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碗腔《女巡按》剧本
碗碗腔·1959
人物表
谢瑶环：唐宫女官，后化名谢仲举，位御史台，巡按江南。二十三岁。
苏鸾仙：宫女，后为谢仲举随从官，二十一岁。
袁豪祖：又名袁华，男，二十五岁，豪杰义士。
肖慧娘：苏州民女，十八岁。
龙象乾：慧娘未婚夫，秀才，后为苏州知府。
肖 母：慧娘母。
武 宏：天官尚书梁王武三思之子。
王 刁：武宏的管家。
康振武：太湖义士。
孙 阳：太湖首领。
家丁、书吏、衙役、兵丁等。
第一场三吴访友
[袁华上。
袁 华 (唱)望大江东逝水胸怀激励——
(念)落拓云中鹤，
飘零雪里鸿，
四海访知己，
一剑吐不平。
俺，华州袁豪祖，幼读诗书，长习拳剑，双亲已逝，孤身一人。只恨武后弄权，宠信奸佞武三思，残害忠良，祸及万民。是俺无心功名，浪世湖海，前岁长安路遇周兴之子周震，仗势虐民，是俺一时心中火起，三拳两脚，竟将周震打死，为此官府捉拿，因而改名袁华，为访故友康振武，一路来在三吴，看大江东去，波涛如涌，好不开阔心胸也!
(唱)望大江东逝水胸怀激励，
大丈夫怎与人俯首低眉。
怀侠义抱不平甘触权贵，
说什么奔天涯萍踪浪迹。(下)
第二场别宫出京
[谢瑶环宫女装上。
谢瑶环 (唱)艳阳天无心情凝妆宫院。
垂珠帘忍听那燕语莺喧，
对春光勾起了闲愁千万，
处深宫辜负我锦绣华年，
想我谢瑶环，自幼博览经史，名满京华，不幸椿萱早谢，承蒙武后怜才，召进宫廷，虽称才女，实为心腹，转瞬十载，流年似水，年华虚度，难道就此寂寞终生不成!唉，思想起来，令人好生烦闷。
[苏鸾仙上。
苏鸾仙 姐姐，圣旨下。
谢瑶环 哦，有迎。
[内侍捧圣旨上。
内 侍 圣旨下，谢瑶环听旨。(谢、苏跪)
谢瑶环 奴婢在。
内 侍 (开旨)皇帝诏曰，只为太湖反民作乱，江南民心不定，太后表奏，宫女谢瑶环才识兼备，忠心可嘉，钦讨江南巡按。整饬吏政，安抚良民，赐上方宝剑，遇谋叛不法情事，先斩后奏。着即随带莺仙，女扮男装，登途赴任，钦此!
谢瑶环 (跪拜起)万岁万岁万万岁!大人请用茶。
内 侍 太后立等复命，告辞。(下)
谢瑶环 唔……
苏鸾仙 姐姐，今日之事正合心愿，为何反而闷闷不乐?
谢瑶环 说什么正合心愿，想你我乃一个女流，假充须眉，万一败露。岂不有伤皇上德威?
苏鸾仙 堂堂巡按，侍卫森严，哪个敢把钦差大人认成女流。
谢瑶环 如今朝纲不振，祸在宫内，你我久居深宫，不谙民情，只怕此去无济于事。
苏鸾仙 不管它无济于事也罢，有济于事也罢，此去三吴景色宜人，也可消消心烦，说不定还会碰上个如意的……
谢瑶环 妹妹谨言，此话太后若还得知，罪在不赦。
苏鸾仙 也许这次出巡建功，太后见喜恩准遣嫁出宫呢。
谢瑶环 妹妹且勿只顾思想好事，快快改装起程了。
(唱)瑶环听言心自参，
且出樊笼走江南，
但愿此去把功建，
皇宫遣嫁结良缘，
寸心犹如离弦箭，
改装起程离长安。(下)
第三场仗势折婚
[武宏上。
武 宏 (念)名门显宦，
权重如山。
(坐诗)久居长安心厌倦，
独霸三吴半边天，
世间无人将咱管，
神鬼闻名心胆寒。
武宏，我父武三思，官拜司空。又是太后亲侄，因而威镇四海，是我不愿在京身受礼法约束，居住三吴，锦绣江南，供咱受用，郡县官员，由我驱使，果称三吴一霸哟，哈……近因太湖反贼作乱，俺招纳数千家丁护庄防贼，倒也安然无事。昨日抱着一个心爱的丫环走马玩花，谁知一时不慎，竟将丫环马上摔坏，闻听人说肖家庄肖门郑氏，有一女儿名唤肖慧娘，长得如花似玉，美貌无比，我命王刁前去说合，这般时候，怎么还不见到来?
[王刁上。
王 刁 (念)乘兴而去，
扫兴而归。
王刁叩见大爷。
武 宏 站起来，慧娘可曾到手?
王 刁 哎……未到手。
武 宏 什么!(怒)
王 刁 大爷息怒，奴才奉了大爷之命，去到肖家庄，见了肖门郑氏，提起肖慧娘，她言说已与龙象乾定亲，若要毁改前盟，万万不能。奴才好言相奉，不曾将她心坎打动，奴才动了火性，眼睛一瞪，鼻梁一拱，用大言把她哄弄，谁知郑氏比我还硬，奴才只好回府复命，大爷你看扫兴不扫兴!
