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调桄桄《金钱会》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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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调桄桄金钱会》谢兴隆、李德远、程海清】

剧本:汉调桄桄《金钱会》剧本

剧 情

赵匡义借潘洪之助谋取了赵匡胤的帝位,宫延闹得一塌胡涂,北国肖银宗看到这个机会正好入侵。于是命驸马韩昌下书,以邀请宋王赴金钱会宴饮为辞,试探虚实。赵匡义不敢前往,教他侄儿、赵匡胤的次子赵德芳替他去,利用这个少年人想当皇帝的心理,顺便或可借北国之刀以去心腹之患。但是又用着保驾官了。杨家将在金沙滩死去,老令公在李陵碑碰死;杨六郎又充军高州丧命:只剩下杨宗保了。文臣中有个新科状元吕蒙正。如此赵德芳、吕蒙正、杨宗保,三个青年人一行同赴北国。这个消息传出,大家都觉危险。高州地方议论纷纷,冒任堂会之名避罪的杨六郎,听到这个消息,再也忍不住了。拉马回京,就演了“铁角坟”一场戏。出发前线,过路会到呼明儿,黄草山又会到孟良焦赞岳胜,同下北国。前面走的赵德芳一千人马到了北国,金钱会上,虽有吕蒙正的口才,说辞很好当不了兵;杨宗保虽然善战,但是只有三千人马,怎当北国全师。因而被困在蝉魂关了。

本剧只有韩昌下书,六郎北上,金钱会上舌战与被困。没有铁角坟,没有解围。

这个戏名字,艺人明确口述“金钱会”,从戏文中无法理解,而其它剧种(秦腔,碗碗)都是“金枪会”,“枪”与 “钱”,是否相转了的,待考。

场 目

第一场 坐帐设宴 第三场 探信结拜 第五场 宴庭认宝

第二场 登殿赴宴 第四场 挡山收将

人 物 表

肖银宗 武 旦 额子翎子红莽

肖天右 黑 净 软色巾额子翎子黑搓搓扎靠

肖天左 红 净 软色巾额于翎子红搓搓扎靠

韩 昌 红 净 紫巾冠翎子道袍红张口后扎靠

寇 准 须 生 相帽白莽麻须

赵 普 老 生 头巾添翅兰莽白三须

吴效义 须 生 纱帽官衣黑三须

杨宗保 小 生 尖盔绿莽后扎靠挂剑

宋 王 老 生 王帽黄莽麻三须

赵德芳 须 生 王帽红莽黑三须

吕蒙正 须 生 纱帽兰莽黑三须

任 吉 小 生 罗帽箭衣板带掩道袍挂剑

呼 明 黑幼生 罗帽黑短打衣板带背刀

杨延景: 须 生: 将巾箭衣板带道袍后掩马褂挂剑黑三

焦 赞 黑 净 包巾额子黑靠黑张口

孟 良 红 净 包巾额子红靠红张口

岳 胜 红 生 盔翎子绿莽黑三

五行僧 小白脸 僧帽黄氅绦丝小额子黑搓搓蝇帚

韩金璧 黑 净 番王帽额子翎子黑搓搓

四番王 杂 角 番王帽箭衣道袍

四番兵

内 侍

报 子

龙 套

第一场 坐帐设宴

(肖天右肖天左排班)

肖天左:(诗) 生就了豹眼龙眉,

肖天右:(诗) 长就了龙背虎须,

肖天左:(诗) 大吼三声赛霹雷,

肖天右:(诗) 杀宋将风卷残云。

肖天右。

肖天左:肖天左。请了。太后升帐,早来排班。 (分坐)

(四将扎门、肖银宗上场、点绛)

肖银宗:(坐诗)昔日可恼杨大郎,

害死奴夫天庆王;

杀夫之仇未能报,

不平之恨气难消!

本后肖银宗。打坐北国,自立为王。思想从年设下双龙大会,请宋王天子赴会;可恨杨大郎,假扮宋王天子,前来赴宴;以在宴庭以上,可恼杨大郎,施其袖箭,射死奴夫天庆王身亡。血海深仇,未能得报。唤来二大王,一处商议。小番儿,二大王进帐。

番 兵:二大王进帐。

肖天左右:告进。参见太后。

肖银宗: 不消。两旁落坐。

肖天 :太后上边谢坐。太后凤驾却安?

肖银宗:怎劳二大王动问。二大王身旁可好?

肖天 :怎敢太后动问!唤我们进帐,有何大事?

肖银宗:思想从前设下双龙会,可恼杨大郎,假扮宋王,前来赴宴,袖箭射死大王。杀夫之仇,至今未报。请二大王与我设一良策,好报当年之仇。

肖天左:既然为起此事,我国设下金钱①大会,请宋王天子前来赴会。想盘古初分,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就等宋王天子到来,入了罗网,那时候再报杀夫之仇。

肖银宗:该命何人奔往天朝,前去下书。

肖天右:就命大驸马韩昌,前去上邦下书。

肖银宗:此言合理。韩昌进帐。 (韩昌上)

将 : 太后有令,驸马进帐。

韩 昌:(诗) 家住在北番,

吃粮不种田;

领兵百十万,

杀红牛面天。

咱家、大驸马韩昌。太后有唤,进牛皮宝帐去参。

(进介) 参见太后。

肖银宗:少礼,帐下落坐。

韩 昌:谢坐。太后唤我进帐,有何大事商议?

肖银宗:无事不唤你进帐。我国设下金钱大会,要请宋王天子前来赴会,命你奔往天朝,前去下书,可肯前去?

韩 昌:太后有令,怎敢迟慢,情愿奔往上邦。

肖银宗;待我与你修书了。

(唱) 有道的赵太祖曾把驾宴,

赵二王谋去了十万江山;

心可恨杨大郎太的大胆,

使袖箭射奴夫命丧黄泉!

上写拜见多拜见,

拜上兄王拆书观;

金沙滩前作别后,

好有几载未团圆;

我国曾设金钱会,

兄妹聚饮叙从年。

修齐小书封过卷,

命驸马下书走一番。 (留板)

韩 昌:(唱) 太后对我讲一遍,

自有韩昌操心间;

深施一礼莫怠慢,

一足蹬开下水船。 (下)

肖银宗:(唱) 见得驸马上鞍覊,

肖天左右听我言;

吾国人马齐整练,

杀夫冤仇未报完。 (齐同下)

第二场 登殿赴宴

(四文武同上场、打点绛、分坐念诗)

寇 准:(诗) 东方未亮海水潮,

赵 普:(诗) 身穿我主滚龙袍;

吴效义:(诗) 阅台站立三千将,

杨宗保:(诗) 久等我主设早朝。

寇 准:首相寇莱公。

赵 准:右相赵普。

吴效义:内廉御史吴效义。

杨宗保:少将杨宗保。

寇 准:众公请了。

众 :请了。

寇 准:我们与宋台前为臣,今逢三六七九,上殿见君问安,文武早到朝房。人来,有事通传。

(韩昌上) (中军暗上)

韩 昌:(诗) 来在上邦地,

别是一重天。 (下马)

有人无人?

中 军:做什么的?

韩 昌:传禀一声,驸马韩昌要见。

中 军:少站。禀众公,大驸马韩昌,来在我国要见。

寇 准:命他进朝房答话。

中 军:命你进朝房答话。

韩 昌:告进。参见上邦的臣子。

寇 准:少礼。一旁站了。不在你国,来在我国为何?

韩 昌:我国设下了金钱大会,奉太后之命,前来请宋王天子,前去孤坐孤坐。

寇 准:可有书信?

韩 昌:倒有书信。呈去观看。

杨宗保:韩昌往上站。你国设下金钱大会,还是新设吗旧有?

韩 昌:答语的何人?

杨宗保:皇家外甥杨宗保。难道说蛮贼你就认之不得?

韩 昌:既是少将杨宗保,我也把你少会!

杨宗保:你也搁不住多会!

