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调桄桄《秦段争亲》剧本
说 明
唐太宗(李世民)东征未归，长安空虚，西戎杨藩乘机起兵直入，长安城被围甚急，张后恐慌，一面派将突围求援；一面出榜招将，晓谕全城，能退番兵者招为驸马。段志玄之子段平扯了榜文，用火牛计杀退番兵。张后将女丹阳公主许与段平为婚，又赐夜明珠作证，候唐王归来即成亲。
战事平息，唐太宗回朝，张后告知此事，不意太宗在征战时，已将丹阳公主许与秦怀玉，临行匆忙未及告知张后，因此君妃二人各持己见争执不决。宣百官上殿商议，老臣和亲近公卿又分为两派，当殿互争不休。敬德奏请校场比武决定，太宗同意，但秦、段二将棋逢对手，不分胜负。在徐文义等一般少年公卿作弄之下，使老臣徐茂公、程咬金在校场啼笑皆非。终由徐茂公定计，另以宫女冒称西宫所生起名青阳，令秦、段二将用拈阄方法，丹阳公主配秦怀玉，青阳公主配段平解决了争执。
此剧又名“夜明珠”“火牛计”。
场 目
第一场 被围搬兵 第七场 母女失情
第二场 挂榜求将 第八场 争亲修书
第三场 娘娘许亲 第九场 两派争论
第四场 唐将闯山 第十场 秦段表功
第五场 兰英逼婚 第十一场 校场比武
第六场 君妃嚷殿 第十二场 拈阄定亲
人 物 表
徐文义 文生 徐茂公 老 生
杨 藩 黑净 程咬金 老 丑
马君文 武生 程 表小 丑
张皇后 正旦 人 役杂
段 平 武生 尉迟敬德 黑 净
刘金龙 丑 马三宝武老生
刘兰英 武旦 青阳公主小 旦
李世民 须生 彩 女杂
内 侍 杂 丫 环杂
喽 啰 杂院 子 杂
丹阳公生 小旦 唐 兵(兵卒) 杂
秦怀玉 武生 番 卒 杂
第一场被围搬兵
徐文义：(上念)忠君常怀义，爱民永存心。(坐)
(诗) 丹凤来仪宇宙春，中天雨露四时新。
世间好事唯忠孝，臣报君恩子奉亲。
下官徐文义，与大唐太宗驾前为臣。乃山东历城县人氏，爹爹徐茂公。兹因高丽国生反，打来战表，要夺吾主十万里江山。圣上恼怒，亲统六师，御驾跨海东征，众家国公一同保驾，现已一十八载，还未能凯旋。可恨西凉杨藩，不守臣节，乘机谋反，领兵犯边，取了界牌关，杀了忠孝二国公。这贼心犹未足，领兵蜂拥而进，有进攻长安，窥夺大唐社稷之意。京中少兵无将，十分空虚，娘娘惊慌万分，是我献了一计，以在西门献了降文，欺哄番兵，再暗令马君文，开放东门杀出重围，奔往辽阳搬兵求教。娘娘听我之计心中欢喜，传旨令我即速照计行事。待我分别安置了!
(唱) 杨藩贼子统大兵，时刻叫人担心中；
番贼有了反唐意，带领大队把城攻；
娘娘得信心惊恐，下官献计定牢笼；
西门假把和约献，暗差君文出帝京；
我这里急速安排定，晓与众将依计行；
大展经纶昆仑手，要救唐家锦绣城。(留，下)
杨 藩：(上唱)统领虎狼出西凉，界牌关前排战场；
大小儿郎排两行，旌旗剑戟遮日光；
心雄万夫力猛壮，刀劈忠孝丧无常；
乘虚直来长安地，长驱千里逞豪强。(提)
西凉总兵杨藩。唐天子跨海征东，国中空虚。是我统领大兵，乘虚直入，兵到界牌关，刀劈了忠孝二国公。是我一路势如破竹，不觉来到长安。长安乃大唐的首城，我要一鼓攻下!小番儿，架起云梯攻城了!
(唱) 本督上马把令传，高搭云梯攻长安；
一鼓要下西秦地，吾掌山河万万年。(提，下)
马君文：(上念)领旨出帝京，辽阳去搬兵。
马君文。领了娘娘懿旨，前往辽阳搬兵求救。但番兵众多，我一人恐不易杀出。哎呀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人拼命，叫他万将难敌!小军们，开放城门了。
(唱) 叫小军听我道：莫扯旗来休放炮，
悄悄你把关开了，定叫蛮王项吃刀。(提、出城)
大叫众番贼，你家马将军杀来了，避吾者生，挡吾者死。
番 卒：禀狼主，东门逃出一将。
杨 藩：闪开，待我擒他。(杨藩，马君文对打，马君文冲出下)娃娃如同鹰鹞，左杀右撞，竟然杀出重围去了。我想娃娃一人逃走，犹如大树林中飘去一叶，有者不多，无者不少，能起什么祸乱，我也不追儿了。大叫小番儿，将长安团团围定，休再让城中一人逃走！违令者斩。(同下)
马君文：(上) 舍命杀出重围，城中不知，待我下马放起烽火为号。(放火)
(徐文义上登城)
徐文义：唉嘿呀，观见东方起烟火，马将军已杀出重围，长安有救，我先谢天谢地，待我速报娘娘得知。(下)
马君文：举放烟火已毕，大料城中已知，待我速往辽阳了。
(唱) 一阵闯过贼营盘，杀的番贼心胆寒；
任你枪刀如雨点，怎奈少将武艺全；
催动坐马莫怠慢，奔往辽阳把兵搬。(留，下)
第二场 挂榜求将
张皇后：(上唱)
只因万岁去征东，杨藩领兵来困城，
若要我把心放松；除非是辽阳来救兵。(提、坐)
(诗) 居住皇宫院，朶朶插宫花；
飞鸾并彩凤，鸳鸯戏殿角。
本后唐太宗之妃，正宫张后。万岁御驾东征，军国大事托我执掌。我文凭徐文义，武凭各家少国公。可恼西凉杨藩以小欺大，兴兵反唐，夺取了界牌关，杀了忠孝二国公。番犬心犹不足，又领兵来困长安。现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多亏徐文义用计，西门献了和约，暗差马君文杀出东门，前往辽阳搬兵。但不知马君文果能杀出重围否。
徐文义：(上) 参见娘娘。
张皇后：平身，大事如何?
徐文义：马君文虽然杀出重围，但因此逗恼杨藩的性情，四面架起云梯攻城甚急!
张皇后：唉呀不好!
(唱) 忽听城外兵呐喊，吓的胆战心又寒；
万岁跨海去征战，杨藩领兵犯中原；
可恨番贼太大胆，得了界牌攻长安；
何人能救国家难，扫除寇仇解眉尖。(提)
徐少先生接旨，赐你上方宝剑一口，速速前去督查众将坚守城池，静待救兵。
徐文义：领旨。(下)
张皇后：本后心下自思，长安空虚，贼兵骁勇，假若一旦有失，三宫六院尽落番贼之手，玉石俱焚，那时该当怎处?待我速想一良计。重尝之下，必有勇夫，不免挂出榜文，晓谕文武；不论公卿、庶民之子，谁能战退番兵者，将我女丹阳公主许谁为婚，招为东床驸马，便是这个主意。宫下传旨出去，午门悬榜，有人扯榜，领上金殿。
内 侍：领旨。(下又上)启娘娘，已有人扯了榜文。
张皇后：领上殿来朝参。
段 平：(上) 娘娘在上，臣段志玄之子段平见驾。
张皇后：少将军平身。
段 平：国母恩宽。
张皇后：你扯去了榜文?
