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调桄桄《肉龙头》剧本
说明
宋太祖赵匡胤年老疮发，正宫贺后差杨延平去瓦桥关诏杨业回朝清君侧，防止意外。某夜，赵匡义与潘仁美打算利用探病的机会谋害赵匡胤，贺后不许入宫，在宫门争吵，被赵匡胤听到，问明原由，贬贺后入冷宫。潘仁美趁机进竹籖，赵匡义刺杀了兄王，夺得了王位。杨业回来，只落个贬家为民。贺后先差长子德元要帝位，不得，碰死殿角。贺后率次子德芳骂上殿来，越匡义无奈，封贺后养老宫，封德芳为八贤王。但潘仁美还是太师。宋朝从此在潘仁美的卖国政策下日见衰败。
这个戏又名“二王图”、“烛影斧声”、“驾后骂殿”，是老生与正旦的唱工重戏。
场目
第一场 修诏 第四场 定计
第二场 托印 第五场 刺君
第三场 抢粮 第六场 骂殿
人 物 表
潘仁美 白净 文装大穿 赵匡胤 老红生小穿病装
潘 江 霸儿脸 武 穿 太 监 杂一人
潘 豹 霸儿脸 武 穿 越德元 小生 小王装
贺 氏 正 旦 皇后宫装 赵德芳 幼生 小穿
先大穿后小穿 内 侍 杂四人
杨延平 须 生 文 穿 中 军 杂一人
杨 业 老 生 文 穿 番 卒 杂四人
杨八郎 小 生 武 穿 宋 兵 杂四人
天庆王 花 脸 番王装 侍 女 杂四人
赵匡义 须 生 先小穿后 下书人 杂一人
大穿 御卫军 杂四人
第一场 修诏
(驾氏带彩女上)
贺 氏：(引) 双双彩女执扇开，
白鹤展翅出屏来。(坐)
(诗) 凤在山头卧，
乌鸦就地飞。
一般林中鸟，
展翅分高低。
本后贺氏。以在宋太祖乾德老王贺前作宫。只因老王三下河东以回，肉龙头溃发，染病龙床，不能议论朝纲大事；二王赵匡义和潘仁美在朝专权，想那潘仁美乃是奸诈之辈，诚恐江山有失，如何是好?老将杨业以在瓦桥关前镇守，不免修就密旨，将他调回清查朝政。宫人。
内 侍：伺候娘娘。
贺 氏：命大郎杨延平进宫。
内 侍：杨延平进宫。
杨延平：(上引)耳听君命宣，
提衣进宫前。
大郎杨延平。正在帅府打坐，忽听娘娘诏宣，不知所为何事?进宫去参。参见娘娘。
贺 氏：爱卿平身，坐了。
杨延平：谢过娘娘!娘娘凤体驾安。
贺 氏：有劳我卿动问。爱卿身旁却好?
杨延平：怎敢劳娘娘动问!宣臣进宫有何大事?
贺 氏：爱卿有所不知。只因老王三下河东以回。肉龙头溃发，染病龙床，不能议论朝纲大事；二王和仁美日每宫下出入不禁，诚恐江山有失。本后心想命你奔往瓦桥关，将你父老令公调回朝来，清查朝政。爱卿可能前往?
杨延平：为臣情愿前去。
贺 氏：我卿果算忠宰!后宫将衣换过。
杨延平：遵旨!(下)
贺 氏：宫人。
内 侍：伺候。
贺 氏：与娘娘启开文房了。
(唱慢板)
本后打坐皇宫院，
思前想后心不安。
宫人启开文房砚，
斗龙筆管拿手边。
上写拜见多拜见，
拜上老将杨业观。
老王三下河东转，
杀来战去为江山。
肉龙头溃发得病患，
倒卧龙床身不安。
二王仁美把权握，
日每出入在宫前。
仁美奸诈实可怕，
诚恐谋夺锦江山。
修书不为别一件，
老臣回朝查朝班。
倘若念起君臣义，
及早回到帅府前。
但若不念君臣义，
稳在三关莫开船。
写齐忙把手字按，
单等大郎换衣衫。
杨延平：(上唱二六)
以在宫院把衣换
打扮寻常不一般，
檐毡大帽头上按，
身披一领红褐衫。
转步来在前宫院，
娘娘一旁候书函。
走上前来拿礼见，
问娘娘将书可修全。
贺 氏：(唱) 见得卿家把衣换，
他和刚才不一般。
檐毡大帽头上按，
一官密旨交与你，
搬你父及早回朝班。
千万念起君臣义，
莫避山高路水寒。
杨延平：(唱川板)
上前接来旨一卷，
自有为臣把心担。
深施一礼出宫院，
三关搬父走一番。
贺 氏：(接唱)见得爱卿出宫院，
不由本后泪涟涟。
将身且在宫门站，
暗暗祝告上苍天。
保佑老王身安然。
但愿老将回朝班，
清查朝纲振朝班。
内侍趱车后宫院，
去把老王观一番。(齐下)
第二场 托印
(杨业带卒上)
杨 业：(引) 孙武子兵法玄妙，
胸藏着宝印六韬。(坐)
(诗) 年老秉性刚，
韬略世无双。
站在军阵上，
亚赛李天王。
本公杨业。与宋王台前为臣。领王旨意镇守瓦桥关前。压定胡儿不敢正目遥视。今逢大操之日，与众将操演弓马已毕，以坐宝帐，怎见：
(念) 清风白日滚，
辕门报声息。
兵 ：(上)禀王爷，圣旨来到关门。
杨 业：圣旨前来，不知为了何事?我要远迎。三军们。
兵 ：有!