武 宏 大胆郑氏，竟敢与武大爷作对，王刁。
王 刁 奴才在。
武 宏 明日带人去，若再不从，就与爷抢去府来!
王 刁 明日普陀庵庙会，大爷何不带领家丁小子前去游玩一回，说不定……
武 宏 唔，如此甚好，只是慧娘的事不能放松，正是：慧娘一日不到手，这口恶气怎罢休。
第四场游庙义救
[老僧献佛参神。
[谢瑶环、苏鸾仙便装上。
谢瑶环 (唱)出京来走州县明察暗访。
苏鸾仙 (唱)随姐姐游庙会又改便装。
谢瑶环 (唱)江南地吏治昏人心浮荡。
苏鸾仙 (唱)观不尽好风景山色水光。
[袁华上。
袁 华 (唱)访知己久不遇满腹惆怅。
且放怀游赏此大好风光，
[谢瑶环、袁华相遇，相视。
[慧娘母女上。
肖 母 (唱)为女儿终身事日夜悬念，
但愿得龙象乾早早回还。
女儿随上些。
肖慧娘 (唱)随娘亲普陀庵进来求愿，
望神灵保佑我龙郎平安。(进庙)
肖 母 儿呀儿呀，快来与菩萨烧香叩头。
肖慧娘 哎，菩萨啊。
(唱)一片丹心一炉香，
愿郎在外多安康。
若得一步青云上，
早日成就锦鸳鸯。
[武宏随四家丁、王刁同上。
武 宏 (唱)游遍洞天绕回廊，
未见可意女娇娘。
行步去在佛阁上，
谁家美貌女娇娘。
吴道子难描那模样，
好一似仙女下天堂。
王 刁 大爷，那一女娘就是肖慧娘。
武 宏 啊，她就是肖慧娘!
王 刁 正是。
武 宏 慧娘，哎呀呀，果然好也!
(唱)好一个窈窕肖慧娘，
梨花面上点海棠，
汉宫飞燕比不上，
叫人越看越发狂。(动手动足)
[袁华、谢瑶环、苏鸾仙等上。
肖 母 好贼啊!(打宏一掌)
(唱)气得人来怒满腔，
叫骂贼子太猖狂。
调戏民女佛殿上，
全不怕头顶有上苍。
武 宏 哼，你敢打我，小子们!
众 有。
武 宏 将这一婆子押入牢监，肖慧娘带回府去。
[众家丁抢肖慧娘，肖母挡，被捆绑，袁华怒不遏，上前护过慧娘。
袁 华 呔，无耻之徒，休得无理!
肖慧娘 哎呀不好。(匆匆逃去，肖母追下)
武 宏 哈哈，你是何人，敢来这里多管闲事!
袁 华 光天化日之下，稠人广众面前，竟敢调戏强抢民女，天理国法难容!俺管管何妨?
武 宏 不管着好!
袁 华 管管何妨!
武 宏 不用你管!(欲追肖氏母女)
袁 华 一定要管!(挡住去路)
王 刁 呔!好一大胆狂徒，她是我大爷选定的丫环，你怎敢狗逮老鼠，多管闲事!
武 宏 这一狂徒，你可认识你家武大爷?
王 刁 我大爷乃当朝司空德静王的公子，你扑的扑的莫非找死!
袁 华 原是奸贼武三思之子，怪道竟敢如此横行霸道，越发令人可恼!
王 刁 啊，怎么连我家老太爷都敢骂，我看你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武 宏 辱骂大臣即是谋反，小子们!
众 啊!
武 宏 围住往死地打!
[众家丁围打，被袁华纷纷打倒败下，不敢上前。
谢瑶环 哎呀众位，此事纠葛甚大，按院大人现在本城，就该前去分辩，何必在此厮打?
武 宏 你敢和我见官?
袁 华 见官就见官，哪个怕你，走!(下)
武 宏 王刁，速追慧娘。
王 刁 是。(随带家丁追下)
谢瑶环 好不气煞人也!
(唱)自幼儿身居皇宫院，
只道反民欺苍天，
今日庙会亲眼见，
豪门本是祸根源。
怒气冲冲回府院，
回衙!
先斩后奏申民冤。
[苏鸾仙随下。
第五场庙遇认郎
[龙象乾上。
龙象乾 走啊!
(唱)只为功名访衡山，
寒窗雪案苦钻研，
家居常把桑梓念，
且挽萍踪回故园。
龙象乾，游学三载今日走来，却怎么景物全非?哎呀，霎时雷鸣电闪，大雨将来，这却怎处?是、是、是了，前面不远就是观音堂，不免前去，避雨片时便了。(进庙介)
肖慧娘 (内唱)哗啦啦苍天降下无情棍——
[肖慧娘神色仓皇上。
肖慧娘 (接唱)恶风暴雨吓煞人。
怒恨恨出庵向前奔，
骂声武宏狠毒心。
慧娘我纵然一命尽，
决不让贼人辱我身。
避风雨且把庙门进，
浑身无力眼发昏。(晕倒)
龙象乾 嘿呀!谁家少女，慌慌张张闯进庙来，将门紧闭，晕倒在地，不知所为何事?……我想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待我走去便了……哎呀不妥!看她这副光景，定是为坏人追赶，我若走去，倘若坏人追来，她毕竟要遭毒手，这，这这却怎处?……还是将她唤醒，问明情由，也好救她脱难，我便是这个主意，女娘醒得!
