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调桄桄《铁笼山》剧本
说 明
三国，蜀相诸葛武侯五丈原病殁。姜维欲承武侯遗志，奏明后主刘禅，统领大军，继伐中原，兵出阳平关，战败魏将陈泰。
陈泰兵败，上表求援。魏主曹芳懦弱，朝政操诸司马弟兄之手。接表后，无计可施，黄门官赵鉴本奏曹芳，着司马弟兄御敌，胜则外患可减；败则内恶可除，计事不密，被司马昭识破，当殿杀了赵鉴。
曹芳饮恨回宫与皇后密议，暗书血诏，着皇后之父张缉送往帘外，事泄、张缉被杀。司马昭仗剑入宫，逼死皇后，自封大元帅，出师抵御蜀兵。
姜维屯兵铁笼山，闻报司马弟兄兵到，夜探敌营，中途推倒石碑，碑内套碑，武侯留有遗言，姜维拜领谨记，观营后，见魏兵势重，派人联络西羗王助战，司马昭用计说退羗兵，姜维大败铁笼山，单骑逃往黑松林中，司马昭(师)追射一箭，姜维幸遵师遗言，执弓在手，接箭回矢，正中司马昭左目，魏兵扯退，姜维脱险。
这剧故事见“三国演义”第一百九十回，魏统帅是司马师，为武生(姜维)大净(司马师)唱做并重戏，其中“司马逼宫”(即红逼宫)，“姜维观阵”“推碑”常单独演出折戏。
场 目
第一场 坐 帐 第六场 搜 诏
第二场 传 旨 第七场 逼 宫
第三场 对 阵 第八场 探 山
第四场 吓 君 第九场 搬 兵
第五场 迎 宫 第十场 会 师
人 物 表
姜 维 红生 诸葛亮魂 (须生)
杨 仪 正生 校 尉 杂
刘 禅 须生 宫 女 旦
老元文 老生 龙 套 杂
陈 泰 须生 魏 兵 杂
曹 芳 小生 蜀 兵 杂
赵 鉴 老生 内 侍 杂
张 缉 老生 四羗兵 杂
司马昭① 红净 中 军 杂
张皇后 正旦 宫 人 杂
羗王迷当 大净
第一场 坐 帐
(兵士、龙套、中军引姜维上、奏点绛)
姜 维：(引) 脸如重枣面七星，
统领貔貅带大兵。(坐)
(诗) 威风凛凛掌大权，
众将三军排两边，
执掌西蜀元戎印，
一心带兵伐中原。
本帅姓姜名维字伯约。西蜀主阿斗驾前为臣。吾师武侯丞相，五丈原升天以后，将西蜀兵权帅印托我执掌。我要回朝去见后主请兵兵伐中原，将剑阁大事暂托杨仪。中军，杨仪进帐。
中 军：杨仪进帐。
杨 仪：(上引)小小男儿壮志胆，
辕门将士列两边。
少将杨仪，正在后营打坐，耳听元帅有唤。上前去见，见过元帅。(参)
姜 维：免礼，帐下落坐。
杨 仪：谢座，元帅虎位可安?
姜 维：有劳少将军动问，少将军你好?
杨 仪：怎劳元帅动问。唤末将进帐那路差遣。
姜 维：少将军有所不知。吾师身亡，我要回朝在后主驾前请兵；兵伐中原，要与吾师报仇。将军营大事托你执掌。
杨 仪：学疏才浅，诚恐执掌不了。
姜 维：明知大才何必作谦。上前拜过帅印。(牌子，杨仪拜印介)
杨 仪：元帅那天起身?
姜 维：我即日就要动身。赏军务必公正，看营宁要小心，谨防灯火，牢守营寨，时刻注意营门。带马将我远送一程。(出乘马介)
杨 仪：三军们牢把营寨，宁要小心。
(众同分下)
第二场 传 旨
(四龙套，四太监引刘禅上。)
刘 禅：(上引)龙头生金角，
虎口露银牙。(坐)
(诗) 万古中秋月，
明主一镜园，
世世传下印，
千载震山川。
寡人阿斗在位。我父王白帝城中晏驾，相父扶孤执掌蜀汉大业。相父带兵六出祁山，去了许久渺无音信还朝。一登金殿。(钟声响)宫人，何臣击钟!
内 侍：何臣击钟?
姜 维：(内声)姜伯约回朝见君。
内 侍：姜伯约回朝见君。
刘 禅：伯约随旨上殿来参。
内 侍：万岁口诏下：姜伯约随旨上殿来参。
姜 维：(上唱尖板)
一见后主泪不断。(跪叩介)
刘 禅：平身。
姜 维：(接唱)启驾后主听臣言。
我尊师五丈原中把命断，
可怜间我师升了天!
刘 禅：(唱尖板)
伯约回朝讲一遍，
人心好似钢剑挖。
猛然睁睛用目看，
睁睛还在金殿前。
相父五丈原前把命断，
是何人与王保江山。
闷悠悠打坐龙位里，
咳天怨地锁眉尖。
伯约上殿拿本见，
启驾吾主听臣言。(齐板)
当今在上，既然如此。挂臣为军中元帅，统兵前去，再伐中原。灭了司马昭与师报仇。
刘 禅：我卿此言合理。听孤传旨：挂你为军中元帅。禁军任你挑选，带兵前去再伐中原。杀坏司马昭，好与我相父报仇。得胜还朝，孤王另行升赏。
姜 维：遵诏。
刘 禅：如此待孤一饯。宫人，看上酒来!
