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调桄桄《呢喃阁》剧本
说 明
明武宗(朱厚照)时，大臣周治国、文兆、胡北林先后征南。军中闲叙家常，胡北林撮合文子天儒与周女碧连订婚；文周二人各寄家书让子女自行择吉成礼。
胡北林有子胡勋貌陋口吃，曾定将军李毅胞妹翠屏为妻，翠屏面麻性荡偏爱打扮。两对青年男女都没见过面，各不放心，央媒婆刘田氏设法一见对方，媒婆约他们在花灯会上暗中相看。周碧莲、文天儒心地光明，对媒婆不加厚赐，文赏百文，周竟将她赶出，胡勋、李翠莲自惭形秽各送媒婆厚礼；媒婆贪财，并报文、周慢待之恨，有意乱指，将李、胡、文、周、美丑互易，指给对方相看。使文、周嗟叹不已，胡、李狂喜不置。
胡勋、李翠屏立即结婚，洞房虽然争吵，两丑终于相安；可怜文天儒、周碧莲受骗后，痛苦万分。李毅嫁妹后即赴边关，平定南蛮。文兆、胡北林、周治国乘机回朝，文周二人问及子女婚事，各有隐痛难言；这时文天儒已中状元，周治国请他饮宴，想令其与女儿见面；不料胡勋经李毅照顾得官，同李翠屏来谢，在花园又惹出一场误会，逼的文天儒挂冠逃往杭州。
直至胡勋杭州上任，胡北林约文兆、周治国带碧莲西湖玩景，在呢喃阁上文天儒和周碧莲才互相认清，明白了媒婆的奸诈。二人就在呢喃阁上举行婚礼。又将媒婆找来严加责斥。三位老者和一双新人愉快地回了京城!
此剧无甚毒素，只是有些词句庸俗，剧情亦有不近情理之处，加工修改，才可上演。
场 目
第一场 喜 订 亲 第六场 战 木 尔
第二场 三 托 媒 第七场 丑 洞 房
第三场 苦 劝 妹 第八场 平 南 蛮
第四场 灯 棚 错 第九场 花 园 误
第五场 琉 璃 巷 第十场 呢 喃 阁
人 物 表
胡北林 二老生 李翠屏 丑旦
周治国 老 生 胡朝明 外
中 军 末 木尔廉杰 武净
文 兆 须 生 佘尔巴 付净
李 毅 黑 净 报 子 甲、乙
胡 勋 二 丑 周碧莲 小 旦
文 桐 丑 童 春 梅 丫 环
文天儒 小 生 院 子 杂
刘田氏 媒 旦 酒 保 杂
轿 夫 四 杂 民 甲 杂
下书人 杂 兵 四 杂
秋 菊 丫 环 番 卒 四 杂
船 夫 杂
第一场 喜订亲
(四兵中军引周治国上，扎门豹子头)
周治国：(引) 到南蛮①攻打头阵，吃败仗吓掉三魂。(坐)
(诗) 两鬓白发赛银条，每日校场把兵操，
戈戟剑刀操练好，提起蛮贼魂吓掉!
姓周名治国，大明武宗台前为臣。南蛮王木尔廉杰造反，当殿挂帅带兵征剿，兵行南蛮攻打头阵，弯回来营扎界牌，差人回朝请兵催粮。蛮贼累次前来讨阵，欺我老来无能，有心攻打二阵，可惜我年迈苍苍，若战贼不退，惹人耻笑。一坐大营，好不愁闷!
兵：(上)禀报元帅。我朝胡大人带领救兵，经略②文大人押定粮草，二大人齐都来到。
周治国：哎呀!正在着急，兵到、粮也来到。请!
兵：有请。
(胡北林同文兆带四兵上扎门)
文 兆：(念) 文官把笔写锦绣，
胡北林：(念) 武将提刀定太平；
文 兆：(念) 荒乱不能离武将，
胡北林：(念) 离了武将不太平。
文 兆：五省经略文兆。老将军请了!
胡北林：请了!
文 兆：周大人奉旨征南，兵扎边关，我奉旨押运粮草接应。
胡北林：我领兵前往边庭助阵。
兵 ：报。来到营门。
文 兆：接马。(同胡北林下马)
周治国：(出迎)有请!(让坐)二位僚友一路辛苦，来到边关未能远迎，多得有罪!
胡北林
：那有远迎之理，急来边庭，未早发报，是我二人之罪，还请当面饶恕才是。
文 兆
周治国：二僚友远来边庭，沿路受尽饥渴风霜。
文 兆：何言风霜二字?为国办事，就是这个样子。大人请来，我这里有礼!
周治国：施礼为何?