韩 昌:我国设下金钱大会,请宋王天子赴会,莫问你来不来?

杨宗保:慢说你那小小金钱会,即就是龙潭虎穴,你家杨爷愿饶不辞。

寇 准:来使过来。你以在耳房容身。看明书信,打发你去。

韩 昌:遵命。 (下)

寇 准:众公请了。北国下来小书,请主前去赴宴。上殿奏君得知。来在朝房,禁门未开,少等一时。耳听金钟三响,

赵 普:玉磬蔼蔼,

吴效义:君王登殿,

杨宗保:执笏排班。 (同下场) (四内侍引宋王上引子)

宋 王:(引子)香烟馥馥摆道,

金钟文武来朝。 (坐内场)

(诗) 乌鸦夺去凤凰巢,

好似王莽夺汉朝;

弟夺兄业世间少;

难免骂名后代抛。

孤王赵匡义。我兄乾德王,三下河东,以回朝来,肉龙头已发,以在深宫宴驾,文武两班扶孤执掌大业,许久来曾登殿议论朝冈大事,今日以登金殿。内侍,四下展放龙门,文武上殿朝参。

内 侍:万岁口诏下。文武上殿朝参。 (文武分上同叩分坐)

众 臣:我主龙体驾安!

宋 王:怎劳文武动问!—旨传出,文武却好。

寇 准:怎敢君王动问!君王在上,北国差使下书,不敢蒙蔽,捧上殿来,我主一观。

宋 王:内侍,展开,待孤一观。(三唢) 文武,大事不好!

众 臣:何事不好?

宋 王:北国银良宗,设下了金钱会,请孤前去赴宴。我想自盘古初分以来,宴无有好宴,会无有好会,明明是杀人的一座战场,孤王岂能善入?

寇 准:当今在上。我主如若不能前去赴宴,肖银宗必要罕笑我主无才,文武大臣柔弱无刚。

宋 王:既然如此,孤王不能善入,该命何人前去赴会,以掩他口。

寇 准:就命八王千岁替我王前去赴宴。

宋 工:老卿此言合理。内侍,南清宫宣你家八王千岁上殿。

内 侍:八王千岁上殿。 (赵德芳上)

赵德芳:(诗) 头戴二龙束发冠:

身穿莽袍龙裹肩;

虽然未曾登金殿,

逍遥贤王乐清闲。

南清宫八王赵德芳。耳听叔王诏宣,不知为着何事,上殿朝参。(吹起来)参见叔王

宋 王:皇儿少礼,当殿坐了。

赵德芳:谢坐。(到坐场)叔王身体可安?

宋 王:有劳皇儿挂念。皇儿身旁可好?

赵德芳:怎敢叔王动问。叔王宣儿上殿,有何朝事议论?

宋 王:皇儿有所不知,只因北国肖银宗设下金钱会,请叔王前去赴宴,自盘古初分,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分明是一座杀人的战场。叔王岂敢擅入。寇爱卿一本奏到,命皇儿扮就叔王的模样,替孤赴宴,皇儿可愿前去?

赵德芳:你儿愿替叔王赴会。该命何人保驾?

宋 王:叔王自有主意。内侍,贵人上殿。

内 侍:万岁口诏下,贵人上殿。 (吕蒙正上场)

吕蒙正:(诗) 中状元占鳌头香风俊雅,

琼林宴四杆旗帽插宫花。

新科状元吕蒙正。宋王诏宣,上殿朝参。参见万岁。

宋 王:平身,坐了。

吕蒙正:当今龙体驾安?

宋 王:怎劳贵人动问。贵人身旁却好?

吕蒙正:怎敢宋王动问。宣臣上殿,有何大事?

宋 工:你家八王千岁前往北国,以赴金钱大会,命贵人保驾,可肯前去?

吕蒙正:为臣情愿保驾,料然无妨。

宋 王:听孤传诏:皇儿替孤前去赴宴,贵人保驾,带兵三千,宗保为之前站先行。此去得胜回朝,论功施赏。临行当殿备酒相饯。宫人,看上酒来。

(唱) 金钟响玉鼓催王登大宝,

闪上了我朝的文武群僚;

恨北国肖银宗打来战表;

设下了金钱会要动枪刀;

金沙滩天庆王一命丧了,

多半是为此事要把冤消;

临行走孤拿酒与你饯道,

但愿得此一去无祸回朝;

杨宗保作先行年轻太小,

若到那不测地怎样脱逃;

有为主当殿上将天祝告,

暗保佑他君臣平安回朝!

杨宗保:(唱) 吾主休笑臣年小,

有几辈古人说根苗;

岂不知甘罗迟来太公早,

周瑜十二挂紫袍;

有智不在年纪小,

无智枉活百岁高;

杨将花枪威名哨,

我把那肖天左右韩延广寿一马梢。

(提袍甩袖下)

吕蒙正:(唱) 中状元丹桂我折了,

理应与主来效劳;

提起杀战臣不晓,

论说词赛过管仲鲍;

深施一礼把主谢了,

此去那怕扑火又吞刀。

寇 准:(唱) 叫宫人把酒宴忙看到,

赵 普:(唱) 你替宋王多代劳;

吴效义:(唱) 此去奔往北国地,

寇 准:(唱) 谨防金沙滩那一遭!

赵德芳:(唱) 文武饯行孤愿饶,

再叫叔王听根苗;

你谋位凭的潘仁美,

苦害文武并同僚;

国有难就该忠良保,

害得杨家无下稍;

双龙会死了杨大郎,

今日去大料命难逃;

金殿与我把衣换了,

金钱会上走一遭。(文武齐送下)

宋 王:(唱) 皇儿埋怨孤无道,

不该害兄归阴曹;

我只说荣华富贵世间少,

谁料想时时把心操;

但愿此去天作保,

无灾无难早回朝! (带内侍下)

杨宗保:(带角上拉架子)

(念) 山后杨家将,威名震四方;

花枪人难躲,能使箭杆枪。

杨宗保。宋王有令,教场齐队。大队已齐,宋王来矣。

(赵德芳、吕蒙正同上)接见。

赵德芳:点兵可齐?

杨宗保:齐备多时。

赵德芳:传令下去,兵到北国早报。

杨宗保:大令下,兵撤北国。 (同下)

第三场 探信结拜

任 吉:(上场拉架子浪头川板)

咱本是小小一幼生,

文能提笔武有能;

有朝一日风云动,

推开浮云现光明。(齐板)

(念诗)智谋比人高,

武势把身包,

全凭分土剑,

阵前立功劳。

咱家任吉。我父任堂会。随定杨叔父奔往高州,行走中途,被烟障将我父打死,我那杨叔父顶了我父的名讳,诈死埋名,待我如同亲生看待。领了叔父言命,打探朝冈之事,北国胡儿设下金钱大会,宋王爷家随带贵人吕蒙正,托天霸主杨宗保保驾,下北国赴会去了。叔父不知,回禀叔父得知。正是:

一身忙似箭,两腿快如风。 (下)

杨延景:(上引)可恼焦赞理不端,

杨家—旦作反叛。

(坐诗)愁眉倒锁恨悠悠,

焦赞酒醉强出头;

只为太娘寿诞起,

杀坏薛家祸根由。

姓杨名延景字文素。只因八月中秋,太娘寿诞之期,满府人等,三关众将,都与太娘拜寿。以在酒席筵前,饮酒中间,太娘低头不语,闷闷不言。是我言道:太娘缘何闷闷不乐?太娘言说:非是我饮酒闷闷不乐,并非是你们陪席不恭,想起宋王登基,朝出薛吉龙专权,和杨家无缘。一句言语出口不大要紧,被黑厮焦赞听去,黑夜晚间,不通我知,身带短刀一柄,暗暗以出府去,入了贼府,将薛吉龙满门家眷一齐杀死。到了五鼓天白,宋王爷家登了金殿,驾下侍臣奏到,宋王爷家恼怒,将我宣上殿去,就要推出午门斩首,多亏保官寇荣公,携同八王千岁,上殿保本,将我死罪虽免,活罪难容,将我三关二十四家摆马都司,充军的充军,摆站的摆站,将我罚奔高州,军罪一名。我行走中途,遇见一人,名叫任堂会,我二人容貌相似,年龄相当,言来语去,结为金兰弟兄;以在中途,不料烟障之气大起,可怜我那任贤弟被烟障打死。是我顶了任堂会的名讳,以在高州避罪,诈死埋名。我那贤弟有一子名唤任吉。我将他犹如我嫡子看 待,到有全身的武艺。我这几日,只觉心慌寞乱,恐朝廷又出什么祸事,差去了侄男任吉,前往打探朝事,还未见到来

,少坐一时。

任 吉:(上念)打探朝冈事,

回禀叔父知。

见过叔父。

杨延景:少礼,落坐。我命你打探朝冈之事如何?

