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石敬瑭篡位》剧本
说 明
五代，唐潞王纳妓女张美容为正宫，封其父张铎为太师。潞王寿诞之日，御妹莺莺进宫拜寿，王命美容在后宫设宴。二人因互不礼待而发生纠葛，美容进谗于王。翌日，王宣莺鸯上殿，先将其子石龙、石虎当殿杀坏，并欲杀莺莺。丞相冯道奏本，囚于冷宫，暗与驸马石敬瑭修书。石敬瑭先派兵将救走莺莺，二次兵发长安，火化玄武楼，烧死唐潞王。石敬瑭登极，改国号为晋，大封诸将，唯刘暠被封为河南节度使，行时带走镇国玉玺。
场 目
第 一 回 发 兵 第 八 回 寒 宫
第 二 回 搜 书 第 九 回 传 信
第 三 回 打 架 第 十 回 动 本
第 四 回 登 殿 第十一回 还 愿
第 五 回 饮 宴 第十二回 过 关
第 六 回 迎 母 第十三回 登 极
第 七 回 屈 杀
人 物 表
董 秀 丑 叛 臣 石 虎 武生
契丹王 净 番 王 石敬瑭 须生 驸 马
赵 忠 武生 马育英 武旦 侍 女
冯 道 老生 丞 相 薛 丹 净 番 王
张 铎 净 太 师 窦 建 副净
安道祥 丑 朝 官 刘 暠 红生 将 军
唐潞王 须生 唐 王 董光业
莺 莺 青旦 公 主 桑林翰 老生
张美容 花旦 梓 童 张 龙
丑 张铎子
石 龙 小生 张 凤
第一回 发 兵
〔四番卒引董秀、契丹王上。
契丹王 (唱) 在我国发动了人和马。
董 秀 董秀。
契丹王 契丹王。只因董秀来在我国，言说唐天子待他不仁，教孤家发动人马，与他举家复仇。传下，一齐攀鞍了!
(唱) 生在胡地长在番，
日每马上务兵权。
浪荡不受中华管，
到今日领兵伐中原。 (同下)
第二回 搜 书
〔赵忠上。
赵 忠 (唱) 千岁将令莫怠慢。
末将赵忠。领了千岁将令，奔上长安下书。马上加鞭，只得走走!
(唱) 大鹏低头双展翅，
时运不来恨天低。
苍天赐我三分理，
情愿与主保社稷。 (下)
〔四校尉引张铎上。
张 铎 (唱) 身为皇亲在朝班。
老夫张铎。想当年不得时的时候和吾女居住姻花院。唐天子前来游院，观见吾女生的姿容秀丽，搬进宫来封为昭阳正院。老夫掌朝太师，吾儿国舅在朝享荣。这话莫要说起，今是唐天子寿诞之日，不免前去拜寿。便是这个主意。校尉们，摆道上朝了。 (转场)是我正行中间，望见一汉子慌慌张张躲在一旁，不知所为何事。校尉们，去看何人慌慌张张躲在一旁。
校 尉 噢，是。禀太师，原是赵忠躲在一旁。
张 铎 甚么赵忠?校尉们，与爷住轿。过来，唤赵忠。
校 别 是。唤赵忠。
〔赵忠上。
赵 忠 来了。与太师叩头。
张 铎 下跪你是赵忠。老夫轿子到来，为何慌慌张张躲在一旁?
赵 忠 哎，这个，哎呀，太师!只因太师轿子到，法度森严，因而躲在一旁。
张 铎 胡说。娃娃满口支吾，必有夹带。校尉们。
校 尉 有。
张 铎 身旁搜检。
校 尉 呵，禀太师，现有小书一封。
张 铎 呈来，呈来，待我观看。我当为着何来，原为驸马还朝之事。我想驸马还朝，我两家有仇，老夫怎样在朝奉君?有了。我不免将赵忠问成闯道之罪，立斩轿前，先与他个死口无对。赵忠，小孺子，娃娃今有闯道之罪，哪里容得!校尉们，将赵忠娃娃与我砍了!
校 尉 禀太师，赵忠已死。
张 铎 尸首扯在一旁。大叫赵忠、小孺子!管教你虎入铁笼难展爪，怎知我暗地下竹镖!
(唱) 我可恼赵忠该不该，
不该长安下书来。
大街上我将儿斩坏，
看将起儿是短命才。 (同下)
第三回 打 架
〔冯道、安道祥上。
冯 道 (唱) 丹凤来仪年到春，
安道祥 蟒袍玉带不离身。
冯 道 朝有两班列中下，
安道祥 臣报君恩子奉亲。
冯 道 老夫冯道，南阳邓州府人氏。
安道祥 我也是邓州府人氏。姓安名道祥。
冯 道 这是安大人，今是八月中秋与王拜寿。来此已是天子午门，观见太师向我处来矣。
〔四校尉、张铎上。
张 铎 (引) 与主拜寿诞，
来在午门前。
掌朝太师张铎。与主拜寿，来此已是天子午门。观见丞相与安大人在此。老夫见他有甚么好处，不免躲在一旁。
冯 道 太师转来，我们望见了。
张 铎 呵，实服了老儿一对好快的眼目。见他何妨。丞相、安大人在此，请来见礼了。
冯 道
还礼了。
安道祥
张 铎 二位大人前来，莫必与吾主拜寿之事?