肖慧娘 (唱)这半晌昏沉沉魂魄飘荡，
忽听得耳边厢呼唤女娘，
急忙忙睁开了泪眼观望，
见一位秀才站身旁。
龙象乾 这一女娘，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因何得成这般光景?
肖慧娘 啊，这……
龙象乾 哎，小生并非轻薄之辈，不必胆怕，慢慢将话讲明，也好设法搭救与你。
肖慧娘 嘿吓!
龙象乾 你家住哪里?
肖慧娘 君子既问，听我道来。
(唱)家住在府城西小湖岸上，
三里外肖家庄有我门墙。
龙象乾 什么，什么!你是肖家庄人氏，家中还有何人?
肖慧娘 (唱)遭不幸老爹爹早把命丧，
只丢下母女俩苦度时光，
父肖泰当日里为人直爽。
龙象乾 呀，什么，你父肖泰?
肖慧娘 正是的。
龙象乾 这这你……
肖慧娘 (唱)女孩儿我名叫肖氏慧娘。
龙象乾 怎么说!
(唱)我只当谁家女身遭磨难，
原来是未婚妻肖氏慧娘。
叫慧娘你莫要猜疑乱想，
我本是龙象乾转回故乡。
肖慧娘 怎么，你就是龙象乾?
龙象乾 正是。
肖慧娘 可知当初订婚之时，以何物为凭?
龙象乾 你头戴万福莲乃我家当年订婚之物。
肖慧娘 罢了龙郎!
龙象乾 不必伤想，如何得成这般光景，速快讲来。
肖慧娘 龙郎。
(唱)自从你奔衡阳去把书念，
整三载无一日心不挂牵，
我母女求神灵普陀庵院，
武宏贼耍无理大佛殿前，
命家丁要将我抢回府院，
又要把老娘亲捆绑坐监，
遇义士拦恶贼免遭危难，
我才得逃性命来到此间。
龙象乾 (唱)龙象乾听罢言肝肠裂断，
那，那，那是慧娘呀!
肖慧娘 那，那，那是龙郎呀!
龙象乾 (接唱)武宏贼真如同禽兽一般，
恨不能将贼子碎尸万段，
才消我心儿里山海仇冤，
我在外无一日不把你念。
肖慧娘 (接唱)在家中盼郎归望眼欲穿。
龙象乾 (接唱)难得你为小生忠心不变，
不嫌我穷秀才志向贞坚。
肖慧娘 (接唱)做夫妻说什么富贵贫贱，
但愿得效比翼偕老百年。
龙象乾 这是慧娘，你看雨过天晴，你我速快回家，寻找母亲要紧。
[王刁、家丁上。
王 刁 追，慧娘，带了!
龙象乾 闪开，休得无理!
王 刁 呔，好一狂生，竟敢拐骗我府丫环逃跑，少管闲事还则罢了，如若不能，小心狗命!
龙象乾 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走。
王 刁 哪里去?
龙象乾 前去见官。
王 刁 见官就见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走。
龙象乾 走。(同下)
第六场审案结友
[幕启，堂鼓三响，三班衙役领谢瑶环、苏鸾仙上，谢坐堂。
谢瑶环 击鼓人上堂。
苏鸾仙 击鼓人上堂!
[群众蜂拥上。
众 参见大人!(众跪，武宏站立)
苏鸾仙 你是何人，竟敢立而不跪?
武 宏 何人!你就不曾打听，我乃德静王之子，你家武大爷。
袁 华 巡按堂上，还敢如此无理，真乃可恨!
谢瑶环 哎，既是王府公子，坐下叙话。
袁 华 慢着，敢问大人，这公堂之上……
谢瑶环 王法无私。
袁 华 好说好道，大人既知公堂之上，王法无私，我等同为在案之人，你叫那贼堂上高坐，我等堂下长跪，是何道理?
谢瑶环 既是王府公子，坐着回话何妨，看座。
武 宏 哼!
袁 华 哼!
谢瑶环 你们谁是原告?
众 我是原告，我要先讲……
武 宏 呔，大爷在此，你们谁敢先讲!
袁 华 俺便先请!
谢瑶环 有理不在先后，就请公子先讲。
武 宏 (得意忘形)哎，你听。
(唱)巡按要把皇威张，
这一刁徒是反民。
谢瑶环 何以见得?
武 宏 (唱)恶语伤人真可恨，
藐视圣上骂大臣。
谢瑶环 骂的何人，哪个见证?
武 宏 (唱)叫骂我父育不逊。
张牙舞爪乱打人，
我挨打脸上有伤痕。
王刁就是见证人。
王 刁 对着哩，件件是实，一点不假，这一狂徒无理，混闹佛殿，不听人劝，把拳头一攥，把我大爷的脸蛋打烂，把我的腰子打转，把庙会打得稀乱，把这且莫上算，还敢辱骂朝廷官宦，他不是个反民，定是个坏蛋，大人就该将他法办。
袁 华 满口胡道!大人。
(唱)今日早普陀庵去把会看，
遇见了这恶贼作恶多端，
大佛殿竟敢把民女辱践，
因此上抱不平动手挥拳，
望大人惩奸恶与民吐怨，
秉公正济贫弱民呼青天。
武 宏 住口，她是我昨日买来的丫环，自然由我摆布，与你旁人何干!