(唱慢板)
金钟响有为王登了金殿，
姜伯约回朝来复拿本参。
我相父五丈原曾把命断，
姜伯约人领马前去报寃。
临行走皇府殿拿酒相饯，
但愿你此一去得胜回还。
姜 维：(唱) 沟渠水怎当得江河两岸，
是蚂蚁和蝼虫怎盘太山。
当殿上施一礼忙下金殿，
这一去把中原马踏平川。(下)
刘 禅：(唱) 见得伯约下金殿，
为王低头自思参，
天保佑来地怜念，
保佑他此去得胜还。(齐板带内侍下场)
第三场 对 阵
(陈泰带兵四人起坝上场)
陈 泰：(诗) 一根枪拔落上天梯，
咬牙切齿恨贼逆，
好似鲤鱼出猛水，
临阵夺来帅字旗。
末将陈泰，打坐宝帐。探事儿报道：姜维领兵来伐中原。我要前去对敌，众将官，拉马抬枪伺候。
姜 维：(姜伯约带四卒上)本帅姜维，领君旨意带兵前来攻伐中原。探事儿郎报道：陈泰小儿出马。我要前去对敌，众将官拉马，抬枪，伺候。(代众下)
(两军左右分上，拕门对阵介)
陈 泰：姜维请了。因为何事，带兵前来攻伐中原。
姜 维：陈泰小儿。六出祁山吾师身亡，带兵前来与师报仇。既知本帅带兵前来，速将中原地界与我謄下；如其不然，马鞭一扫，鸡犬不留。
陈 泰：老儿好战之辈。众将官，扎了阵头。杀!
(开打，各兵将下场)
(唱尖板)
勒定坐马站疆场，
(唱川板)
姜维老儿听端详。
我主人堂堂帝王象。
你主人虾蚂泥鳅乱一方，
劝你下马受缚绑，
如不然叫你一命亡。
(二人对打介)
姜 维：(尖板唱)
一马扑在杀人场，
一来一往排战场。
抖一抖坐马精神长，
陈泰娃娃听端详：
吾主人真龙从天降，
儿主本是草寇王。
早早下马来受绑，
如不然枪挑儿尸腔。
陈 泰：(唱箭板)
伯约不必夸你强，(列势对打)
姜 维：(唱) 一来一往排战场。
陈 泰：(唱) 天高还有天在上，
姜 维：(唱) 海水那有用斗量。
陈 泰：(唱) 麒麟抬蹄把宝亮，
姜 维：(唱) 张口雾气吞太阳。
陈 泰：(唱) 我比雪山高万丈，
姜 维：(唱) 太阳一照化长江。
陈 泰：(唱) 如不然咱二人较较量。
姜 维：(唱) 较较量儿有何妨。
(开打陈泰败下。姜维追下，陈泰带兵又上)
兵 ：败下阵来。
陈 泰：败下阵来。撤兵回城，封锁关门。(带兵，急下场)
(姜伯约带兵追上。)
兵 ：禀元帅，陈泰败进关去，封锁关门。
姜 维：陈泰败走没要追赶，以在当道扎营。(带众倒下)
(陈泰带众上)
陈 泰：陈泰便说：姜维带兵前来，寡难克众，弱怎敌强，我打回了败仗。我要修书回朝请兵。人来，启开文房。(牌子)下书人进来。(兵上)文达六部得知。(兵持书下场)三军们，牢把营寨，宁要小心。(带众同下)
第四场 吓 君
赵 鉴：(上引)军情到来急如火，
上殿奏与君王知。
黄门官赵鉴，陈泰有书回朝，君王不能登殿，当该怎处，也罢!把金钟给他击了。(钟响)
(曹芳内侍引上)
曹 芳：(引) 愁闷比天高，
谁把金钟敲。
宫人，何臣击钟?
宫 人：何臣击钟?
赵 鉴：黄门官赵鉴。(赵鉴内声)
宫 人：黄门官赵鉴击钟。
曹 芳：随旨上殿。
宫 人：赵鉴随旨上殿。(赵鉴上场)
赵 鉴：当今在上，陈泰有火书回朝，请我主龙目一观。
曹 芳：呈上龙案，待孤—观。(金钱花牌子)
(唱尖板)观罢了书信魂吓掉!
(转唱塌板)
冷汗淋淋似火浇。
魂灵正走十里道，
(唱川板)
耳根旁忽听闹吵吵。
强挣扎睁睛用目瞭。
抬起头来观根苗，
姜伯约领的大兵到，
要夺为王锦龙朝。
闷悠悠金殿且坐倒，
是何人解去王心上焦。
赵 鉴：(唱川板)我主只哭恓惶吊，
叫人低头好心焦，
走上前来拿本保，
启驾吾主听根苗。
当今在上。观罢来书，忧愁锁眉为的何事?
曹 芳：姜维领兵前来攻伐中原，我朝之中有兵无帅，该命何人领兵出朝。
赵 鉴：为臣有—举二得借刀杀人之计。
曹 芳：何为一举二得借刀杀人之计?
赵 鉴：挂大司马军中为帅。他两个兄弟，马战作先，领兵出朝。司马哥弟杀坏陇西姜维，除了我朝外患；姜维若杀坏司马兄弟，除了我朝内患。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借刀杀人之计。
曹 芳：好便虽好。他是奸诈之辈，孤见他心中有些惮怕。
赵 鉴：既然如此!为臣闪在金华明柱背后，照为臣的眼色行事。不怕什么。
曹 芳：如此，爱卿以在金华明柱后面躲藏。(赵鉴下场)宫人，大司马上殿。
宫 人：万岁口诏下：大司马上殿。
(司马昭浪头上)
司马昭：(唱川板)
在班部忽听得君王诏宣，
他宣我大司马忙上金銮。(齐板)
(念) 走马踏山川，某到神鬼寒。
老夫司马昭。正在朝房打坐，君王召宣上殿去参。参见君王。
曹 芳：免礼，金殿落坐。
司马昭：宣臣上殿，有何大事?
曹 芳：陇西姜维生心造反，命你带兵出朝与孤分忧。你可肯前去!