冯 道 故为此事。
张 铎 丞相前行，我和安大人略后。
冯 道 太师爷前行，我和安大人随后。
安道祥 慢着，慢着。老丞相前行，我和太师爷随后。
张 铎 老相爷，你乃三老元臣，理应前行。
安道祥 是呀，老相爷，你乃三老元臣，理应前行。我和太师爷随后。
冯 道 这就不恭。
张 铎
公该。
安道祥
冯 道 不恭了!
(唱) 站立午门泪巴巴，
思想起当年石驸马。
东西杀来南北战，
十大功劳一旦完。
张 铎 慢着，慢着。你这个老相爷与主拜寿，你只说与主拜寿，你可提起石驸马。石驸马不石驸马，石驸马在朝奉君，他有十大功劳，你等在朝奉君，有什么功劳说来。
安道祥 哎，你这个老相爷与主拜寿，只说与主拜寿，你可提起石驸马。石驸马不石驸马，石驸马在朝奉君，他有十大功劳，你等在朝奉君，有什么功劳说来。
冯 道 住了。岂不知我们作文官的，九载熬油，十年寒窗，铁砚磨穿，压坏冷板凳。即从作官以来，不过县令而起，清廉直正，一级一级升在朝内，才戴我主这顶纱帽。你等在朝奉君，有什么功劳说来。
安道祥 慢着，慢着。岂不知我们作文官的，九载熬油，十年寒窗，铁砚磨穿，压坏冷板凳。即从作官以来，也是县令而起，勤务字笔，好打衙役，一级一级升在朝内，才戴我主这顶纱帽。你等在朝奉君，有什么功劳说来。
张 铎 老夫在朝奉君，凭的一件活宝。
冯 道 住了。岂不知天有宝，风调雨顺；地有宝，五谷丰登；国有宝，忠臣良将；民有宝，孝子贤孙。你言说你有宝，还是个方的，还是个圆的，还是个绿的，还是个红的?
张 铎 吾女现坐昭阳正院，岂不是一件活宝!
冯 道 这，哎，不提令媛还则罢了，提起令媛，教老夫可恼、可恨了!
(唱) 站立午门叫着骂，
叫骂奸贼听心间：
凭儿文来凭儿武，
凭儿甚么在朝中?
不过是女儿长的好，
吾主一见宠爱了。
裙边带来乌纱帽，
足尖挑来紫龙袍。
人情官儿你不作，
朝里朝外你撒刁。
有一日犯在我的手，
一定把贼剐千刀。
张 铎 (唱) 丞相不必叫着骂，
我有言语听心下；
你是国家一宰相，
我是国家一皇丈。
丈对相来相对丈，
看你把老夫该怎样? (打，张铎下)
安道祥 (唱) 二位大人上了气，
不由下官笑微微。
行步来在班房里，
众位大人听来历。
众位大人你看，太师爷和老相爷有打架的意思。
内 你说这话呢!
安道祥 你那张能言利嘴，说的教两个老人家嫑打架了。
内 安大人官也大，又能说两句。我们官小职微，不敢多言。
安道祥 我给你众位大人可说卖派的话呢，上前三言两句，说的教两个老人家打不到一块呢，还说我安道祥没本事。
内 你那瞎瞎膏药，贴在哪哒瞎在哪挞!
安道祥 老相爷，你看太师爷咱的惹不下，啥乃惹不下，其实打咧也没乱，你手里拿的笏板，你当你没拿啥!
冯 道 (唱) 听罢言来火性发，
二目圆睁咬钢牙。
象牙笏板往下打，
安道祥 众位大人你看咋着呢?三言两句说的教两个老人家打着一块咧!
内 哎，你真真的瞎瞎膏药。
安道祥 老相爷等我着，我给你添捶来咧。 (下)
〔冯道打张铎上，安道祥随上。
老相爷嫑打咧，嫑打咧!老相爷，下官在大街市见了一桩异事。
冯 道 甚么异事?
安道祥 许多人打着一人。
冯 道 哎，只有一人打着一人，哪有许多人打着一人!
安道祥 打的不是个人。
冯 道 甚么东西?
安道祥 羊油蜡液滴着石头上，是个凉货。相爷不信，现有诗语了!
(唱) 可恼乐工理不通，
损坏喇叭抬碎铜。
相爷不信睁目奉，
打了一个眼窝青。
冯 道 这是奸贼，老夫今天打的尔等公也不公?
张 铎 公。
冯 道 该也不该?
张 铎 该。
冯 道 听老夫吩咐。正是：
(念) 生在崖湾长在池，
行走不知路高低。
大睁两眼观螃蟹，
看你横行到几时?
好不气、气煞人也。 (下)
安道祥 唔呀，观见老相爷把奸贼摆布成这个样子，是我借着我相爷的虎威，把奸贼摆布摆布。唔呀，我相爷那个声音沉重，我这个声音听着骚情不拉的。教我把鼻子挖住给他呼讲起来。这是奸贼，老夫打的尔等公也不公?
张 铎 公。
安道祥 该也不该?
张 铎 该。
安道祥 哎，把人挣扎啦。教我给他上一个二返。奸贼，听老夫发落。从今向后在朝奉君宁要公正；若不公正，打坏你的狗腿! (下)
张 铎 唔呀呀!冯道耍笑老夫莫要说起。安道祥耍笑老夫，只说这一口恶气，如何咽他得下!这、这、这，有了。不免暗暗跑进宫去，说与吾女。吾女以在天子枕边告儿一状。大叫冯道、安道祥，管教你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 (下)
第四回 登 殿
〔四内侍引唐潞王上。
唐潞王 (引) 殿前珊瑚树，
殿后卧鸳鸯，
(诗) 美女双双执扇开，
明星朗朗照山台；
金钟三响王登殿，
悠悠闪上帝王来。
寡人唐潞王在位。自朕登极以来，国富民安，雨顺风调。今是寡人寿诞之日，观见文武整衣华帽，莫非是与寡人拜寿。常随，展放龙门，召宣大臣。
内 侍 遵旨。万岁旨下，金殿门开，诏宣大臣。
内 上朝。
〔四朝臣上。
四朝臣 万岁龙体驾安否?
