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道情
关中道情也叫做长安道情。因演唱中有帮腔伴唱,又称“拉波戏”。以古长安的道情为中心,流行于关中各地和安康、商洛地区。在西安市郊的引镇、子午、新筑、灞桥、三桥、草滩等地极为流行。道情的传统唱法有围桌坐唱、广场踏席和皮影演出三种形式。1956年始发展为舞台戏曲剧种。
(一)关中道情的形成与发展
长安道情源于唐代的道曲、道调。唐崔令钦《教坊记》中有“我国家元元之允,未闻颂德,高宗乃命乐工白明达造道曲、道调。”的记载。根据元代燕南芝庵所著《唱论》“三教所唱,各有所尚。道家唱情,僧家唱性,儒家唱理”的记述。道曲、道调在唐代是道士们在道观中向道徒宣讲道教教义的一种说唱形式。中唐诗人韩愈在《华山女》诗中写到:“莫衣道士亦讲说,座下零落无明星,白咽红颊长眉青,观中人满坐观外。”反映了道家宣讲教义的真实情况。李唐王朝覆没之后,大批宫廷艺人和道士流落民间,使原来以诵唱道经为内容、宣扬出世思想的法曲道情融入了民间的生活内容,在长安市郊和关中民间出现了俗曲道情。宋时,它的伴奏乐器已增添了民间的渔鼓和简板(明郎瑛《七修类稿》)。入明以后,随着陕西地方戏曲剧种的不断出现,诵唱道情在民间的演出中吸收各剧种的营养,丰富自己,开始从诵经到唱词发展为独立而较为完整的道情剧种。所谓“一经、二词、三道情”,真实地反映了道情戏发展演变的各个不同阶段。清朝以后,乾隆时期(1736—1795)西安与关中地区已出现了专演道情戏的班社,如西安灞桥道情班、引镇道情班、子午道情班和三桥道情班,以及宝鸡阳平镇的姜马道情班等。演出的剧目也出现了像《五果争仙》《石佛衣》等故事情节完整、人物形象鲜明的大型剧目。演唱形式也由原来的围桌诵唱、广场踏席走向了皮影戏的形式。同时,通过商路开始向外流传,在关中经商的安康商人赖世魁把长安道情带回安康,亲自组建了赖泉班,使道情戏传至安康,形成了安康道情。嘉庆(1796—1820)以后长安道情进入了发展盛期,西安市郊的几个班社不仅在本地演出,而且在周边各县和关中一带巡回演出,使关中各地道情演出活动十分活跃。西府出现了眉县王长官寨班、岐山蒲村进香会班、麦禾营班、八家村班。东府出现了大荔的沙苑村班、蒲城的石羊村班等。
咸丰、同治(1851—1874)年间,临潼县行者村道情艺人白米虫(因爱吃大米故名“白米虫”)在商县小磨沟王彦杰祖父家组班授徒,传授道情技艺,使长安道情传入了商洛地区,随后出现了洛南桑岭张天秦班、灵口的张福海班、兑山的刘中喜班、保安的赵朝娃班等。商县也出现了李柯义、王彦杰、李兴臣、杨江湖、杨花蜡等人组班的演出班社,形成了商洛道情。
民国期间(1912—1949)长安道情在各地仍有较大发展。号称“道情戏窝子”的灞桥、三桥、新筑、引镇的道情艺人和班社在临潼、蓝田、户县、周至、咸阳、兴平等地频繁演出,使这些县市都有了道情戏班。在陕甘宁边区,长安道情也成为宣传抗日、宣传革命、鼓动大生产运动的一个最受观众欢迎的文艺形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传统的道情戏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怀和重视,1960年,全省新搬上舞台的剧种会演中,西安市演出代表团演出了关中道情《墙头马上》,使长安道情成为引人注目的一个戏曲剧种。“文化大革命”中,由于“极左路线”的破坏,长安道情一度在戏曲舞台上销声匿迹,许多班社被迫解散,艺人另谋生计。粉碎“四人帮”之后,像其他戏曲剧种一样,长安道情也获得了新生。但是,它的存活方式只是与秦腔、眉户、碗碗腔等剧种同台演出,而活跃在戏曲舞台上,至今没有一个专门演出道情的戏曲团体。直到2008年8月20日,长安区剧团排演了一台以长安区东大街办祥峪沟村新农村建设为题材的,“长安道情”大型现代戏《祥云谷》,让这一古老的剧种又“复活”在了舞台上。