段 平：正是小臣。
张皇后：你能退了贼兵?
段 平：臣能。
张皇后：你乃少年儿童，知道什么兵法武艺?若还不胜番兵，不但丧了你的小性命，更误了国家大事，如何是好，还不下殿去吧。
段 平：娘娘在上。有智不在年高；无智枉活百岁。臣有一辈古人比来，娘娘请听了!
(唱) 甘罗十二为宰相，周瑜九岁战疆场；
番王虽然兵势广，为臣一人敢承当；
桃花马白银枪，一人能战百员将；
请娘娘把旨降，枪挑番王死尸腔。(提)
张皇后：少将军口出大言，必有大志。你若能退了番兵，就将丹阳公主许你为亲，招为驸马。决不食言。速快领旨退兵去吧。
段 平：领旨了!
(唱) 叩一头来谢恩典，尊声国母心放宽；
无有惊天动地胆，焉敢虎口把牙搬。
张皇后：唉好呀!
(唱) 见得小将气昂然，要立功劳显手段；
果然退了番兵将，招为东床结姻缘。(留，下)
第三场 娘娘许亲
(段平带众上)
段 平：(唱) 小将英雄世无双，手执一根梨花枪；
粉脸腮边露英气，一对金眼射豪光；
出城来在军阵上，要和番贼比弱强；
吩咐小军齐闹嚷，定叫丑贼一命亡。
杨 藩：(上唱)营门外战鼓叮咚响，胆大的唐将把兵扬；
吩咐番众把马上，团团围定这小儿郎!(提)
小贼通名。
段 平：你家少爷段平！番将是谁?
杨 藩：你家老爷杨藩!小小孩子，黄毛未干。就敢前来交兵，儿不想活了!
段 平：番贼口出不逊之言，看枪。(开打，段平败下又上)唉嗨呀！番贼骁勇善战，难以成功，只说我该当怎处?我该当怎样?有了!不免我使出火牛之计，进得城去挑选耕牛千条，在牛角上各缚利刃，牛身用黄蜡裹身，尾上点炮，再选精兵数千名，以五色涂面，手执利刃，跟随牛后，今夜三更冲入番营，贼人必不准备。小军带马进城。(下)
(火牛齐上，火炮、鼓锣齐鸣，冲杀番兵。杨藩被牛角碰死，番兵败亡下)
唐 兵：(上) 禀将军，番兵败走，灭了杨藩！
段 平：(上) 杀退番兵，传令把大小耕牛一齐收回。大兵收队！见娘娘献功一回了!
(唱) 一阵杀怕贼的胆，杨藩丑贼丧黄泉；
见了娘娘把功献，要和丹阳配凤鸾。(提，下)
徐文义：(上念)当殿领懿旨，怎敢慢步行。
徐文义。段平退贼有功，娘娘心中欢喜，把丹阳公主许段平为亲；并赐夜明珠一对，指我为媒，程表为保。我要奔往段府读旨。人来，圣旨前行，与爷打轿。(同下)
段 平：(上念)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光。
段平。去见娘娘，娘娘心喜，就把丹阳公主许我，招我为东床驸马；又赐我夜明珠一对，徐文义为媒，程表作保。等万岁回朝，即便成婚。这好不喜煞我了!
(唱) 今日喜事从天降，万岁回来招东床；
乘龙跨凤云端上，赤心与主保家邦。(留，下)
第四场 唐将闯山
刘金龙：(上唱)家住深山在陡崖，只顾杀人哪顾埋；
金背钢刀往下落，血淋淋尸首倒下来。(提)
本大王刘金龙。家父刘弘义，叔父刘弘基。当年秦王兵伐洛阳，我父运粮不到，昏王不念从前之功，可怜把我爹爹推出午门问了斩刑。我有一妹妹刘兰英，弓马熟练，武艺出众，但情性不好。是我兄妹二人，听知我父的消息，妹妹手提银枪，是我手拿金鞭，哗啦啦一阵好杀，反出长安，来到青阳山落草者为寇。我们一心等机报仇，这几日山寨空虚，待我下山放抢一回了。
(唱) 不田不麻不经商，杀人放火逞刚强；
只图银钱享富贵，那怕后来死与亡。(留，下)
马君文：(上唱)君文打马离长安，连一连二加几鞭；
只因杨藩犯中原，为救国难不避寒；
不怕山高和路远，披星戴月搬兵还；
催动坐马如弦箭，有一大山把路拦。(提)
马君文便说，观见此山，山高岭峻，形势险恶。(呐喊声起)唉嘿呀!耳听百兵呐喊，想必是山贼下山，待我袭开去路。
(刘金龙带众上)
刘金龙：来汉何名，速速留下买路钱，饶儿不死!
马君文：住口。你家少爷马君文到了，快快让开!
刘金龙：不管你是谁，但要黄金白银哩。
马君文：要多少?
刘金龙：银子乃沉重之物，你给五百两银子，便放你过山。
马君文：我要奔往辽阳搬兵，走的仓促，未带金银。不如把你山寨的银子，借给我一千。等候唐主回朝，打开宝藏库，加利奉还。
刘金龙：娃娃们，这账我们还放得。等唐主回朝，必能高利给我们奉还，我们放给他吧。
喽 啰：大王这通不得，唐主回朝，他不但不能还款，还要领兵洗山哩!不要说银子了，就连我们的命也会完蛋了。我们做贼的只顾眼前富贵，我们要现货哩!
刘金龙：通不得我们就不借。喂!胆大的小贼，不给买路钱，反要问我们要银子，我只问你要五百，你竟敢问我讨一千。你可知：
(诗) 山是由我开，树是由我栽；
有人从此过，留银买命来。
一个不字出口，一刀一个土内埋。
本大王武艺过人!胆大，娃娃们闪开，看我的马头过来了。
(开打马君文枪挑刘金龙死喽啰逃下)
马君文：枪挑了山贼，这般时候，待我急行赶路了。
(唱) 枪挑贼人丧了命，不由叫人喜心中，
催动坐马莫久停。
喽 啰：(上) 这一汉子枪挑大王丧命。我们速速回禀姑娘得知!
(下)
第五场 兰英逼婚
刘兰英：(上诗)小小女花童，居住在山中；
白日绣彩凤，夜晚伴银灯。
裙钗刘兰英。爹爹刘洪义，叔叔刘弘基，兄长刘金龙。当年秦王兵伐洛阳，我父催粮未到，误了日期，被昏王所斩。我兄妹心中不服，反在青阳山落草为寇，专与唐室寻仇。喽卒报道：马君文奔往辽阳求救，从此路经过，哥哥金龙下山去挡。不知事体如何?
喽 啰：(上) 禀姑娘，大王落马!