杨 业：设龙棚可及!
兵 ：设龙棚不及。
杨 业：看了朝笏，有请王旨。
(吹起来，杨延平上，业出迎入介)
杨延平：圣旨下，杨业接旨!
杨 业：臣!(跪介)
杨延平：圣旨下，皇旁诏曰：孤王久病深宫，渴念老卿议论朝政，仰即托清关务，急速回朝，勿负朕望。旨毕三呼。
杨 业：吾皇万岁!
杨延平：父亲转上，受儿一拜。
杨 业：我儿受了鞍马劳困，不拜到也罢了。
杨延平：父子之义，理应下拜。
杨 业：受儿一拜。后帐与儿摆宴。
杨延平：王命在身不敢久延。父帅可能回朝?
杨 业：既有圣旨，为父焉敢不回。托清关上大事，即便起程。我儿先行回朝，为父随后就到。
杨延平：遵命!(下)
杨 平：人来。
兵 ：伺候。
杨 业：命你家八少爷进帐。
兵 ：八少爷进帐。
杨八郎：(上引)圣旨到关门，
进帐问分明。
参见父帅。
杨 业：我儿少礼，帐下坐了。
杨八郎：谢过父帅。父帅虎位安泰?
杨 业：有劳我儿挂念。我儿身旁却好?
杨八郎：父帅可能回朝?
杨 业：既有圣命，焉敢不回。
杨八郎：关上大事?
杨 业：就托我儿执掌。
杨八郎：你儿年幼，诚恐贻误军机。
杨 业：将门之子，何出此言，还不拜印来。
杨八郎：遵命。(吹起来，拜印介)父帅何日起程?
杨 业：王命在急，即日就要回朝。关门乘马，将父远送一程。
(同出，杨业上马介)
杨八郎：送父帅!
杨 业：免送!(下)
杨八郎：且叫三军。
兵 ：有。
杨八郎：牢把关门，宁要小心!
兵 ：遵命!(同下)
第三场 抢粮
(天庆王带战将上，拉山字式)
天庆王：(诗) 家住在北番，
吃粮不种田。
领兵百十万，
杀红半面天。
孤家大辽天庆王。大坐北国自立为王。令人报道，老将杨业奉旨回朝，瓦桥关前广出粮草，孤家领兵前去混抢粮草。且叫小番儿。
卒 ：有。
天庆王：带马前往了!
(唱川板)
适才令人飞来禀，
杨业老儿回朝中。
我国粮饷不够用，
带领人马出番营。
瓦桥关前把兵进，
趁机抢粮走一程。(同下)
(八郎带卒上)
杨八郎：(唱川板)
父帅回朝清朝政，
关上大事托我身。
令人不住对我禀，
言说番兵到关门。
(两军对阵)
天庆王请了!
天庆王：请了!
杨八郎：为何无故带兵犯界?
天庆王：闻听你关粮草甚多，特来借粮。
杨八郎：满口胡道!若不扯兵回番，怒恼少爷，马鞭一扫，鸡犬不留!
天庆王：何用多说。来呀!
卒 ：有!
天庆王：扎了阵头，杀!
(开打，先败后胜，八郎败下)
卒 ：杨将败走。
天庆王：杨将败走，不必追赶，先抢粮草。
卒 ：(吆喝着下去抢粮又上)粮草到手。
天庆王：(败上)好杀，哎咳好杀。王庆王带兵前来，抢去了粮草，我要报明父帅得知。人来。
兵 ：伺候!
杨八郎：启开文房。(三唢呐)下书人走来。
兵 ：下书人走来。
兵 甲：(上) 伺候。
杨八郎：小书一封，送奔天波府勿误!
兵 甲：领书!(下)
杨八郎：三军们。
兵 ：有。
杨八郎：白昼看营，晚间看火。牢把关门，宁要小心!
兵 ：遵命!(同下)
第四场 定 计
(潘仁美带中军上)
潘仁美：(引) 头代金冠扎耳毛，
西风吹动亮纱袍。(坐)
(诗) 口似沙糖舌似刀，
心如狼虎未长毛。
私造蟒龙和玉带，
一心杀贺谋龙朝。
老夫姓潘名洪字仁美。与乾德老王驾前为臣。我和二王赵匡义来往书札不断，想谋十万大业。今日进宫要见二王问安，且叫中军。
中 军：伺候。
潘仁美：打轿伺候!(下)
(赵匡义带内侍上)
赵匡义：(引) 头带二龙束发冠，
身穿蟒袍龙裹肩。(坐)
(诗) 饥食御米膳，
渴饮翰林茶。
打坐皇宫院，
婵娥陪伴咱。
二王赵匡义。我兄乾德老王，拳打关东，足踢关西，以在陈桥登极。斩了郑子明，三下河东，收来了老将杨业和呼延赞大将，以回朝来，肉龙头溃发，染病龙床，不能议论朝政。本御心想搀他一朝，无计可施，不免宣来仁美，与我谋得一计。宫人。
内 侍：伺候!