龙象乾 哎呀大人!
(唱)肖慧娘和生员婚姻早定，
只因我远游学大礼未成，
贼武宏仗他父官高势重。
逼我妻做丫环王法难容。
武 宏 走!这一狂生，拐骗我府丫环私奔，就该收监问罪。
谢瑶环 你们不必争吵。本院问明，自有公断，这一女子，将实情讲出，本院为你做主。
肖慧娘 哎呀，大人。
(唱)小女子与龙家赤绳早定，
只因他去游学花烛未成，
万福莲作聘礼龙郎相赠，
这其间绝无有半点虚情，
贼武宏佛殿上将我戏弄，
多亏了这义士救我逃生，
偏遇着狂风起雷鸣电涌，
夫妻俩观音堂邂逅相逢。
谢瑶环 武公子，是你适才言道这一女子原系你们丫环，但不知何人为证?
王 刁 小人为证，此事原是小人一手所办，是我那日带了纹银绸缎，前去见了肖门郑氏之面，是她言道愿与龙家一刀两断，送她女儿来将公子陪伴。
龙象乾 无耻之徒，还敢多讲!
(唱)武宏贼依权势为人不善，
有多少贫弱女遭受摧残，
今日里公堂上隐瞒巡按，
论王法就应该将贼收监。
武 宏 好气!
(唱)有狂生他那里直言相控，
气得我怒冲冲心头火生，
谢仲举在一旁声色不动。
难道他敢与我作对不成。
谢巡按，我今人证俱全，你为何不言，你为何不语!
(怒坐)
[肖母冲上。
肖 母 冤枉。
谢瑶环 喊冤人上堂回话。
苏鸾仙 这一妇人，大人命你上堂回话。
肖 母 儿呀!……
肖慧娘 娘呀!……
谢瑶环 这一民妇，为何喊冤?
肖 母 大人!
(唱)未开言不由人肝肠裂断，
贼武宏做出事禽兽一般。
那一日差王刁到我家院，
逼我女到他府去做丫环。
我岂能变天良骨肉不念，
毁前盟害女儿去上刀山。
母女俩去到那普陀庵院，
偏与贼子相遇在大佛殿前，
命家丁将我女抢回府院。
还要把民女我捆绑绳拴。
多亏了这义士上前相劝，
才搭救我母女逃出祸端。
望大人惩奸恶与民除患，
我母女报大恩结草衔环。
谢瑶环 好气!
(唱)她母女把情由细说一遍，
不由我谢瑶环怒发冲冠。
武宏贼仗权势作恶千万，
论王法就应该挖儿心肝。
猛想起武三思春宫淫乱，
若执法又恐怕触怒凤颜。
罢、罢、罢、与儿父留些情面，
把国法和人情两厢顾全。
这是公子，适才众人之言，可曾听见?
武 宏 听见又怎么样?
谢瑶环 依本院之见，此事还是善罢了好。
武 宏 但不知怎样个善罢?
谢瑶环 肖慧娘仍归龙家，那一汉子开得无罪，王刁依法论处。
武 宏 (威胁地)不知将我怎样发落?
谢瑶环 (威胁地)但愿公子从今向后，萤窗雪案，效法圣贤，再勿出外招惹是非。
袁 华
哈哈，哈……谢大人，今日此索断得不公。
武 宏
谢瑶环 怎么不公?
武 宏 这一狂徒辱骂我父，理应收监定罪，肖慧娘是大爷我看中的丫环，定要归我!
袁 华 武宏贼子强抢民女，作恶多端，怎能逍遥法外!
谢瑶环 调戏民女，触犯王法，皆由王刁而起，惩办王刁，以为警戒!
武 宏 王法我父立，我父是王法，今日此案只怕由不得你。小子们，将这一狂徒押入死牢，将慧娘带回府院。
袁 华 哪个敢来!
武 宏 走，反贼大胆，巡案公堂，竟敢张牙舞爪，哪里容得!谢仲举，胆大的狗官!你今奉旨巡按江南，今日反贼现在公堂，你为何不杀，看来你们同是一党，小子们，抢了慧娘，毁了公堂。
谢瑶环 大胆，本院奉旨，出京抚民，你今做下此事，天理国法难容，看在令尊之面，一忍再忍，不去穷究也就是了，你不识好歹，混闹公堂，辱骂巡按。欺本院不敢施刑不成?
武 宏 谢仲举，胆大的狗官!你施刑不施刑，敢把你武大爷我怎么样?今日此案，依了大爷我万事皆休，如若不然，丢官不要说起，叫你狗官性命难保!
谢瑶环 唗，不识抬举，哪里容得，来呀!
众衙役 喴——
谢瑶环 将武宏狗皮剥了，大刑侍候!
众衙役 啊，施刑。(打武宏四十棍)
谢瑶环 结实地打!
众衙役 昏迷不醒。
谢瑶环 (唱出)这半晌不由人气炸肝胆，
骂一声武宏贼无法无天，
儿竟敢仗父势横行作乱，
抢民女做了坏罪恶滔天，
今日里公堂上辱骂巡按，
论王法就如同欺君一般，
圣上赐我上方宝剑，
岂能容儿逞凶残!