刘兰英：什么话!(摩锤)
(唱) 听罢言来恶火发，气的裙钗咬银牙；
叫声喽卒备战马，要与小贼比兵法；
头戴金额双凤绕，身披玲珑锁子甲；
腰悬弯弓秋月样，凤毛雕翎壶中插；
小小金莲踏金镫，手提宝剑面露杀；
山前勒住桃花马，要把仇人一马踏。(提)
大令下，我军一齐下山，追赶马君文。(下)
(马君文，刘兰英左右上对阵)
刘兰英：来人可是马君文么?
马君文：既知爷名，何不让开去路!黄毛女子何名?少爷枪下不挑无名之辈。
刘兰英：住口，你家姑娘刘兰英。杀兄之仇不共戴天，速速下马归顺，或可饶你不死!
马君文：丫头休得夸口，放马来!(开打、刘兰英连败下又上)
刘兰英：马君文杀法骁勇，难以胜他。喽卒们!放下绊马索，挖下陷马坑。(马君文上，开打，被绊马索绊倒遭拿)
喽 啰：拿住马君文。
刘兰英：好一小贼，愿死愿活?
马君文：好一丫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要杀开刀，要吃张口。
刘兰英：唉好呀!
(唱) 兰英马上用目看，好一青春美少年；
两耳垂肩真可观，眉清目秀赛潘安；
志气雄壮令人羡，引的裙钗身软瘫；
有心一刀分两断，舍不得叫他丧黄泉；
这件事儿难住我，樱桃小口实难言；
无奈了将话讲当面，将军耐烦听心间。(提)
将军你要生存，须依我大事一件。
马君文：那一件?
刘兰英：唉你听了!
(唱) 你青春来我少年，堪作一对并枝莲。
马君文：(唱) 黄毛丫头不要脸，军阵以上把亲攀。
好一无耻丫头，阵前讲亲，全不顾羞耻。呀呀呸，呀呀呸!
刘兰英：好一小将，从也在你，不从也在你，为何口出不逊之言，叫骂于我，裙钗实难容了!
(唱) 刘兰英来脸通红，
马君文：唉嗨呀!观见女子满脸怒容，面现杀气，恐将不利于我，我要自作准备了!
刘兰英：(唱) 骂声小将你当听；奴家也有思你意，
你今全无半点情；龙泉宝剑抽在手，
定要将军丧残生。(提)
休走!看剑。
马君文：住了。虽则世道日落，那有臣杀君，子杀父，妻杀夫的道理?你今日败坏三纲五常，成什么规矩呀!
刘兰英：听他之言，他到有结亲之意，待我问过。将军你从也不从?
马君文：男女居室，人之大伦，美色人人皆爱！人孰无情，小将焉有不从之理。但只恨双臂上……
刘兰英：既然如此，我亲手于郎君解缚，随奴上山先拜天地成亲了!
(唱) 咱二人携手上山岗。(同下换衣、同上)
马君文：(唱) 鸾凤和鸣胜孟光；
刘兰英：(唱) 郎才女貌正相当，洞房花烛喜洋洋；
山盟海誓上海棠，好似织女配牛郎；
马君文：(唱) 丹桂花开满院香，郎情女愿情意长；
握手言欢入罗帐，鸳鸯枕上诉衷肠。(留)(下又同上)
马君文：贤妻，我要即日奔往辽阳搬取救主。
刘兰英：将军你我相会不过三天，就要起程，奴家实实难舍。
马君文：救兵如救火，我怎能违旨。
刘兰英：既要前去，奴给郎君把酒相饯了。
(唱) 夫妻并肩坐客庭，与夫饯行往辽东；
梨花盏儿忙端起，一杯水酒拿手中；
奉劝郎君吃几杯，不知何日再相逢。
马君文：(唱) 君文接酒泪盈盈，辞别贤妻好伤情；
不久为夫来搬你，长安城中受诰封。
听为夫细叮咛，没要骚扰好百姓。
(念) 男儿立志在四方，
刘兰英：(念) 结发夫妻岁月长。
马君文：(念) 青阳山上夫别妻，
刘兰英：(念) 那年那月妻会郎。(留)
送郎君。
马君文：妻呀!(分下)
第六场 君妃嚷殿
(唐太宗带众上)
唐太宗：(唱) 寡人征东十八年，方能降服高丽还：
众将奏凯莫迟慢，何日御驾回长安。(提)
寡人李世民。只因高丽国打来战表。寡人御驾跨海征东，一十八年，今日幸喜平息此乱。大将薛仁贵，现已回上绛州祭祖。大小三军，经多日路途之苦，也甚疲劳，不免就地歇兵三日，再好起驾回朝。侍臣，传王口诏下，就地歇兵三日。
内 侍：万岁口诏下，就地歇兵三日，再起驾还朝。(众臣将下、唐太宗坐)(内侍上)禀万岁，马君文带娘娘密旨要见。
唐太宗：君文免参，先呈表来，待孤拆书一观。(牌子)咳呀不好!
(唱) 太宗看表心胆寒，长安城内起祸瑞；
御营先点人和马，兵回西秦解眉尖；
即日兵回长安地，杀贼个片甲不回还。(留，下)
(唐太宗又上带众列队)
(唱) 君文怀玉前开路，薛登薛亮随后行，
咬金三保押粮草，茂公敬德保御营，
人马喊声惊天地，锣鼓响亮不绝声，
旌旗照耀暗日月，枪刀剑戟一灿明；
好似一座兵山动，定把番蛮一马平!(绕)
唐 兵：来到长安。
唐太宗：放炮三声，人马一齐入城。(牌子，同下)
张皇后：(上唱)
万岁御驾去征东，本妃权理军国情；
君文辽阳去搬兵，缘何无有音信通。(提)
张后便说：君文辽阳求救，至今无有音信。幸喜小将段平，退了番兵，是我亲口将丹阳公主许他为亲，并赐他夜明珠一对，以作回聘，是徐文义为谋，程表为保，单等万岁回来，再给他们同偕凤鸾。
内 侍：启娘娘，万岁回朝。
张皇后：排了满朝銮驾，十里长亭去迎。(牌子，迎唐太宗上)万岁龙体安泰?
唐太宗；怎劳御妻动问，爱妃身旁清吉?
张皇后：多谢万岁恩宽。
唐太宗：御妻我且问你：马君文辽阳求救，言说番兵围困长安甚急。是以寡人带兵，不分日夜赶回救援。却怎么今日回朝，未见一个番兵呀?
张皇后：我主不知，因你御驽征东。西凉杨藩趁机谋乱，兴兵犯边。刀劈了忠孝二国公，夺去了界牌关，长驱直入，进取长安，幸喜徐文义定下调虎离山之计，西门假献和约。马君文才暗开东门，奔上辽阳求救。但因此逗恼杨藩，架起云梯，日夜攻城。这时长安少兵无粮，十分空虚。看看王业有失，妻妃出于无奈，挂出榜文，不论公卿庶民，有人退了番兵，就将女儿丹阳公主赐婚，招为东床驸马。多亏褒国公之子，小将段平扯了榜文，退了番兵。主公不信，有诗为证了!