(二)关中道情音乐
关中道情的音乐分文场、武场和唱腔三个部分,基本特点是旋律明快细腻、曲调优雅婉转、节奏流畅自然。唱腔以板式变化体为主,兼用曲牌体。有“阴波”“阳波”之分,也就是“欢音”“苦音”之分。
相传唱腔曲调有“九腔十八调”,现流传保存下来的仅有八腔十一调。八腔为[节节高][高腔][推句子][皂罗袍][清江引][金钱吊葫芦][藕断丝不断][大连厢];十一调为[大红袍][苦相思][蛤蟆跳门][哀莲子][拖音][笑板][塌句子][气头子][恕板][落头子]等。
关中道情的唱腔旋律基本上以关中语音调值为准。基本唱腔板路有[慢板][二六板][飞板][串板][说道情]等十五六种之多。
1.“正扎戏”曲牌结构
“正扎戏”的曲牌结构,以一曲三段体曲体结构的词牌(俗称“一合三个韵”)为基本曲调,多次重复使用于一个剧情段落或一个短小剧目中。唱词典雅,章法严谨,常倚声填词。
2.“乱扎戏”的唱腔板式
“乱扎戏”是板式变化体唱腔,这也是道情音乐的主体。多数板式有“阴波”(也称苦音)、“阳波”(也称欢音)之分,并由叫板、起板、板头曲、唱腔、过门和嘛韵(帮腔)等部分组成。演段中还可穿插使用多种词牌和一些民间小曲。
3.嘛韵
“嘛韵”也被称为“拉波”,即由数人对拖腔的应和帮唱,具有烘托气氛、渲染环境、刻画人物、推进剧情的作用。常用的嘛韵调有“耍孩儿韵”(分阴、阳波带回韵),“皂罗袍韵”(分阴、阳波带回韵),“大欢韵”(仅见阳波),“小欢韵”(仅见阳波),“墩句梅韵”(仅见阴波)等五种。
4.词牌、曲牌
道情的词牌与曲牌失传甚多,流传下来的词牌有[皂罗袍][耍孩儿][浪淘沙][清江引][挂金索][驻云飞][天采花][神点花][挂针儿][两馒头][太平歌][金钱子][一枝梅][十上香][稽首皈依][雷公倒吹][佛儿韵]等50余首;曲牌有[大金钱][绣荷包][梳妆台][银纽丝][雪花飘][八板][洒房子][分点子][阳波游板][阴波游板][反调流水]等40余首。
5.基本板式
[慢板]速度较慢,节奏平稳、擅长于抒情,多安排在戏的前半部分和唱段的开始。[慢板]分为[耍孩儿慢板]和[皂罗袍慢板]两类。[耍孩儿慢板]一般为三句,词格为六、六、七句式,第一、二句是三、三格(也有其他变格),第三句是二、二、三格;[皂罗袍慢板]通常只有上、下两句,均为七字句式、每句都是三、二、二或三、四格。两类慢板都有“阴波”“阳波”之分,板眼不甚严格,常记作2/4、3/4拍子。
[二流板]速度为“中不流儿”(即“中速”的意思)。擅长于抒情、叙事,旋律的可塑性强,适应表现各类人物的不同情绪,是常用的板式、有“阴波”“阳波”之分。词格为上、下句的七字句式,间有四字、五字等句式。板眼不是很严格,以2/4、3/4节拍记谱。