赵匡义：宣太师进宫。
潘仁美：(上念)心怀谋位事一番，
进宫见主去问安。
参见二王!
赵匡义：太师平身，宫下坐了。
潘仁美：谢座。二王龙体安泰?
赵匡义：心事未遂，何以得安。太师身旁却好?
潘仁美：怎敢二王动问!宣臣进宫，有何大事商议。
赵匡义：只因我兄三下河东以回，肉龙头溃发，不能视朝。我心想趁机搀他一朝，怎奈宫内严禁，无可奈何。太师何不与我谋得一计!
潘仁美：王爷莫忧。今日进宫探疾，就说为臣以在海外得来海上仙方，能以疗好肉龙头。为臣进宫，捧去春秋一本，内夹竹籖一根，进至病床，推看疗治，王爷暗取竹籖在手，照住肉龙头刺也在你，不刺也在你。
赵匡义：太师真乃妙计，速去安排了!
(唱川板)
两个人打起通通鼓，
三个人抬个木脚掌。
不怕虎生三只眼，
单怕人起两样心。
虎生三眼人不怕，
人起二心必害人。
潘仁美回府安排定，
莫要洩气走了风。
潘仁美：(接唱)王爷请把心放定，
自有为臣操心中。
宫下大事安排就，
愿保王爷坐龙庭。
深施一礼出宫院，
准备竹竿好刺君。(下)
赵匡义：(唱川板)
仁美对王有忠心，
竹籖妙计刺王兄。
宫人趱车莫久停，
进宫探疾走一程。(留下)
第五场 刺 君
(赵匡胤病容，贺氏掺上)
赵匡胤：(唱慢板)
乾德王出宫来贺氏掺定，
头发昏只觉得步儿沉重。
想当年有为王未得时运，
走关东合关西任王所行。
(转慢二六)
我娘怀我未降生，
七日七夜刮香风。
只当贵子临门舍，
生为王才是惹祸精：
一岁两岁吃娘奶，
三岁四岁离娘身，
七岁南学把书念，
九岁学下装朝廷，
十一岁骑动城隍马，
十二岁江湖闯着行，
十三岁我把擂台摆，
擂台打死御史公，
打死御史罪非小，
罚我河南充军罪一名。
旁人受罪三年正，
为王二年八月零。
丹凤府里把寿拜，
好酒吃个醉酩酊，
酒醉闯进御乐院，
杀坏乐女十七名，
砸金钟又把龙床损，
御乐院闹了个乱咚咚。
杀坏乐女罪非轻，
苏逢吉把孤下监中，
多亏张春李代贤，
藉烧狱放王出监门，
我父一见心害怕，
到娘舅家中把身容。
棋盘山偶遇柴子耀，
香油村又遇郑子明，
我三人一处曾结拜，
亚赛同父一娘生，
董家桥弟兄曾失散，
兄奔西来弟奔东。
我大哥柴荣身得贵，
搬我举家去享荣，
夜宿柴家御花园，
花园以内出妖精，
玄郎出世江湖走，
认得鱼妖水内精，
开开铜头铁背弓，
虎筋弦上搭鵰翎，
照住鱼妖射一箭，
射在郭王①左眼睛
鸡鸣清早登金殿，
玄郎做了应梦臣，
一言不答推下斩，
多亏大哥叫柴荣，
大哥上殿拿本动，
救下玄郎活性命，
死罪虽免活不容，
他命为王下燕京，
燕京地三十六王子，
还有七十二令公，
不是老天睁了眼，
十个玄郎活不成，
杀坏刘王不放赦，
二次命孤上高平，
高平关怎比燕京地，
老鹞子怎比刘化君，
他左有天吉和天庆，
右有刘安和刘明，
把这些英雄且不表，
怀德怀亮杀人精，
老鹞子年老威名重，
还有三千鹞子兵。
万般坑孤无其奈，
赵美容②许与高家生，
老鹞子坑的无其奈，
他把人头作人情。
回朝当殿曾交旨，
郭王爷一见丧了生。
郭王当殿丧了命，
扶持大哥坐龙庭。
柴荣耀州丧了命，
文武扶孤掌绣城。
吃酒醉斩坏郑三弟，
为王三下河东城。
回朝来得下冤孽病，
肉龙头溃发难起沉。
贺家女掺孤在龙床上，
思想江山好伤情。
孤王赵匡胤。为王三下河东以回，肉龙头溃发，病势沉重。想起江山好不愁闷人也。
贺 氏：老王在上。你看你为起我家江山，东荡西杀，不幸得下冤孽病况，你若在世，没要讲说；倘若一日升天，我家江山该命何人执掌?
赵匡胤：你说得这江山么?
贺 氏：就命大太子德元执掌，你看如何?