(唱) 段平英雄盖世强，手拿梨花一杆枪；
论文能写千张纸，论武能开弓两张；
一阵杀破贼的胆，好似猛虎赶群羊。(提)
杀退番兵，来至金殿。妻妃亲口许段平为东床驸马；又赐他夜明珠一对，权为回聘。徐文义为媒，程表作保。主公今日回朝，就该召段平上殿。招为驸马，以践妻妃之言。
唐太宗：唉，御妻呀，御妻!思想从年，高丽国打来战表，要夺孤的十万江山。当时文武百官，以在金殿议论征东挂帅之事。秦、尉二国公，争论不定。徐茂公先生，举出先朝临潼斗宝伍子胥力举铁鼎的故事。金殿适有金鼎一口，若有人能举起者，即挂帅印。当时敬德听得此言，双手举鼎绕殿三转，面不改容，轻轻落地。御妻不信有诗为证了!
(唱) 敬德本是黑煞星，扶起大唐基业兴；
胸中豪气贯日月，英雄凛凛赛天蓬①；
双手举起千斤鼎，绕殿三转不改容；
轻轻落地非容易，文武一旁喝彩声。(提)
再说秦琼年纪高迈，血气又衰。左手提衣、右手举鼎，尚未过胸，忽然变色倒地。御妻不信有诗为证了！
(唱) 秦琼本是左天蓬，保定唐家有大功；
胸中志气过北斗，英雄不让黑煞星；
左手提衣右提鼎，忽然变色失了容；
未过胸前身无力，昏迷倒在地流平；
文官个个齐落泪，武将莫不动哭声；
征东又想挂帅印，不料失血又吐红。(提)
那时寡人秦府探疾，想收回帅印；但老将军仰卧病床以上，扬面不招，孤实难将此话出口。因此，才将丹阳女儿许与怀玉，又赐锦带一条作为回聘。当时茂公为媒，咬金作保。只因征东事忙，未曾与你说知。今又将公主许与段平，难道说我们有两个女儿?!况且我为一国之君，岂能自食其言，失信与怀玉乎?
张皇后：我主虽然为一国之君，不肯失信与怀玉。但我为一国之母，也岂能失信于段平?
唐太宗：御妻不必多言，秦怀玉乃恩公②之后，将门之子，可招为东床驸马。况且论理乃秦家先定，女儿应许秦怀玉才是。
张皇后：万岁，论功劳应该将我女儿许与段平。
唐太宗：孤一心定要许与秦家。
张皇后：我一心定要许与段家。
唐太宗：秦家!
张皇后：段家!
唐太宗：唗!
(唱) 可恼御妻理不端，公主许秦理当然；
盘古迄今从头看，天子口中无戏言。
张皇后：(唱) 主公讲话差又差，丹阳该许与段家；
女儿由母来养大，国母许亲不为差。(提)
唐太宗：许与秦家。
张皇后：许与段家。
唐太宗：秦家!
张皇后：段家!
唐太宗：嗯!
内 侍：主公、娘娘不必争论，且回宫中和我公主一处商议。明日上朝，宣来秦、段两家上殿，再定东床驸马。
唐太宗：侍臣之言倒也可通。御妻你回宫去问过孩儿。孩儿愿从秦家就是秦家的，不愿从段家还是秦家的。
张皇后：是。我回宫问明丹阳孩儿，愿从段家就是段家的，不愿从秦家还是段家的。
唐太宗：哎呀!
(念) 寡人征东十八年，
张皇后：(念) 幸喜龙凤今团园；
唐太宗：(念) 公主许秦又许段，
张皇后：(念) 且听冤家口内言。(留，同下)
第七场 母女失情
丹阳公主：(上唱)自幼生来容貌端，不用梳妆出自然；
一双玉手如嫩笋，罗裙下边露金莲；
奴的风流说不尽，好似嫦娥出广寒；(提)
父王唐太宗，亲母张皇后，奴乃丹阳公主。身坐龙凤阁下，要看列女传、女孝经。
侍：(上)启公主，国母到。
丹阳公主：有请!(迎张皇后上)皇娘在上，孩儿拜过。
张皇后：我儿少礼。
丹阳公主：皇娘到来，不知那旁训教。
张皇后：我儿不知，高丽国打来战表，要夺我家十万里江山。你父打坐金殿，宣来文武百官，商议挂帅之事。秦、尉二国公争论不定，徐茂公举出临潼举鼎之故事，敬德举鼎面不改容，得挂帅印。秦琼不服，当殿举鼎，因年迈力弱，昏倒在地，得病回府。你父秦府探疾，才将你许与秦公子怀玉。徐茂公为媒，程咬金作保；又与锦带一条以作回聘。你父王东征匆忙，未曾与娘讲明。后来番王困城，长安危急，看看王业有失，为娘出于无奈，挂出榜文，有人退了番兵，就为驸马。幸喜褒国公之子，小将段平，扯了榜文。用了火牛计，杀败番兵。因此上殿见娘，娘就将我儿许与段平。徐文义为媒，程表作保；又有夜明珠一对为证。我与你父王争论不定，你父王叫娘问你。你愿意那一家，明日就依我儿志愿，来定这位东床驸马。
丹阳公主：唉母亲呀!
(唱) 丹阳女来无主张，颗颗珍珠洒胸膛；
我父将儿许怀王，母亲又许段平郎；
一个女儿两头卖，万代之后臭名扬；
昔日贤良称孟姜，哭倒长城寻范郎③；
莫怪孩儿瞒怨你，事前不与我作商量；
今日事逼眉睫上，临渴掘井事有伤。(提)
张皇后：唉呀皇儿!依为娘之见，段平少年英俊，智力绝伦；况有大功于国家，我儿就该从了段家。(丹阳公主不理，张皇后拉，丹阳公主推)
丹阳公主：唉咦!(脱身气下)
张皇后：好一蠢才，这就不是。从也在你，不从也在你。为啥将娘推了一跤；她竟然扬长去了!唉有了，我不免上朝奏知万岁，就说公主愿意段家了。
(唱) 可恼蠢才性儿犟，不该瞒怨生身娘；
急忙抽身金殿上，就说公主愿段郎；
良巧计儿安停当，看你从娘不从娘。(留，下)
第八场 争亲修书
秦怀玉：(上唱)豪杰壮志吞山川，仰面嘘气恨苍天；
既生弟子秦怀玉，莫把段平降凡间。(提、坐)
(诗) 威镇山河功非浅，心雄万夫杀四关；
丹阳公主我先订，可恼段平起祸端。
小将山东历城县人氏。先父秦琼字叔宝，小将秦山字怀玉。自幼侍亲，先尽其孝；后来随驾征东，又尽其忠。思想当年，万岁将公主许我。徐伯父为媒，程叔父作保；并赐我锦带一条为聘。谁料今日皇娘，竟然出乎尔者反乎尔；将公主许与段家。明日早朝，免不得两家必要争吵一场。不免我先与徐、程二伯父修书求救。便是这个生意。人来，启开文房了!
(唱) 上写秦山顿首拜，徐老伯父亲手开：
你二人当殿为月老，万岁亲口许亲来，
我们脸面今何在?秦家功劳土内埋；
二伯父上殿拿本拜，小侄顶恩似沧海。(提)
人来，(人役暗上)将此书下奔徐府，转报鲁国公得知。
人 役：领书。(下)
秦怀玉 唉呀!