文 兆：押粮前来，现有粮单，请来盘查。
周治国：何用盘查，管粮台人收下。
文 兆：赐光了!
胡北林：王有旨意，叫我边庭救应，一步来迟，使老僚兄担惊了!
周治国：路途遥远，这几日我曾免战。二位僚友远来边庭，水酒一杯略表敬意。中军，酒来!
中 军：众大人请来上坐!(周治国、文兆、胡北林互让后，周治国中、文兆左、胡北林右入座，三唢牌子，饮酒)
周治国：文大人在朝奉君，膝下令郎有几?
文 兆：奉君以来，犬子一人名叫文天儒，年方一十九岁，皇榜尚未题名，还是个蠢子。
胡北林
：可算贵子临门，日后在朝为官，必在吾人之上。
周治国
文 兆：比不了，比不了!
胡北林：定要比了才对!
文 兆：胡大人在朝奉君，有几个令郎?
胡北林：哎……哎!
文 兆：大人叹气着为何?
胡北林：我虽有子一名，实如无子一般。
文 兆：这是何说?
胡北林：二位大人不知，年活半百方生一子，名唤胡勋，送在学下读了三年诗书，却是一字也不识。又想叫他习武，骑马射箭他又不行，提起一长条，搁下一大堆，因而实有若无。
周治国：二位大人!我忽然想起一辈古人来，现在对你讲说：晋朝时候有一憨哥丞相，十二岁还不会说话，如聋似哑，那年界蝉国进来金猫金狮子金猴，满朝文武搁置数日，都不能识那件宝物，一日憨哥上殿，急的一口说出那是金猫金狮子金猴，后来晋王将此回知界蝉国王，他想天朝憨哑之人都识此物，只有年年纳贡罢了，晋王闻知心喜，封他憨哥丞相，看那胡公子好比当年憨哥。
胡北林：比不了，比不了!文僚兄，没问令郎可曾娶下妻室?
文 兆：尚未订亲。
胡北林：那当然未娶啦!哈哈呵，*(左口，右外)哈哈!周僚兄令媛可曾许于高门?
周治国：并无冰红③上门。
胡北林：好了，好了!
文 兆
：胡僚兄什么好了呢?
周治国
胡北林：文大人有一子未娶，周大人有一女未许，今天叫我来作个月老，让你两家结为亲眷；老朽我也吃个喜酒，你们看这岂不是好了吗?
周治国：(唱) 莫嫌我家是武职。
文 兆：(唱) 莫嫌我家是朽官，(同周治国对礼)
施得一礼结亲眷。
周治国：(唱) 了却心愿笑开颜!
胡北林：你二人结成亲眷，媒红何人?
周治国
：(同施礼)当请胡大人为媒。
文 兆
胡北林：好极了。
文 兆：胡大人，我和周大人开亲，请你烦问一声，可要什么珠红彩缎、七大八小的礼物吗?
胡北林：周僚兄，你二家结为亲眷，可要那些珠红彩缎，七大八小的衣物呢?当面说明，以便早备送府。
周治国：我们乃同僚结亲，还要什么珠红六礼，只要一个纪念之物就是了。
胡北林：文僚兄，只需一件纪念之物就是了。
文 兆：出朝未能料及，并无什稀罕之物；(摸玉带)胡大人，这有一个白玉带扣，权当纪念。(转扣)
胡北林：周僚兄，因文大人出朝甚急，未曾带什么珍贵之物，只将玉带的白玉扣，权作纪念，请且收下。(转手)
周治国：这是小女所制白绫汗巾，权当回奉。
胡北林：文僚兄，此巾是周大人的回奉，请收下。
文 兆：这就好了!
胡北林：今天你俩家开亲，是一桩喜事，该吃你们一盅喜酒。
周治国：有你用的酒。中军，速看酒来!(斟酒把盏)
(唱慢板)
蛮狄儿生心敢反正，以下欺上想夺绣城，
当殿我曾把圣旨领，带兵来和贼对扎营，
我年老挂帅心有幸，未出阵谁知手撒弓；
败阵可算是遏国兴，羞愧老脸满耳烧红；
才服了年老不中用，扎界牌连夜请救兵；
胡大人救应三生幸，儿女亲事你作媒红。(留)
胡北林：(唱) 周僚兄莫害怕雄心镇定，蛮贼到现有我对阵接应；
先祖父胡大海常把兵领，保洪武他也曾东战西征；
日每间在校场勤把工用，跨下马手提刀十分威风；
若不然你赐我一道将令，管一去要杀贼胆战心惊。
(留)
文 兆：(唱) 自幼儿在南学苦读孔孟，没见过边庭上这等威风；
众将官一个个披挂齐整，两旁里摆刀枪令人胆惊；
虽给这儿女们曾把亲订，但不晓那一年才得太平?