赵匡胤：咳!德元这个奴才，生下地来，脸带横眉一道，必是短命星官。岂能执掌江山大业。
贺 氏：那就命二太子德芳执掌，你看如何?
赵匡胤：德芳虽然成人，但是这个奴才忠厚过份，日后只落一个逍遥贤王，也就够他的了。
贺 氏：这个掌不了，那个坐不成，难道叫为妻坐两天女儿皇帝不成?
赵匡胤：梓童不必那样言讲，孤王去世，就命二弟匡义执掌江山社稷。
贺 氏：老王莫可。想那二弟匡义，常和潘仁美来往甚密，必有异心。若命他执掌江山，诚恐大业到手，久坐不让，如何是好?
赵匡胤：我家的江山，我家的社稷，坐也在他，让也在他。孤王我就管不了许多了。这时只觉昏闷，我要默静一时。赐你上方宝剑，把守宫门，不许朝见。那家不准，先斩后奏。出宫去吧!(入帐)
贺 氏：这个!哎，老王呀!(唱川板)
贺家女接剑泪涟涟，
老王不肯听我言。
江山要命二弟掌，
本后心中实不安。
无奈抱剑宫门站，
我看何人到此间。
(赵匡义带内侍上)
赵匡义：(唱川板)
仁美与孤把计献，
进宫探疾谋江山；
长随与孤趱车辇，
忽听宫人喘一言。
内 侍：禀王爷，来在昭阳。
赵匡义：与孤住车。上前去说，就说二王进宫探疾!
内 侍：是!参见国母。
贺 氏：做什么来了?
内 侍：我家二王爷进宫，前来探疾。
贺 氏：清早探疾乃为神疾。日色过午前来探疾那为鬼疾。今日已晚，明日再来探疾吧!
内 侍：启奏王爷。
赵匡义：讲!
内 侍：我家贺国母言道，清早探疾乃为神疾，日色过午探疾那为鬼疾?今日已晚，请王爷明日再来。
赵匡义：不中用，闪开。参见皇嫂。
贺 氏：二弟做什么来了?
赵匡义：进宫探望兄王疾病。
贺 氏：今日已晚，明日再来吧。
赵匡义：手足之义，何分迟早。
贺 氏：老王有旨，不命朝见。
赵匡义：弟兄之情，岂比朝臣。
贺 氏：圣上赐有上方宝剑，你若强见，定斩不容!
赵匡胤：宫人!
太 监：伺侯。
赵匡胤：宫门何人嚷闹?
太 监：我家二王爷和贺国母。
赵匡胤：命他二人进宫来见。
太 监：老王口诏下，贺国母、二王爷进宫来参。
同 ：遵诏。(同进跪)
贺 氏：我要先奏。
赵匡义：我要先奏。
赵匡胤：嗯!我朝有大有小，岂能乱争。二弟低头，贺氏奏来。
贺 氏：老王在上。妾妃遵旨把守宫门。二弟前来探疾，妾妃对他言讲，探疾喜早不宜迟，着他明日再来。他要强行进宫，妾妃阻挡，因而相争。
赵匡胤：贺氏低头。二弟奏来。
赵匡义：兄王在上。为弟前来探疾，我那皇嫂手执宝剑扎定宫门不让弟，是我言道：为弟手足之情，弟兄同胞之义，不能失却。不料皇嫂执意不从，因而争吵。兄王恕罪。
赵匡胤：二弟平身。
赵匡义：谢过兄王。
赵匡胤：胆大的贺氏，竟敢不分亲疏，阻挡胞弟，拆散同胞情义，真乃大胆了!
(唱川板)
赵匡胤来怒气生，
叫骂贺氏你当听。
二王是我亲兄弟，
你把他当就外朝臣。
我二人本是一娘养，
你把我当就外姓人。
你失却君臣之大道，
拆散我弟兄手足情。
本当传旨把你斩，
念起与孤结发情。
头上卸去你珠冠翠，
身旁欵去你龙凤裙，
昭阳宫摘去月儿印，
再摘了上方剑一根。
将你打奔后宫内，
夫妻之情两离分。
贺 氏：这个!(唱尖板)
听罢一言迷了性!(转川板)
冷汗淋淋怀抱冰。
老王染病失正性，
不听忠言反责人。
他把逆弟当忠信，
把发妻当作对头人。
头上卸去珠冠翠，
昭阳宫摘了月儿印，
上方宝剑去手中，
将我打奔后宫院，
夫妻之情一旦分。
悲悲切切出宫去，
诚恐二弟谋龙庭。
有心进宫分明禀，
又怕怒恼有病人。
无奈暂往后宫院，
听天由命怨何人!(下)
赵匡义：(接唱)见得贺氏出宫院，
为王才把心放宽，
走上前来拿礼见，
再叫兄王听弟言。
兄王，这时病体如何?
赵匡胤：唉！越加沉重了。诚恐难在人世了!
赵匡义：兄王倘若升天，江山社稷该命何人执掌?
赵匡胤：这江山么?
赵匡义：就命德元儿执掌?
赵匡胤：他奴才情性傲慢，不是为君之人。
赵匡义：可命德芳儿执掌?