今日里打你个血肉飞溅，
与三吴众百姓雪恨消冤。
休要仗儿的父官高位显，
为百姓我不怕火海刀山。
只要我为国家忠心一片，
谢瑶环足踏地愿顶青天。
来呀，将王刁收监，将这贼扯下去。
众衙役 是!(衙役扯王刁、武宏下)
袁 华 那贼奸恶成性，日后与大人多有不便。
谢瑶环 哎，本院忠心为国，人神共知，料然无妨。
袁 华 话虽如此，只怕他夫妻日后遭毒手。
谢瑶环 此言甚是，这是肖门郑氏。
肖 母 民妇在。
谢瑶环 本院赠银百两，令他二人着即成婚，你看如何?
肖 母 大人深恩，何以报答!
谢瑶环 哪个要你报答，人来，取过纹银百两，送他全家速离此地，别处安身去吧。
肖母
肖慧娘 (同)这个恩人高名尚姓，日后知恩当报。
龙象乾
袁 华 施恩不望报，望报不施恩。
谢瑶环 真乃侠义君子，你们下堂去吧。
肖慧娘 (唱)上前来跪倒地热泪满面，
谢大人真乃是万民青天!
肖 母 (唱)纵然间我全家谢恩千万。
龙象乾 (唱)报不完这洪恩重如泰山。
谢瑶环 不必拜谢，你们速快走吧。
苏鸾仙 随着我来。(带肖氏一家下)
袁 华 大人此案已结，我便告辞。
谢瑶环 义士不必着急，且随本院二堂一叙。
(唱)堪敬他穷途上救人危难。
袁 华 (接唱)但不知他留我所为那般。
谢瑶环 (接唱)似这样好男子真乃罕见，
二堂里且与他倾腹畅谈。
[转入二堂。
谢瑶环 请坐。
袁 华 谢座。(同坐)
谢瑶环 义士今日见义勇为，令人钦敬。
袁 华 过奖。大人清正廉明，真乃民之青天。
谢瑶环 观你英雄豪爽，仪表非凡，不知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袁 华 大人。
(唱)家住在弘农府华州地面，
二椿萱早谢世一身孤单。
[苏鸾仙上。
苏鸾仙 怎么说义士二老归天了。
袁 华 正是。
苏鸾仙 哎，我家大人也是父母早丧，你们二人真乃是一对苦命人。
袁 华 小生怎敢与大人相比。
(唱)自幼儿读诗书苦练琴剑，
负年华二十五感慨万千。
苏鸾仙 怎么你二十五岁了，比我家大人还长了二岁。
谢瑶环 贤内助聘定哪家名门?
袁 华 (唱)望尘寰谁不把琴瑟思念，
无可意倒不如孤身百年。
谢瑶环 话虽如此，人伦岂可偏度?
苏鸾仙 是呀，人到世上来，总不能不娶……
袁 华 倒是取笑了。
谢瑶环 取笑了，但不知今欲何往?
袁 华 (唱)俺本是豪爽人厌恶官宦，
弃功名走天涯漫游山川。
谢瑶环 既有满腹才学，不能效忠君王，岂不可惜，义士何不暂留本府，异日还朝奏明圣上，定然量才录用。
袁 华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奸贼武三思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压榨百姓，纵然得来一官半职，又有何用?
谢瑶环 义士不为官，本院不好相强，本院钦佩义士光明磊落，肝胆过人，只恨相遇太晚，如不嫌弃，愿结为八拜之交。
袁 华 大人官高位显，小生不敢高攀。
谢瑶环 此乃世俗之言，义士不必介意。
苏鸾仙 是呀，你二人志趣相投，正宜结为兄弟，何必推辞。
谢瑶环 义士年长理应为兄，仁兄转上待弟拜过。
袁 华 这……还是你我弟兄一同拜了。
[苏设香案，二人同拜。
谢瑶环 知己相逢，生死如一，永结金兰，皇天鉴之。(起)
袁 华 幸喜今日遇知已。
谢瑶环 好似伯牙遇子期。
袁 华 剖腹盟誓对天地。
谢瑶环 生死祸端永相依，同到后堂饮宴，仁兄请。
袁 华 大人请。
苏鸾仙 你这个人呀，既已结拜兄弟，怎么还叫大人大人的?
谢瑶环 仁兄请。
袁 华 大……大人……
谢瑶环 (深情地)叫贤弟。
袁 华 ……
谢瑶环 叫贤弟。
袁 华 贤……贤弟请。
谢瑶环 (喜不自抑)仁兄——请——(同下)
第七场英雄下山
[康振武带二义士同上。
康振武 (念)英雄离太湖，
访友到三吴，
何日搏大纛，
旌旗卷神州。
太湖康振武，探报表豪祖贤弟已到三吴，在普陀庵打了武宏，孙大哥命我请他到太湖同举大义，二位贤弟，一同去了。(同下)
第八场花园成亲
[袁华上。
袁 华 (唱)来此地数十日四下寻访，
但不知康仁兄今在何方。
今夜晚花园内风清月朗，
约贤弟赏明月共话衷肠。
是我四下查访，不知康仁兄踪迹，令人好生烦闷，我不免去往内宅请来贤弟，月下谈心便了。
谢瑶环 (内)鸾仙!