任 吉:北国肖太后,设下金钱大会,请宋王前去赴会。

杨延景:宋王爷家前去赴会,是何臣保驾?

任 吉:宋王随带新科贵人吕蒙正,保驾的将军就是托天霸主杨宗保。

杨延景:什么话?

(箭板)听罢一言魂魄散, (摩锤子倒坐)

任 吉:叔父苏醒。

杨延景;(唱) 把三魂渺渺飞九天;

魂灵儿正走十里远,

耳根旁忽听有人言;

强挣扎睁睛用目看,

睁睛还在人世间。

手指北国把贼怨,

和我国结下甚么冤!

你不该设下金钱会,

残龙之计设套圈;

宋王爷家去赴宴,

吾儿宗保到边关;

如若北国有好歹,

难道说杨门断香烟?

闷悠悠只在店馆坐,

耳听侄男作喘言。

任 吉:叔父你听罢其事,你然何提行吊泪,为着何来?

杨延景:侄男、非是我听罢其事,提行吊泪;只因北国设下金钱会,宋王天子前去赴会,随带贵人吕蒙正,保驾将军托天霸主杨宗保。我想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明明是残龙之计。我儿宗保年幼,保定宋王爷家以下北国,若到不测之地,我儿倘有好歹,我杨家八门守了宗保一人,怎不叫我伤心落泪!

任 吉:叔父在上,既然如此,叔父就该暗下北国,一来与我那宗保哥哥助一膀之力,二来也可暗地保君,岂不是两全其美?

杨延景:侄男此言甚是。我有心暗下北国,一来搭救你兄,二来暗保圣驾。但是一件,北国胡儿勇猛,如同兵山一座,单丝不能成线,独木焉能成林?

任 吉:叔父大放宽心,你儿有全身的武艺,现有分土宝剑,能在地内行走,找上将的首级,犹如囊中取物的一般。侄男愿保叔父一下北国无失。

杨延景:好。侄男既有此心,速快捆顿坐马,谨当伺候。待叔父下边换衣。 (下)

任 吉:遵命。叔父请退。 (大备马毕、杨上场向上马趟马)

杨延景:(唱尖板)

延景在马上心自参,

想起当年事一番:

家住池州河塘县,

金鼎湖梅花庄有家园;

我爷爷火山王称好汉,

他与刘王保江山;

汾河湾里投宋室,

我父子撇刘投宋保坤乾;

金沙滩赴过双龙宴,

杨家死的好惨然!

我大哥替宋王把命断,

二哥乱箭一命完,

杨延广马踏尸首不见面,

可怜间四哥失北番,

五哥出家把佛念,

七弟高杆尸首用箭穿,

我的父李陵碑碰头身死为国尽忠把命断,

单丢我杨延景丹心耿耿执掌帅印稳镇在三关;

八月中秋娘寿诞,

举家人拜寿在府前;

太娘停杯不饮宴,

他言说薛吉龙在朝来专权;

焦赞听言气破胆,

他不该一人杀坏薛吉龙满门家眷丧黄泉;

宋王当殿将我斩,

又多亏贤爷拿本参;

他将我死罪已免活难免,

充流之罪不容宽;

二十四家都司充流去摆站,

将我罚奔高州军罪一名离朝班;

烟瘴打死任堂会,

杨延景诈死埋名在外边;

侄男任吉对我谈,

宋王天子去赴金钱大会离朝班;

宋王爷御驾去赴宴,

随带着贵人宗保到北番;

延景听言气破胆,

怕的杨家断香烟;

任吉忠心有肝胆;

愿随延景到北番;

叔侄们催马往前站,

救宗保保圣驾紧走一番。 (同下)

呼明儿:(跳架子念诗)

腰中剑气通云霄,

大鹏展翅现羽毛;

时来海中龙现爪,

迅雷一响上九霄。

咱家呼明儿。父与宋驾前为臣,朝出奸党专权,我父为国身亡,将豪杰落于山林。多亏明人指点,尊师传教,一十八件武艺样样精通,又得来隐身牌,每日打家劫道。清早以起,待我转奔,哎咳深山了。

(唱) 我好比出山虎独自一个,

卖国贼丧家犬一狼一窝;

但愿得英雄聚成群结伙,

杀奸党除奸佞清查朝阁。 (下)

(杨延景任吉上)

杨延景:(唱) 叔侄们催坐马从山路过,

任 吉:(唱) 忽听得百鸟叫震动山坡;

杨延景:(唱) 耳旁边忽听得呼哨声过, (呼明儿场下)

任 吉:(唱) 想必是有贼人拦路抢夺。

叔父。耳听呼哨之声,想必此地有拦路截径之贼。叔父请进林子,待侄儿上前洗开要路。

杨延景:多加小心。 (下)

任 吉:(迎头遇呼明)

呼明儿:呜呀嘚!树是我家栽,路是我家开,若要从此过,放下买路财!放下黄金白银,放你过去。

任 吉:张口就要利息,当今圣上有旨,六部给你有文?

呼明儿:当今无旨,六部无文,你无有的利息,休想过山。

任 吉:唗!说话太硬,卡包剪溜你是个贼!提门扭锁你还是个贼!你今打家截道,仍是个贼!为人在世若占一个贼字,有何脸面立于人世?休走,待我擒你! (开打对劈单刀呼明败下,任吉追下,呼明上)

呼明儿:哎咳呀。观见此汉子武艺高强,等他到来,问他个名讳。

(任上两边门)好汉,少将,慢动撕杀 请来通名。

任 吉:我父任堂会,豪杰任吉。贼头请来通名。

呼明儿:我父呼延赞,我名呼明儿。 (二人同背身自说)

同 :观见此人,红光满面,英气逼人,日后必有大富大贵。心想和他八拜作交,不知他心意如何?待我当面讲过。( 同转身对面介)

任 吉:你然何背地沉吟?

呼明儿:我心想和你八拜作交,不知豪杰意下如何?

任 吉:我也有此心,论一个长幼。

呼明儿:我今春一十八岁。

任 吉:我今春一十九岁。

呼明儿:赶这说起,仁兄转上,受小弟一拜。

任 吉:贤弟既为忠良后代,然何身落绿林?

呼明儿:兄长那知。父与宋王驾前为臣,遇谗加害,为国身亡。小弟身落绿林,不过是暂度燃眉。

任 吉:何不投见杨叔父,同下北国,暗保圣驾,为国效力;倘得一官半职,杀坏奸谗,与令尊报仇。

呼明儿:早有投见之心,恨无引荐之人。

任 吉:愚兄愿作引荐,杨叔父现在林子内边,随我去见,请。

呼明儿:请。

(念) 只说来抢夺,

任 吉:(念) 弟兄分善恶。 (同下) (杨延景上场)

杨延景:(诗) 任吉去交兵,不知吉和凶。 (任吉上)

任 吉:见过叔父。

杨延景:侄男少礼,前去洗路,事体如何?