(唱) 豪雄无奈告上苍，暗里保佑秦家郎；
小将金殿为驸马，鸳鸯相配日月长。(留，下)
段 平：(上唱)英雄壮志裂肝胆，一口恶气吞骊山；
只有一个丹阳女，为何一女配二男。(提，坐)
(诗) 可恼君王太不该，哄骗豪杰为何来；
今日悔亲理何在?舍生忘死争裙钗。
小将段平，表字安吉。思想当年番贼兵困长安，国家危急。是我扯了榜文，一怒出城，扑在万马军中，杀了蛮贼，使长安转危为安。一上殿去，娘娘心喜，亲口将丹阳公主许我为亲。当时徐文义为媒，程表作保；并赐我夜明珠一对，以为回聘。但万岁以前又将公主许与秦山。明日早朝，少不得我段、秦两家必要争议一番。假若失了亲事，我脸面何在。不免我暗暗修书，请徐、程二兄明日上殿力争一回。人来，看过文房待我修书了!
(唱) 段平提笔顿首拜，文义仁兄观开怀：
万岁悔亲理何在?明日争亲早安排。(提)
下书人走来。(人役暗上)这是书信一封，即速送徐少先生处，并转程少爷得知。
人 役：领书。(下)
段 平：我好不平也!
(唱) 段平举手告苍天，保佑我成就巧姻缘；
假若夺得驸马转，金殿上开并头莲。(留，下)
第九场 两派争论
徐茂公：(上唱)甲子年间中文举，乙丑会过进士公；
因为炀帝不行正，我才辞朝访宾朋；
后来起义在金墉，谁知李密更暴行；
众家弟兄曾反正，文武聚会保太宗。(提)
老夫姓徐名勣表字茂公。唐王驾前为臣。官拜英国公之职。我保主东征一十八载，今春回朝。打坐府下，少坐一时。
人 役：(上)报，秦府有人下书。
徐茂公：来人免见，呈书来。(牌子)唉呀不好!人来。快请你家程老爷。
人 役：是!(下又同程咬金上)程老爷到。
徐茂公：有请。(入坐)
程咬金：徐三哥。老程正在府下闷坐，军人报道，三哥有帖相请，不知有何军国大事议论?
徐茂公：贤弟不知。想从年秦府探疾，主公将公主亲口许与怀玉。我为月老，你为保官，并赐有金带为聘。事至今日，娘娘又将公主许与段平。小儿为媒，令郎作保；也赐有夜明珠一对为证。明日上殿两家必然争亲。若还小儿与令郎本奏当今，将公主许与段平，你我二人脸面该置于何地?况且怀玉贤侄，又差人下书，请我俩上殿与他争亲。因而请你过府，我们商议一番。
程咬金：书在那里?待我一观。(看)好恼!
(唱) 看罢书信怒气生，徐三哥你细听：
先有父来后有子，秦山高似小段平；
婚姻之事应慎重，三纲五常更非轻；
伯夷叔齐遵父命，何况令郎小畜生。(提)
徐茂公：善哉，是言也。贤弟之言真乃发于声；现于形；推于情；顺于理；明心见性之说也。古人云：惟亲为大，惟善为宝。你我弟兄明日上殿，本奏当今。先与怀玉贤侄争亲了!
(唱) 弟兄们府下商议过，
程咬金：(唱) 要上八宝九龙庭；
徐茂公：(唱) 争亲之事安排定，
程咬金：(唱) 管叫儿辈枉相争。(留，下)
徐文义：(上唱)十年寒窗苦用心，三场之中第一人；
运筹帷幄安天下，忠心赤胆保社稷。(提)
下官徐文义。因为杨藩兵困长安，国家危急。娘娘心中胆怕，午门挂出榜文：有人退了番兵，不论公卿庶民，就将公主许亲。幸喜小将段平，用了火牛之计，灭了杨藩。娘娘心喜，亲口许为东床驸马。我为月老，程表作保；并赐夜明珠一对为证。今日万岁回朝。明日我要上殿保本，叫他们完姻。
人 役：(上)段府有人下书。
徐文义：来人免见，呈书观看。(牌子)唉呀不好!人来，快快去请你家程少爷来见。
人 役：是。(下又同程表上)程少爷到。
徐文义：有请。(入坐)
程 表：少先生，我老程正在后院抡枪射箭。军人报道，我兄有帖相请，不知有何大事?
徐文义：唉呀少将军，大事不好了!想当年段平退了番兵。娘娘亲口许亲。我为月老，你为保官；又有夜明珠为证。不料万岁从前，又将公主许与秦山。家父为媒，令尊作保。明日上殿，令尊、家父必然上殿力保，将公主硬赐于秦山。你我弟兄脸面置于何地?况段平下书求请。请我们明日上殿，助他一膀之力，与他争亲。
程 表：书在那里?
徐文义：请看。
程 表：(看)唉，好恼!
(唱) 看罢书信怒气生，徐少先生你当听：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平年不用老将军；
曾不记当年鲁有之，父子们当堂不让亲；
现有娘娘身作主，那怕家父与令尊。(提)
徐文义：诚哉，是言也。好一个当朝不让父，大义尚灭亲。你我明日上殿，好与段家争亲了。
(唱) 我二人同把良策论，
程 表：(唱) 上殿与主表明白；
徐文义：(唱) 段平退番非容易，
程 表：(唱) 我不管卑来那管尊。(留，同下)
尉迟敬德：(上唱)威风凛凛杀气生，铁面一怒本无情；
唐主爱咱如金宝，奸谗见我胆战惊。(提)
本公山后朔州马邑县人氏。后迁山西解县为民。复姓尉迟，名恭表字敬德。投唐以后，收来了黑、白二夫人。前在御果园救驾，阵前夺槊。胆勇过人，深蒙圣上尝识。只因丹阳公主婚姻之故，文武纷纷各自为派。明日上殿，秦、段两家必要争亲。我为国家大臣，少不下也要前去。这该当如何是好?不免差人请来开国公，暂作商议。人来，请你家国公马爷过府。
人 役：是。(下又上)开国公到。
尉迟敬德：有请。(马三宝上，入坐)
马三宝：因为何事?公爷请我过府。
尉迟敬德：仁兄你还不知?思想从前，你我保主跨海征东。万岁秦府探疾，亲口将公主许与怀玉。后来番兵困城，娘娘又将公主许与段平。这几日朝议纷纷。明日上殿，秦、段两家必有一番大争。倘若主公问起你我，我们该拿何言答对?公主该许与那一家?
马三宝：公爷，依我愚见。论理秦家先定，公主该许与秦家。
尉迟敬德：仁兄之言差矣!依我看来，论起功劳，公主该许与段家。
马三宝：公爷此言，莫非记当年米粮川，三鞭二鐧之仇吗?
尉迟敬德：仁兄何出此言?君子不记旧仇，焉能因私报复。
马三宝：既无此心，你我同上金殿，且看秦，段两家争亲了!