我的儿文天儒苦把功用，盼的是春雷动皇榜题名。
(留)
周治国：(唱) 胡僚兄说大话无踪无影，怎知晓那蛮贼比你还能；
我原想敌头阵显我猛勇，木耳棒打的我背心常痛；
真道是年纪老我不中用，连夜修告急表回朝请兵；
暂休息到明日再说出阵，人不困马不乏也好对兵。
(截)
胡僚兄，你那令公子胡勋与那门开亲啦?
胡北林：镇国大将李梦熊的女儿，李毅的胞妹，订亲未娶。
周治国：我们都是武将家风，门当户对，他们都在英年；我等出师边庭，三年不知，五年不晓。想你我都应各修家报，要他们自己完婚，免误儿女们的年华终身。
胡北林
：老僚兄此话，颇合情理。你我各修平安家书便了。(慢三唢牌子同修书)
文 兆
周治国：下书人来见。
下书人：(上跪) 参见元帅。
周治国：一旁站了。你将这封家书，交与你家小姐。
文 兆：这封家书，你可交与我家文天儒。
胡北林：这一小书，你交我家胡勋好了。
下书人：是。(下)
周治国：胡僚兄请在后帐休息，行兵之事，明日缓议为上。正是：
(念) 有劳僚弟赴边疆，
胡北林：(念) 惟愿儿女早成双。
文 兆：(念) 何日平贼息风浪，
周治国：二位僚弟!
(念) 花开红紫赏春光。(同下)
第二场 三托媒
(文天儒带文桐上)
文天儒：(念) 昨晚看家报，父手札回朝。(坐)
(诗) 朝夕苦用功，深夜伴青灯；
读就五车书，皇榜题姓名。
生、文天儒，广陵城中人氏。父亲官拜五省经略，奉旨押运粮草，去往边关，以助周大人征蛮之事。昨接手书示知，说胡大人为媒，将周大人小姐许我为婚，命我自行择吉偕成伉俪。事虽甚好，只是我与那周小姐素日不识，才貌如何?人难放心。这……有了。小子!
文 桐：(伶俐地会意手指)媒婆、*(左口，右外)!媒婆，媒婆!
刘田氏：(上绕园场，转摆动过场)
(唱板歌子)
走东家、串西家，东西两家都有咱，
说起来东家酒好喝，又说西家菜吃着辣。
酒好喝来菜吃着辣，思思量量不吃它。(留)
文 桐：(唱) 不吃它你就不吃吧，给你半截醃黄瓜。(留)
刘田氏：(唱) 醃黄瓜、醃黄瓜，老娘忌口不吃它。
娃!你叫我做啥咖?醃黄瓜拿去给你妈!(截)
文 桐：我家大叔叫你哩。
刘田氏：见过公子，公子叫我有何话说?
文天儒：小子，给刘妈妈看座。
文 桐：是。
刘田氏：少爷上面谢座。
文天儒：请你前来并无别意，昨晚奉到我父家书，叫我同周小姐成婚，自择良辰、下聘、迎亲。是我素未见过周大人的小姐，难以放心得下，故而请你前来问过，那周小姐才貌如何?
刘田氏：少爷要问，听我说明。请少爷移座向前，听我道来!
(唱慢板)
笑嘻嘻把座位往前搬过，提起来周小姐容貌不错；
自那日差丫环前来请我，小丫环她把我引进绣阁；
只见她放针线迎接与我，既不高又不矮长短刚合；
每日里在绣阁扎花繍朵，论容貌赛得过月中嫦娥；
你两家结亲眷真的不错，既门当又户对何用多说。
(留)
文天儒：(唱慢板)
我的父有家书通知与我，他叫我看良辰早结丝萝；
(转身)
怕的是那媒婆欺哄与我，要放心亲见人再说迎合。
(截)
媒婆，你说的虽好，我总难放心。若要放心，来日广陵城花灯大会，你能将小姐约去会上，指着叫我亲自过个眼，我才放心得下。
刘田氏：少爷要见，哪有何难?明天去会上，我给你指明便是。
文天儒：小子。
文 桐：在。
文天儒：媒婆来了半天，赏她一百文钱。
文 桐：是。(取、给、过门)媒婆，赏赐下来了，快给我家少爷谢赏。
刘田氏：赏赐多少，叫我谢赏。
文 桐：一百文。
刘田氏：哎哟!少爷，轻财不出贵人手；是媒不是媒，要跑三两回；我的少爷!一百钱咋拿得出手来?
文天儒：呔!我叫你来，还不是闲谈闲谈，赏你百文，只多不少，你还争竞什么?小子，给我掀出去!
文 桐：唗，我送你!