唐潞王 寡人一字传德，何以不安?承问了。众卿你好!
四朝臣 与臣赐福。
唐潞王 这是众爱卿。你们上殿，莫非为着寡人寿诞之日。
四朝臣 我们故为此事。众大人，同与万岁拜寿。请。
内 侍 禀万岁，我那皇姑与万岁拜寿来了。
唐潞王 退下。这是文武。你那皇姑与寡人拜寿，你们将酒宴撤奔班房。
四朝臣 臣下遵旨。 (下)
唐潞王 常随，宣你家皇姑上殿。
内 侍 学儿遵旨。万岁旨下：皇姑上殿。
〔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唱) 耳听得兄王一声宣，
莺莺女低头心自参。
今是我兄王寿诞期，
文武臣拜寿在宴席。
我驸马不曾在朝里，
河东晋阳镇地基。
莺莺女低头上殿去，
行来在午门观仔细。
东华门里文臣走，
西华门里行武侯。
正阳门里行天子，
娘娘足踹龙凤门。
这一旁现有珊瑚树，
那一旁稳稳聚宝盆。
聚宝盆里灵芝草，
珊瑚树上抗麒麟。
猴儿上杆实有景，
鼓儿石上嵌纹龙。
狮子海马摆两行，
这都是奴夫南北征。
我走过九间朝王殿，
又过了七间议事厅。
手抓禁门用目奉，
文武两班闹哄哄。
细观他文武两班都在位，
不见奴夫好伤情。
大着胆儿把殿上，
与兄王拜寿在宴上。
妹妹与兄拜寿。
唐潞王 御妹平身。
莺 莺 兄王龙恩。
唐潞王 常随，以在后宫晓谕你家娘娘，安排酒宴，奉陪你家皇姑一处饮宴。
内 侍 有请皇姑后宫饮宴。
莺 莺 不好!
(唱) 兄王旨意往下传，
哪个胆大不遵言。
贱人和我结仇恨，
我二人怎样把酒餐! (下)
唐潞王 (唱) 御妹哭的泪不断，
只为夫妻不团圆。
王为降旨下金殿，
我要把石驸马调回朝班。 (同下)
第五回 饮 宴
〔四宫女引张美容上。
张美容 (唱) 头戴美翠双凤飞，
身穿八宝龙凤衣。
八幅罗裙扫地齐，
慢步儿金莲往前移。
本后张美容。想当年不得时以在院下居住。万岁一见哀家姿容秀丽，搬进宫来，封为昭阳正院。我父掌朝太师，二位兄弟封为国舅在朝。这话莫要说起，今是万岁寿诞之日，清早有得转宫牌子到来，命我奉陪莺莺公主一处饮宴。我两家有仇在先，我是怎样饮宴!噢，是了。侍女们，听娘娘吩咐：莺莺公主到来；你们莫要瞅她，莫要睬她。
宫 女 哎呀，娘娘，我们再不瞅睬我那皇姑，皇姑降下罪来，何人给我们作主呀?
张美容 娘娘作主，不怕甚么!
宫 女 娘娘给我作主，我们就不怕甚么。教我看去。哎呀嗨，人家来了。教我禀知娘娘。禀娘娘，人家来了。
张美容 来了，自己进来，谁还迎接她不成!
宫 女 对，我也就是*(左口右外)话。皇姑来了，自己进来。谁还迎接你不成!
〔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唱) 低下头儿进宫院，
抬起头来仔细观。
贱人一旁纳闷倦，
宫娥采女把头低。
搬一把椅儿坐当院，
他问我一声应一言。
宫 女 教我看看人家来了没。哎哟嗨，人家来了!不言语坐在那里，给了我个犀牛望月。比我恶的多。我禀我娘娘呀。娘娘，人家来了，给了咱个犀牛望月，比咱恶的多。
张美容 哎，可恼!
(唱) 莺莺公主好大胆，
见我不跪为哪般?
莺 莺 (唱) 我本是金枝玉叶体，
岂肯与贱人把头低!
张美容 (唱) 来日上殿拿本动，
管教你兄妹结冤仇。
莺 莺 哎，嗨嗨，我把你个贱人!
(唱) 我骂声贱人好大胆，
皇姑面前敢多言。
曾不记居住烟花院，
你的丈夫有万千。
张王李赵你都伴，
又爱孤老又爱钱。
休怪皇姑将你怨。
你和禽兽都一般。
宫 女 我可莫说你这个皇姑，自古常言讲的却好，打人休打脸，揭人休揭短。你看你说咧些啥话?我禀我娘娘加。禀娘娘，你看皇姑说咧些啥话：当年居住烟花院，又爱孤老又爱钱，张王李赵你都伴，你的丈夫有万千。知道你咋着呢，我这个脸扑红扑红的。
张美容 哎，嗨嗨，好不羞煞人了!
(唱) 莺莺公主骂破口，
骂的本后满脸羞。
若等万岁回来后，
免不得你我结冤仇。
莺 莺 住了。漫说骂你，打你个贱人何妨!