(唱) 二人明日上金殿，
尉迟敬德：(唱) 观风使舵再进言；
马三宝：(唱) 秦段二子争婚眷。
尉迟敬德：(唱) 看他何人联美缘。(留，分下)
第十场 秦段表功
(内侍引唐太宗上)
唐太宗：(唱) 御妻后宫对我讲，她言说皇儿喜段郎；
这件事儿失孤望，上殿去和文武来商量。(提)
孤大唐太宗李世民。昔日孤将公主许与秦怀玉。御妻不知，又许与段平。这几日君妃为此事争论不定，龙心烦恼。内侍臣，宣众文武和秦、段两家上殿朝参。
内 侍：众文武、秦、段二家上殿。(牌子、徐茂公、程咬金、尉迟敬德、马三宝、徐文义、程表、秦怀玉、段平先后参拜)
众：我主在上，臣等见驾。
唐太宗：秦怀玉、段平上来。寡人当初秦府探疾，原将公主许与怀玉。但征东匆忙，却未与你家娘娘说知。后来番兵困城，看看王业有失，小将段平退了番兵，你家娘娘，将公主又许与段平。今日你两家上殿，当着文武百官本奏金殿。有理者即可招为东床驸马。
秦怀玉：臣有本奏。
段 平：臣有本奏。
秦怀玉：我先奏。
段 平：我先奏。
唐太宗：我朝有大有小，有先有后，怀玉你先奏来。
秦怀玉：万岁容奏了！
(唱) 念我父秦叔宝威名出众，先在魏④后归唐开国公卿；
金墉城官拜为五虎元戎，恨李密行无道昏暗不明；
进忠言和直谏他不听用，我的父才回了原郡历城；
万岁爷太原府被贼围定，徐伯父搬我父离了山东；
一双锏打定了江山一统，扫群雄灭烟尘扶主龙庭；
真可恨高丽国生心反动，众文武保吾主御驾征东；
万岁爷宣群臣当殿议定，众文武一个个都愿尽忠；
我的父不服老只手举鼎，因年迈不料想得疾丧生；
万岁爷御驾临亲探疾病，亲许臣为东床驸马公卿；
当面上并赐臣金带为证，这月老便是那茂公先生；
鲁国公程咬金也曾作证，披麻孝奔辽东保驾征东；
到今日就不念我秦家功重，也该念我的父开国有功；
恕为臣说此话言语直硬，请万岁龙位里细细推情；
论理来这婚姻秦家先订，论功劳我秦家也不为轻；
曾不记临潼山杨广挡径，我的父救老王满门得生；
把这些前后事直言奏禀，望万岁赐婚姻铭恩无穷。
徐茂公：好本，好本。
程咬金：有理有理。这驸马是我娃的。(暗示)
秦怀玉：唉呀，我的老爹爹呀!
(唱) 你为征东丧了命，丢你孩儿苦伶仃；
万岁秦府探疾病，亲口许儿驸马公；
圣上征东被围定，葬父披麻赶辽东；
舍生忘死踏番营，力杀四门苦尽忠；
倘若不幸殉职守，空叫英雄泪满胸；
我的功劳全不念，满腹含冤对谁明。(提)
唐太宗：好好好。可称得忠孝之子，栋梁之材，你且平身。这驸马公一定是你的。下殿去吧。
秦怀玉：吾皇万岁。(下)
唐太宗：段平你且奏来。
段 平：唉主公呀!
(唱) 念我父段志玄四将名重，他本是万岁爷开国公卿；
为江山骑坏了白龙战马，为社稷开断了宝雕铁弓；
自那年高丽国去把兵动，尽忠心随万岁前去征东；
万岁爷被困在凤凰山岭，我的父为救驾命赴幽冥；
有杨藩领大兵将城围定，那时候冒风寒病在家中；
十八家小国公心中惊恐，无一人敢出城前去退兵；
我国母只为着王业事重，午门上挂金榜写的分明；
若有人能退了番兵番众，上殿来即招为驸马公卿；
有微臣听此言舍生忘命，出城去火牛阵杀退番兵；
有娘娘见为臣心中高兴，金銮殿亲口儿许把亲成；
少先生和程表都为媒证，并赐臣夜明珠以作回奉；
我娘娘曾言道万岁回京，即命我和公主来把亲成；
谁料想今日里失了信用，作君人骗大臣理上不通；
这婚姻小秦山既然前订，我娘娘就不该再许小生。
(绕)
徐文义：好本好本。
程 表：这驸马一定是段平的。(暗示)
段 平：唉呀，我的老爹爹呀!
(唱珂板)
征东救主把命废，丢你冤家靠何人；
凤凰山前遇苏文，飞刀一出血染尘；
悠悠忠魂今何在，好似钢刀刺人心；
今日挣死小段平，谁是段门后代人；
往日功劳全不念，满腹含冤两泪纷。(提)
唐太宗：好本好本。可算得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你且平身，驸马一定是你的。下殿去吧。
段 平：谢主隆恩。(下)
唐太宗：众位爱卿，你们意见如何?
徐茂公：唉万岁呀!
(唱) 万岁在上容臣禀，圣明之帝细推情；
段平退贼虽有功，论起理来该秦生。(提)
我主在上。一代之兴，必有三纲五常之礼。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者：仁、义、礼、智、信也。盘古初分，三皇治世，忠信为本。天子口中岂可有戏言。况我主乃一国之君，与天为子，与万民为王。生在一人之下，长在万民之上。想当初秦府探疾，我主亲口将公主许与秦山。臣为月老，咬金为保；并有金带为证。假若今日将公主许与段平，而负了秦山。叫万民道我主不信不义，何为治世之明君乎?
唐太宗：皇兄之言有理，我岂肯失信于秦山。
徐茂公：有道的万岁。
徐文义：唉万岁呀!
(唱) 跪在金阙战竞兢，听臣与主讲分明；
秦山虽然是先订，论功劳该许小段平。(提)
我主在上。一世之兴，必有治世之大道。夫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夫有道明君，一言而为天下法，一行而为天下则，虽然盘古初分，三皇治世，五常为重，天子口中无戏言。但我娘娘为一国之母，与君同体。想当年我娘娘，将公主亲口许与段平。臣为月老，程表为保；还有夜明珠为证。怎可失信于段平乎?前者若不是段平舍生入死，杀退番兵，解了长安之危。不但三宫六院同归于尽，即就吾主江山也要化为灰尘。复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有丹阳公主乎?如今日不听臣言，吾主将公主许与秦山。君可谓言而有信，但我娘娘岂不失信于段平乎?似这样有功不尝，无功便罚；尝罚不明，何以服天下万民也?如此，则人将尽道，我主不智不仁。吾窃为万岁忧焉。
唐太宗：少先生之言有理。你娘娘岂肯失信于段平，你且平身。
徐文义：万岁。
程咬金：唉，万岁!
(唱) 万岁在上容臣告，俺二哥功劳比天高；
段平虽然功不小，比秦家如鼠看见猫。(提)
岂不知圣人云：天子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我主如听信娘娘之言，便将公主许与段平。是不能齐其家，更安能治其国乎?恳乞圣裁。
唐太宗：程皇兄。非寡人不明，驸马自有定分。你且平身。
程咬金：有道的明君。
程 表：主公容禀了!
(唱) 吾主打坐九龙庭，微臣与主讲实情；
娘娘一言如天定，驸马该给与段平。(提)
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桀纣之失天下也以暴。自古道：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虽然我主将公主许与秦山，但杨藩困城。段平退贼救了满城人等，似天意在段家。既不能顺天行事，更要逆天行事。大伤天和，恐国家之祸不远矣。
唐太宗：少将军之言有理。你且平身。
程 表：吾皇万岁。
唐太宗：说来说去，众臣各执一理，说的孤也无有主张。好好好。这是我朝文武百官，九卿四相，秦、段两家争亲不定，为王今日将这亲事，尽出你们口中。你们说该许与秦家，就许与秦家。该许与段家，就许与段家。
众老臣：该许秦家。
众少臣：该许段家。
众老臣：小奴才，了不得了!