刘田氏：有茶吗，我想喝一口。
文 桐：茶还在茶山上，你喝酒吧?
刘田氏：我正想喝酒。
文 桐：(送刘田氏走着说)烧房，你知道在那里?你领我去打酒喝吧!
(推刘田氏出，闩门)
刘田氏：怎么关门啦，你不去?
文 桐：我来关门，你当我送你?你有百文赏赐，去吃去喝由你。
刘田氏：狗日的，主人家凶了，你也厉害的!把我往出来掀呢，哼!明天灯会上，我指个丑的，把你气给一下。
(唱摇板)心可恼文公子轻慢与我，叫小子掀出我这是为何?
到明天指给他丑货一个，管叫你回府来气得哆嗦。
行步儿来至在大街路过，(留)
(胡朝明从下场门上，遇刘田氏对礼)
胡朝明：(唱) 遇见了刘媒婆先把揖作。(齐)
媒婆见礼了!
刘田氏：我当是谁，才是胡府的当家，你有啥事呀?
胡朝明：我家公爷请你到府，有事相商。
刘田氏：你家公爷请我啥事?
胡朝明：有要紧事，快走，快走!(强拉刘田氏下)
胡 勋：(上绕场口吃唱板歌子)
父父父在朝中为大将，胡家辈辈辈辈保皇上，
带定人马军军军阵上，府下的大事我我得照望；
日每闲游大大大街上，任咱逍逍遥遥浪荡。(留)
胡胡胡浪荡，哎呀!哈哈哈!(入中场坐)
(诗) 我父父在朝官大大大，所生我一一一个根芽；
穿穿穿穿的是绫罗挂挂纱，缺少个美貌的姣姣姣娃。
少爷胡、胡、胡勋，广、广陵城人人氏。南南蛮子造反，我父带兵前去、去、去救应；昨昨夜晚上接得爹、爹、爹家书，言说我、我、我与李毅将军的妹子定了姻亲，叫、叫我自择佳期、期，下聘酬客迎亲。倒是、是、是个美事!只是李家小、小姐的人品才、才、才貌不知如何?叫人好难难放心得下。我差、差苍头前去，叫媒、媒媒婆问个明白，这般时、时、时候，不见转回，待我少、少坐一时。
胡朝明：少爷!媒婆已经请到。
胡 勋：叫他进来。
胡朝明：媒婆，请你进去答话。
刘田氏：见过胡公子。
胡 勋：老苍、苍、苍头，安、安个座、座儿，叫媒、婆坐、坐、坐下说话。
胡朝明：(过门)媒婆坐了。
刘田氏：少爷上面谢座。莫问少爷，叫我有啥话说呀?
胡 勋：是、是、是你有所不知，昨夜我父、父以在边庭有、有、有书到来，言说我和李毅的妹妹，曾许姻亲大、大事；叫我自完花烛，少、少爷从来没见、见过李小姐，不知她容貌如如如何?所以叫你、你来一问便、便知。你从实、实地说、说个清楚，讲的真真了，道的明明了，少爷我有重、重、重赏!
刘田氏：少爷要问李大将军家姑娘的容貌，我昨日还见她来，请少爷往前搬座细听，我与公子道来：
胡 勋：苍、苍头，来、搬座。听媒婆说个清清、清清、清楚、楚的。(院子安座入位)
刘田氏：(唱慢安板)
喜的是把座位往前移搬，李小姐那容貌赛过天仙；
樱桃口糯米牙真倒好看，论人才和身材没有弹嫌；
罗裙下露出了金莲两瓣，花容貌配艳装赛过貂蝉；
论人品广陵城难挑难选，又庄重又温柔少语寡言；
和少爷来婚配天随人愿，天作合地生成宿世良缘。
(留)
胡 勋：好哇!
(唱安板)听媒婆把小姐对我细谈，喜的我把涎水淌了一滩，
他说的那么好我总没见，恨不的抓着来站立面前。
(齐)
媒婆，你你你说她天上少地下无，把我我我浑身都说麻了，明晚广陵陵城玩花灯，你、你在灯会上指给我我看一眼，我才能放心得、得下。
刘田氏：那有啥说的!明天灯会上，你穿的漂漂亮亮的，早去会上等着，我指给你，把姑娘细看一番便了。
胡 勋：*(左口，右外)、*(左口，右外)、*(左口，右外)就好的很，你来、来了一趟，我不能叫你白、白走。老苍、苍头，快去皮、皮箱取五十两银子，送、送、送与媒婆。(胡朝明取银上)
胡朝明：媒婆，这是银子，你快给我家公爷谢赏吧!
刘田氏：谢的啥!赏多少?
胡朝明：银子五十两，你看好不好?