苏鸾仙 (内应)姐姐。
谢瑶环 (内)月明风清，你我花园走走。
苏鸾仙 是。
袁 华 啊呀，巡按府内，哪里来的女人声音?这莫非……待我在太湖石后暂避。
[谢瑶环、苏鸾仙女装上。
苏鸾仙 姐姐，随上些。
谢瑶环 呀!
(唱)圣天子设密禁背逆人性，
思想起终身事愁锁眉峰。
受王命离京都心怀侥幸，
巡江南遇知己称慰平生。
若与他能成就文鸾彩凤，
并肩行携手坐春院花亭。
怕只怕事不成反为泡影，
那时节只落得凤去楼空。
这件事搅得我思绪不定，
花园中把心事拜诉双星。
苏鸾仙 姐姐请来赏月。
谢瑶环 (念)万里晴空星满天，
暗诉心事双星前，
愿饮一点天河水，
流出人间并蒂莲。
苏鸾仙 我当为了何事，我姐姐原是为了终身大事，姐姐，袁先生，才貌双全，你既一心倾爱，何不托身于他?
谢瑶环 宫禁律条，难道你还不晓，何况你我身负王命，公务未毕，若还私订终身，岂不因此获罪?
苏鸾仙 唉，这个皇上也真糊涂，连人家女孩儿的婚姻他都管得死死的，这也真太不像话!
谢瑶环 放肆!
苏鸾仙 哎哟，看我姐姐装得跟真的一样，算了，夜深了，我们回房去吧。
谢瑶环 秦楼虽有萧史在，弄玉何时跨凤游!(下)
袁 华 (从石后转出)哎呀!
(唱)平素间只见她威风八面，
爱百姓藐权贵正气凛然。
今日里花园内亲眼瞧见，
却原来是女子巧武改扮。
可怜她锁深宫终日愁怨，
怪道她要与我义结金兰。
她只怕私许身把宫律触犯，
我二人又何妨远走天边。
见了她我还须好言相劝，
但愿得结同心偕老百年。
有请贤……贤弟。
[苏鸾仙复男装上。
苏鸾仙 这般时候，袁先生还未歇息。
袁 华 明日小生将要他去，特来告辞。
苏鸾仙 告辞!哎呀，有请大人。
[谢瑶环男装上。
谢瑶环 哎呀仁兄，这般时候怎还未歇息?
苏鸯仙 袁先生明日一早便要走了。
谢瑶环 啊!仁兄请坐。(坐)你我弟兄，天涯知己，即结金兰，就该朝夕相伴，为弟岂能让你走!
袁 华 不容兄走，难道将兄永远闷死在这里不成?(用目注视谢瑶环)
谢瑶环 为弟就要将兄闷在这里，看你怎么样?
苏鸾仙 袁先生，你的心眼也就太死了，你……(发现袁对谢的注视)你怎么这样看……
谢瑶环 仁兄看弟什么?
袁 华 我看贤弟你……
谢瑶环 (不安)我!我什么呀?
袁 华 你的好罗兰!
谢瑶环 (松一口气)这也就罢了。
袁 华 贤弟你……
谢瑶环 什么?
袁 华 好纱帽。
谢瑶环 一顶纱帽有什么好的。
袁 华 哎，贤弟呀!
(唱)做高官戴乌纱可敬可贺，
怕只怕你平日未曾戴过。
谢瑶环 做了官，纱帽自然要常戴的。
袁 华 (唱)紫罗兰又恐怕腰身宽多，
朝靴儿一定是甚不可脚。
谢瑶环 是……这靴子是大了一些。
袁 华 不是靴子大了，怕是贤弟的脚太小了些。
谢瑶环 仁兄今日这般说话，令人好生不解。
袁 华 为兄也有一事不解，要来请教，敢问贤弟呀。
(唱)贤弟尚未结亲眷，
府中哪来女婵娟?
谢瑶环 女婵娟!唉，府中哪来的女子呀!
袁 华 (唱)今夜风清月华，
为兄信步游花园，
谁知看见女婵娟。
苏鸾仙 袁先生定是眼看花了。
谢瑶环 是啊，夜深人静，女子到花园有得何事?
袁 华 (唱)拜求双星在花园。
亲耳听，亲眼见。
前后大致记二三。
姐姐芳名谢瑶环，
谢瑶环
啊!
苏鸾仙
袁 华 (唱)妹妹名叫小鸾仙。
谢瑶环 她、她们都讲说些什么?
袁 华 (唱)姐姐对天表心愿，
妹妹一旁设机关。
谢瑶环 呀!(羞涩地)
苏鸾仙 你可知道她们是谁?
袁 华 (唱)谢瑶环就是谢巡按，
苏鸾仙就是你这长班。
苏鸾仙 真情已露，再难掩盖，袁先生，你过来。
袁 华 什么事?
苏鸾仙 唉，就是……
袁 华 就是什么?
苏鸾仙 就是……就是你愿意不愿意呀?
袁 华 什么事愿意不愿意?
苏鸾仙 你这人咋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你偷着听到的那个事。
袁 华 哎，就是那事。
苏鸾仙 你还当啥事，该不委屈你吧?
袁 华 这……
苏鸾仙 到底愿不愿意?
[袁华点头。
苏鸾仙 姐姐，你看人家都愿意了，你快说说话呀!