赵匡胤：德芳儿尚年幼，不能称尊，日后落一个贤王，也就夠他的了！
赵匡义：那么该命何人执掌。
赵匡胤：就命二弟执掌。
赵匡义：为弟有何德能，执掌江山大业?
赵匡胤：二弟不必推让。你看为兄这病，何日才能好可!
赵匡义：兄王在上，我朝潘仁美以在海外得有海上仙方，能心疗好兄王之疾，何不宣进宫来?
赵匡胤：如此宫人!
太 监：伺候。
赵匡胤：宣潘仁美持药方进宫。
太 监：是。潘仁美持药方进宫。
潘仁美：(内应)遵旨!(捧书上)参见万岁!(跪 )
赵匡义：兄王苏醒。潘仁美进宫来了。
赵匡胤：唔!
潘仁美：万岁疾病如何?
赵匡胤：二王奏到，我卿得有海上仙方，能治孤病，可曾是实?
潘仁美：倒也是实。
赵匡胤：呈来，待孤观看。
潘仁美：万岁龙目一观。(呈书与二王，暗作手势，示意书内有竹籖，着取出，再转呈看介，匡义急取籖在手，转呈介)
赵匡义：兄王请看!
赵匡胤：扶孤坐起再好观看。
赵匡义：兄王挣扎些，待弟掺扶与你。(扶赵匡胤坐介)兄王请看。(递书介)
赵匡胤：待我看来。(接看介，越匡义急在赵匡胤背后以竹籖刺项介)哎呀二弟呀!(死介)
赵匡义：这是太师，我兄暴病身亡，屍道暂殡绒花殿，打扫老龙金殿，扶孤登极。(同下)
第六场 登 殿
(潘仁美上)
潘仁美：(引) 宫下领王命，
怎敢驾而行。③
奉了二王言命，奔往天地坛中挑袍扶乩，墨水未干，捧上殿去，新主一观。正是：
(诗) 殿角起红云，
上殿奏主公。(下)
(内侍引赵匡义上起牌子坐高场)
赵匡义：(诗) 乌鸦夺来凤凰巢，
好比王莽谋汗朝。
弟谋兄位世间少，
难免骂名后世抛。
孤赵匡义。我兄身亡，为王执掌江山社稷，差去潘仁美以在天地壇中挑袍扶乩，还未到来，以登金殿，少坐一时。
潘仁美：(上引)天地壇中扶乩毕，
捧与新主观分明。
启奏新主在上。天地壇中扶来乩笔，墨水未开，文武各添一笔在上，捧上殿来，新主一观。
赵匡义：呈上龙案，待孤一观。天地壇中扶乩，墨水未开，文武各添一笔，为王增添一字，改国号二帝太宗在位。
(诗) 双手举额哈哈笑，
方遂为王一片心。
孤王登极，一赦残粮残草，二赦死罪囚犯，犯官者官封原任，犯民者民归故土，内簾官进前讨封，外簾官连升三级，上了铜版铁册，执事官晓发于天下。潘爱卿听封。
潘仁美：臣。
赵匡义：封为掌朝太师。潘江，潘豹封为护国大将，国舅在朝。
潘仁美：谢主隆恩!(起看介)怎不见老儿杨业上殿排班?我不免参贼一本，好报当日打牙之仇。当今在上，新主今日登殿，不见杨业执笏排班，想必他心不服；新主何不传旨，将老儿杀坏，以振国法。
赵匡义：为王刚才登极，若杀兄王功臣，与国不便。爱卿你且坐了。
潘仁美：新主既念功臣，何不将他宣上殿来，与我两家取和，以消昔日打牙之恨。
赵匡义：太师此本合理。宫人。
内 侍：伺候。
赵匡义：宣老将杨业上殿。
内 侍：万负口诏下，杨业上殿。
杨 业：(上引)耳听君命宣，
提衣上金銮。
老将杨业。正在帅府打坐，耳听君命诏宣，不知所为何事?待我朝参。参见万岁!(跪叩)
赵匡义：下跪老将杨业?
杨 业：臣在。
赵匡义：抬起头来，观孤是谁!
杨 业：有罪不敢。
赵匡义：孤就恕你无罪。
杨 业：谢过。(看惊介)哎呀新主在上，为臣以在府下与八家虎子训教兵法武势，不知新主登极，未能执笏排班，臣该万死!
赵匡义：那是不知，分明你心不服，那里容得。宫人。
内 侍：伺候。
赵匡义：武士上殿!
内 侍：武士上殿。
(四校尉分上)
校 尉：伺候!
赵匡义：将杨业推出门午找首!
校 尉：遵旨!(推杨业下)
潘仁美：刀下留人。
校 尉：(内)未曾开刀。
潘仁美：新主在上!老将杨业斩不得。
赵匡义：怎见斩不得?
潘仁美：斩坏杨业不大要紧，他八家虎子若知，反上殿来，如何是好?
赵匡义：依卿之见?
潘仁美：依臣之见，只可恕而可不斩。
赵匡义：潘太师呀，潘太师，杀杨业也在你，不杀杨业也在你，你既保本，孤若不准，还怪孤的法度太严。宫人，将杨
业解下桩来!