司马昭：姜维老匹夫，无故带兵侵伐中原。我这一出马去，杀的叫你梨花片片无颜色，嫩草节节怕寒霜。当今在上，挂臣军中为帅，赐我多少人马，前去剿杀姜维。
曹 芳：这个……(内看赵鉴赵暗示五指)我赐你五百人马。
司马昭：曹芳王!无道的昏皇!陇西姜维带兵前来，犹如洪水出坡，乌鸦盖天遮地之势。你赐我五百人马，寡不能敌众，弱怎能克强。你昏皇为不得君了。
曹 芳：这……(又看赵。赵又以示三指)我赐你三千人马。
司马昭：观见金华明柱背后有人与君递话。御林军何在?(御林军四上人)
御林军：伺候。
司马昭：将金华明柱背后那一人与我抓出殿来。
御林军：呵，(众抓赵鉴上)
司马昭：赵鉴老匹夫，你和君王设谋定计加害与我。我不杀你……(杀赵鉴)哈!哈!嗨!嗨!哈哈哈(执剑由曹芳头上抡过，内侍急以玉杖挡隔介。司马昭带校卫下场。)
曹 芳：(唱川板)
哗啦啦把忠良推下问斩，
把为王软弱成这个其间。
常随官与为王忙把车趱，
回宫去与梓童慢慢再言。(同下)
第五场 迎 宫
(张皇后带四彩女上场)
张皇后：(上引)凤在山头卧，乌鸦就地飞。(坐)
(诗) 高山有宝凤朝阳，
宣进朝来伴君王，
青霄宫中雁传信，
稳坐昭阳一凤凰。
本后张皇后。曹芳王驾前坐宫，当今清早登殿议论朝政未见回宫，五凤楼前迎驾。侍儿们，站车伺候着。
(唱慢板)
每一日在深宫插花戏凤，
带一朶美翠冠耀日光明。
前心上绣就了一龙一凤，
后背上绣就了日月并行。
左臂上绣就了狮子海蟒，
右膀上绣就了白鹤腾空。
有本后出宫来前呼后应，
见宫娥和彩女齐搭彩声，
行来在五凤楼车辇驻定，
等主公他到来同进深宫。
(曹芳带校卫上场)
曹 芳：(上唱)王头带飞龙帽九龙捧圣，
身穿上赭黄袍上绣金龙，
腰紧着蓝田带上錾北斗，
足登着皂朝靴下扣金钉。
打一把黄罗伞把孤罩定，
见宫娥和彩女齐搭彩声。
行来在五凤楼车辇驻定，
张皇后：(接唱)张皇后跪倒地忙把驾迎。
曹 芳：(唱) 伸龙爪带起了王的彩凤，
张皇后：(唱) 手托手肩靠肩同进深宫。
曹 芳：(唱) 深宫院打坐下一龙一凤，
张皇后：(唱) 问主公你然何面带愁容。
(张后，曹芳，换衣软穿。内侍端酒上。二人同饮)
张皇后：当今饮酒闷闷不乐，没非妾妃陪席不恭。
曹 芳：梓童那知?陇西姜维生心造反，挂大司马军中为帅、这贼决意不从。金殿以上杀坏黄门官赵鉴身亡，胁定与孤，欺孤年幼为君，叫孤怎样不愁。
张皇后：当今在上，既然如此，何不修就血诏一封，命我父捧出宫去，搬来四路诸侯，杀坏司马哥弟，江山复兴，社稷安稳你看如何?
曹 芳：此言合理，宫人捧得一幅白绫来。
(唱慢板)
回深宫不由人哭声不断，
思想起朝阁事好不心酸，
陇西的那姜维无故造反，
心不遂他还想要孤中原。
有为王当殿上旨意传宣，
大司马为元帅带兵争先，
一言错这个贼拔剑就砍，
可怜将黄门官命丧殿前。
(彩女下场)
银牙一嚼中指烂，(咬指介)
龙头笔管拿手边。
回宫来梓童把计献，
才修血诏出宫前。
修诏不为别一件，
眼望皇亲把兵搬，
但若搬的大兵到，
杀坏司马江山安。
一封血诏写齐备，
梓童拿去观一番。(齐板)
梓童拿去观看。
张皇后：请我主公与为妻读念一遍。
曹 芳：这就是了。上写五伦乃为之大道。孤曹芳王在位，不念先王创业艰难，念为王登极甚软弱。只因陇西姜维生心造反，为王当殿挂司马为帅，老贼执意不从，拔出宝剑杀坏黄门官身亡，欺孤年幼为君。回得宫来，和你家娘娘设谋定计，暗传血诏。念望皇亲张缉，捧出宫去，郊外搬来四路诸侯，杀坏司马，江山安稳，社稷复兴。春三月初三日。血诏从后宫发出。宫人，张缉进宫。
宫 人：万岁口诏下。张缉进宫。
张 缉：(上)参见吾皇万岁。
曹 芳：老卿平身。
张 缉：当今龙体可安。
曹 芳：怎劳老皇亲动问，老卿你好?
张 缉：与臣赐福。宣臣进宫，有何国事商议。
曹 芳：为王赐你血昭一封，捧出宫去搬来四路诸侯，杀坏司马江山安稳社稷复兴。
附耳来(耳语)
张 缉：遵诏。(接血诏暗看芳后。擦眼泪介)
曹 芳：宫人退后，梓童随孤来。(宫人下场)
(唱调板)
孤拿好心待大臣，
大臣还有欺孤心，
画龙画虎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
(留板，曹芳张、皇后同下)
第六场 搜 诏
(司马昭带四校卫上)
司马昭：(唱川板)
口似沙糖舌是刀，
心如狼虎未长毛，
眉头一耸千条计，
暗地杀人不用刀。(留板，坐偏场)
张 缉：(上唱)皇王有道家家乐，
全凭文武保山河，
那家臣子功劳重，
忠名标在凌烟阁。(齐板)
张缉心下自思。适才我进宫的时节，未见司马这贼却怎么出宫来，这贼以在宫门打坐。我见他有什么好处，待我复返进宫。
司马昭：瞧见了。
张 缉：他既然瞧见了，也罢。我二人同殿奉君见他一面，他敢把我怎么样!(急将血诏暗藏于帽内。面带惊俱，走至司马昭前。)那是大司马!