刘田氏：五十两银子吗，哎哟，少爷!我在你府上来谈了几句话，就赏我五十两银子，太多了，我不敢要!
胡 勋：再再再甭说了，这是个小小礼，只要姻亲过门，完了重重重的谢礼还在后头哩。噢!想必嫌少，苍苍苍头，快去再取一锭银子。
刘田氏：甭取了，这就多了。当面道谢?我就告辞。
胡 勋：苍苍头，开开府门，送送客去。
刘田氏：不劳再送。明天早一些，我等少爷。(出府，背供)见面就这么重的赏，我咋对得起人啦?哎，有了。明日在灯会上，找那漂亮的姑娘，给他指上一个，叫他慢慢的欢喜着去。
(下)
胡 勋：苍苍头，把我收收收拾漂漂亮亮的，跟少少爷去验娃走。
(唱鸭子拌咀板)
叫媒婆说的话喜在心上，提小姐天仙貌我心发慌；
老苍头你给我安顿停当，内宅里换衣衫务求漂亮；
到明晚你随我去灯会上，今夜里叫少爷如疯如狂。
(留)(拐腿同胡朝明下)
(周碧莲带春梅上)
周碧莲：(唱安板)
闺阁女在绣楼常务针线，遭不幸我的娘早已升天；
我的父年纪老弓马常练，率人马征南蛮前往边关；
昨夜晚小丫环对我细谈，言说是奴的父家书回还；
作父母把儿女婚姻挂念，女孩儿羞答答怎好明言。
(截、坐)
(念) 头挽扎髻身穿素罗衣，八辐罗裙飘曳扫地齐。
裙钗周碧莲。年方二八，常在绣楼务针刺绣；不幸母亲早亡，日每在闺阁春梅陪我。父亲奉旨边关征蛮日久，昨晚带回家书，始知将奴许文公子足下，并叫自择佳期，结为伉俪；但我一切生疎异常。丫环!
春 梅：啊。
周碧莲：去唤媒婆进府，就说姑娘我有话对她说。我想将她一问便知。
春 梅：遵命。(出门)媒婆!媒婆!
刘田氏：(内) 来了!(上唱板歌子)
我在人间当媒婆，全凭咀快舌尖薄，
一要收他谢媒礼，二要图他把衣缝。
媒人好比一杆秤，要会两家都秤平。(留)
我乃媒婆刘田氏。不知谁又在门外叫我?待我开门，看是谁叫?(开门)哎哟!丫环姐春梅，叫我何事?
春 梅：我家姑娘请你问话。
刘田氏：啊!是你家姑娘叫我哩。这么，前边带路。(绕场进门)见过姑娘。
周碧连：不消，请坐。
刘田氏：谢座。请问姑娘，唤我前来，有何话说?哎，哎!我这就不是，进门没给姑娘道喜，我就坐下了。我先给姑娘道喜!
周碧莲：我有何喜你道。
刘田氏：你满面红光，喜事当场，不劳媒婆说，配好令公郎。
周碧莲：呀，唗!胆大媒婆，唤你进府，一言未曾出唇，你就如此狂妄。丫环!
春 梅：在!
周碧莲：把媒婆给我赶出去!(下)
春 梅：滚出去!(掀刘田氏下)
刘田氏：死丫头!你将我掀出来为啥?
春 梅：(立门内)我家小姐还未出阁，你就说些丑话，羞恼我家姑娘。(闩门下)
刘田氏：怪我不识抬举，进府去，说话大意，把我赶出来。也罢!我是个做媒的，再天你想用我媒婆，拿帖请我都不来啦!
(唱摇板)
我只说进府去闲谈，未开言掀出把门关；
定把你婚事挑拨远，叫你慢慢呕在心间；
我当媒妁穿针引线，也不过是顺水推船。
我叫你船儿开不得靠岸，又叫你羞口的苦闷心间!
(留)(绕场卖派下)
第三场 苦劝妹
李 毅：(三锤上唱安板)
咱本是响叮当杰士英雄，愁地下没得水困住蛟龙，
把一只大花船沙滩胶定，恨坐马跑不快怨地不平。
习练弓马常听用，何一日边庭才立功。(齐)(入座)
(念) 先父为公侯，富贵荣华有。
小可李毅。先父李梦熊，当年泰山救驾，才挣下一个镇国将。朝中刘瑾专权，先父累战身亡。后世人不想在朝坐官，我日每常习鞭棍，家丢舍妹，生来丑陋，不能务刺针线。今日城中大放花灯，恐她出去玩灯，王孙公子却也不少，会上相遇，却不叫人笑煞。我为兄长，今天要劝胞妹一番，不让她前去玩这灯会。移座府庭，妹妹走出。
李翠屏：(内唱二倒板花梆子上)
清早日影照西墙，打打扮扮离兰房；
绣结打在纱罗帐，扣花针斜插粉白墙；
王孙公子巧打扮，官宦家千金妙梳妆，
举步儿走个风摆柳，(走一小园场花梆子)
站下朝天一柱香；客庭以上用目望，
兄长面黑赛闫王。(截)
哎哟，哎哟!*(左口，右外)是哥哥。(上前抱住李毅颈项亲咀，鼻涕沾李毅脸)哥哥我来了哟!