内 侍：万岁口诏下，将杨业解下桩来。
杨 业：(上念) 新主把我斩，
何人讲下情?
杨 业：(念) 新主把你斩，
老夫讲人情。
杨 业：(念) 斩是由他斩，
谁使你讲情?
潘仁美：(念) 杨业太纵横，
救下不落情，
杨 业：(念) 手扯琪花带，
潘仁美：(念) 二人上龙庭。
杨 业：我要先奏。
潘仁美：我要先奏。
赵匡义：嗯，我朝有大有小， 杨业低头，太师奏来。
潘仁美：当今在上，杨业犯下杀身之罪，为臣保本救他不死。他不但不领情认罪，反而辱骂大臣，我主何不传旨，二次将他杀坏才好。
赵匡义：太师低头。杨业奏来。
杨 业：当今在上。潘仁美心怀私仇加害为臣一死，还要新主与臣作主。
赵匡义：嗯!太师平身。
潘仁美：谢过万岁!
赵匡义：胆大的杨业。身为大将不知国法情理，反而诬谩大臣，本当传诣二次将你问斩。念起你苦功在先，恕你项口一刀，削去你的官职，摘掉你杨家出将牌匾，不命你杨家出兵，罚你奔家为民，好好在家，管束你八家虎子，勤练武艺。倘若生事惹非，宣上殿来，仍复前罪。说是杨业啊!老将军。你抬头观看，这事由不得孤王了。你下殿去吧!
杨 业：唔!(唱塌板)
新主传旨如刀削，
杨业低头无话说。
两眼含泪下金阙，
站立殿角怨天爷。
既然降下潘仁美，
不该降我保基业。
当殿不念新主面，
拔剑定把儿头切。
两泪哀哀下金殿，
回府再对夫人说。(下)
(赵德元、赵德芳同上)
赵德元：(唱川板)
内宫院转来二太子，
赵德芳：(唱) 德元德芳二弟兄。
赵德元：(唱) 父王深宫丧了命，
赵德芳：(唱) 叔父谋取锦龙庭。
赵德元：(唱) 赵德元打躬一声请，
赵德芳：(唱) 请出来龙母说分明。
贺 氏：(内唱尖板)
后宫院跑出一支凤，
(上唱川板)
德元德芳儿当听：
你父王深宫丧了命，
你叔王谋去锦龙庭。
儿呀你!
对住文武把江山要，
为娘扶儿坐绣城。
赵德元：(唱二倒板)
龙母御弟且退后，(贺氏，赵德芳下)
(接唱慢板)
赵德元上殿要绣城。
转步来在朝房内，
叫声文武两班臣。
我父深宫丧了命，
我叔王谋去锦龙庭。
那个随我上殿把江山要，
我和你皇兄御弟称。
内 ：仁美专权，没人去!
赵德元：(接唱) 朝房讲了多半晌，
并无一人应一声。
呕气不过说几句，
叫骂文武众公卿。
听说国王设御宴，
白绫汗巾拭咀唇。
听说国王发粮饷，
尖底斗儿抬府中。
国王人家有了难，
不见一个保驾臣!
吃王爵禄受王俸，
有何面目见先君?
手按胸口心自问，
怎样在朝作公卿?
不用文来不用武，
不用你文武两班臣。
本御一人上金殿，
当殿以上要龙庭。
走过九间朝王殿，
再走文武议事庭。
行来殿角用目奉，
怎见叔王坐龙庭。
头带我父飞龙帽，
身穿我父滚龙袍。
二十四拜把叔父见，
启驾叔王龙耳听。
我父王深宫丧了命，
查宗派可该儿为君。
叔父脱袍把位让，
儿登极把叔父贤王封。
赵匡义：(唱倒板)
金钟玉罄两相撞!(转慢板)
玉罄倒把金钟伤。
德元儿把金殿上，
口口声声要家邦。
他父深宫把命丧，
查宗派可该儿为王
赵二王脱袍把位让。(绕)
潘仁美：当今在上，若要让位，要当住文武两班才能让。
赵匡义：哎，明白了!
(接唱)潘仁美一本奏谏章。
他叫为王莫要忙，
要对文武作商量。
常言一句好话三冬暖，
恶言一句把人伤。
转面我把德元唱，
叔王有言听端祥。
你父深宫把命丧，
文武臣扶孤坐家邦。
叔坐儿坐都一样。
事定了把儿封贤王。
赵德元：(唱尖板)
叔王有心把位让，(转川板)
可恼仁美恶言伤。
怒烘烘站在殿角上，
骂声逆贼听端祥：
我叔父与我把位让，
谁是你一言奏谏章。
为人不把君恩报，
尤如禽兽和豺狼。
你今不把君恩念，
死后怎见我父王!
只顾目前作恶障，
难免后世骂名杨。
潘仁美：你怪我者为何?