任 吉:叔父在上,那贼头乃是忠良呼延赞之后,呼明儿。我二人交手,他的武艺与侄儿不相上下,以在山涧八拜结交,他情愿随叔父以下北国,为国立功,特来禀明叔父。

杨延景:命他来见。

任 吉:贤弟走来。(呼明儿上)叔父心喜,命你去见。随定我来。

(同进介) 上是杨叔父,上前拜过。

呼明儿:叔父在上,受侄儿一拜。

杨延景:你说的他,……呵!

(唱) 一见侄男心痛酸,

人心好似钢剑挖;

见侄男容貌好熟面,

那里会过记不全;

好象七弟一般样,

单只恨青春不相当;

哭了声七弟高杆把命丧,

仁美贼想下狼心肠;

英雄吊在高杆上,

一百三箭穿尸腔;

眼前若有七弟在,

我杨家焉能遭祸殃;

可怜好汉兄弟一命丧,

不由叫人痛断肠!

任 吉:叔父然何又在伤心掉泪?

杨延景:二位年侄,不必细问,叔父各有心事。任吉言到,你愿随我以下北国,为国效力,可是真心?

呼明儿:愿效犬马,并无二意。

杨延景:前边可有阻隔?

呼明儿:哎呀叔父,前边不远,黄草山出了儿家贼头,其势利害。

杨延景:此山不容易过?

呼明儿:叔父莫忧,侄儿习就一身颇武,愿作先行,前边开路,叔父兄长随后前进,万无—失。

杨延景:既然愿往,须要多加小心。

呼明儿:兄长保定杨叔父,何待叮咛了。

(唱) 说他能来把咱灭,

山高怎把太阳遮;

是蛟龙我搬他觝角两个,

是猛虎我取他—对背脖;

你休说黄草山人人难过,

此一去我把他生擒活捉;

叫哥哥保叔父从山路过,

大料想讨便宜难以得活。(下)

杨延景:(唱) 见年侄果算得英雄不错,

观容貌和七弟并无分别;

叫侄男代坐马莫可久过,

去打探有吉凶早对我说。 (同下)

第四场 挡山收将

(孟良上场)

孟 良:(诗) 生咱家天黄地黄,

未落草神鬼皆忙;

要知咱的姓名,

咱本是甲山孟良。

姓孟名良字伯苍。岳大哥坐帐排班伺候,言还未罢,焦四弟来矣。(焦赞上)

焦 赞:(诗) 生咱家天黑地暗,

未落草神鬼皆寒;

要知我的名姓,

咱本是三原焦赞。

姓焦名赞字克明。岳大哥坐帐,排班伺候。

(喽卒上场大扎门岳胜上)

岳 胜:(点绛坐诗)

咬牙切齿恨宋王,

误听谗言贬忠良;

不念保国功劳重,

立逼众将反山岗。

大王姓岳名胜字彦平。想起宋王爷登基以来,君是好君,无有好臣。朝出薛吉龙专权,八月中秋,太娘寿诞之期,一言出口,惹下黑厮焦赞,情性傲上,暗入贼府,杀坏薛吉龙满门家眷,宋王恼怒,将二十四家摆马都司,罢宫削职,充流摆站,将杨总爷罚奔高州。行走中途路上,被烟瘴打死。是我闻听消息,痛入骨髓,冷退人心。带定焦孟二贤弟,三关多数的兵将,这样哗啦啦反在黄草山前,自立者为王。上山为王,下山为强,专打贪官污吏土棍恶豪,救的孤儿寡居孝子贤孙。虽然声名不好,本大王我是替天行道,打富者济贫。弟兄许久未在山寨早畅饮,今日以升山寨,唤来二贤弟,众将官畅饮一回。众喽兵,二将进帐。

兵 :二大王进帐。

焦 赞

:告进。以进寨来,动问大哥身体安好。

孟 良

岳 胜:怎劳二位贤弟动问。二位贤弟可好?

焦 赞

:怎敢大哥动问。唤我们进寨,那路差遣?

孟 良

岳 胜:唤二贤弟进寨,非为别意,弟兄同居黄草山,共同生死,倒也快乐,许久弟兄未能畅饮,请二弟进寨,以在聚义厅同心畅饮—回。喽兵,看上酒来。

兵 :(起牌子毕,喽兵上报)禀大王,有一小孩子从山下路过。

岳 胜:众弟兄,将四山要路扎了。

兵 :得令。 (下)

岳 胜:二位贤弟,喽兵报到,有一小孩从山下路过,那位贤弟下山截夺这一椿买卖上山。

焦 赞:大哥,为弟情愿下山。

岳 胜:焦四弟下山,须加小心。

焦 赞:得令,换衣来。(提鞭下)

岳 胜:观见焦贤弟是有勇无谋,我放心不下,孟良听令,随后帮阵。

孟 良:得令,换衣来。 (提鞭下)

岳 胜:众弟兄随后打探。(同下) (呼明儿焦赞带角分上对面)

焦 赞:大叫此黑娃,闯了本大王的马头;黄金白银与我留下,放你过山。

呼明儿:你小老子无有的!把你的借到与我,小老子日后加利奉还。

焦 赞:呜呀呀呀!这个好王八羔子,搭弓弄巧箭,你我未会面,我今日问你要,你反到把我骗。众弟兄,把娃娃擒了。

(开打、呼打焦一鞭焦败、呼追下) (孟良上等架角)(焦赞上)

哎呀,孟三哥 山下来了一个黑娃,武艺高强,杀的为弟落落大败,后边勇勇追来。

孟 良:闪在一旁。 (呼追上) 这一位小孩子,报名上来。

呼明儿:红脸匹夫,报名上来。

孟 良:大哥天皇氏,咱家地皇氏。

焦 赞:咱家杀人不转眼的人皇氏。娃娃你报名。

呼明儿:这些贼王八,好大的口气,听着!小老子是混沌初世无天无地氏。

孟 良:娃娃,死在目前,还来口出大话,休走。 (焦孟双抽三人开打焦孟败呼追下)

兵 :(焦孟同带角上兵白)败下阵来。

孟 良:娃娃杀法骁勇,难以取胜,上山说与岳大哥得知。

(呼急追上场)

呼明儿:休走。 (孟良带角急跑下焦赞急登架角椅上听介)哎呀,一步来迟,贼头敢上山寨,不免今晚三更时候,施起隐身牌,以上山去,把山寨贼头剿绝,以除其害。 (倒下场)

焦 赞:哎呀,娃娃好毒的心,焦爷我听见了。 (下场)

(岳胜带角上场)

岳 胜:(诗) 二将下山林,

不知吉和凶。 (坐外场)

(焦孟同上)

焦 赞

:见大哥。交令。

孟 良

岳 胜:二贤弟下山,事体如何?

孟 良:哎,下山去遇见那一小孩子,杀法骁勇,打回败仗。

岳 胜:一胜一败,兵家常理,后寨歇缓,若到明日,自有擒他之方。

焦 赞:莫忙莫忙。你们去休息,我焦赞还想再活几日,把这个世景再望一望。

岳 胜:焦四弟这是怎样的话头?

焦 赞:怎样的话头?哼,以在山下,我弟兄二人和那个黑杂种一处会面,是我言道娃娃留名,那娃娃言道,贼头留名,是我言道大哥天皇氏,二哥地皇氏,咱家杀人不转眼的人皇氏。是我言道小杂儿子留名,你莫见那个小杂儿子,好大的口气,是他言道,他是混沌初开无天无地氏。我观见娃娃鬼头鬼脑,是我站在高背之处,听探他讲说什么,是他言道,一步来迟,贼头败上山去,不免今晚三更时候,施起什么隐身牌,以上山寨,将山寨之人,一齐杀绝,你们去休息,我还要活几天,我不叫这个小杂儿子把我暗算了。

岳 胜:还有这事,这当该怎处?