张美容 料你不敢。
莺 莺 休走。 (打张美容，分下)
宫 女 哎哟嗨!四喜呀，*(左口右外)皇姑跟娘娘打了架了。咱给娘娘帮阵走。
内 我不去。
宫 女 你怎么不去呢?
内 我软的跟豆腐一样。
宫 女 你才是个人样子，面幌子。你不去，我给娘娘帮捶呀。娘娘等着，我也来了。 (下)
〔莺莺上。
莺 莺 哎嘘，好一贱人!我进得宫来，不迎接与我，开口就骂。我打这小贱人，有何不可!
〔下，张美容上。
张美容 哎嘘，好一莺莺公主!进得宫来不拜见于我，还则罢了；开口就骂。我打这小贱人，有何不可! (转场)
宫 女 说你打、打、打!你为何可不打咧?嫑说你打，挨都把你挨败了。我禀娘娘加。禀娘娘，人家走了。
张美容 怎么说，好一莺莺公主!进得宫来不拜见于我，还则罢了；开口就骂，执拳便打。这一口恶气，如何咽他得下!有了。我不免扯烂凤衣，抓破粉脸，就等万岁回宫。大叫莺莺公主，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唱) 头上美翠齐砸碎，
身上扯烂龙凤衣。
就等万岁回宫时，
管教你莺莺女一命毕。
〔四内侍引唐潞王上。
唐潞王 (唱) 御妹哭的悲哀痛，
为只为夫妻不相逢。
为王我低头进深宫。
梓童，那是怎么样了?
张美容 哎呀，万岁呀!
(滚) 我叫一声万岁呀万岁!今是万岁寿诞之日，万岁有得转宫牌子到来，命妻妃和莺莺公主一处饮宴。是她进得官来，不拜见妻妃，还则罢了，开口叫骂，执拳便打。我叫叫一声万岁呀万岁!你看妻妃活了个甚等之人了!
唐潞王 哎，莫必你还缺少她那一拜!
张美容 她不拜见妻妃，还叫骂万岁!
唐潞王 呵，她骂寡人甚么?
张美容 哎，万岁，你听!
(唱) 她骂你唐潞王狗昏皇，
赛过殷纣乱朝纲。
人而不仁真禽兽，
意而不义狗昏皇。
唐潞王 (唱) 听言罢来怒气生。
太阳穴里火上升。
常随趱车莫久停。 (下)
张美容 天爷爷，我的药才行了!
〔内侍引唐潞王上。
唐潞王 哎，我赶上我那御妹问了一遍，尽是这个奸妃之过。我这里进宫，她不动本，还则罢了；假若动本，为王执意不听了!
(唱) 行来在宫门用目奉，
只见梓童放哭声。
你不该假装慈悲将王哄，
从今后动本王不听。
张美容 万岁，你不准妻妃本章，妻妃我就死呀!
唐潞王 好你个贱人，我赶上我那御妹问了一遍，尽是你这奸妃之过。是我将话讲明，你就与我死、死、死。 哎，这还了得，戳开窝子了!
张美容 哎，哎、哎，我张美容将本错动了!
(唱) 见得万岁瞒怨我，
低下头儿自斟酌。
细思想还是我的过，
千错万错妻妃错。
万岁，你看千不是，万不是，尽是妻妃一人的不是。你与我赏个小脸，我就起来了。
唐潞王 哎，我想为这屑琐小事，先与梓童大大的个无趣。梓童，你先站起来。哈哈哈!
张美容 万岁龙恩。
唐潞王 梓童，后宫可曾有酒?
张美容 要酒何用?
唐潞王 与梓童压惊。
张美容 万岁，你这一绺好胡须。
唐潞王 梓童，你拿老成些。
张美容 我老成的多的多着呢!
(唱) 两家讲话脸对面，
各人心事不一般。
唐潞王 (唱) 叫梓童随王莫久站，
今夜晚王要在昭阳眠。 (同下)
第六回 迎 母
〔石龙、石虎上。
石 龙 (唱) 咱本是小小一后生，
文又会来武又精。
论文能写千行字，
论武能开两张弓。
小生石龙。
石 虎 小生石虎。
石 龙 这是兄弟。
石 虎 这是哥哥。
石 龙 今是皇舅寿诞之日，母亲与皇舅拜寿。日色过午，不见回宫。我弟兄前去迎接母亲，兄弟前行!
石 虎 哥哥前行!
石 龙 这是兄弟，那边厢好像母亲回来了。我弟兄跪倒接见母亲。母亲回来了!
〔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哎呀，石龙、石虎，哎呀，娘的儿呀! (进)
石 龙 这是兄弟，母亲与皇舅拜寿，为何双目落泪!我弟兄赶上前去，问个明白。兄弟随上些。哎呀，母亲，清早与我皇舅拜寿，拜寿回来，双目落泪，此情为何?
莺 莺 哎呀，石龙，哎呀!石虎!哎呀，娘的儿呀!
(滚) 我叫叫一声石龙、石虎，哎呀，娘的心疼的儿呀!今是你皇舅寿诞之日，为娘与你那皇舅拜寿，你那皇舅命为娘和张氏美容一处饮宴。为娘进得宫去，他不迎接为娘，还则罢了；是他开口就骂，执拳便打。
石 龙
好一张美容，这就不是。打起我娘来了。哎哎哎， 这还了得!
石 虎
莺 莺 我叫叫一声儿呀儿呀!你那皇舅回得宫去，那一奸妃在你皇舅面前播弄唇舌，教娘在哪里提防了!
