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台《王成卖碗》剧本
人物
王成……男 二十三岁(简称“王”)
香兰……女 十八岁(简称“香”)
薛称心……男 五十来岁(简称“薛”)
(在音乐声中王成上)
王 (数板)我小子叫王成，
爹娘生我独一人。
没房没地没家业，
祖祖辈辈受贫穷。
二老双双下世去，
我到处奔波侍候人。
吃不饱穿不暖，
每到年底两手空。
旱地的葱门洞的风，
蝎子尾巴财主的心。
又毒又辣又刺人，
穷人有冤无处申。
一连侍候五六家，
家家财主都黑心。
万般出在无奈何，
给人卖碗度光阴来……度——光——阴。
嘿嘿，这家掌柜的更是炉坑里烧山药——灰疙蛋。使唤人一点也不心疼，一要工钱鬼抽筋，躲躲闪闪不想给，里折外扣到年底!春天穿他一个布，半年工钱不够扣!夏天吸了他一包烟，两月工钱不够还!穿了他一双破棉袜，白给他受了十五天!到了年底一算账，落个吃饭没工钱!埋葬母亲借了他两吊钱，抓住我给他受了整一年!如今受够一年半，算来算去还短他三吊三，这真是西瓜皮擦屁股——没完啦!这老小子真是不说理，天天半夜就叫我起，做营生只嫌少，一到吃饭他就恼!这些个且不说，你看他见了个女人，分外眼红，把脸一摸，赛如铁壳，给他个耳光，他面不改色!呸!早晚叫你老小子吃不完的亏，上不完的当，说不完的好话，和你算不完的账。唉，天不早啦，还是给这老小子卖碗去!
(唱)阳婆婆出山节节高，
黄家村卖碗走一遭。
顺便看看香兰妹，
知心话儿聊一聊。
掌柜的，出来数一数碗吧!掌柜的……
薛 嗯哼!(上)正在睡得香甜，忽听有人送钱，急忙出门来看……，王成站在门前!王成，谁给咱送钱来啦?
王 没啊!
薛 哎，又是梦!
王 真是个财迷转向!掌柜的，那是谁的个钱?
薛 钱在哪?我的!
王 那不是!(指地，薛跟王转圈寻找)
薛 在哪?在哪?
王 哎，钻窟子啦!
薛 你这小子，一句正经话也没有!
王 我说掌柜的!我是说你走着也想钱，站着也想我，坐着也想钱，梦梦都想钱，我怕你早晚要得几天钱痨哩!
薛 看你寡呀不寡，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哩!我就是得了后痨，与你有甚相干哩?
王 没有我的相干?忘了你得了那腰脊搭背斩头风，四十五天骨抽筋，不是我东请先生西求医给你治好的?
薛 那是凭我的钱治好的吗，凭你哩?
王 啊呀，你真是面瓮里的耗子——白瞪眼!你们有钱人，过河就拆桥，用着人时嘴像个蜜钵钵，可会说哩!(学薛口音)王成，去给老哥哥叫上个好先生，治好了老哥哥的病，老哥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好处!如今连句顺气话都没啦?
薛 行啦!要钱没钱，倒有份穷说!
王 我们穷说，说了就算数，你倒不穷说，说了话刚过几天就不算数啦!
薛 行啦，行啦!天不早啦，快卖碗去吧!
王 这不是叫你出来数碗么!
薛 担了多少?
王 十轴子!
薛 就担那么点?
王 这也不轻啦，我的病刚好，再多了也担不动!
薛 哼，你一做营生就装病，一吃东西顶上命，三盘十八碗，就那还说不够、不够!
(学打饱声)。
王 啊呀，掌柜的，说良心话，就你给我吃的那饭!
薛 咋?
王 早上稀粥没米，晌午没米的稀粥，黑夜辣麻山药皮也不叫剥，主食顿顿不离豆腐渣!
薛 不罢么你个受苦人吗，要吃甚哩?
王 你吃的甚?