焦 赞:为弟我倒有一计。今夜晚上,纱灯高照,你我披挂整齐,各执兵刃,站聚义庭前,再传令众将,各拿枪刀齐声

喊叫,这个言道出来了,那个言道进去了,满山乱吼,把娃娃镇也要镇住,叫他难以下手。

岳 胜:此计甚妙,晓谕众弟兄,照计所办。(三人同登高场,众喽兵分列两旁,起更三响,呼明儿倒八捶上场,左右搜

门;往上冒站介,孟良大叫介)

孟 良:娃娃出来了,出来了, (呼大惊缩下蹲介,焦又大叫介)

焦 赞:进去了,进去了! (呼急转场又往上冐站介,焦白)娃娃出来了,出来了。 (呼又缩下蹲介)

孟 良:(白) 进去了进去了。 (呼即蹲中场白)

呼明儿:啊,观见贼作了准备,大功难成,待我听探贼头讲说什么。

焦 赞:我把你碎杂儿子,你还在我弟兄手中耍术,把我弟兄的威名给你表得一表,把你娃娃吓都吓死,我大哥是得病服的,我二哥是南柯惊的,咱老子焦焦儿的麻麻的把你焦不死,噙麻在口中麻都把你碎杂儿子麻死!

呼明儿:小老子我听见了,我去了。 (下) (喽兵白)

兵 :天色晓亮。

岳 胜:各回窝棚造膳,用饭以毕,随我下山。 (同下)

(杨延景任吉同上)

杨延景:(念) 满怀心腹事,

愁肠对谁言。

呼明儿:见过叔父。

杨延景:前去洗开山路,事体如何?

呼明儿:叔父那知。是我前去,遇见贼头迎面就打,贼众败上山去,是我只说黑夜晚间施起隐身牌,以上山去,杀绝贼头。不料贼头早作准备,难以成功。听得贼头言道,他大哥名叫得病服的,二哥名叫南柯惊的,他名叫焦焦的麻麻的噙在口中焦不死也要麻死。

杨延景:怎么得病服的?我想得病必要服药,莫必是岳胜?南柯惊梦,莫非是孟良?焦焦的麻麻的麻不离焦,莫非是焦赞? 嗯,必是他们无疑!我要前去观看,二位年侄,代马转奔山下。 (焦赞上场迎面)那是焦四弟!

焦 赞:我到放了你的气!(打一转场)

杨延景:那是焦克明!

焦 赞:大料想你也不得行。

杨延景:兄是杨延景。

焦 赞:打鬼打鬼!(跑下场,杨带众追下) (孟良上焦赞上)哎呀,孟三哥,杨总爷死后鬼魂缠障为弟,说着说着赶着来

了。

孟 良:闪在身后。 (杨带众追上)

杨延景:那是孟,

孟 良:你不要碰!

杨延景:孟良!

孟 良:你凉我不凉。

杨延景:兄是杨延景。

孟 良:打鬼打鬼! (跑下杨带众追下,岳胜带角上,焦孟同上白)哎呀,岳大哥,杨总爷身死,鬼魂缠障为弟。

岳 胜:闪在身后。 (杨带众追上)

杨延景:那是岳胜!

岳:胜:打鬼打鬼!

杨延景:岳贤弟。你然何大惊小怪,呼神道鬼?

岳 胜:纷纷人言,把你死故了。

杨延景:兄未得死。

岳 胜:你既然未曾得死,我高叫三声,你高应三声,你若低应一声,你就是鬼。

杨延景:你且叫来。

岳 胜:杨总爷。

杨延景:是兄。

岳 胜:杨大哥。

杨延景:岳彦平。

岳 胜:罢了总爷! (起牌子)。杨总爷,纷纷人言,你以在高州被烟瘴打死,你然何得在人世?

杨延景:岳贤弟那知。是我以在中途路上,遇见一人,名叫任堂会,我二人一处八拜作交,奔往高州,同行中途,烟瘴大起,将他打死,是我顶了任堂会的名姓,诈死埋名,因此未曾得死。

岳 胜:原来如此。你这样打扮,今向何地?

杨延景:我那侄男任吉,探得北国设下金钱大会,宋王爷家随带贵人吕蒙正,和你那侄儿宗保,保定圣驾,奔往北国前去赴会。我想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分明是一座杀人的战场。诚恐宗保年幼有失,我放心不下,带定任吉呼明儿二位贤 侄,以往北国搭救吾儿,暗保圣驾,莫问贤弟,然何身落绿林?

岳 胜:只因焦四弟,杀坏奸贼满门之后,宋王误信谗言,将你罚奔高州,是我怀恨在心,带定焦孟二贤弟,和三关多数的众将,反在黄草山前,自立为王。

杨延景:你我身为忠良大将,何必做这伤天害理之事。随定为兄以下北国,保就龙驾,二来搭救你那侄儿宗保。

岳 胜:宋王登基无仁,有言在先,永不与他保国。

杨延景:你们投杨不投宋。

岳 胜:既然如此,情愿投杨,不投宋。

焦 赞:你投我不投。

杨延景:怎样你又不投?

焦 赞:思想从年,杀坏薛吉龙满门家眷,宋王恼怒,将我们二十四家摆马都司,充军的充军,摆站的摆站,将我们十大汗马功劳,全无有了。可教我们投呀,你投我不投。

杨延景:投杨不投宋,听调不听宣。

焦 赞:敢这说起,受我一拜。

杨延景:山寨的大事?

岳 胜:我自有主意。众弟兄,愿意投者同下北国,不愿去者各带金银各自漫散。

众 :情愿跟随总爷,同下北国。

杨延景:好弟兄,岳贤弟以在山寨,大摆筵宴,吃饮一夜,若到明日,火化山寨,同奔北国。 (同下)

第五场 赴会认宝

(韩昌带角拉山子式)

韩 昌:(念) 两眼明星朗朗,

雄心虎背昂昂;

杀人之气按乾坤,

那怕银河泛浪。

大驸马韩昌。我国设下金钱大会,请宋王天子前来赴宴。宋王天子来见到来,领了旨意,关门打探。来呀,兵

撤关门,早报。 (提枪带角下)

(两军分上)

杨宗保:韩昌请了。你国设下金钱大会,请我主前来赴宴,莫问宴设城内吗城外?

韩 昌:城内怎说,城外怎讲?

杨宗保:宴设城内,我君臣拨马返回:宴设城外,我君臣愿饶不辞。

韩 昌:我进帐去禀明太后。宴设城外者何妨。 (两军各分下) (五行僧带番兵扎门上场)

五行僧:(引) 金山海岛去出家,

五遁三术把人拿。

(坐介)

(诗) 心不出家意出家,

戒刀削去头上发。

以在北国为禅师,

愿保太后坐中华。

洒家五行僧。肖太后驾前作谋,官居护国军师,炼就五遁三术,邪法伤人。我家太后只为从年金沙滩之仇未能得报,常怀在心。是我以在太后驾前荐言,设下金钱大会,请宋王天子前来赴宴,那是赴宴,明是铲龙之计。今要见太 后问安,同商国事。小番儿,趱了四轮车。 (牌子带角下场) (起番王坐帐牌子肖银宗带众番将上场点绛坐诗)

肖银宗:(诗) 三千大王大堵墙,

吾国人马赛虎狼;

五行禅师定下计,

金钱大会铲宋王。

本后肖银宗。我国设下金钱大会,请宋王前来赴会,还未曾到来。不免请来禅师,作一准备,小番儿,大禅师进帐。

卒 :大禅师进帐。

五行僧:告进。参见太后。

肖银宗:军师少礼,帐下落坐。

五行僧:谢坐太后,凤驾可安?

肖银宗:怎劳军师动问。军师身旁却好?

五行僧:怎敢太后动问。宣我进帐,有何大事议论?

肖银宗:以在我国设下金钱大会,宋王天子带的能臣说客甚多,若在宴庭以上,动起说词,如何是好?