谢瑶环 蒙兄厚爱，此事……(认)
苏鸾仙 哎呀，好、好、好!你二人两心如一，就此拜月老为媒，来来来!(拜)
谢瑶环 (唱)拜天地这才得遂了心愿，
羞答答强近前盟定海山。
袁 华 (唱)今日里这姻缘心悦意满。
谢瑶环 仁兄。
袁 华 娘子。(扶过亲切地)
谢瑶环
(唱)愿此生相唱随偕老百年。
袁 华
苏鸾仙 啊，如此你们在，我便去了。
谢瑶环 妹妹去做什么?
苏鸾仙 我给你们去备酒。(下)
袁 华 娘子。
谢瑶环 袁郎。
袁 华
请。(二人扶下)
谢瑶环
第九场奉旨入吴
[钦差带四校尉上。
钦 差 只因武宏进京密告谢按院私通反民，图谋不轨，德静王奏与圣上，圣上大怒，传下圣旨金牌，着苏州知府龙象乾相机将谢仲举拿获进京，来呀!催马!(带众下)
[武宏带四校尉执上方宝剑上。
武 宏 怀抱上方剑，三吴杀仇人。只因谢仲举毒打于我，我上京奏明我父，言说谢仲举私通太湖反民，图谋造反，我父动本太后，言说我进京告密有功，得来五品官职，不料查出新任苏州知府龙象乾就是肖慧娘那个未婚夫，他接到圣旨金牌必然动本论救，谢仲举押解进京，也要百般分辩，我事岂不败露!幸得我父为我讨来钦差之职，上方宝剑，随带三千御林军去到三吴，寻衅将谢仲举、龙象乾等一并斩草除根，就地正法，呔，御林军，三吴去者。(带众下)
第十场弃官出走
[苏鸾仙带康振武上。
苏鸾仙 有请袁先生。
[袁华上。
袁 华 何事?
苏鸾仙 有客人求见。
袁 华 有请。
苏鸾仙 有请。(下)
康振武 袁贤弟。
袁 华 康仁兄，快快请坐。
康振武 请。(坐)
袁 华 弟连日四处寻访，不见兄的踪影，不知兄到何处——
康振武 嘘——(观望四周)为兄现在太湖。
袁 华 啊!但不知太湖究竟如何?
康振武 孙大哥已在太湖举义，招贤纳士，替天行道，近年豪强逼迫，三吴贫苦，百姓逃入太湖已有数万。
袁 华 孙大哥真不愧英雄壮举!
康振武 孙大哥久闻贤弟英名，思念如渴，知贤弟来到三吴，特派为兄前来迎接贤弟，望贤弟到太湖同举大事。
袁 华 这个……
康振武 贤弟难道不愿……
袁 华 非，弟因蒙谢巡按知遇之恩，不好远离。
康振武 唉，梁园虽好，非久居之地，你我弟兄怎能与做官人为伍?
袁 华 仁兄怎知其中隐情!
康振武 有何隐情?
袁 华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仁兄请到后堂。
康振武 请。(同下)
[苏鸾仙上。
苏鸾仙 有请大人。
[谢瑶环上。
谢瑶环 何事?
苏鸾仙 新任苏州知府龙象乾有急事求见。
谢瑶环 有请。
[龙象乾官衣上。
龙象乾 参见大人。
谢瑶环 啊，快快请坐。
龙象乾 哎呀大人，大事不好了!
谢瑶环 何事不好了?
龙象乾 武宏进京告密，言说大人私通太湖，密谋造反……
谢瑶环 太后明察秋毫，岂能听信谎言!
龙象乾 说什么不能听信谎言，现在钦差已到我府，有圣旨金牌着下官将大人拿获，押送入京问罪——
谢瑶环 怎么说!
龙象乾 要将大人押进京师问罪。
谢瑶环 哎呀不好!
(唱)我只说秉忠心为国效命，
怎料得倒落下反叛之名。
武宏贼仗权势行为暴横，
害黎民欺大臣天理难容。
谢瑶环执国法忠心耿耿，
细思量对得起天地神灵。
怨太后你不该听信奸佞，
不由我怀冤屈悲愤填膺。
事到此我只得进京面圣，
要分辨奸与忠把贼严惩。
龙大人，既然圣上有金牌圣旨，你就该拿出金牌，开读圣旨，将犯官押送进京。
龙象乾 哎呀大人，我夫妻身受大人再造之恩，岂能做此违背天良之事，加害大人!
(唱)武三思权势大太后爱宠，
因此上才有这不白冤情。
说什么回长安进京面圣，
分明是扑灯蛾自投火坑。
请大人速更衣快快逃命，
苏鸾仙 钦差面上你如何交差。
龙象乾 (唱)天大祸有下官一身担承。
谢瑶环 怎能连累与你。
龙象乾 (唱)怎能忘谢大人恩比山重，
若不然咱一同弃官逃生。
[肖慧娘急上。
肖慧娘 哎呀大人，不好了，钦差等待不及，就要到府上来了。
[袁华急上。
龙象乾 袁先生……
袁 华 事情我已得知，还请贤弟你……
谢瑶环 仁兄……
袁 华 快作主张!
众 谢大人快快更衣逃走!
谢瑶环 (沉思半晌)……不……不能……
(唱)蒙太后和圣上将我宠用，
我怎能违圣命不臣不忠?