薛 我吃的甚?
王 你是早上黄酒冲鸡蛋，顿顿离肉不吃饭，七碗八蝶子，烧鸡烤鸭子，山珍海味一摆一桌子!大肚扁食是家常饭，饿了点心渴了茶，白糖黑糖大把抓，猪肉馅饼火烧子，白面疙瘩油条子!我们能吃上哩?
薛 哈，哈……那是我祖上的德行，本人的福分，你眼红哩?
王 我看没我们这些受苦人干活养活你，你连西北风也喝不上!
薛 快不用闲磨牙啦，天不早啦，再多担点碗卖去吧!
王 掌柜的，担得多了也卖不完!
薛 你看你这人，货卖堆山，卖不了吹干，再要卖不完你不会担回来?
王 (自语)坐官不知民受苦，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吧，吃你碗饭由你使唤!说话吧，再担多少?
薛 再担上五轴子!
王 唉!再担上五轴子!(下)
薛 (唱)这小子调皮真气人，
油腔滑调磨洋工，
今天怕他不好好卖碗，
我必须暗暗把他跟。
王 (抱碗上)掌柜的，又添了五轴子，数一数吧。
薛 (数碗)今天去哪卖呀?
王 黄家村!
薛 天不早了，快走吧!
王 唉，走!(担碗下)
薛 (唱)王成前边行我在后面跟，
想办法把他的毛病寻。
他若要不给我好好卖碗，
回来后要罚他半个工。(下，王成上)
王 (唱)紧走几步出了村，
一片春色绿茵茵。
春景如云真好看，
桃李杏花白透红。
百草都把新装换，
我的冬衣难下身。
无名草木年年发，
难道我一世侍候人。
走过三里王家坪，
穿过七里杨柳林。
黄家村还有五里路，
放下担子扇扇风。(放担)
回头看见一个人，
好像掌柜薛称心。
见我站住他坐下，
鬼鬼崇为何情?
(白)这老小子做甚来啦?莫非是怕我不给他卖碗跟上啦?嗯，一定是!好啊，今天我耍笑耍笑他，再骂他老小子几句!(装睡)
薛 (唱)一路我把王成跟，
走得我满身汗淋淋。
见他路旁睡大觉，
不由我心中怒气生。
有心把他打一顿，
单人独马怕不行。
我年老他年轻，
打起来又怕伤自身。
还是忍气把他叫……
王成、王成、王成
王 (喊)看狼，看狼!
薛 (惊!四下张望)哪有狼哩?(一看王仍睡)他妈的!
(唱)原来他是梦中声，
(喊)王成，醒醒，睡死啦!把你睡死!
(唱)忽然我一计心中生，
(白)我把碗偷偷担上卖了，回来再向他要，他没了，还不是白白再给我受半年!对，就这样!哈哈!
(唱)越思越想越称心。
(慢慢走近王喊)王成!王成!睡死啦!好好地睡，可要叫你小子带害哩。(慢慢地担起碗)
(唱)这一担碗真不轻，
压得我腰弯腿难伸。
咬住牙关往前行，
甚不甚又能白用半年人。(担碗下)
王 (白)哈哈，这老小子替我担走啦。这倒省事儿!呸!扣我半年工钱，你连个黄沙板子也扣不上，咱骑上毛驴看书哩——走着瞧。甚不甚压你老狗日的一顿!
(唱)活捉的王八上笼蒸，
压得老小子鬼抽筋，
我这里潇洒又自在，
暗暗在后边把他跟。(下)
(二幕开，香兰家，香兰刺绣)
香 (唱)山丹丹开花顶顶红，
杨柳披绿百草青。
二爹娘下地做营生，
我独坐刺绣想王成。
满天星星一颗颗明，
我爱王成好人品。
他老实厚道又聪明，
常常卖碗到这村。
海棠花开一色色红，
我俩相交情意深。
一月来未见的人影影，
心里像扎了根绣花针。
薛 (七摇八摆地担碗上)
(唱)一路歇了七八回，
好像铁镣绊住腿，
放下担子喘喘气，(放担子瞭望)
这该叫我卖给谁。
(白)甚不甚先喊出人来再说!卖……这该怎喊咧?唉，卖……没人么，这怕甚哩!卖碗咧!大花碗……买来!