赵德元：(唱) 骂得奸贼无言讲，
转面再奏无道王。
有辈古人对你讲，
叔王耐烦听心上：
(转二倒板)
昔日有个隋焬帝，
他是酒色无道王。
三杯药酒毒兄丧，
强霸他嫂在宫墙。
后花园淫戏他胞妹，
养老宫气死他的娘。
扬州设下琼花会，
昏皇贪色赴会场。
乱棒一举灭焬帝，
昏皇一命丧无常。
隋亡高祖登龙位，
万民共戴乐安康。
叔王今日登大宝，
你和那焬帝更相当!
赵匡义：哎好恼!(唱尖板)
奴才讲话太大样，
竟敢当殿骂为王；
我和儿父同娘养，
骂孤如欺你父王；
传旨把儿黄绳绑，
霎时送你见闫王!
赵德元：(唱尖板)
一言不答上了绑，
绒绳塌在我项上。
呕气不过骂几句，
那怕一死见阎王!
你今害死我的父，
诚恐你后来无下场!
弟夺兄业真禽兽，
杀害亲侄如豺狼。
我生前不能要你命，
死后和你见闫王。
望空拜过我的父，
望后宫再拜生身娘。
头碰金堦把命丧!(碰死介)
(贺氏，赵德芳急上抱尸)
贺 氏：(接唱)一见我儿好惨伤!(喝场)
哎呀!娘的儿呀!(唱倒板)
德元儿碰死在皇府殿上!
潘仁美：去了一个了!德芳，你娃娃也是个送死的。
贺 氏：(唱慢板)
好一似刀割肠剑把心伤。
娘怀儿一个月不觉不知，
娘怀儿两个月五味不香，
娘怀儿三个月才生血块，
娘怀儿四个月扎下毛根，
娘怀儿五个月长就五指，
娘怀儿六个月才成人形，
娘怀儿七个月长就七窍，
娘怀儿八个月八卦全身，
娘怀儿九个月腹内疼痛，
娘怀儿十个月才离娘身。
娘养儿好一似墙头走马，
娘养儿好一似井中栽花，
娘养儿恨不得用口吹大，
到今日只落得流水落花。
娘叫你上殿来好言讲下，
谁是你出恶言侮骂与他。
赵二王他不念叔侄义大，
真可惜我的儿命染黄沙。
德芳儿将你兄尸首掩下。
放大胆随为娘前去骂他。
(转二倒板)
贺家女骂上皇府殿下!
(唱慢板)
骂一声赵二王细听根芽：
你的兄为江山南征北战，
你的兄为江山东荡西杀，
为江山他挨过二老打骂，
为江山他也曾坐牢带枷，
为江山下燕京杀过刘化，
老鹞子送人头才赎全家，
郭王爷见人头当殿晏驾，
柴大哥才执掌十万九华④。
柴子耀在耀州一命晏驾，
文武臣才扶他执掌天下。
吃酒醉郑二弟被他杀剐，
下河东肉龙头一旦破发。
回朝来倒睡在龙床以下，
谁是你带仁美前来探他，
你二人在府中巧计定下，
一心要谋取这宋朝九华。
肉龙头下竹籖胆比天大，
可怜你亲兄长命染黄沙。
你好比秦赵高指鹿为马，
毛延寿诓娘娘怀抱琵琶；
你好比曹孟德进宫劫驾，
你好比贼王莽夺去中华；
你好比司马师带剑杀驾；
你好比那个贼一些不差。
起狠心害死你兄王大驾，
当殿上逼亲侄命染黄沙。
作此事全不怕世人叫骂，
作此事全不怕天地鉴察。
贺家女只骂得咽喉音哑，
骂昏皇低下头无言应答。
哭啼啼打坐在殿角以下，
赵匡义：(唱二倒板)
赵二王把皇嫂怎样开发!
贺皇嫂骂上了皇府殿下。
潘仁美：当今在上，贺氏目无国法，以上殿来，混骂混闹，当今何不传旨将她杀坏，好振我朝国法!
赵匡义：你也多事呀!