五行僧:久等宋王天子到来,以在宴庭之上,不动说词还则罢了,若犯说词,自有为臣三寸不烂之舌,不怕什么。

肖银宗:差去韩昌关门打探,未见到来,少坐一时。

(韩昌上场)

韩 昌:(念) 打探关门事,

回禀太后知。

报门。韩昌告进。参见太后。

肖银宗:不消。帐前落坐。命你主门打探,宋王天子可曾到来?

韩 昌:宋王天子倒也到来。他驾前臣子言道,宴设城内吗城外?

肖银宗:两班怎讲?

韩 昌:宴设城内,他君臣拨马挽回,宴设城外,他君臣愿饶不辞。

肖银宗:宴设城外者何妨。我们再听一报。 (小番上场)

卒 :禀太后,宋王天子已到,人马关外扎营。

肖银宗:传令下去,我国人马大摆队伍,出关远迎。

(带众倒下场) (起将军令牌宋兵排队子走下场番兵倒上排队子列队恭迎宋众同下)

肖银宗:(番众看介肖白)怎样未见宋王?

五行僧:过去多时了。 (带众同下)(宋众同上列队番众同上走场下宋众大扎门)

赵德芳:贵人外甥,这一到北国,必犯说词,贵人上前;若动撕杀,还要外甥奋勇上前。

吕蒙正:若动说词,自有为臣担挡。

杨宗保:若动撕杀,自有儿臣,不怕甚么,兵往前进。(同下)。(肖众同上,宋众迎上,两旁列队吹牌子,肖银宗迎赵德芳介)

肖银宗:那是兄王到了,请进。

赵德芳:有进。(同进分坐)

肖银宗:兄王到来,未曾远迎,是我之罪。

赵德芳:带的人役俱多,骚扰你国,是我之罪。

肖银宗:那有兄王之罪之理。

赵德芳:莫问御妹,你这金钱大会,新设么旧有?

肖银宗:说什么新设么旧有,自从双龙会作别以后,许久未曾相会,今请兄王到来,不过孤坐孤坐。

赵德芳:莫问御妹,宴设那里?

肖银宗:宴设大教场,请兵撤大教场。 (同下) (杨宗保单身上场搜宴后、仍倒下场、两军同上各随主人列站,吹起来,肖白)兄王,请来转手。

赵德芳:转手为何?

肖银宗:受我一拜。

赵德芳:不敢动劳。 (对面三揖)御妹请来转手,受兄一拜。

肖银宗:你来者是客,不敢动劳。酒来,禅师把盏。

赵德芳:贵人把盏。 (僧吕同端杯安,杯分请各坐,肖赵二人同坐内场)

五行僧:酒来。

吕蒙正:要酒为何?

五行僧:我也与贵人安杯。

吕蒙正:不敢劳驾,同席而坐了。

韩 昌

:宴齐。

杨宗保

肖银宗:举杯开宴。 (起寿筵开牌子、韩保双搜场介、保与吕耳语介、吕与赵耳语即出位上马、肖拉阻白)兄王,这是何意?

赵德芳:我国现有些微小事,我要回国。

肖银宗:(念) 谁家饮酒不点灯,

谁家不吃三二更,

总然吃个酩酊醉,

且免俯首脖望颈。

还有几件粗菜未曾上齐,将马带下去。

杨宗保:走了好。

肖银宗:你带下去。

赵德芳:唉,带下去就带下去。已经来了,多耍几天怕啥。

(仍坐内场)

肖银宗:韩昌听令,随宋王天子来的人马,大教场中设宴,我军二兵陪一;

韩 昌:太后令下,随宋王天子来的人马,大教场中设宴,我军二兵陪一。 (两军分下)

吕蒙正:(唱) 吕蒙正睁睛用目奉,

二龙相撞在宴庭;

禅师一旁把目瞪,

咬牙切齿恨君臣;

走上前来忙拜定,

吕蒙正心中有主意;

二十四拜把君见,

见了太后搭一躬。 (齐板)

肖银宗:宴庭以上,志气轩昂,你是什么人?

吕蒙正:天朝大贵人吕蒙正,难道说太后你还不认识吗?

肖银宗:既是新科贵人,你可知王法礼仪?

吕蒙正:王法能以治国,礼仪能以辖民;我身为新科贵人,岂能不知。

肖银宗:既知王法礼仪,我乃一邦之主,也算一君;你为天朝一臣,见了我无有二十四拜,也有一十二拜;无有—十二拜,也有四礼八拜;无有四礼八拜,也有三拜九叩;谁是你见了本后,一叩头二作揖,岂你无罪?

吕蒙正:太后言者虽是,我为贵人,难道不知王法礼仪。本当与你下起一份全礼,我家主人来到你国,现在席前。俗话说的好,家无二主,国无二王,古人云,一臣不服侍二主,一臣侍二主如同禽兽一般。我主人现在,我再与你施起全礼 ,如同失节一样相似。

肖银宗:本后听言笑也。

吕蒙正:太后笑者何来?

肖银宗:我笑贵人出言差矣。盘古初分历代帝王,只有个妇人失节,那有个男子失节的。岂不是可笑也。

吕蒙正:太后在上。妇人失节,是贞节之节;男子失节,是礼仪之节;岂不知人前礼仪当先,忠孝为本。因此吾主人以在宴前,若与太后施其全礼,如同失节。

肖银宗:本后打坐北国,也算是一邦之主,你来是大宋天朝一臣,和本后分起高低?

吕蒙正:太后在上,臣吕蒙正,今日以在宴庭以上,想起当年公冶长老先生,闲游花园之中,乍见一青蛇和一白蛇交媾,公长老先生手执砖块,只说将那二孽畜惊吓惊吓,不料砖块下去,砸断了白蛇命肋三根,青蛇溜去,白蛇索索溜溜溜回冶洞去,见了红蛇嚎啕恸哭,红蛇言道,白蛇妻呀,白蛇妻,你今日在那里打食,然何身带重伤而回洞?是那白蛇言道 ,红蛇夫呀,红蛇夫,妻在公冶长花园前去打食,被那公冶长老先生手执砖块打断为妻命肋三根。那红蛇听得其言,恼恨公冶长,那就不是!我妻白蛇以在你的花园打食,你不该手执砖块砸断他的命肋。不免今夜晚间溜在他的书馆,等他到来,将他伤坏,好与白蛇妻雪冤报恨。把此话按下没提,再说公冶长,失手打伤白蛇身带重伤,是那公冶长回到上房,见他母亲,问安以毕,坐在一旁,忧愁锁眉;他母问到,我儿为何愁锁双眉,低头不语者为何?那公冶长将打伤白蛇之事对他娘讲说了一遍。他母言道,此乃些微小事,我儿不必忧愁,回到书馆看书去吧。公冶长去后,他母手捧香盘,去到花园之中,祝告天地,是那红蛇正要溜进书馆,将公冶长伤坏;行走花园,正逢他母,手捧香盘进了花园;那红蛇即爬在芭蕉树上,将身藏定,观见公冶长他母,以进花园,双膝下跪,祝告日月三光,言道我子公冶长,闲游花园,乍见二蛇交媾,只说以砖块惊吓二蛇,不料失手打伤白蛇,老身默求上苍,与我儿消忏罪过。那红蛇听得其言大怒,言道好一无耻之白蛇妻,我命你出外打食,谁是你私与青蛇相配,你还回洞与我背舌,不是暗中听得真情,险些将一皇榜贵客被我误伤,难免五雷之劫。那红蛇以回洞去,将那白蛇两口咬死,全就了白蛇丹一颗,与那公冶长送进书馆,摆在书桌以上,那红蛇溜去。公冶长纳闷醒来,观见桌案以上,摆下—物,红如鲜血,大如栗子,闻鼻烹香,顺风而下喉,用丹以后,公冶长能眼观十行字,耳听百鸟言啊。

(唱) 二蛇媾在花园,

公冶长—见怒冲冠;

手执砖块去惊吓;

白蛇带伤回洞前;