香 (唱)坐在家里正发呆，
忽听门外卖碗的来。
好像是王成又不像，
放下针线把门开。(出门)
担子很像人不像，
叫我心中实难猜。
有心上前问一问，
姑娘人家口难开。(佯装四下张望)
薛 (唱)这个姑娘真不赖，
圆盘大脸好人才，
窈窕身子惹人爱，
就好像九天仙女下凡来。
(白)姑娘，你买碗呀?
香 嗯，我看好不好!
薛 管挑管看，不对管换!
香 呀，你这是王成……
薛 啊，王成!
香 (自知失口)唉，我是说这碗不如王成的好!
薛 姑娘，你认得王成?
香 常来卖碗，谁不认的!
薛 这就是王成的碗吗!
香 你这个人，明明是你担的么!
薛 你看我像个卖碗的?他是我的长工，我是他的财东，今天他病啦，我替他担上卖几天!
香 啊!(唱)怪不得几天不见面，
原来他生病受了难，
不知他病得轻和重，
一块大石压胸间。
葫芦开花丝盘根，
牵魂线缠住我的心。
哥哥有病妹心疼，
假意买碗问详情。
薛 (白)姑娘，你不是买碗吗?
香 啊，多少钱一个?
薛 要几个?挑吧，好说!
香 好!(边挑边想)
薛 (唱)黑格丁丁的头发大辫子，
水格凌凌的两只眼双棱棱，
年岁不过十八九，
越看越美爱煞人。
(白)姑娘，你们家姓甚?
香 姓张!
薛 姓张，好姓，张王李赵四大姓，好姓!你家几口人?
香 五口!
薛 五口，不多不少正好，五口人好，五福临门发财数!噢……你们家谁在哩?
香 你问这做甚哩?
薛 我……我是想多做点买卖，贱贱地把碗推出去!
香 我们家不做买卖!
薛 你们家大人在家吗?
香 我们家大人不在!
薛 (白)嗯，这倒是个机会。
香 你这一个碗多少钱?
薛 你看着给吧，想给多少给多少!
香 你这个人，卖多少钱吗?看着给我该给你多少哩?
薛 我这人是巧媳妇抓豆芽，你说几根就几根。
香 你这个人说的些甚啦!你倒是卖多少钱?
薛 真的，姑娘!我这个人是大绒毛鞋蹋倒根，姑娘买货越称心!
香 你这个人好不顺眼呀!
(唱)他胡言乱语不正经，
贼溜溜两眼把我盯。
看样子他是没怀好意，
转身回房紧闭门。(欲走)
薛 (拦香)姑娘，你不是买碗吗?
香 不买啦!
薛 是不是没钱?
香 有的就是钱!
薛 我这个人就是这嘻嘻哈哈，有钱没钱你随便拿!
香 你这个人……(欲走)
薛 给，拿上吧，谁用不着个谁，先拿上吧……(下意识抓香手)
香 干什么?(一甩手，碗落地打碎)来这儿耍野欺侮人啦，不要脸的老东西!(王成后台叫：“谁偷我的碗啦?谁偷我的碗”?)
薛 唉呀?(看碎碗)这……这……可惜了这些碗!哎，姑娘不要走，咱呱啦呱啦!
王 (上)谁偷我的碗啦?噢，是掌柜的，你怎把碗担来啦?
薛 啊，这，咱两个的关系谁担来不一样!
香 啊，王成哥!
王 香兰，这是怎哩?
香 他太欺侮人啦!
王 (旁白)唧，这老小子倒是偷了茄子带摘葫芦——两头甚也不误!
薛 (旁白)他俩倒挺热火!
王 掌柜的，你怎把担子给我担来啦?