司马昭：皇亲：(二位同笑介)噫，哈、哈、哈、这是皇亲!清早当今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张 缉：我两家现为内亲，宣我进宫不过家宴，家宴。
司马昭：你两家是内亲，家宴者是理，回府去吧。(张仓怆惶急下)嗯!观见张缉由内宫出来见我面带惊惶，探头探脑，仓慌急下，身旁必有什么夹带。校卫们，把张缉与我抓回来。(校卫下同张又同上)
张 缉：大司马你然何命我去而复返。
司马昭：这是张皇亲，我见你出宫来神色惊慌，仓卒急行，身旁必有夹带。校卫们上前搜检。
(众校卫上前搜查张缉身介)
校 卫：身旁无有什么。
司马昭：怎么说无有呀!(注视良久、忽发现张缉帽歪，即点头会意介)这是皇亲，老夫不会用酒，清早一起贪饮了几杯。以在宫门冒言错发出，得罪皇亲。老夫这里有礼赔罪。(起身，藉施礼介。张缉弯身搭躬。司马昭故意举手将张辑帽扫落地下，露出血诏。校卫即拾起，呈交司马昭)
校 卫：闪上血诏一封。
司马昭：呈来，呈来、(念介)上写五伦人伦之大道。孤曹芳王在位，不念先王创业之艰难，念为王登极甚软弱。只因陇西姜维生心造反，为王当殿挂司马昭为帅，带兵去征。老贼执意不从，拔出宝剑当殿杀坏黄门官赵鉴身亡，欺孤年幼为君。一回宫来和你家娘娘设谋定计暗传血诏。念望皇亲捧出宫去，以在郊外搬来四路诸侯、杀坏司马江山安稳社稷复兴。春三月初三日血诏。由内宫发出。张缉呀!老贼!你和圣上设谋定计加害老夫。你是何居心!你是何居心!
张 缉：司马昭，我把你篡国逆贼!你贼以在朝中、上欺天子，下压文武。上欺天子如婴儿，下压文武如奴婢，只因陇西姜维生心造反，当今挂你为军中元帅，带兵去征。赐你的兵将不遂你心，你贼竟然拔剑在手，当殿以上，杀坏皇门官赵鉴身亡，欺君年幼登极软弱，当今心中不喜，回宫暗传血诏，命我捧出宫来，出郊去搬回各路诸侯、杀坏你贼、复安社稷。老夫一时不慎、被你贼搜去血诏，大事不遂人心。老夫加害你贼是实。你敢把我怎么样?
司马昭：张缉呀!老匹夫!暗传血诏加害老夫，我不杀…………(拔剑介)你!(剑劈张死于宫门，众校卫掩尸下介)曹芳王!小昏皇：你和贱妃以在宫中设谋定计，暗传血诏加害为臣。我一进宫去立问这个昏皇儿句。校卫们，把宫门与我团团围了。(带众校卫下场)
第七场 逼 宫
(曹芳、张皇后二人同上)
曹 芳：(诗) 夜梦不祥，
张皇后：(诗) 写在西墙，
曹 芳：(诗) 太阳一照，
张皇后：(诗) 化为吉祥。(二人同坐)
曹 芳：这是梓童，孤昨夜晚上鼓打三更，偶做一梦。讲出口来，梓童与我完全。
张皇后：我王偶梦何来?讲出口来、妾妃与你完全。
曹 芳：孤昨夜晚上盹睡龙床。冒约模有三更时分，孤梦见双龙缚背，刀临项上。不知应验何来?
张皇后：双龙缚背，刀临项上。刀临项上遭险凶，双龙缚背捆一绳。完来完去终是不祥之兆。昨夜晚上妾妃也做了一梦。讲出口来，当今与我完全完全。
张皇后：妾妃所梦的是我奔往梳妆台前去梳妆。把菱花落在地下，拌了个粉碎。不知是何来情?
曹 芳：梓童奔往梳妆台前梳妆。把菱花落到地上。拌了个粉碎。圆来，圆去，尽是不祥之兆。宫下必出刺客，谨防为是。
(吵槌子内侍跑上)
内 侍：禀万岁，司马带剑进宫。
曹 芳：这个……赐你上方宝剑，将宫门把了。
(司马昭带校卫上)
司马昭：校卫们住轿(上场内侍阻挡。司马昭随手一剑劈死内侍)
(唱颗颗子)
剑劈宫人丧，
恶火塞满腔。
回头叫校卫，
尸首撩一旁。
可恼狗昏君，
加害一栋梁。
掌剑进宫去，
立问小昏王。
(扎势后、校卫下、司马昭大笑三声)哈哈!嗨嗨!哈哈哈!大司马进宫来了!大司马进宫来了!大司马进宫来了!
(进宫介，见曹芳怒笑)哈哈!嗨嗨!哈哈哈!(扎势立台角)
曹 芳：大司马你然何怒气轰轰胁朕为何。
司马昭：血诏出在谁身旁?(逼近曹芳身介)血诏出在谁身旁?(又逼一步)血诏出在谁身旁?(再逼近一步后，仍退立原处扎势介)
曹 芳：杀人要有对招。
司马昭：有。
曹 芳：拿来。
司马昭：有啊。(在袖内取血诏介。张皇后看见即抢上欲夺血诏，被司马昭打一掌推倒。曹芳见情不好即打摩槌子。)
曹 芳：(唱一串铃板)
观罢血诏心性迷，
冷汗淋淋湿透衣，
君妃深宫定巧计，
一心加害司马贼。
恨苍天不遂人心意，
大事败露魂魄飞，
暗传血诏孤不晓。
司马昭：(接唱)想必还有张皇后。
谅你昏皇一人也做不出此事，必有张皇后这个贱妃在内主谋定计。校卫们进宫。(众校卫上场)三尺黄绫把皇后这个贱人绑起来。(众校卫与张后带绳介。曹芳再三阻挡介。)
曹 芳：慢着。
(唱川板)
一言不答上了绑，
黄绳塌在人项上，
那为大来那为小，
低低头儿又何妨。
(欲跪祈司马。张后即拉曹芳衣摇手做式。君不可跪臣意。曹芳王回思介，决意拉张后同跪，告饶介。)你还不跪下。
司马昭：(看介)圣上你我君臣之大道要紧，有什么话请起来再说。
曹 芳：孤王已经跪下了。大司马请来开恩孤再起来。
司马昭：有什么言语，起来再讲。
曹 芳：这个……(欲起介。张后即拉衣不叫起来。司马昭看见其情大怒。)
司马昭：说是你与我跪、跪、跪、(三人同跪)
曹 芳：(唱) 再叫司马听根苗，
暗传血诏孤不晓，
念孤王把你家娘娘饶。
司马昭：好昏皇!