李 毅：(摔一袖)你太的厌气，你看你*(左口，右外)样子!
李翠屏：哥哥，你甭呕气，你看你*(左口，右外)样子，脸上糊的啥?
李 毅：你给我沾的这鼻涕。(擦、摔一袖)
李翠屏：哎哟哟!我们谁甭怨谁。丫环!
秋 菊：(上)有!
李翠屏：去给我端个坐的。(位设下夹角入座)
李 毅：那是妹妹。
李翠屏：才知道我是你妹妹!
李 毅：我给妹妹说话你听。
李翠屏：有啥话你说，莫要隔三里离五里的叨叨。
李 毅：今是灯会之日，王孙公子玩会必多，为兄劝妹妹不必去看花灯，且免外人耻笑我兄妹，你要记好!
李翠屏：哼!你还挡我里!我偏要去看，你能把我咋块?
李 毅：把你这个蠢才!
(唱川板)想当年咱先父曾保万岁，满朝中官职大李家首名；
自那年为国家曾把命尽，却怎么留下你这样之人；
你手拿菱花镜自照形影，尘世上丑陋人唯你独尊；
广陵城玩花灯你且少去，千万间与为兄留个面皮。
(留、下)
李翠屏：好不气煞人也!
(唱川板)我哥哥坐中堂惹人生气，那有个亲兄长来笑妹子；
我纵然生的丑有甚关系，细思想他生的比我还黑。
(截)
气坏人了!
秋 菊：姑娘你生气为何?
李翠屏：我没别的气。只恨我那哥哥，时常说我生的丑陋，不晓他长的有多么漂亮!
秋 菊：姑娘你想，自己的哥哥，那能自夸妹妹漂亮不成。
李翠屏：噢!这话对，也是个道理。不过他也下能叫人难受的太过火。话又说回来了，二老将我生的是有一点丑陋。
秋 菊：你甭怪老太爷和老太太，你兄妹生的各带五色，这就是取贵之处。
李翠屏：那叫五色?
秋 菊：青、黄、赤、白、黑呀!
李翠屏：胆大的死丫头!我哥糟塌我，你敢来糟塌我们兄妹。哼!你心想我脸上有麻子，我却是两颗白麻子，我麻可麻的俏，你个丫头子也来糟塌我，真要气坏人了!
秋 菊：姑娘甭呕气，我曾听少爷说来，把你是许给胡公子的，不久人家就要抬亲。
李翠屏：(转喜)是呀!(两手慢合)我跟胡公子婚配……，(羞)哥哥既说就是真的，我是想个公子。(笑、转羞)那胡公子和我还没见过面，(想)这一生的大事，丫头你快去叫个媒婆去，让我问个明白，也才能睡得着觉。
秋 菊：(开门)媒婆子快来!我家姑娘叫你说话。
刘田氏：(内应)谁呀?来了!(上走小园场)
(唱板歌子)
我在世间当媒婆，全凭腿快咀会说；
这头就说公子少爷好，那边又说姑娘赛嫦娥；
每日无事大街过，大小衙门都有我；
一要诓她银和钱，二来图她好吃喝。
叫了半天，(扬头看)噢，才是李府丫环。你叫我有啥事啊?
秋 菊：我家姑娘请你问话呀!快走!
刘田氏：你们姑娘请我，我也正要去见她，前边带径。(过门)见过姑娘，姑娘在上，叫媒婆给姑娘见个!
李翠屏：不消、不消，你这么大的年纪，还给我见啥礼，丫环，快给媒婆安座。(安座)
刘田氏：哎哟!姑娘上边谢座。我请问姑娘，芳体可好?
李翠屏：怎劳媒婆动问，我不敢当。
刘田氏：姑娘，命丫环唤我进府，有啥事情?
李翠屏：我哥哥和我没缘，不多和我说话，还是听丫头说，哥哥把我许配给胡公子了，自幼未曾见过胡公子的面，姑娘家又不好人前多说多问，因此上请你过府。我想你总会知道那胡公子的，究竟人品如何?配的住我吧?先访问个明白，姑娘我好放心。
刘田氏：姑娘要问胡公子吗?我昨日还见他来，请姑娘搬座，听我与你道来!