石 龙
石 虎 哎呀，母亲，若到明天，我那皇舅不宣母亲上殿，还则罢了；若宣母亲上殿，外套黼袍暗带利刃，上得殿去杀昏王的杀昏王，灭奸妃的灭奸妃，保母亲逃奔河东晋阳。
莺 莺 儿呀，莫可!
(唱) 儿呀不必逞刚强，
刚强怎比楚霸王。
霸王刚强乌江丧，
韩信刚强丧未央。
三气周瑜芦花荡，
能算的诸葛五丈原亡。
来来来随娘莫久望，
到明天母子们再作商量。
石 龙 (唱) 你休说霸王刚强丧，
石 虎 韩信刚强丧未央。
石 龙 三气周瑜芦花荡，
石 虎 能算的诸葛五丈原亡。
石 龙 儿杀了奸妃灭奸相，
石 虎 保母亲逃奔到晋阳。 (下)
莺 莺 石龙石虎把殿上，
(喝场)娘的儿呀，小冤家，哎呀!
(唱) 不由教人心惊慌。
我在宫院莫久望，
我只得上殿护儿郎。 (下)
第七回 屈 杀
〔四内侍引唐潞王上。
唐潞主 (唱) 唐潞王吃酒醉滚落床下。
好酒，哎呀好酒!梓童对我讲说一遍，尽是御妹之过。今天将她宣上殿来，定要加罪与她。
〔张铎上。
张 铎 慢着，慢着。万岁加罪我那皇姑，二公子杀进殿来，哪个是他的敌手?
唐潞王 依我卿之见。
张 铎 依臣本奏，万岁吩咐阶前侍卫埋伏两廊，二公子不上殿，还则罢了；假若上殿，万岁指袍袖为号，将他立斩殿前，岂不为美。
唐潞王 依爱卿本奏，下殿去罢，常随，金牌相调银牌宣，宣你家皇姑上殿。 (张铎下)
内 侍 学儿遵旨。御皇姑上殿!
〔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唱) 金牌调罢银牌宣，
低下头儿心胆寒。
举步撩衣上金殿。
御妹参见兄王。
唐潞王 大胆御妹，梓童对我讲说一遍，尽是御妹之过。将你宣上殿来，定要加罪与你。
〔石龙、石虎同上。
石 龙
石 虎 慢着，慢着。哎呀皇舅，我母乃是甚等之人，张美容乃是甚等之人!我母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唐潞王 砍了。 (侍卫杀石龙、石虎)
莺 莺 哎呀，不好!
(唱) 哗啦啦钢刀响冤家命丧，
好似钢剑刺心肠。
为娘怎样对你讲，
一心上殿护为娘，
昏王无有容人量，
可怜我儿刀下亡。
哭死哭活总是枉，
相逢除非梦一场。
越思越想气朝上，
开言骂声唐潞王。
莺莺女上殿来破口叫骂，
骂一声唐潞王细听心间：
想当年我驸马南征北战，
他为你坐天下东挡西杀。
论武艺镇边界功劳甚大，
才命他在朝中招为驸马。
生下了两个子这样高大，
又习文又学武谁人不夸。
你昏王贪酒色万人叫骂，
把一个院下姐封宫宠纳。
因拜寿酒席宴将祸闯下，
那奸妃不迎接恶语相加。
我两家在宫下一处打架，
气吁吁低着头即忙还家。
你昏君赶上前来问此话，
那时节妹与你实言告答。
命侍臣拨转与你回宫下，
进宫去你就该仔细详察。
那奸妃进宫去谎言答话，
你将妹宣上殿定要斩杀。
我的儿为生身来问此话，
传旨意将我儿命染黄沙。
殷纣王贪酒色惹人叫骂，
唐潞王比殷纣一些不差。
你好比赵高贼指鹿为马，
毛延寿逼昭君怀抱琵琶。
你好比司马贼进宫杀驾，
又好比王莽贼一些不差。
我骂的唐潞王将头低下，
见宫娥和彩女两泪巴巴。
莺莺女不下殿且自坐下，
我看你唐潞王怎把旨发!
唐潞王 (唱) 御妹叫骂不参想，
全不念你我一个娘。
慢说你是同胞妹，
生身父母也不容。
两廊侍卫把殿上，
你将皇姑处斩刑。
莺 莺 昏王，昏王，我把你个昏王! (侍卫押下)
〔冯道上。
冯 道 刀下留人。万岁，我家皇姑身犯何罪，法犯何律，为何绑桩问斩?二位公子丧命，石驸马知晓，发兵到来，哪个是他的敌手!
唐潞王 (唱) 听一言把王的魂吓散，
把三魂和七魄飞上半天。
挣扎扎睁双睛用目观看，
那是石龙，那是石虎，哎呀!
(唱) 可怜甥儿丧黄泉。
怒哄哄提龙袍走下金殿，
怀抱首级泪不干。
我可恼冤家见识浅，
对文武口出不逊言。
斩你母也是父遮掩，
可怜我儿丧黄泉。
转面我把常随唤，
寡人降旨听心间：
桑木棺子白绫殓，
用白绫入殓收棺板。
唐潞王打坐在龙位上，
立不宁来坐不安。
转面王把常随唤，
寡人降旨听心间。
丞相，这却怎处?
冯 道 万岁，依臣本奏，将我皇姑囚在寒宫，命人把守宫门。我那皇姑不能修书，石驸马焉能得知!