众少臣：你老……
众老臣：老怎么样?
众少臣：老不中用了!
唐太宗：唉!
(唱) 听一言不由人掉下泪点，众朝臣一个个口中乱言；
我有心将公主许与怀玉，诚恐怕张皇后心中不甘；
我有心将公主许与吉安，又恐怕辜负了小将秦山；
我只得随群臣推辞不管，眼看着这件事要起烽烟。
(留)
马三宝：好气!
(唱) 马三宝站金阙心火皆盛，看我主失主意难定吉凶；
黄金殿秦和段争亲不定，一个个都失了父子恩情；
君不君臣不臣国法废净，父不父子不子法律难容。
到不如各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留)
尉迟敬德：(唱)金殿站定尉迟恭，万岁爷家带忧容；
观怀玉双眼齐捧泪，小段平一旁血泪盈：
徐茂公只为秦怀玉，徐文义又为小段平；
程咬金来怀激愤，程表一旁怒冲冲；
文官臣个个有私意，武将官心中气不平；
金殿父子来争议，君臣不明好伤情；
我只得糊涂奏一本，未知能行不能行。(提)
我主在上，巨有本奏。
唐太宗：尉迟皇兄奏本。
尉迟敬德：容禀了!
(唱) 跪在金殿奏主公，仁明英主你当听；
论道理秦家是先订，论功劳该许小段平；
秦段争婚亲不订，叫两家校场去相争；
那一家若还得了胜，他就是当朝驸马公。
唐太宗：(唱) 用手扶起尉皇兄，你的话儿王爱听；
秦段两家去比艺，胜者就是驸马公。
侍臣传孤旨意，秦、段两家校场比武，胜者即为东床驸马。
内 侍：吾主口诏下，秦、段两家校场比武，胜者即为东床驸马。
唐太宗：文武散朝，孤要登台观看了!
(唱) 寡人当殿传旨意，秦段比艺来招亲。(留，同下)
第十一场 校场比武
徐茂公：(上唱)天子殿上把旨传，
程咬金：(上唱)急忙说与小秦山。(提)
徐茂公：怀玉贤侄快来!
秦怀玉：(上)伯父有何见教?
徐茂公：校场比武，贤侄须要小心。
程咬金：比武场中伯父给你作主，格杀不论。杀了段平驸马就是你的。
秦怀玉：唉，伯父!
(唱) 伯父不必细叮咛，校场定杀小段平；
提枪挂锏上了马，校场以内见输赢。(留，下)
徐茂公：(唱) 我与怀玉把计定，
程咬金：(唱) 何愁驸马不成功。(留，下)
徐文义：(上唱)君王当殿传旨意，
程 表：(上唱)唤来吉安说明白。(提)
徐文义：段将军快来!
段 平：(上)少先生有何见教?
徐文义：校场比武，宁要小心!
程 表：仇人见面，杀死休论，我俩给你做主。
段 平：承教了!
(唱) 先生不必细叮咛，十八件武艺我精通；
提枪上了白龙马，校场以内要成功。(留，下)
秦怀玉：(上唱)一声炮响两军动，
段 平：(上唱)仇人见面眼通红。(提，亮架子)
秦怀玉：(唱颗颗)
秦段争亲不用锣，
段 平：(唱颗颗)
九宫八卦定山河；
秦怀玉：(唱) 只为公主丹阳女，
段 平：(唱) 看谁强来看谁弱。(开打，赶下)
兵 卒：秦家胜了，段家败了。(开打，过场)
人 役：段家胜了，秦家败了。
兵 卒
：走，赶快看热闹走。(同下)
人 役
徐茂公：(上)唉嘿呀!正在校场观看，只见秦山马蹄倒退，将有败北之虑。如若驸马被段平夺去，老夫有何脸面?不免我手执象笏助秦山一阵。(下)
徐文义：(上)唉嘿呀!我正在观看，只见段平气力不加。如若失败，驸马被秦山夺去，空惹人耻笑。我乃文职官员，不免手执朝笏，助段平一阵。(下)
(徐茂公、徐文义同上相遇)
徐茂公：徐文义。此乃校场，非聚文之所。你到此为何?
徐文义：孩儿在此观阵。
徐茂公：明明要助段平，是也不是?
徐文义：既知何问。
徐茂公：快快回去。
徐文义：爹爹你为何不回?
徐茂公：好畜生，今在校场不听父言，你何为大孝?
徐文义：爹爹在上，论起家法父命当违；论起国法君命为大。你是秦山的月老；我乃段门的媒红。你今叫我回去不难，那你我同离校场。
徐茂公：好畜生，满口胡道。看笏!(打，赶下)
程咬金：(上)正在校场观看，忽见秦山的马蹄倒退下来。诚恐有失，不免我手执板斧，助他一阵，好与秦家争亲。(下)
程 表：(上)小将程表。正在校场观看，只见段平气力不加，似有不支之势。我乃武将家风，不免手执铜锤，助他一阵。(下)
(程咬金、程表上遇)
程咬金：程表我儿，你杀气沉沉，怒气冲冲，全身贯铠，手执铜锤那里前去征讨?老父我给你押粮运草。
程 表：禀明爹爹，儿并非那里征剿，我到此地观阵。
程咬金：观阵缘何带了武器?
程 表：爹爹你手中缘何又拿月斧?
程咬金：这个……奴才!(怒)明明相助段平，替段家争亲。假若因此逼反怀玉，他有两个拜弟。一个叫马君文；一个叫尉迟南，二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杀上前来如何是好?听我良言相劝，快快回去吧。
程 表：爹爹休长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秦山总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孩儿一人岂惧他哉?!
程咬金：君叫臣死，不死不忠；父叫子亡，不亡不孝。岂不知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你今不听父言，违亲行事。何为一个孝乎?
程 表：爹爹在上，岂不知古人云：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父不正，则子奔他乡。今爹爹校场训子，行事不公，已失为父之道。圣人有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孩儿今日纵然死在校场，岂能因私废公，暗里回去惹人笑骂?
程咬金：好奴才，看斧!(打，赶下)
程 表：(上)坏了。坏了。
徐文义：(上)糟糕。糟糕。(二人遇)
程 表：少先生，你缘何成了这般模样?
徐文义：将军缘何如此狼狈?
程 表：再不要说了，我们那个老祸根，依老卖老，不讲道理。手执月斧，把我一阵好砍，才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
徐文义：我们同病相怜，我那爹爹手执象笏，把我一阵乱打，一直把我好赶。
程 表：唉呀，少先生。他们为父不仁，难怪我们为子不孝。不如我们扯下脸皮，大家翻目。真刀对真枪，笏板对象牙。好好打他一顿，叫他两个老厌物，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徐文义：这如何要得。假若万岁看见降罪下来，岂是个玩的!
程 表：如此当该怎处?
徐文义：我到有个父子不见面之计。
程 表：什么叫父子不见面之计?
徐文义：我是文职官员，可暗藏一旁，指土扬沙迷他双目。你乃武将家风，藏在一旁，搬砖摔瓦搨他顶盖。他们必要知难而退。
程 表：妙计！妙计！
徐文义：我们分途埋伏。
程咬金：(上)奴才那里去了。(程表摔砖瓦)唉呀……(程咬金慌忙逃下，程表得意下)
徐茂公：畜生那里去了。(徐文义掬沙土搨徐茂公)唉呀，不好。(慌逃下徐文义得意下)
程咬金：(上)反了!反了!