袁 华 (唱)为昏君效愚忠终有何用，
你休学扑灯蛾枉自轻生。
谢瑶环 (唱)纵然间含冤屈金阙丧命，
也不能违君命背叛朝廷。
袁 华 (唱)劝你捂心再思醒。
谢瑶环 (唱)不能不能万不能!
(内喊)：钦差大人到!
谢瑶环 有请。
袁 华 来得好!
(唱)对痴人相劝她梦不醒，
金玉良言她全不听，
事到急处主意定，
哗啦啦抽出了剑青锋。
谢瑶环 袁郎，袁郎，啊(自觉失口)仁兄啊!
(唱)只见他拔剑势凶猛，
吓得我胆战心又惊。
只怕他鲁莽把祸弄，
[钦差捧金牌圣旨上。
钦 差：圣旨下。
袁 华 看剑!
钦 差：哎呀，谢大人你敢——
袁 华 (一剑将钦差杀死)哈哈哈哈
(唱)一剑送你酆都城。
谢瑶环 啊!不，不，不好!
(唱)人告我谋反事其罪甚重，
谁使你杀、杀钦差又把祸生。
我有心弃了官随你逃命，
背皇恩逆王旨天理难容，
我有心回京去直言告禀，
杀钦差抗圣命其罪非轻。
思在前想在后主意不定，
声声儿怨苍天杀人太绝情。
[康振武急上。
康振武 袁贤弟，你们还不快走!
袁 华 钦差已被为弟杀死，正在商议。
康振武 你们哪知武宏二次奉旨，随带三千御林军，怀抱上方宝剑，要来将大人以及龙大人就地处死。
谢瑶环
怎么说。
龙象乾
康振武 武宏奉旨要将二位大人就地处死，带领人马已经进了西门。
龙象乾 (除下乌纱)奸佞乱朝，忠臣难以立身，谢大人快快更衣一同逃往太湖。
谢瑶环 武宏带兵已经进城，只怕走不脱了。
康振武 有我与袁贤弟保护，速从东门逃出，孙大哥闻报必然湖边迎接。
谢瑶环 ……湖边相迎……(疑)你，你是何人?
康振武 我乃康振武，太湖首领。
谢瑶环 啊，我谢某乃朝廷封疆大吏，纵然碎身粉骨，万不能连结太湖反贼，同流合污。
袁 华 此言差矣，而今奸佞乱朝，豪强不法，百姓已在水深火热之中，太湖义士替天行道，怎为反叛，你为主持公道，反遭不白之冤，如今只有投奔太湖，共举义旗。
[内喊叫。
康振武 大人，反!
苏鸾仙 大人，反!
众 大人，反、反、反!
谢瑶环 罢!
(唱)谢瑶环横了心，
不杀奸佞枉为人。
怒冲冲脱去了乌纱帽，
[脱乌纱蟒袍露出女装。
龙象乾
怎么大人原是女子!
肖慧娘
谢瑶环 (唱)女儿家也要做惊天动地的人。速快更衣，快出南门，奔往太湖。
[众随下。
[武宏带校尉兵士上。
校 尉 来在按院。
武 宏 围住捉拿。
[校尉兵士下而复上。
校 尉 谢大人、龙大人卸下乌纱脱去官服，想是化装逃走。
武 宏 啊!(气急)
[探报上。
探 报 禀大人。
武 宏 讲。
探 报 众钦犯出东门逃奔湖边。
武 宏 追!(带众急下)
第十一场除奸举义
[孙阳领众义士上。
孙 阳 (唱)众英雄出太湖山摇地动，
为救援袁贤弟发来大兵，
谢大人除豪强可钦可敬，
邀请他到太湖共主军情。
康振武差人报来，武宏贼子领兵要害谢大人袁贤弟，我急忙发兵湖边接迎，众英雄!
众义士 有。
孙 阳 上得岸不可惊恐百姓，若还有犯，军法无情。
众义士 是。(拥孙阳下)
[谢瑶环、袁华、苏鸾仙、肖慧娘、龙象乾、康振武上。
谢瑶环 (唱)多亏了康仁兄指明路径。
袁 华 (唱)进太湖举义旗为民谋生。(喊杀声)
苏鸾仙
(唱)忽听得喊杀声天摇地动。
肖慧娘
龙象乾 (唱)武宏贼苦追赶他不曾放松。
康振武 来得好!龙大人带她们速快奔向湖边，我弟兄抵挡一阵。
[龙象乾带谢、苏、慧娘下，武宏追上。
武 宏 哪里走!
袁 华 看剑。
[混战一阵，康、袁退走下场，武宏带众追下。
[袁华、康振武护谢、苏、龙、肖上，武宏带众追上，正在危急，孙阳带兵赶到，一场混战，武宏被袁华一剑杀死，兵士溃逃。
康振武 这位便是袁贤弟。
袁 华 孙大哥。(见礼)
孙 阳 慕名已久。
康振武 这是龙大人。
龙象乾 孙义士。(见礼)
孙 阳 怎么不见谢大人?
谢瑶环 孙义士。(见礼)
康振武 这便是谢大人，与袁贤弟已结为夫妇。
孙 阳 威震三吴的谢大人原是一位女子，真乃千古奇事，众英雄!
众 有。
孙 阳 兵撤太湖。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