唐潞王 就命你把守宫门。领旨下殿。
冯 道 臣。 (下)
唐潞王 张铎，张秀基!我把你奸……
内 侍 骂不得。
唐潞王 啊，我把你个好贼!
(唱) 手指张铎骂国贼，
气的寡人双目黑。
害的我外甥命作鬼，
是何人与王保定国? (下)
〔冯道上。
冯 道 (唱) 当殿上我把昏王稳。
冯道。当殿以上我把昏王稳住。我那皇姑不能修书，石驸马焉能得知!我府下有一马育英，命他一奔寒宫，教皇姑修得小书一封，命人下奔河东晋阳。马育英走来。
〔马育英上。
马育英 来了。耳听相爷唤，急忙走上前。参见相爷。
冯 道 这是马育英，是我心想命你一奔寒宫，教皇姑修得小书一封，命你下奔河东晋阳，不知你心意如何?
马育英 我乃区区女流，中途路上怎样行走?
冯 道 我府下现有男子衣帽头巾，穿戴起来方可去了!
(唱) 马育英是女子男子气象，
一封书下奔在河东晋阳。 (下)
第八回 寒 宫
〔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唱) 在寒宫低着头泪如泉涌，
思在前想在后我好伤情。
哭石龙和石虎丧了性命，
要见面除非是梦里相逢。
恨奸妃他动本十分暴横．
赛得过苏妲姬做事绝情。
有杜辉和梅伯进宫丧命，
二冤家死的苦令人伤情。
天保佑有一人去把信送，
但愿得石驸马发来大兵。
那时节拿昏王丧了性命，
乱刀剁张美容才把冤明。
寒宫里哭的我迷而不醒，
睁眼看有一人进了寒宫。
莫必是莺莺女我该丧命，
五阎君差鬼使勾我魂灵。
既是人你就该通名讲姓，
是何人他差你来在寒宫?
〔马育英上。
马育英 马育英与皇姑叩头。
莺 莺 不消。站起来。
马育英 皇姑恩宽。
莺 莺 何人的委差?
马育英 相爷的委差。
莺 莺 到此为何?
马育英 领了我相爷言命，来在寒宫，教皇姑修得小书一封，命人下奔河东晋阳，使驸马发来大兵，搭救皇姑出苦海。
莺 莺 是我心想修书，无人前去，也是枉然!
马育英 侍儿出得府来，随带男子衣帽头巾，穿戴起来，即可前去。
莺 莺 怎么说去得。去得了，下边换衣! (马育英下)
(唱) 马育英对我讲一遍，
莺莺女低头心自参。
他在下边把衣换，
修一封书信把兵搬。
上写拜上多拜上，
拜上驸马听心间：
自从驸马离朝班，
河东晋阳把身安。
张铎父女把权专，
和我家结下山海冤。
奸妃龙床拿本见，
昏王酒醉听谗言。
我母子三人跑上殿，
可怜我儿丧黄泉。
我骂的昏王红脸面，
他将我推下吃刀弦。
多亏冯道拿本见，
救你妻不死活命还。
死罪免了活难免，
打奔寒宫受磨难。
命人把守寒宫院，
不能下书把兵搬。
冯道差来马育英，
扮一位男子把兵搬。
驸马念起夫妻面，
早发大兵到长安。
拿住奸妃用刀砍，
好与我儿冤报冤。
驸马不念父子面!
稳坐晋阳乐安然。
一封书信修停当，
马育英三字写上边。
书信修就封裹笺，
等小姐到来把信传。
〔马育英上。
马育英 (唱) 寒宫以内把衣换，
我和方才不一般。
一顶毡帽头上戴，
一领路衣穿身边。
慢步儿且在寒宫站，
叫皇姑打发我登阳关。
莺 莺 (唱) 见得小姐把衣换，
他和适才不一般。
一顶毡帽头上戴，
一领路衣穿身边。
打扮起不像一女子，
好像行路一客官。
一封小书交当面，
皇姑还有嘱托言。
此去见了驸马面，
把皇姑苦愁对他言。
教他那里发人马，
搭救皇姑活命还。
小姐此间莫久站，
你作速晋阳把兵搬。
马育英 (唱) 皇姑不必嘱托言，
侍儿心内有点检。
此去见了驸马面，
把皇姑此情对他言。
身施一礼出宫院，
奔河东晋阳把兵搬。 (下)
莺 莺 (唱) 见得小姐出宫院，
不由教人把心担。
若要我把愁眉展，
除非是大兵救我还。 (下)
第九回 传 信
〔卒将引石敬瑭、薛丹、窦建、刘暠、董光业、董秀、桑林翰同上。
石敬瑭 (唱) 赵忠下书不见还。
薛 丹 俺，番王薛丹。
窦 建 窦建。
刘 暠 刘暠。
董 秀 董秀。
桑林翰 桑林翰。
石敬瑭 本公石敬瑭。是我奉王旨意，河东晋阳镇守。昨夜晚上，夜宿虎床，偶做一梦，梦见二虎以在床边，见我两泪汪汪。本公大吃一惊，猛醒来原是南柯一梦。清早升帐，待我抬头一观。哎嘿，是我观见帅字旗无风自动，必有甚么军情来报。正是：
(念) 帅旗无风动，
马蹄索索行。
〔卒上。
卒 禀千岁，长安差人下书。
石敬瑭 来人免见，呈书上来，待我一观。上写马育英，马育英先生。马育英好象个女名。
桑林翰 千岁拆书观看，管他女名不女名。
石敬瑭 待我一观。哎嘿!