(唱安板)笑嘻嘻把座儿往前移过，把公子那容貌细对你学；
上南学走我家常把路过，论品貌赛的过金象韦陀；
我见过他写字犹如花朵，广陵城文墨人寻之不着，
不久的中皇榜就把官坐，大姑娘作夫人再酬谢我。
(留)
李翠屏：(唱川板)
听一言喜的我把两腮笑破，我有心想看他才和品到底如何?
叫媒婆过门去把话讲过，看日子放快些迎亲接我。
(截)
我听你一说这个人，把我就神魂飘荡起来了。哎哟哟!
(扑在刘田氏身上)丫头子，快给媒婆打茶来。
秋 菊：是。(过门)
李翠屏：转来，把你少爷喝的*(左口，右外)好茶叶，泡上一杯，与媒婆端来。快去!
秋 菊：遵命。(下)
李翠屏：媒婆，我听你说那胡公子好的好的叫人心窝……，(羞笑)呵嗤!(抱刘田氏颈项)叫姑娘能把胡公子看上一眼，我心里一下就热突突的放心一大截了。
刘田氏：那不要紧。明天…噢!今晚就是广陵城的灯会，叫我在灯棚底下，指给你看个清清楚楚就够了。
李翠屏：哎哟!为我这事你老人家这样操心，我们又没个啥瓜葛，我想把你拜个干妈，你愿要我给你做个干女吗?
刘田氏：吆!咦!我个穷媒婆，还有*(左口，右外)福气，能消受得起吗?
李翠屏：你这个老人家，甭说*(左口，右外)话啦，转上受我一拜!
刘田氏：(急掺起)好、好、好!起来!
李翠屏：干娘请来上坐。
秋 菊：(上递茶)媒婆请来喝茶!
李翠屏：胡说!那是你家干太奶奶。
秋 菊：(背)我家姑娘真怪，一会儿媒婆便是干太奶奶，也怪，也快，也好。(转)干太奶奶请来用茶。
李翠屏：哼，死丫头!应当脆声脆气的叫干太奶奶用茶。
秋 菊：那脆声脆气的我说不来。
李翠屏：我教你。哎哟!干太奶奶请来用茶。双手将茶送到干太奶奶手里，就这么脆的声气，会了吗?
秋 菊：(仿作)哎哟!干太奶奶，请来用茶!(双手送茶)
刘田氏：(接饮)不喝了。我还要给公子那边去说通。你们二人在灯会上相见，该是多好。
李翠屏：甭忙，甭忙。丫头!
秋 菊：有!
李翠屏：把干娘躭搁了这半天，女儿没啥敬意，丫环，快取五十两银子来，让干娘带上，我心里才得下去。(过门)
刘田氏：(收银)这太多了，这多银子，我咋敢 下收下哩!
李翠屏：甭嫌少，权当给你一双鞋面钱，你且拿上，重礼还在后面里。
刘田氏：我就道射，告辞了!
(唱摇板)这件事倒叫我心中暗喜，灯棚会还要我拿个主意；
叫干女你收拾打扮齐备，(走)
灯会上见公子多穿新衣。(留、下)
李翠屏：(唱) 府门外送干娘我喜上加喜，回头来叫丫环你细听仔细；
拿脸盆与姑娘快打清水，上房里梳妆好再穿新衣。
(齐、下)
第四场 灯棚错
(院子掌灯引胡勋上)
胡 勋：(唱安板)
老苍头前边走把灯笼来打，我身上穿戴的绫罗挂纱；
头上顶公子巾宝珠朝下，外套着翠兰衫又把花扎；
论势要我胡家官职太大，那一个不称我公子人家；
行来在灯棚外我且坐下，今夜晚要看看美貌姣娃。
(留)
(春梅掌灯引周碧莲上)
周碧莲：(唱安板)
黑夜间出绣阁只觉惊怕，来赏灯有春梅相伴奴家；
行一步来至在灯棚以下，羞答答叫丫环怎不见他?
(截)
胡 勋：苍头，叫媒婆。
胡朝明：媒婆，媒婆那里?
刘田氏：(内)哎、来了!(上)老苍头，你唱叫的啥事?
胡朝明：我们少爷来了，请你哩。
刘田氏：少爷来了吗?
胡朝明：来了。
刘田氏：既然来了，叫我去见少爷。
胡朝明：随我来。(过门)
刘田氏：见过少爷。
胡 勋：不消、不消，噢!媒媒婆，快去、去、去、去看小小姐了，噢噢小姐来了没有?