(唱) 昏皇不必苦哀告，
司马有言听根苗，
大司马身带青萍鞘，
定叫你君妃二人命难逃。
(三人同起)
曹 芳：(唱) 好语说了多和少，
扬着脸儿全不招，
有话不说畏自露，
过后见识一场空，
转面只把司马叫，
为王有言你当听。(齐板)
司马你坐的是谁家官?
曹 芳：我坐的是你曹家官。
曹 芳：你享的谁家的禄?
司马昭：曹家的禄。
曹 芳：好道却有来。你言坐的我曹家的官，享的是我曹家的禄，你然何不能忠心事曹。
司马昭：昏皇把话说到这里来了。曹芳王呀!小昏皇!想从前你先君曹操，以在汗天子驾前为臣，官拜一字汗大丞相之职。汗天子登极软弱，诓主许田射猎。众将官步出了梅鹿一只。汗天子搭弓去射，倘若箭中梅鹿众将跪在荒郊口呼三声万岁神射。想那汗天子，身小力弱，开不开那宝雕金弓。你先君曹操夺去金弓玉箭，照住梅鹿射了一箭，浪应三次三声。汗天子心中不喜，脸带惶愧，一同宫去和董贵妃设谋定计，暗传血诏，加害你先君曹操。国舅董承捧诏出宫，回府后不料他府下有庆、童春英二人暗将血诏盗去献与你家先君曹操。你先君即在司公庭三拷吉平，带剑进宫，剑劈国舅董承，稍带西凉侯马腾，宫门剑劈福灵女，深宫院三绞董贵妃，何况为臣今朝挨着可了。
(川板唱)
你先君曹操真焦燥，
许田射鹿把弓刁，
董承死来马腾绞，
三拷吉平归阴曹。
宫门上剑劈福灵女，
深宫院三绞董贵妃，
你先君把事错做了，
何况为臣这一遭。
大司马身带青萍鞘，
定叫雌龙命难逃。
曹 芳：(唱) 先君曹操真焦燥，
许田射鹿把弓刁，
先君把事错做了，
后辈儿孙怎开销。
转面我把梓童叫，
为王有言听根苗，
这达儿救不下你的命，
你何不上前亲告饶。
张皇后：(二倒板)
主坐江山由不了你。
(转慢板)
既软弱就不该来登极。
(二六板)
君妃们深宫定巧计，
一心加害司马贼，
恨苍天不遂人的意，
大事败露魂魄飞。
埋怨主公无言对，
我还要上前哀告贼。
那论大来那为小，
低低头儿有何妨。
无奈了上前双膝跪，
再叫司马听明白，
暗传血诏我不晓，
念圣上你把我恕饶。
司马昭：好贱妃!
(唱) 今无仇来往无恨，
暗传血诏害我身，
恨不得一脚踢死你，
(踢张后一脚)
你死他亡两离分。
张皇后：(唱) 这一足踢的人迷了性，
一霎时只觉腹内疼，
走上前来忙跪定，
再叫万岁仔细听。
(滚白)罢了万岁，我哭哭了声万岁，我叫叫了声当今呀!我朝出了骄傲之臣，你我君妃以在深宫设谋定计，暗传血诏。实想说除灭国贼，安稳社稷。不料想大事败露。司马这贼带剑进宫，眼看妻妃就是一死。我今一死有三事不甘心：一不甘心未曾与我主留下后朝阙龙。二不甘心未能除却害国之贼。三不甘心我父捧诏出宫未见返回，父女不能相见。
司马昭：贱妃哭得两泪悲啼想见他父。今天叫你父女见得一面。校卫们!将张缉的首级打进宫来。(校卫捧人头进宫、司马接头、校卫退下)大叫贱妃，活着你父女不能见面，死后你父女见得一面去吧!(掷头、张后接头、跪哭)
张皇后：(唱) 一见父亲把命丧，
我心好比钢剑伤，
那里生来那里养，
到今以在贼手亡。
手执父头塌奸党。
(以头塌介，司马昭以袖遮挡介。
再叫司马听端详，
恁你文来恁你武，
恁你什么在朝纲。
司马昭：(唱) 南北征剿功劳重，
你父恁的什么功?
张皇后：(唱) 我父洛阳保王驾，
功劳簿也有他的名。
司马昭：(唱) 你父洛阳保王驾，
你贱妃恁的什么功。
张皇后：(唱) 我王封我昭阳院，
昼夜不眠伴银灯。
司马昭：(唱) 眠不眠的尽在你，
你不该
张皇后：我不该怎么样?
司马昭：(唱) 你不该暗传血诏害本公。
张皇后：(唱) 暗传血诏谁知晓?
司马昭：(唱) 司马我有个耳报风。
张皇后：(唱) 世上无有斩龙剑!