(唱) 见书信把我的心肝疼烂，
好一似刀割肠箭穿心肝。
耳内里忽听得有人呼唤，
一声高一声低救我回还。
挣扎扎睁双睛用目观看，
哎呀!
睁眼还在人世间。
我哭声石龙父难见，
父的儿呀!
(喝场)哎呀，父的儿，小冤家，哎呀!
(唱) 再哭石虎不团圆。
怪道来做梦梦凶险，
二虎流泪绕床边。
那挞儿逗恼本公兴，
一袍袖按落床下边。
此梦应在我身上，
两个儿子一命亡。
我喝喊一声发兵将，
倒退一步自思量。
我家也算忠良将，
岂肯骂名万代扬!
左难右难难住我，
晋阳地难住了我石敬瑭。
思前想后无计上，
一心与儿报冤枉。
我喝喊一声发兵将。
传下，兵发大国长安。
桑林翰 慢着。千岁兵发长安，昏王若知，斩坏我那皇姑，我君臣干了一场何事!
石敬瑭 依你之见。
桑林翰 依我之见，修得回书一封，命来人下奔丞相府司。就说我那皇姑以在寒宫受罪，许下以在城南紫竹庵中与神挂袍还愿，昏王准了本章，然后差去番王薛丹、窦建、刘暠救回我那皇姑，岂不是好!
石敬瑭 此计最妙，且站一旁。如此，待我修书。人来。启开文房，待我修书可! (牌子)人来。
卒 有。
石敬瑭 唤马育英。
卒 马育英走来。
〔马育英上。
马育英 马育英与千岁叩头。
石敬瑭 下跪你是马育英。
马育英 正是。
石敬瑭 这是小书一封，下奔丞相府司，速去。
马育英 是。 (下)
石敬瑭 (唱) 我骂声张铎好大胆，
咱两家结下山海冤。
有朝一日还朝转，
我要杀奸贼冤报冤。 (同下)
第十回 动 本
〔四内侍引唐潞王上。
唐潞王 (唱) 昨夜晚王梦见天地昏皂，
猛醒来教寡人时把心操。
王梦见东南角殿檐倾倒，
此事儿不由人心加煎熬。
〔冯道上。
冯 道 万岁，我那皇姑以在寒宫受罪，许下城南紫竹庵中与神挂袍还愿。万岁可否容她前去。
唐潞王 就命你那皇姑前去。
冯 道 臣下遵旨。 (下)
〔张铎上。
张 铎 慢着，慢着。万岁在上，为臣有本。
唐潞王 啊，从前动本，害得我外甥已死；今天又来动本，你就与我动、动、动、动来!
张 铎 万岁，我那皇姑以奔城南紫竹庵与神挂袍还愿，石驸马若知，救去我那皇姑，我君臣干了一场何事!
唐潞王 依你之见。
张 铎 臣父子三人作一帮贴。
唐潞王 就命你父子三人作一帮贴，下殿去罢。
张 铎 臣下遵旨。 (下)
唐潞王 张、张铎，张、张秀基，我把你个国……
内 侍 万岁，骂不得。
唐潞王 杀剐的国贼呀!
(唱) 手指着张铎骂国贼，
气的寡人双目黑。
害的我外甥命作鬼，
是何人与王保定国? (同下)
第十一回 还 愿
〔卒引薛丹、实建、刘暠同上。
薛 丹 (唱) 千岁将令往下传。
薛丹。
窦 建 窦建。
刘 暠 刘暠。
薛 丹 领了千岁将令，奔上城南紫竹庵中搭救皇姑。传下，兵扯紫竹庵。
(唱) 军中传令如闪电，
哪个大胆不遵言。
众将官催马莫久站，
搭救皇姑紫竹庵。 (同下)
〔张龙、张凤上。
张 龙 (唱) 爸爸将令莫怠慢，
要上城南紫竹庵。
我叫张龙。
张 凤 我叫张凤。
张 龙 我的兄弟。
张 凤 我的哥哥。
张 龙 皇姑以在寒宫受罪，许下在城南紫竹庵中与神挂袍还愿，命我父子三人作一帮贴。兄弟呀。
张 凤 哥哥。
张 龙 与哥一同前往了!
(唱) 头戴七头八股叉，
身穿铠甲绣团花。
胯下乘骑一骥马，
一根翎箭手内拿。
催马我把军阵上，
我要和刘暠比杀法。 (下)
〔侍女引莺莺公主上。
莺 莺 (唱) 曾记得猛虎与蛇斗，
二孽畜争斗在山头。
猛虎将蛇吞一口，
白蛇缠住虎舌头。
猛虎疼痛越加吼，
白蛇顾命不肯丢。
猛虎昏迷撒了口，
可怜把白蛇落深沟。
早知二命都不久，
人在世何必结冤仇!
〔薛丹、窦建、刘暠带卒上，救莺莺下，张铎上。
张 铎 二孩儿快来。
〔张龙、张凤上。
张 龙
来了，来了。爸爸讲说甚么?
张 凤
张 铎 儿呀，刘暠到了。 (下)
张 龙 兄弟呀，油糕未了，给咱妈包几个。
张 凤 那是杀人的刘暠。
张 龙 哎呀，不好!杀人的刘暠来了。走，上阵一拥得胜。
〔刘暠带卒上，杀张龙、张凤死，同下，卒引石敬瑭、桑林翰上。
石敬瑭 (引) 二将不见还，
教人把心担。
〔薛丹、刘暠上。
薛 丹
回令。
刘 暠
石敬瑭 收令。
薛 丹
搭躬。
刘 暠
石敬瑭 站下。皇姑可曾救下?