[飞板]仍有阴、阳之分,速度较快,戏剧性强,多用于气氛紧张、情绪炽烈场景。既可作独立板式使用,也可与其他板式连接使用。1/4节拍。以七字句的上、下为基本结构形式,句与句之间没有过门,根据需要,有时整个唱段不用文乐伴奏。另外,在“嘛韵”的运用上也较为灵活,且无固定次数。转板一般通过“嘛韵”到其他板式上去;落板有两种形式,一是通过上、下句的多次重复演唱直至放慢速度落板,仍保持整节奏节拍形式。二是以紧打慢唱(散节奏节拍)形式落板。
[串板]速度较快,既可独立成段,也可与其他板式连接使用。在剧情上升到高潮时,常常使用这种板式。从早期的道情坐班演唱、皮影形式以及搬上大舞台后,见到的仅有[阴波串板],以2/4、1/4节拍记谱。以上下句为基础,首句一般多为七字句,中间部分唱词各句的字数较为灵活。句与句之间没有过门,伴奏只从虚词“哎呀”以及“嘛韵”音乐处进人,除此外,无伴奏演唱。随着剧情及人物情绪的发展、上升,[阴波二流板]后常常转人[串板],结束句为七字句,由“嘛韵”来收束。
[说道情]也是长安道情戏中一个很重要的板式,有阴、阳之分,散节奏节拍形式,多表现刚毅、稳重之情。以七字句的上、下句为基础,说唱音乐成份浓郁、依字行腔,且可塑性强。起板多为“一棰”起,但没有板头过门,铜器完后直接演唱。根据需要,下句唱完后有一过门。直接落板(结束句)较少,一般多转入其他板式。
(三)器乐
1.文场器乐
关中道情的文场所用乐器,原以皮弦胡琴为主,配以笛子。随着道情戏的发展演变,增加了板胡、二胡、三弦、管子、唢呐、碰铃、扬琴、大提琴等,使道情戏的唱腔音乐既优雅动听又深厚感人,富于表现力。
2.武场器乐
坐班演唱的道情戏,不用打击乐,只用渔鼓、简板和三才板击节,皮影班社演出中,吸收运用了其他剧种的少量“动作铜器”。因皮影的拟人化动作幅度较小,所吸收的打击音乐也以短小为特征。
常用的“动作铜器”有:一串玲、出场小锣、两棰、三棰、小三眼、四棰、五棰、菜碟子、豹子头、拥棰子、搜门、四击头等。
板头铜器较少,多以“干板”起唱。常用的有:慢板头、二流板头、飞板头、串板头等。
(四)关中道情的代表剧目及有影响的演员
关中道情的传统剧目中分“正扎戏”和“乱扎戏”两种。正扎戏即神仙道化戏,以道教故事为题材内容,意在宣扬道教教义和出世思想,代表剧目有《大孝传》《湘子出家》《卖道袍》《拜寿》《江流化缘》《认母》《哭五更》和《归山》等;乱扎戏以历史故事、神话故事和民间故事为主要内容,它在道情戏的演出剧目中占多数,如《黄风岭》《下昆仑》《五雷阵》《走麦城》《玄武关》《柳家坡》《破洪州》《石龙洞》《杨二姐赶会》《姐妹争嫁妆》《王公敬怕老婆》《四岔捎书》《隔门贤》等。据1962年陕西省剧目工作室挖掘整理的关中道情剧目统计,关中道情的传统剧目共有本戏70余本,折子戏100余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道情艺人和剧作者在党的“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指引下,长安道情艺人和剧作者还创作、改编演出了许多反映现实斗争生活的新剧目,如《剪红灯》《山花姑娘》《墙上记账》《嫁妆镰刀》《木匠迎亲》《红梅岭》等。
关中道情的有影响的演员有临潼县行者村的白米虫(因爱吃大米故名“白米虫”)、洛南桑岭张天秦、灵口的张福海、兑山的刘中喜、保安的赵朝娃、商县的李柯义、王彦杰、李兴臣、杨江湖、杨花蜡等。[1]
相关事件
- ↑ 陕西地方剧种/屈曌洁.—西安: 太白文艺出版社,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