司马昭：(唱) 我叫你药酒吃几盅。
张皇后：(唱) 世上无有缚凤索。
司马昭：(唱) 我把你打在绞链宫。
张皇后：(唱) 恨不得挖了贼的眼。
(扑上欲挖司马眼介)
司马昭：(唱) 一掌打你地流平。
(将张后一掌打倒在地)
张皇后：(唱) 恨不得吃了贼的肉。
(起而复扑上欲打)
司马昭：(唱) 我叫你早死早超生。
(一足踢倒张介)
校卫进宫。(四校卫上场)
校 卫：伺候。
司马昭：我赐你三尺黄绫，把张皇后这个贱妃押奔绞链宫中，三绞而废命。(校卫拉张后，曹芳即上前护救。司马昭掌剑从中阻挡，校卫即拉张后下场。曹芳气倒，坐一旁起鼓声内架白)
内 声：午时一刻上头绞，午时二刻上二绞，午时三刻上三绞。
校 卫：禀爷三绞而废命。
司马昭：听我吩咐，念起贱妃和昏皇龙凤相配一场，灵发邙山金井玉葬。晓与合朝火武前去祭奠，那家不去把首级与我提来。(掷一剑校卫抱剑下)曹芳王，无道的小昏皇，动不动你说我司马为奸，动不动你说我司马为谗，今日宫下悄静无人，我腰带宝剑，我也能以刺……(拔剑两搜场)腰带宝剑，我也能以刺得了你个小昏皇。(以剑逼近曹芳面曹芳闭目闷坐不理司马仍将剑归鞘)我想张皇后这个贱妃已死，消去了老夫心中恶气大半，为臣有两句言语，你叫臣说，臣也要说，不叫臣说，臣也要略道的几句。自古常言讲的却好，皇亲的言语虽忠，你听而没可信之。皇后的花容虽好，你爱而没可近之。君听臣遭殃，父听子该亡，朋友失却信，失妻两离张。堂堂三尺剑，提防三寸舌，舌上无龙泉，杀人不见血。陇西姜维生心造反，挂臣为帅，为臣带兵前去征伐。你传旨为臣我就出宫去了。说是你传呀!你然何不传?然何不传?……啊!是了，我家娘娘身亡，宫下无有伴驾。我有一妹妹名唤司马美绒，当今传旨，为臣我把她送进宫来，你封她一宫，就有了伴驾之人。说是你传，你传呀，你然何不传?然何不传啊!是了，我主不耐叵烦。想必叫臣替主代劳，是也不是?这个劳为臣效的。司马上来，现在你家娘娘已亡，宫下无有伴驾之人，你有一妹妹名叫司马美绒，抬进宫来，为王封她一伴。为臣遵诏。(作一揖)校卫们!叫你家姑娘梳龙挽髻，抬进宫来。(校卫抬司马美绒上场跪见，校卫下场)当今在上，臣妹进宫，你传旨封她一宫。你传，你传呀!你然何又不传啊!是了!想必又要叫臣替主代劳，是也不是?这个劳儿臣效的。司马美绒上来，你兄带剑进宫，逼死你家娘娘，宫下无有伴驾之人。你兄一本奏上，将你送进宫来，为王就封你寿仙宫院。叩一头儿起去(司马美绒即叩头起，坐曹芳王身旁)当今在上，这般时候有了伴驾之人，陇西姜维生心造反，挂臣军中为帅，带兵前去征剿，请来传旨，为臣我就出宫去了。说是你传!你传!你不能传旨，想必又要叫臣替主代劳。这个劳儿臣效的。大叫司马上来，陇西姜维生心造反，挂你兄为元帅，弟为先行，禁兵任你挑拣，带兵前去征剿姜维。胜了请功，败了，败了也就是了。这般时候你传我就出宫去了，你传，你传呀!你传旨我也出宫，你不传旨我也要出宫。待我出宫……慢着!我今出朝，文武两班以在昏皇面前奏我的过错如何是好?……我不免以在粉璧墙上与他留诗一首。校卫们!呈笔管来。(校卫呈笔介)正是：
(诗) 昔日曹操秉相时，
欺压孤儿并寡居，
久等数十年间后，
孤儿寡居被人欺。
校卫退后，(校卫下)这般时候，大笑三声出宫。正是：
(诗) 嫩草怕霜霜怕日，
恶人还要正人磨，
人若容孤孤便恕，
人不恕孤孤怎容。
大司马出宫来了!大司马出宫来了!大司马出宫来了!
(出宫介，内侍上跪)
内 侍：噫!(司马昭即拔剑在手)
司马昭：谁敢来!谁敢来!谁敢来!(挥剑摆势下)
内 侍：万岁苏醒。
曹 芳：(揉眼看介)怎么不见司马。
内 侍：出宫去了。
曹 芳：闪开。(立看介))司马呀!司马，你此一前去剿杀陇西姜维，孤不为愿你别的，惟愿你带箭而回。怎么不见你家娘娘?
内 侍：三绞而废命。
曹 芳：罢了梓童。(牌子，曹芳向内走，司马美绒跪迎，见曹芳摔袖怒下。司马美绒、内侍同随下场)
第八场 探 山
(掌灯老元文、姜维上)
姜 维：(引) 量小非君子，(坐)
无毒不丈夫。
(诗) 曹芳小儿占中原，
姜维领兵镇剑关，
我师五丈原前死，
不伐中原誓不还。
姓姜名维字伯约，与刘后主驾前称臣。吾师身亡，当殿以上讨来元帅大印，领来人马，兵伐中原，带兵前来遇见陈泰小儿，大交一战。陈泰小儿兵家不胜，败进关去，做了一个闭户而不出。昨日探马报道：司马哥弟领兵前来。两家一阵未交，我想司马昭他是将中的魁首，不免出营，采的一块绝地，明日两家好来混合鏖战。老元文，与本督换衣来
(唱尖板)
谯楼上打罢更更鼓宁静，
老元文随本督忙出大营。
老哥哥你与我忙带鞍镫，
将帅们黑夜晚暗出大营。
老哥哥带径来忙上山顶，
山又高路又狭马蹄难行。
老元文你与我快接鞍镫，
撩铠甲迈虎步且上山林。
老元文掌红灯前边带径，
耳听得老元文多喘一声。 (提板)
老元文：禀督爷，当道以上，闪上石碑一座。
姜 维：老元文掌灯来。(看介)
(念) 姜维领兵出南战，
诚恐人马不回还。
满营尽是姜伯约，
只杀人头鬼叫唤。
丢箭没丢弓，
必定有一凶；
丢弓没丢箭，
一箭还一箭。
这是国家行兵不祥之兆，老元文将石碑与我推倒。
老元文：(推倒碑介)禀督爷，推倒大石碑，又现上一小石碑。
姜 维：掌灯来(看碑念介)
(念) 五丈原前死诸葛，
九伐中原姜伯约，
二火齐发归一统，
冯字去点占主缺。
这两句诗句有拆，有讲。我想这二火齐发是一个炎字。冯字去点是一个马字。十万江山日后必归炎马二姓。有俺姜维在世谅他大事难以成功。
老元文：禀督爷旁侧还有一行小字。
姜 维：掌灯来待我观看：(跪看碑)
(念) 孔明留碑姜维损，
姜维弟子看原因，
江山之地有分境②，
何劳弟子空费心。
汉诸葛武侯题。罢了师父。
(唱尖板)
见石碑我如同亲见师面，
人心上好一似钢剑来剜，
我尊师五丈原曾把命断，
推倒碑我师徒又来团圆。
(二倒板)
吾尊师卧龙岗苦修苦炼。
(慢板)他一心修就着大罗神仙。
徐元直报君恩把师举荐，
刘先主贵弟兄三请茅庵。
师下山随带的弩弓火箭，
他把那曹和孙何在心间。
头一阵火烧了新野小县，
第二计把白河用水来淹。
曹孟德领人马八十三万，
他一心下江南要灭孙权。
孙仲谋听一言亡魂丧胆，
差鲁肃过江北才把师搬。
师过江议事厅用过舌战，
只说的十谋士闷坐不言。
孙仲谋打坐在银安宝殿，
孙和刘同共谋要破曹瞒。
小周郎出世来量小浅见，
他一心害师死命不周全。
南屏山祭东风草船借箭，
只烧得曹孟德叫哭连天。
挣下了荆州城皇爷独占，
和东吴才结下山海仇怨。
那张松他把那地图来献，
保定了刘皇爷攻取西川。
老刘璋让西川心情两愿，
刘先主昭烈王才掌蜀川。
刘先主白帝城托孤驾晏，
我尊师五丈原一命升天。
哭了声我的师弟子难见，
罢罢罢师徒们不能团圆。
老元文掌红灯四山游转，
黑暗暗闪上来一座营盘。
(齐板、四下观望)老元文前边有一小小营塞，那是何人的营塞?