徐茂公：(上)气死人也。气死人也。(遇)
程咬金：三哥缘何落成这个样子?
徐茂公：七弟缘何这样狼狈?
程咬金：唉!犬子不孝，他竟然暗中用砖瓦搨起我来了。
徐茂公：谁料畜生以下犯上，以子欺父。暗中用了沙土，迷了我的双目。
程咬金：有子不教是父之过。唉!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徐茂公：七弟，我们难道罢了不成?
程咬金：去他妈的！我们破着老命不要，和这两个小畜生拚了吧。
徐茂公：慢着，英雄出于少年，我俩如何斗他得过。不如我们去找万岁爷去。
程咬金：找万岁能怎么样?
徐茂公：秦、段两家校场比武，完全为一个公主。我们兄弟暗见万岁，向他献计。叫先鸣锣收战，然后将宫中的彩女，再扮一位公主，让秦、段两家每家一个，岂不是这场是非，就能平静了吗?!
程咬金：好便虽好，假如把这假公主，许与怀玉。当如何是好?
徐茂公：七弟莫忧，愚兄自有妙计。
程咬金：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慌逃下)
刘兰英：(上引)马郎一去杳无信，裙钗千里寻夫君。
刘兰英。长安前来寻夫，耳听西校场战鼓咚咚，没不是官兵和杨藩杀起来了。待我截杀一阵。(下)(秦怀玉、段平开打过场下，尉迟敬德上举白旗暗示刘兰英另战、秦怀玉过场下，秦怀玉、刘兰英对阵开打下)
马三宝：(上)唉嘿呀!秦、段二将校场比武，正杀正战，忽然闪出一员女将，胡杀乱砍，和秦山杀将起来。这必悬段家请来的帮手。假若战胜秦山，段家得了驸马，九泉之下，我如何对得起秦叔宝。不如我将她擒了。家将，抬刀顺马。(下)
(马三宝、刘兰英双上、开打、未数合刘兰英擒马三宝下)
马三宝：你是何人?
刘兰英：我乃刘兰英。前来长安寻夫。
马三宝：你夫何人?
刘兰英：开国公之子马君文……
马三宝：呸呸呸，儿媳到了。(刘兰英羞跑下)谁料一下校场就碰见儿媳了。假若被文武看见我的脸面何在?不如暗暗回府去吧。(下)
马君文：正在校场观看，忽然闪上一员女将。好象我妻刘兰英，待我前去相会。(下)
(刘兰英、马君文上遇)
刘兰英：那是马郎夫?
马君文：那是兰英妻?
马君文
：罢了!(牌子)
刘兰英
马君文：贤妻缘何来在校场，胡杀乱砍?今日秦、段争亲，万岁正在翠云楼观兵。假若看见，连带全家都有些不便。快随我回府去吧。(同下)
第十二场 拈阄定亲
唐太宗：(上引)蒙蒙香霭生彩云，东来紫气绕禁城。
秦，段两家比武，为王登楼一观。(登高)
(秦怀玉、段平对打上)
秦怀玉：段平。你我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败。你敢与我下马斗力。
段 平：下马就下马，岂惧你不成。家将，接马。(秦怀玉、段平步战)
唐太宗：为王观看二位将军下马步战，旗鼓相当，真乃国家之栋梁。
徐茂公：(上)万岁在上，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何不传旨停战?
程咬金：(上)先生之言有理，吾主何不传旨。
唐太宗：但孤也在两难之中，如无胜负，驸马究是谁的?
徐茂公：吾主在上。秦、段两家拼命相争，完全是为公主。不如我主在宫娥内边，挑选姿色秀丽的彩女一名，扮就一位公主。就说是西宫所养，赐与二家。其争自息；再且免损我朝栋梁之才。
唐太宗：此计虽妙。但扮就的这公主，该许与那家?
徐茂公：吾主当殿发诏，令臣执笔，写就阄单二纸，写了二位公主的名字，让他们凭天抓阄，他们两家自无异论。
唐太宗：此计很妙。丹阳女儿身边，有一彩女玉英，才貌出众。改扮为西宫公主，起名青阳。二卿以为何如?
徐茂公
：圣上高才。
程咬金
唐太宗：侍臣鸣金收战，晓谕秦、段两家，上殿听旨。(唐太宗徐茂公、程咬金下)
内 侍：二位将军不可造次，万岁翠云楼看的明白，驸马自有定分，请上金殿候旨。(下)
秦怀玉：便宜了你了!
段 平：便宜了你了!(同下)
(徐茂公上，程咬金随上)
徐茂公：怀玉侄走来。
秦怀玉：(上)二位伯父，有何见教?
程咬金：你可知鸣锣收战之意否?
秦怀玉：侄男不知。
徐茂公：老夫和你程叔父奏与我主，金殿抓阄定婚，二约阄单，伯父都写做青阳公主。不管你抓到那一纸，你就喊道，臣已抓到丹阳公主。如此则真公主可得。
程咬金：贤侄宁要记下。
秦怀玉：多谢二位伯父。
徐茂公：如此我们分道上殿。(分下)
唐太宗：(上引)翠云楼上去观兵，二将下马战玲珑。
宫人展放龙门，宣文武上殿。
内 侍：文武上殿。
(文武齐上)
众：参见吾主。
秦怀玉：我的武艺高强，驸马该是我的。
段 平：我的武艺高强，驸马该是我的。
唐太宗：二位小将军不必相争，孤已看的明白。你两家连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都是虎将。孤这里有两全之法，免得你们伤了和气。
众 ：万岁有何高才。
唐太宗：为王忽然想起，西宫有一女儿，名唤青阳公主。青阳、丹阳都是孤的皇儿，分赐二将为婚。当殿以上写就二纸阄单。二将凭天抓阄，抓住丹阳就是丹阳。抓住青阳就是青阳。文武你们意见如何?
众：万岁高才。
唐太宗：如此徐皇兄速写阄单。
徐茂公：为臣遵旨。(牌子)
唐太宗：侍臣，二将军当殿抓阄。
内 侍：请二位将军抓阄。(抓)
秦怀玉：好了。好了。我抓的丹阳公主。
徐文义：吉安缘何不言?
段 平：十个青阳，不如一个丹阳。我还有何言!
唐太宗：丹阳，青阳都是孤的皇儿。那家违旨，上方宝剑决不容情。
段 平：小臣不敢。
唐太宗：侍臣撒了拜毡，金殿以上，掺二位公主双拜天地。(牌子拜堂)
唐太宗：拜堂已毕，文武不必散朝，光禄寺就在龙庭摆开喜筵庆贺。正是：
(诗) 为王征东十八年，只为驸马起事端；
秦段二子争婚眷，丹阳青阳结凤鸾。(同下)
(剧终)
①“天蓬”是天上管天河的神，称为天蓬元帅。犯罪被谪为西游记上的猪八戒。
②“恩公”对纪念秦琼当年临潼山救驾之功的称呼。
③“范郎”名范纪良。孟姜的丈夫，郑国人，秦始皇筑长城时，死于工地。
④“先在魏”指秦琼在瓦岗农民军曾从魏公李密。
出 处：汉调恍恍（第十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