若不是老夫人把香降,

红蛇送丹到书馆;

公冶长睁睛用目看,

顺风下喉懂鸟言。 (齐板)

公冶长那日闲游花园,观花散心。观见从东来了一大雁,歇在他家梧桐树上。从西又来了一小燕,歇在他家纹花树下。是那小燕言道,大雁兄,你在那里打食,请来我这里有礼。连施了几礼。那大雁闷闷不言,一礼不还,那小燕 言道,好一大雁兄,这就不是;你我都是扁毛,连施二礼你为何一礼不还!是那大雁言道,我贵你贱,因此我一礼不还。小燕言道,你有何贵于我?我有何贱于你?是那大雁言道,我们为大雁者,要全起仁义礼智信,你们小燕失去了仁义礼智信。那小燕问道,何为我们小燕失去仁义礼智信;你们大雁全起仁义礼智信?大雁言道,我们为大雁者,见食不能乱抢,全起仁也;展翅不能乱飞,全其义也;不夜宿屋梁偷看民间佳人,全其礼也;如若失群一世不配,全其智也;秋至而来春至而去,全其信也;你们为小燕者,见食乱抢,展翅乱飞,夜宿屋梁偷看民间的佳人,春至不来,秋至不去,早间失群,午间就配。因此你们就失去了仁义礼智信。说的小燕满脸通红,一语不言。以在纹花树上缠喉而身死。公冶长听得 其言,抓笔在手,上写:

(诗) 公冶长无事游花园,

怎见大雁和小燕;

一般同是林中鸟,

太后,高低贵贱不一般。

(唱) 公冶长耳听百鸟言,

怎见大雁与小燕;

小燕上前拿礼见

大雁开言骂小燕;

失却仁义礼智信,

无耻之鸟站面前;

我今与你下全礼,

如同失节万古传。 (齐板)

肖银宗:这个。

五行僧:太后在上,待臣上前。天朝的贵人请来,洒家稽手了。

吕蒙正:答曰的何人?

五行僧:护国军师大禅师五行僧。

吕蒙正:学生把你少会。

五行僧:你也搁不住多会。

吕蒙正:做什么来了?

五行僧:洒家今日和你闲谈几句,你在天朝奉君,你凭的什么?

吕蒙正:我凭的天时地利中通人和,五经四书以圣册而奉君。

五行僧:莫问你在天朝官居何品?

吕蒙正:不过小小一个状元。莫问你以在北国奉君,凭的什么,官居何品?

五行僧:洒家也凭的天时地利中通人和,五经四书以圣册而奉君。官居护国军师。

吕蒙正:你在那一座名山出家,高名贵姓?

五行僧:洒家海岛金山出家,法名五行僧。贵人,我有个字体不明,要在你处领教领教。

吕蒙正:什么字体,讲出口来,我们大家议论。

五行僧:北山一只熊,有头也有爪,去了头,去了爪,去了半边崇儡,这是个什么字?

吕蒙正:北山一只熊,有头也有爪,去了头,去了爪,去了半边祟儡,那是扁月的月字。

五行僧:啊,扁月的月字。熊字去了能字头,再去了四点,去了旁边崇儡,老实是个月字。

吕蒙正:大禅师,我也有一个字不明,在你处领教领教。

五行僧:什么字体,讲出口来,洒家我把你训教训教。

吕蒙正:好大禅师,就将我训教训教。写字园、画字方,如荳蔻,落地昌,东海—只鱼,有头也有爪,去了头去了爪,去了当中一立。是个什么字?

五行僧:啊。写字园,画字方,如荳蔻,落地昌。写字园,是个火烧馍;画字方,是个油卷子;如荳蔻,落地昌,不得沾唇,焉能入肚乎?这是吃用之物,贵人你这是吃喝么?

吕蒙正:怎样成了吃用之物了?

五行僧:写字园是一个烧馍,画字方是一个油卷子,不得沾唇焉能入肚乎,这岂不是吃用之物吗?

吕蒙正:咳,我说的是字体,你说的是吃喝,真乃可笑。“写字园”,是我们读书之人的砚台;“画字方,”就是我们读书之人写的文章,方者是印,园者似花;“如荳蔻,落地昌”读就了五车书经,受尽十年寒窗之苦,才能戴我王一顶纱帽。

五行僧:呵。是这样的。我当你说的是吃喝。你那字画画之太多了,我拆之不开。

吕蒙正:东海一只鱼,去了头去了爪,去了当中一立画,那还是一 个“曰”字。

五行僧:字不一样,怎样还是一个曰字。

吕蒙正:你那是日月的月字,我那是子曰的曰字,前去对你国众大王讲说,若有什么字体不明者,还有什么贵宝不相识者,就说天朝来了大贵人吕蒙正,尽管前来;待我与他们批点批点,指示指示。

五行僧:我国众大王听了。天朝来了新科贵人吕蒙正,你们若有字体不明者,珠宝不相识者,尽管前来领教领教。 (小

番手拿珊瑚树上场)

甲 :(唱) 啊里番来呵里番,

金猫狮子玉猫犬;

不怕他国来催贡,

只吩我国犯中原。(齐)

认宝来认宝来。

吕蒙正:(看介)此宝名曰珊瑚树。

甲 :何为珊瑚树?出在那里?长在何地,多年才能长此宝?

吕蒙正:名曰珊瑚树,长在西北昆仑山下,五百年发芽,五百年长成,此名就叫珊瑚树。

甲 :你国可有此宝?

吕蒙正:我国之中,将此宝犹如万仓中的粟米,车载斗量,不知其数,不成宝。打下去。

甲 :怎么不成宝,不成宝了,打下去呀。

(唱) 不成宝来打下去,

把你的好宝往上抬。 (下)

(乙番肩西羊角上)

乙 :(唱) 家住北国跨骆驼,

北邱山前风雪多;

渴饮几杯搭拉索,

得快乐处且乐快。 (齐)

认宝来认宝来。

吕蒙正:(看介)此宝名叫西羊角。

乙 :出在那里长在何地?

吕蒙正:出在扶桑之地,土内生成,入土三尺三寸。三年传一节,六年退一壳,受了地内之精气,才能长成此物,名叫

西羊角。

乙 :你国可有?

吕蒙正:我国多如柴蓬,不知其数,不成宝,打下去。

乙 :怎么不成宝,不成宝了,打下去啊。

(唱) 不成宝了往下抬,

把你的好宝抬上来。

(丙丁二番抬水火炉上)

丙 :(唱) 咱家生长在北番,

丁 :(唱) 我国吃粮不种田;

丙 :(唱) 行步来在宴庭站,

丁 :(唱) 忙把贵人问一番。 (齐板)

认宝来认宝来。

吕蒙正:(诗) 蒙正出席来,

举目把头抬;

怎见水火炉,

叫人泪下来。

(唱) 宴庭以上用目待,

怎见此宝好伤怀;

哭了声宝在人不在,

千年不见土内埋。

五行僧:贵人你认得不认得,啼哭者为何?

吕蒙正:非是认不得此宝啼哭,我哭的是造宝之人。

五行僧:此宝是何人所造?

吕蒙正:造宝之人,出于三国;汉相武侯;南征孟获之时,众将误饮哑泉之水,身得咽喉之疾,求来芸香草,治好众将哑疾,才造就了雌雄水火炉一对,雄炉落于我国,雌炉落于北国。

五行僧:此宝有何贵处?

吕蒙正:将水添满,将火全起,此水是冷的;将火去了,水是热的。

五行僧:我全然不信。

吕蒙正:当面试过。

五行僧:小番儿,将水添满,将火加起,烧烧烧!

吕蒙正:哎呀。

(唱) 遣来北方壬癸水, (硬齐)

五行僧:(以手试水介)哎呀,老实是冷。好,把火拉了。

吕蒙正:(唱) 再遣南方丙丁火。 (硬齐)

五行僧:呵,水滚了,水滚了。贵人,此宝在我国,然何不灵呀?