潘仁美：哼，昏皇也为不得君了!(背供)
赵匡义：(接唱慢板)
只骂得赵二王无言应答。
我的兄在深宫一命晏驾，
文武臣扶孤王执掌九华。
赵二王忙离了龙位以下，
回头来见仁美咬碎银牙。
你不该定毒计深宫院下，
呈竹籖害死兄与理有差。
德元儿上殿来江山要下，
你不该在一旁本奏孤家。
有为王一时间未拿主见，
可怜把小冤家命染黄沙。
德元儿他本来情性皆大，
骂你贼在殿角无言应答。
儿生前他不能把你杀剐，
阴曹府必扯你火熬油炸。
潘仁美：唉好恼!(唱川板)
手不斗红红不染，
你坐江山我落谗；
潘江潘豹一声喊，
杀昏皇父好坐江山。
赵匡义：(唱尖板)
好一个手不斗红红不染，
我坐江山他落谗。
潘江潘豹若造反，
谁是孤王保驾官。
一句好话三冬暖，
恶言出唇六月寒。
无奈我把太师唤，
为王把话说心间：
适才还怪孤错讲，
太师莫怪量要宽。
你是孤的开国将，
还要你忠心保江山。
搬把金墩太师坐，
事定官上再加衔。
转面再把皇嫂唤，
为弟有言听心间：
我兄深宫把命断，
文武扶孤坐江山。
为弟打坐金銮殿，
我封嫂养老宫中乐清闲。
贺 氏：(接唱)赵二王不必把我哄，
为嫂心内明似灯。
既然封我养老宫，
该拿什么管三宫。
赵匡义：(唱川板)
精细伶俐贺皇嫂，
她与为王要把凭。
忙把官人一声叫，
为王有旨你当听。
宝仓库讨来月儿印，
再讨上方剑一根。
内 侍：遵旨：(下又上)印剑到。
赵匡义：(接唱)
一见印剑好伤情，
再叫皇嫂你听封：
我兄当日摘剑印，
还怪为弟未讲情。
为弟当殿赐与你，
皇嫂掌印管三宫。
上方宝剑交与你，
为弟头上管三分。
九嫔八妃不遵令，
先斩后奏不宽容。(赐剑印介)
皇嫂殿前且坐定，
内侍进前你当听。
宝仓库忙取凹面锏，
你与孤王呈殿中。
内 侍：遵旨!(取锏上)
赵二王接过锏一根，
皇儿进前听父封。
凹面金锏先君赠，
当年受过老王封。
上殿打得君不正，
下殿打得臣不忠。
上打皇(看潘仁美介)
潘仁美：把娃娃封到天上去!
赵匡义：(接唱)
上打皇亲和国丈，
下打我朝卖国谗臣。
就是叔王行不正，
凹面金锏管七分。
今日当殿赐与你，
好与为父保龙庭。
我封儿一亲王。
赵德芳：不要!
赵匡义：(唱)二宁王、
赵德芳：不要!
赵匡义：(唱)三怀王、
赵德芳：不要!
赵匡义：(唱)四晋王、
赵德芳：不要，
赵匡义：(唱)五烈王、
赵德芳：不要!
赵匡义：(唱) 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辞王。
要问儿的官大小，
专打谗臣昏君的八贤王。
(唱) 手儿托上赵德芳，
为父把话说你听。
八主贤王父封你，
南清宫中你享荣。
父王宫门钉金钉，
我儿宫门钉银钉。
本应齐用金钉钉，
不分君来不分臣。
手托我儿朝房内，
再叫文武两班臣。
我朝有个八千岁，
虽然年幼性不同。
清早朝罢金銮殿，
午间要朝南清宫。
但若那家朝不到，
凹面金锏不容情。
百样官儿都封尽，
皇嫂只哭不谢封。
思思思来明白了，
德元儿死的太伤情。
转面忙把皇嫂叫，
为弟有言你当听。
我有一子赵德晋，
罚他边外去充军。
贺 氏：那却为何?
赵匡义：(接唱)
把儿充在边远地，
权当与德元儿偿性命。
儿七分来娘三分，
十万江山归你们。
宋室江山你母子掌，
为弟是个闲朝庭。
贺 氏：(唱川板)
我把他当就无道主，
谁料还是有道君。
把我封在养老院，
八主贤王封儿身。
他子德晋充军去，
与德元我儿偿性命。
罢罢罢忍下刚强气，
九龙口里去谢封。
手托我儿下殿去，
怎见国贼殿角存。
呕气不过骂几句，
纵是儿狼虎敢吃人!
凭你文来凭你武?
凭你什么列朝中?
不过你女生美貌，
二王把她选进宫。
有日犯在我的手，
把贼刮骨熬油点天灯。(挣板下)
赵德芳：本御回宫怎么无人护送呢!
潘仁美：对，这个巴结，我把它要了，送千岁!
赵德芳：免送!
潘仁美：送贤王。
赵德芳：免。
潘仁美：送贤君。
赵德芳：不消!
潘仁美：不消就不消。
赵德芳：我当是何人，原是潘太师。
潘仁美：是臣。
赵德芳：没问你是忠臣么，是谗臣?
潘仁美：为臣我是第一个忠臣。
赵德芳：忠臣了好，你望我怀中瞧。
潘仁美：凹面金锏。
赵德芳：专打你这个忠臣。
潘仁美：哎呀千岁。为臣我是个不忠不奸的个二依子臣。
赵德芳：本御我专打的你这个二依子臣。我揑点土把你号住。本御我在长，你在缩，你要小心着。哼!(下)
潘仁美：哎呀咖咖，这娃娃才是个黏牙鬼，老夫还要提防一二。启奏万岁。清霄宫中鬼哭神嚎。
赵匡义：清霄宫中鬼哭神嚎，想是我兄身死不甘。发去龙票，晓谕有司县道，普天之下高僧高道，搭七日七夜罗天大醮，超度兄王亡魂。太师，为孤江山受了辛苦，以在老龙殿前摆宴庆贺!(同下)
(剧终)
①“郭玉”指周太祖郭威。
②“赵美容”是赵匡胤的妹子，许配高怀德为妻。
③“怎敢驾而行”是根据论语乡党篇：“君命如，不俟驾而行。”就是不等着驾好车坐上才走。
④“九华”皇旁用华采饰宫室，说是九华宫。这里是指江山。
出 处：汉调恍恍（第九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