老元文：那是先锋陈泰的营盘。
姜 维：(又看介)啊!陈泰的营盘。观见陈泰所扎的营盘前无朱雀，后无玄武，左无青龙，右无白虎。陈泰呀!小儿早晚和吾交战，难免三军尽死吾手了。
(唱) 姜伯约站高岗用目观看，
有怎见陈泰儿小小营盘，
无青龙缺白虎怎能鏖战，
无朱雀无玄武军难保全。
(又看介)老元文观见正北有一黄纱火帐，但不知是何人的营寨?
老元文：那是中原司马哥弟的营寨。
姜 维：好一座险要的营寨。观见司马扎下的营寨，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真不愧为大将行军的魁首了。
(唱尖板)
站高山睁双眼用目观看，
司马贼扎下了险要营盘。
前朱雀后玄武旌旗招展，
左青龙右白虎威武森严。
观东方插蓝旗犹如蓝靛，
看南方插红旗火焰飘天，
瞻西方插白旗如同雪片，
观北方插皂旗黑虎玄坛。
正中央插黄旗威风八面，
众将官执枪刀排列两边，
一个个气昂昂午练枪剑，
果不错司马贼将中魁元。
观罢了他营兵自思自叹，
实服了儿扎下紧要营盘，
我两家到明日一处作战，
兵有少将又微要用机关。
我这里猛抬头用目观看，
闪上了三岔路细问一番。(齐板)
老元文，观见山下现有三条路径，都往那里而去的?
老元文：元帅，指北直奔中原的道路，指西乃往蜀川去的路径，从中是往米西国去的路道。
姜 维：怎么指北是走中原的路道。西边是往蜀川去的路。从中就到来西国了。老元文若到明日和司马一处鏖战，胜者没要说起，倘若打回败仗，我命你前去米西国老大王那里搬救兵，你可愿去。
老元文：情愿前去。
姜 维：老元文带径回营了。
(唱川板)
观山势不由我愁眉放展，
我不服司马贼战将魁元，
老元文前带路忙下山涧，
抬头看众将官飞报马前。(齐板)
兵 ：(上) 报!司马昭讨战。
姜 维：再探。司马丑贼竞敢前来讨战，三军们，今春出兵还要你们奋勇争先。换衣来。(换衣，司马昭带众上场，两军对阵。)
司马昭：姜维老匹夫，因为何事带兵前来攻克中原。
姜 维：司马丑贼，吾师捧诏兵伐中原。五丈原前命亡。我今带兵前来马踏中原，誓报此仇。众将官扎了阵头。杀。(开打)
(唱嘹子)
勒定坐马站疆场，
(唱川板)
司马小儿听端详。
吾主人堂堂帝王像，
汉室宗派他为王。
我劝你把中原让，
如不然难免枪下亡。
司马昭：(唱) 一骥马扑在杀人场，
杀人眼里观端详，
人言伯约是好将，
话没虚传果真强。
抖一抖坐马把精神长，
姜伯约老儿听端详，
劝你马前受缚绑，
如不然刀劈你尸腔。
姜 维：(唱尖板)
娃娃不必夸你强。
司马昭：(唱) 一来一往排战场。
姜 维：(唱) 如不然二人较一较量。
司马昭：(唱) 比一比武势有何妨。
(齐板开打，姜维败下司马昭追下，姜维又上)
姜 维：败下阵来，收兵回营。(走圆场)
兵 ：来在营门。
姜 维：接马。(入坐)本帅自叹遇见司马哥弟，打回败仗，不免派人前往米西国老大王那里搬兵求救。人来、老元文进帐。
兵 ：老元文进帐。
姜 维：(上)参见督爷。
老元文：唤我到来为的何事。
老元文：免礼。
姜 维：老元文那知，吾军不住打回败仗。命你前往米西国老大王那里搬兵，可愿前去。
老元文：情愿前去。
姜 维：后帐换衣。(老元文下)待我修书了。(唱川板)
三军们启开文房砚，
羊毛笔管拿手边，
上写拜见多拜见，
拜上了老大王亲自观，
我尊师五丈原前把命断，
带头人马伐中原。
铁笼山前大交战，
兵甲不胜难回还，
修书不为别一件，
念望你发兵来救援。
小书写起封过卷，
单等的老元文换衣衫。
老元文：(上唱)后营以内把衣换，
打扮寻常不一般。
檐毡大帽齐眉按，
身披一件红褐衫，
不象回③来不象汉，
好象行路一客官。
换衣衫来在宝帐站，
问元帅有何嘱托言。
姜 维：(唱) 见得元文把衣换，
打扮寻常不一般，
一封书信你带扞，
见大王就说我们安。
老元文：(唱) 休嘱托来免挂牵，
自有老奴把心躭，
作别元帅上鞍鞯，
为国家不避风和寒。(老元文下场)
姜 维：(唱) 见得元文出营盘，
不由叫人把心躭，
御林军营门去打探，
大兵到来禀我言。(齐板同下)
第九场 搬 兵
(起将军令牌子、老大王迷当上场，教导众胡儿枪法、后坐中场，卒上场)
迷 当：(诗) 日月东西走，
哗啦水长流，
哼哈言不语，
混沌过春秋。
西羌国老大王，迷当。大坐米西国下，自立为王。思想从前汉相武侯领兵前来。我两家一处鏖战，将我拿住不杀，放我回国。孤家一回国来，即上降表，年年贡奉他国。两家永不动起杀砍，以在我西羌国练操人马，大坐宝帐之中。正是!