薛 (把王拉一边)这，咱一会儿再说!哎，王成你过来!
王 做甚哩?
薛 你认识这个姑娘?
王 认识，怎啦?
薛 你给我办件事?
王 (旁白)嗯，他倒来啦，这倒是个机会，非收拾这个老小子不可。
薛 怎的个?
王 你要我给你办甚事哩?
薛 你去对那姑娘说……
王 说甚哩?
薛 你就说老哥哥我……我……
王 你肚疼哩?
薛 你就说老哥哥我爱她哩!
王 看你寡呀不寡，你爱人家吃劲哩，可人家不爱你顶甚哩?
薛 你就说咱有钱!
王 有钱?有钱罢白萝卜上扎刀子，你是那出血的?
薛 那也要看做甚哩么?做别的事舍不得，做这事还舍不得?你要能办成，老哥亏待不了你。
王 好，那我就去问问!成不成总算草筛子饮驴……
薛 咋?
王 心尽到啦!
薛 银子不够上添钱，没有不下雨的老天爷!快去吧。
王 好，你去那边等着，我问好了你再来!
薛 嗯，你快点!
王 慢不了!
薛 哎，王成，你可不能成了猪八戒说媒啊!
王 羊肝子摔在地下啦……
薛 咋?
王 看把你多心的!
薛 开个玩笑，快去吧!(下)
王 可要叫你老小子，说不得说，道不得道，哭不得哭来笑不得笑。香兰，这老小子又发疯啦!
香 今天碰上这么个老没头。
王 这家伙一贯就是个头顶害疮，脚底流脓，坏到底的个东西。到处欺男霸女。刚偷了我的碗，还和他没算账哩，又到这儿欺侮你来啦!哎，大娘他们在家不在?
香 不在，都下地啦!
王 好。
薛 (上)王成!
王 去，去!(薛下)这倒是个机会!(对香)我看咱收拾这老小子一顿吧?
香 收拾?
王 是啊，要不他是不死心的。
香 怎收拾?(王对香耳语)行吗?
王 行!
香 不要闹出事来，张扬出去，叫外人知道笑话呀!
王 老小子不敢声张。
香 他会那样做吗?
王 他是棺材里伸出头来啦——死不要脸。我一说他非过来不可。
香 那……
王 我怎说，你就怎做，不要怕，一切有我，你看我的眼色行事。(香抓王，薛上)
薛 王成!
王 (对香)你快去，我先骂老小子几句再说。
香 噢!
薛 怎的个，行不行?
王 哎呀，掌柜的，不行!
薛 怎么不行?
王 人家说不知你是哪里的个混虫!
薛 分明家住在哪村吧?
王 对，家住哪村!
薛 你说住在哪村?
王 说了，我说你住在蝎子窝!
薛 唉，咱敢是住在薛家坡吧!
王 对对对，薛家坡!
薛 她又说甚来?
王 人家说，看你那眉数!
薛 (自夸)一字眉好眉呀!
王 在看你哪相数!
薛 我这相数不赖吗!一副有福相。
王 人家说你上下一般胖，好像个顶车棒，上下一笼统，活像个老狗熊!癞蛤蟆想吃个天鹅肉!
薛 怎骂人哩?
王 这还算好听的哩!
薛 你没说我有钱?
王 啊呀……忘啦!
薛 哎……你真是一百斤白面蒸的个大寿桃——废物点心，满共一句吃劲话你还给咱忘了，你再能做个甚?快爬开吧!我个人去问呀!
王 你个人去问吧，可要叫你抱住香炉打喷嚏，扑一鼻子灰哩!
薛 姑娘，你真的不认得我吗?
(数板)我名就叫薛称心，
薛家坡上有名声，
家有好地十八顷，
又放租子又耕种。
四合头院子五六处，
骡马牛羊都成群，
大小生意十几处，
长工短工数不清。
我家住的是：
金砖*(左石右曼)地仰城房，
琴棋书画油围墙，
八音匣子自鸣钟，
叮叮当当报时辰。
荣华富贵享不尽，
三乡百里有名声。
今天你能随我意，
缺甚东西你作声。
香 呸。(将土向薛脸上甩去)你太不要脸啦!