薛 丹
倒也救下。
刘 暠
石敬塘 有请。
〔莺莺公主上，绕场下。
桑林翰 千岁，这般时候，可该加兵。
石敬瑭 有心加兵，老王爷家恩情难忘。
桑林翰 千岁既不忘老王恩情，你看晋阳东门以外有一重楼，重楼上边有一安汉神刀。千岁带了众将前去拜刀。宝刀落地再好加兵；宝刀不能落地，千万不可动兵。
石敬瑭 传下，兵扯重楼。 (同下，又上)天地尊神在上，下跪弟子石敬瑭。若有九五之位，宝刀落地。 (刀落，石敬瑭得刀)宝刀到手，刘暠听令!
刘 暠 候令。
石敬瑭 这是安汉宝刀，前面开路。
刘 暠 得令。 (下)
石敬瑭 刘暠回来，刘暠回来。哎呔，事到如今，追悔不及。传下，兵发长安。 (同下)
第十二回 过 关
〔高耀子、史建堂带卒上。
高耀子 高耀子。
史建堂 史建堂。
高耀子 刘暠要过潼关。来呀，杀! (刘暠带卒上，与高耀子战，刘暠下)好杀，好战!刘暠杀法骁勇，待我撤了潼关，逃奔高平关。 (同下)
〔石敬瑭带卒将上，唐潞王暗上城楼。
唐潞王 城下你是驸马。
石敬瑭 正是。城上你是昏王。
唐潞王 驸马穿铠着甲，你向哪里征剿?
石敬瑭 昏王，你害我举家好苦。众将，一拥攻城。
唐潞王 哎呀，驸马，你看奸妃现怀十月龙胎，就等分娩，定然绑献与你。
石敬瑭 便宜这个贱人。昏王，下城去罢。 (同下)
〔冯道上。
冯 道 老夫冯道。驸马中了昏王稳兵之计，我不免暗暗将城献了。守城军，四门大开。 (石军进城)
〔刘暠追唐潞王上。
唐潞王 天，哎呀，老天!刘暠进得城来追杀与我，孤该逃向哪里?有了。此间有一玄武楼，待孤先上玄武楼。
〔刘暠上。
刘 暠 哎嘿呀!昏王前边行走，是我赶上前来，却怎么不见!莫非他上天，莫非他入地?此间有玄武楼，莫非昏王以在楼上。待我手执宝刀，把定楼口。
唐潞王 天，哎呀，苍天!刘暠手执宝刀，把定楼口。我该逃向哪里?有了。我不免讨来镇国玉玺，击死刘暠，再好逃走。刘暠接印，印下来了。
刘 暠 是我观见空中飞下来一只白鹅，跌在手内。原是镇国王玺。这般时候，待我收兵。且慢。驸马若问昏王，我该拿何言答对。有了。我不免下得马来，用火先化玄武楼。 (放火，下)
〔冯道、桑林翰上，刘暠拿住张美容，薛丹拿住张铎上，
冯 道 众位大人进了京了!
众 进了京了。
冯 道 你看，昏王晏驾，我们先扶驸马登极。
众 请。 (同下)
第十三回 登 极
〔四内侍引石敬瑭上。
石敬瑭 (诗) 军心纷纷民心烦，
昼夜劳碌多不安。
孤茕执事皆以礼，
公平出在两难间。
孤茕登极以来，改立国号晋高祖在位。寡人登极，要报前仇。常随，吩咐武士将奸贼押上殿来。
〔武士押张铎上。
张 铎 万岁饶命。
石敬瑭 好奸贼，害的我举家好苦。侍卫们，将奸贼押在什字街头，乱刀剁死。众卿听封。 (冯道、桑林翰、董光业，薛丹同上)冯道连加三级；桑林翰封为护国军师，董光业仍封凉州太守；董秀为八台总镇。番王薛丹回上你国，免贡三载。众卿平身。哎呀，寡人登极以来，有累刘暠，却怎么不见刘蒿?
〔刘暠押张美容上。
刘 暠 奸妃跪下。
石敬瑭 刘暠押的何人?
刘 暠 张氏美容。
石敬瑭 美容仰面上来。
张美容 不敢。
石敬塘 恕你无罪。
张美容 呵，是。
石敬瑭 哎嗨呀，观见美容生得姿容秀丽，待寡人纳她一宫。
刘 暠 观见此事不好，拔剑在手，不免先斩美容。 (杀)
石敬瑭 好一刘暠，这就不是。为何斩坏孤的美人?
刘 暠 昏王，无道的昏王。你我晋阳发兵，为着何人?
石敬瑭 哎，这个!观见刘暠行事暴横，刘暠听封。
刘 暠 臣。
石敬瑭 封你河南节度使，走马上任。
刘 暠 臣下遵旨。 (下)
桑林翰 观见刘暠临行带去镇国玉玺，我要扶佐刘暠，我要扶佐刘暠。主公，你看刘暠临行面带杀气，诚恐中途杀人放火，如何是好?
石敬瑭 依你之见。
桑林翰 依臣之见，后边作一帮贴，赶上前去，若得其便，须将刘暠死。
石敬瑭 先生，命你作一帮贴，中途路上须将刘暠治死。
桑林翰 臣下遵旨。哪个扶你!
石敬瑭 常随，光禄寺设宴庆贺群臣。 (同下)
——剧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