吕蒙正:此宝是一雌一雄,雄的以在我上邦,雌的落在了偏僻小国,你主人的福分皆小,受之不住,所以上就不灵,称不了贵宝。

五行僧:怎么,还是称不了贵宝。称不了了,将宝抬下。(二番抬下)贵人,你往我手中瞧,我这有一宝,你可认得?

吕蒙正:此宝名曰夜光珠。

五行僧:此宝有何贵处?

吕蒙正:插在瓶中,无灯而自亮。

五行僧:你国可有,可算的了贵宝?

吕蒙正:那样贵宝,我国坐马号缨上面都挂的是。此物不成宝。

五行僧:咦呀,真真厉害,坐了闲谈闲谈。

吕蒙正:大禅师,我且问你,你既为大禅师,莫问西域我佛,到中国来传教未曾?

五行僧:来的。

吕蒙正:来了几次?

五行僧:我还不知,到来了几次。

吕蒙正:我佛到中国来了几次,你就不知道?既然不知,将坐儿往前一移,听我将你训教训教。

五行僧:是是是。你把我训教训教。

吕蒙正:西域我佛大坐雷音,到中国传法,打发他的大弟子达摩,以到中国前来传法,行走宝鸡益门镇,遇见一僧,名曰插花流浪子。那达摩和他对坐玩棋,连玩了三盘,达摩连输了三盘,棋中无火,羞的他满脸通红,那达摩将身上的拉里拉塌摸将下来,化就火弹子一个,与那插花流浪子插在学腰内边,只说偷棋摸折,赢得一盘,遮一遮脸上的光气,谁料想那插花流浪子,乃是西域的真僧,把那一颗火弹子,化就了一颗冷弹子,达摩还未曾赢棋,那达摩观得一眼,这就是西域真僧,还说到中国传法,双膝跪倒,口称师傅度了吧,度了吧。是那插花流浪子,才与达摩传了真法,才打发他到中国传法,行走圣光村中,圣光在此讲经说法,儿女百姓男共妇女,都在此地听经。十殿闫君化就十家儒流秀士,也在台下听经,他讲的是生、老、病、死、苦。讲在喜处,众百姓喜笑连天;讲在忧处,众百姓啼哭不止。达摩放下蒲团,也坐在台下听经;那圣光以在台上,一眼观见,言道那里来的焦头烂额的和尚,以在台下听吾讲经说法?我讲的是了,他把头点得三下,我讲的不是了,他把头摆的三下。是那圣光手执铁素珠,迎面打去,打掉了达摩门牙二齿。是那达摩对住太阳,一吸一呼一霎时复生门牙二齿,达摩搁了蒲团,扬长而走去。十家弟兄言道,大叫圣光休夸你能言利咀,能以讲经说法,你难躲我十弟兄之手。圣光言道,何人能躲过你十弟兄之手。十殿闫君言道,就是那适才走去的那一位焦头烂额的和尚,那是西域的真僧,能躲过我十家弟兄之手。圣光听得其言,登倒莲台,搁了蒲团,随后追赶那达摩。那达摩行走洞庭湖岸,有圣光两个弟子,名唤圣手妙丹,以在洞庭湖中摆渡;达摩言道,稍公,你把船摆将过来,我把你渡了。是那圣手妙丹听得此言,那来的焦头烂额的和尚?我师徒出世以来,就在渡人,你还来渡谁。他也不能摆渡,将达摩渡过湖去。那达摩观了一眼,揑了荷叶一片,化就了小小鱼船,跳在荷叶上面,飘飘荡荡,过了八百里洞庭湖。圣光随后赶到湖岸,问道二位弟子,可有真僧从此路过?是那圣手妙丹言道,未见什么真僧;有一焦头烂额的和尚,揑了荷叶过了洞庭湖。圣光言道,那就是西域的真僧,速快随师父过湖追赶,尊师达摩前边行,圣光随后跟,达摩行走熊耳山,倒坐了熊耳洞,圣光随后赶去,跪在洞门以上,达摩倒坐洞内,坐了一千五百年。圣光以在洞门,也跪了一千五百年,是那圣光言道,师父将我渡了吧渡了吧。那达摩回头观看,见那圣光到有仙根仙体,他那二位弟子,是上方鸡狗二星下凡,在此打搅。达摩歇吓说话,若要我渡你不难,你要舍去左膀。是那圣光听得其言,拔出戒刀,照住左膀,就是这样哈喳刴下了左膀一支,鲜血流地,将八百里秦川,染就了八百里血山。达摩一见,我佛有好生之德,达摩将身旁的袈裟宽 将下来,与那圣光搭在左膀以上,才施下你们后代搭衣的和尚了。

(唱) 达摩倒坐熊耳山,

圣光倒跪在洞前,

若要达摩把他渡,

舍左膀渡他归西天,

手执戒刀把左膀刴,

八百里秦川化血山,

僧归寺来道归庵,

江山无有半时闲。 (齐板)

五行僧:贵人道下谎了。难道说,你主人一天时时在登殿,也不进膳,也不宿宫?

吕蒙正:九龙口里现有三尺佛像,吾主登殿将三尺佛像卷起,吾主回宫将佛像落下。这就叫僧归寺道归庵江山无有半时闲啊。

(唱) 我佛中国来渡善,

奔往中华把法传,

熊耳山前把圣光渡。

搭衣的和尚留世间。 (齐白)

大禅师你身为北国的护国军师,也算得西域的一僧,天有四带,你可知晓?

五行僧:怎么天还有四带,我不晓得,你且讲来,

吕蒙正:你不知,我与你指明。天为包罗带,星斗为之撑,罗带天河为之,周流带云为川罗带。

五行僧:(想介)帮肩,算得了四带。

吕蒙正:地还有四带,你知也不知?

五行僧:怎么地还有四带,地有那四带?我不晓。

吕蒙正:你又不晓,既然不知,我把你训教训教。地为包罗带,山石为之撑;罗带河为,周流带路为川流带。

五行僧:呵,帮肩,算得了四带。

吕蒙正:人还有四带,你可知晓?

五行僧:唉,莫忙。天有四带,我不知;地有四带,我不晓;人有四带,我知道。就是*(左口,右外)鞋带、袜带、帽带、裤带。

吕蒙正:那成了什么话了?怎么成了鞋带、袜带、裤带,帽带了! 不成话,听我来指教于你。

五行僧:呵,是是是,我领教领教。

吕蒙正:展开你那驴耳,好好听着。待我将你指教指教。皮为包罗带、骨为撑罗带,血为周流带,气为川流带。

五行僧:呵是。嗯,帮肩帮肩。

吕蒙正:哼哼哼,哼哼哼,大禅师,你以在北国身为护国军师,就该自守本分,安享宏福;谁是你阴险毒辣,谎我君臣以下北国赴宴,你佛法不知,道法不晓,你好比坐井观天,你真是名教中的罪人,衣冠中的禽兽,令人可笑了!

(唱) 越思越想心火泛,

枉披人皮你站世间,

人之初来性本善,

你和畜类更一般。

五行僧:(唱箭板)

见贵人出言却不善,

叫骂洒家理不端,

回头我把韩昌唤,

众大王一个一个杀上前。

(众将架住肖僧,赵吕同闯场下,众将开打,番兵败下,宋众追下,番众又上,兵白)

兵 :败下阵来。

五行僧:那有闲暇工夫和他鏖战,等他到来紫金神钟将他拿了。

(宋众追上,番众曳阵,僧手掌神钟将宋众三人拿,番兵白)

兵 :拿住宋王天子。

肖良宗:押下去。(众押下)晓于他君臣,写下腾国文约,放他回国;若无腾国文约,他君臣休想得活。请在下边,与禅师摆宴。请。(同下场) (剧终)

①“钱”疑为“枪”字,但艺人口述明确,故予保留。

出 处:汉调恍恍(第二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