(唱) 可喜秦兵败于崤，
外侮不能侵我郊。
吾主郑伯真有道，
差人送牛又送袍。
杀牛将我三军犒，
爱国锦袍赐弦高。
传令我军准备好，
不日班师要回朝。(同下)
(百姓七八人同上)
百姓甲 (唱) 义士弦高矫君命，
慷慨捐牛退秦兵。
转危为安功劳重。
大家生活赖以宁。
听说他今回国境，
跟着大军一同行。
我等闻讯心高兴，
来把爱国义士迎。
(四兵、中军引弦高、佚之狐上)
佚之狐 (唱) 大军离了边界境，
到此为何不前行?
人马为何不行?
兵 禀大将军，我国庶民百姓，扶老携幼，拥挤当道，我军不能前行。
佚之狐 这是何意，待我问过。请问众位，你看我国人马回国，在此间闹嚷何事?
百姓甲 只因弦高说退秦兵，使我们大家得免杀戮凌辱，离散涂炭之苦。他今日跟随大军一同回国，我等特备些薄礼，
聊表我们爱国之心。
佚之狐 你们可曾认识于他?
百姓甲 面不相认。
佚之狐 这就是了。你们看，这位穿爱国锦袍的便是!
百姓甲 (唱) 袖中取出牛肉饼，
腰里拿出酒一瓶。
爱国之士你快请，
聊表我们热爱情。
弦 高 (唱) 听罢言来喜盈盈，
叫声众位听分明。
爱国退敌分所应，
诸位何必这样行。
既然如此，我且收下，多谢你们的敬意。
百姓甲 太客气了，这点小意思，算不得什么。
弦 高 请，和众位告辞了。
众百姓 远送，远送!
弦 高 不劳，不劳!(同佚之狐带大兵同下)
百姓甲 (唱) 今和弦高得相见，
自觉喜地又欢天；
他和大军同去远，
大家各回各家园。(同下)
——剧 终
①郑穆公：名兰，郑文公庶子，以晋国力量得入郑为太子’文公死后继位。
②《左传》僖公三十年，秦晋围郑，郑文公命烛之武见秦穆公，拆散秦晋联盟、秦派杞子等三将戌郑。
③老王：指郑文公。
④逄：音庞。古有逄蒙学射于后羿。
⑤谄：关中方言。合适舒服的意思。
⑥王子颓：周庄王庶子，惠王时相当跋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