虎旗边疆外。
营门报事来。
老元文：(上念)行走千里路。
只为书一封。
有人，无人?
卒 ：做什么的?
老元文：传禀老大王得知，就说姜元帅差人下书。
卒 ：少站。禀狼主，姜元帅差人下书要见。
迷 当：命他进帐答话。
卒 ：命你进帐答话。
老元文：告进，参见老大王。
迷 当：免礼。老元文，不伺候你家姜元帅，来到西羌国有何大事?
老元文：奉了我家元帅之命，见老大王前来下书。
迷 当：呈书来。姜伯约有书前来，不知为着何事。待我拆书一观。(牌子)我当修书为了何事，原来是汗相武侯五丈原身亡。姜维领兵报仇，打回败仗，请我发兵拔刀相助。念起从前救命之恩，理当发兵相救。老元文过来，修书不及，原书打回，照书行事。(老元文下场)小番儿，点齐九沟十八岔的人马，一涌出番。
(唱) 坐在宝帐传令号，
大小儿郎执枪刀，
吩咐起军放号炮，
生擒活捉司马昭。(同下)
(姜维带兵上)
姜 维：(唱) 老元文搬兵未曾到，
姜伯约低头好心焦，
打坐宝帐令人报，
探事儿郎说分晓。
兵 ：(上) 禀元帅，西羌国老大王到
姜 维：传出有请。(迷当带众卒上场。姜维迎迷当入对座。)老大王发兵前来，本帅未曾远迎，多有不恭。
迷 当：那有远迎之理。发兵来迟，是我之罪。
姜 维：那有你的情罪。
迷 当：这几日兵事如何?
姜 维：众寡悬殊，难以取胜。
迷 当：既然如此，赐我大令一道，杀儿个下马威风。
姜 维：此言合理，老大王听令。赐你大令大战司马昭。
迷 当：得令。(带卒同下)
姜 维：观见老大王出马，我要随后催阵。三军们拉马抬枪伺候。(代兵同下)
第十场 会 阵
(司马昭带兵上)
司马昭：(唱浪头)
今春行兵盼黄道，
七斗尊神把香烧，
东方喜神哈哈笑，
众将官血染大红袍，
打坐宝帐令人报，
耳听三军喘声高。
兵 ：(上) 报禀元帅，西羌老王统兵前来骂阵。
司马昭：打下报回。(兵下场)迷当老匹夫，我两家杀不杀，战不战与你何干，你然何无故统兵前来叫骂老夫。也罢，离不了本帅用计而行。三军们与爷拉马抬刀伺候。(司马昭带兵迷当带卒分左右上)
迷 当：司马昭请了。
司马昭：迷当请了。
司马昭：迷当请了，因为何事带兵前来，扎了阵头叫马老夫。
迷 当：司马昭大都督，武侯丞相五丈原前身亡，孤家带兵前来与他报仇。
司马昭：迷当老大王，暂息你雷霆之怒，虎狼之威。老夫有一二言语告禀，武侯身亡，与你国何干。自古常言讲的却好。那家行兵各为其主。你今前来与姜维拔刀相助，你心何安?杀坏我司马哥弟，你心何忍，岂不知我司马也是朋友，姜维也是朋友，杀一家为一家与心何安?老大王何不再思再想。
迷 当：唉咳呀!司马讲下一篇大道，问的我无言答对。众将官，收兵回国。
(迷当带众下场。姜维急上与司马昭打群场。姜维败下，司马昭追下、诸葛亮亡魂上场)
诸葛(魂)：(诗) 子丑寅卯披上甲，
辰巳午末走天涯，
申酉戍亥归本位，
三魂渺渺不在家。
山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道号卧龙之亡魂。我弟子姜伯约，铁笼山前有难，闪在黑松林内助他一阵，言还未罢，我弟子来矣。(立架角) (姜维带四兵上)
兵 ：(上) 禀元帅打回败仗，此地有一黑松林。
姜 维：吾军人马兵退黑松林躲避一时。(姜维带兵入松林)
(司马昭带兵上场)
魏 兵：(上) 禀元帅姜伯约人马败进黑松林。
司马昭：这老儿死不远也。众将官，将黑松林团团围住，取弓箭来待我赏他一箭。姜伯约，老匹夫!休走，你看我的箭到。
(鼓声响，姜维接箭在手)
姜 维：观见司马昭射来一根雕翎正中树枝，待我拔箭在手，照住他的声音射他个借水浇花，司马昭抬头观看你身后是何人；(司马昭抬头看介，姜维即还箭射中司马昭眼睛。诸葛魂下场，司马昭即败下场，)好箭!好箭。也只用这一回了。
(唱紧川板)
想从前我尊师叮咛千万，
他命我紧提防铁笼山前，
到今日在此地大交一战，
也不枉吾的师叮咛一番。(同下)
司马昭：(上)败下阵来，左眼带了一箭。收兵回朝，金殿以上见那无道的昏皇。看我司马弟兄忠也不忠。撤兵回朝。(同下)
(完)
①司马昭 据三国演义第109回，姜维与司马昭战于铁笼山，司马师入宫逼曹芳，绞死张皇后，原是两个人，这本戏却说成司马昭一人。其他剧种都说成司马师一人，应以司马师为宜。
②原抄本作份幸，难解。
③：是指的回族而言。
出 处：汉调恍恍（第七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