薛 啊呀!
王 活该!
香 (唱)人活眉脸树活皮，
你少眉没脸甚东西。
恨起来我把老贼打，(绕弦)
王 (装拉)不要打!不要打!
香 不行。
王 算啦，算啦。(边拉边打薛)
薛 唉哟!
王 算啦，算啦。
香 不行。
王 (打薛耳光)不要拿扁担打。
香 不行!(把扁担递给王打薛)
王 不要推，不要推!看碗担子。(示意香将薛推向碗筐)快算啦。
(唱)有什么话儿慢慢提。
(白)掌柜的，你可扑了个猛，跌了个展，可把个筐子压了个扁，碗也打成个稀巴烂!
薛 王成，快快快，扶扶我，快!(王扶薛的脚)错啦错啦扶大头……扶大头!
王 快起来吧!(扶薛头)没跌坏一件子吧?我说不吧不吧，你说不怕不怕。这算碰上个厉害的啦!
薛 (唱)这姑娘虽小心倒硬，
打得我浑身骨头疼。
闹得我头上穿棉裤，
上下左右满脸通红。
(白)你赔我的碗!
王 (旁白)这老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碰南墙不回头，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洒了油，乘机再耍笑老狗日的一顿。
薛 你是赔不赔?
王 快算啦，掌柜的，你忘了你那一桩一桩的丢人事啦?
薛 丢人不丢钱不算破财，再说，咱受过谁的气?
王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一和人家打官司，输了不说，还得带上几十两银子。我看你是吃了五谷想六谷，挨了耳光想圪堵，算了吧!(回头示意香)
香 (会意)走，找人评理打官司去!
王 看，听见了吧?人家要和你打官司哩!
薛 这该怎呀?
王 我就知道吗?
薛 要不算了吧?
王 我才不管你这事哩!(向香示意)
香 走不走?不走我叫人来捉你!
薛 快，王成，给老哥哥想办法，要不替老哥说两句好话吧?
王 自己惹祸自己担，与我王成甚相干!
香 (佯喊)来人呀!
薛 姑娘别喊，姑娘别喊，王成，你给老哥哥办一办吧，老哥哥亏待不了你!
王 四两豆面揪疙瘩——少卖这片汤!
薛 真的，你要能给老哥说得没事了，你欠老哥哥那三吊三铜钱，老哥哥就不要啦!
王 好，那我欠你的那钱就算还完啦?
薛 你可得给老哥说得没事了?
王 当然。
薛 咱就重打锣鼓重开张，再受再说!
王 好，那你就跪下吧!
薛 怎，还跪哩?我给我大大也没下过跪，给她个黄毛丫头下跪?不跪!
香 你是跪不跪?
王 不跪我可没办法给你说，跪下吧?
薛 哎，这才是疥蛤蟆跳门槛——又蹲屁股又伤脸!
王 你呀，骑了个骆驼赶了个猪，可把个事情做了个苦!你是有钱的财主家，到处贪花採柳，你害了多少良家女，你喝了多少穷人血，恨起来把你个老狗打!(欲打)
薛 这……
香 说!
薛 王成，姑娘，今天都是我的不对，快饶了我吧，回去以后一定另眼看待你，快收拾碗担子，咱担上回吧!
王 少来这一套，老子要不是还你那还不完无底账，早就不想侍候你啦。
薛 唉，(唱)这才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挨了打丢了人没占上香赢。
王 (白)你还不走等甚哩?(示意香)
香 走，打官司去!
薛 啊呀，妈呀!(狼狈不堪，跑下)
王 香 (唱)收拾了老狗解了心头恨，
世上的财主没有好人。
(王成，香兰，对笑)
出处：府谷二人台艺术/郭侯绪编著.—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