刘田氏：待我去看一下。(看)哎呀!李小姐没来哩，哪是周小姐倒来了，坐在那儿。(暗想)有了!昨天我去胡少爷家里，没多一会，人家疎财仗义，尝我五十两银子，我……(想)莫若把这个周小姐指给他个假的，先叫少爷心里热和着。(转回)少爷，人家李小姐早来了，(指)哪边丫环掌的灯，那坐上的姑娘，就是李小姐。
胡 勋：你说?(指)*(左口，右外)就是李大将将将军家小姐?
刘田氏：正是的。
胡 勋：老老苍头，把灯灯灯照高，少爷我我、我、我去把娇娇瞄、瞄视、瞄视。(赠板向周小姐前仰望)媒媒婆，她就、就、噢，就是她么?
刘田氏：就是。
胡 勋：(喝采)美、美、美、美人，美!好、好、好、好!快选日子抬亲啦!
(唱摇板)
观小姐这容貌难描难画，真来是净水瓶一朵鲜花，
漫说是配少爷一处那话，旁侧的那丫环都能解乏。
(截)
(轻狂)好的很、很、很。(回坐)
周碧莲：丫环。
春 梅：小姐叫我做啥?
周碧莲：把媒婆叫来。
春 梅：是。(转身)媒婆!
刘田氏：啊!你叫我有啥话讲?
春 梅：我家姑娘来了，叫你前去问话。
刘田氏：小姐早来，我这里见礼了。
周碧莲：不消、请坐。(过门)媒婆，我没问你，那文公子可曾来到灯棚?请你暗暗指给我一看。
刘田氏：(起坐，背)那日她将我叫上门，凉水都未搭牙，就掀出门来。今晚又用我呀，文公子没见，那个丑公子姓胡的来了。(想)他们官宦人家，看不起我们穷人，在媒婆面前，用人还要耍威风，我先把你气给一下怕啥?我把*(左口，右外)个腿瘸口吃的秃公子指给她，叫她也呕一呕。(转)姑娘，你问的是文公子吗?你看，(指)那厢有个老苍头，掌了一盏红灯，*(左口，右外)就是文公子，你快细观细看。
周碧莲：春梅掌灯，(春梅、刘田氏扶周碧莲移步)哎!……(看一眼生气)
刘田氏：(暗喜转正)姑娘看清了吗?
周碧莲：(气态)不用伺候。春梅，掌灯带径!我想爹爹、爹爹，你在朝为官，对儿姻亲也太不慎重了!你将儿许配哪门亲事，就没看清那样丑陋吗?叫儿咋活人哩!
(唱摇板)
观公子不由人掉下泪点，尘世上没见过这样容颜；
螃蟹脸鲢鱼咀容赛兰靛，倒象那十王庙泥塑判官；
叫春梅带路径主仆回转，从此后眉双锁难解愁颜。
(留、下)
胡 勋：(踏三步看)好哇!
(唱) 李姑娘灯棚下看过一眼，临行走为什么变了容颜?
(齐)
媒婆，那么李姑娘将我看了一眼，显的脸上青一道红一道的，扭身走了呀!莫非是见少爷这个模样儿生气?
刘田氏：哽，姑娘说来，看上你贤惠；想不久就要迎亲，她府下缺人料理，她一急不由她心烦发闷。
胡 勋：那不要紧，我府下人多，席桌嫁妆，我叫小子们给她配备齐全，装上她的妆奁，一安置就是了，叫我哪美美美人千万甭熬煎。
刘田氏：哪你就早些安置。我再过去给李姑娘说明白，她就一心等你接她过门了。(下)
胡 勋：苍头，带、带径、径回府。
(唱摇板)看小姐那美容难描难画，柳叶眉杏子眼闭月羞花；
老苍头带径来且回家下，回府去看吉日接她到家。
(留)
(瘸绕园场下)
(文桐掌灯引文天儒上)
文天儒：(唱慢安板)
今本是广陵城灯会人满，随带着小文桐来把灯观；
实只为我家严有书回转，推玩灯要来看小姐容颜；
将身儿且来在灯棚立站，男共女乱拥挤实在不堪。
(留)
李翠屏：(唱) 天未黑巧梳妆过了半晚，我身上尽穿的时新衣衫；
梳油头擦的是胭脂粉面，金莲大将罗裙扫在地边；
小丫环带径来灯棚立站，今夜晚要见那公子容颜。
(齐)
丫环。
秋 菊：在。
李翠屏：你给姑娘找个坐的，把人站的脚疼。
秋 菊：姑娘请坐。
李翠屏：快去叫你干太奶奶。
秋 菊：哎呀!这么多的人，我该上那去叫，我不免来个冒叫，哎!干太奶奶耶!
刘田氏：(内)来了，来了!(慌上)你这个哨老鸦，我来了。你啥事?
秋 菊：我们姑娘来了，叫你去问话哩!
刘田氏：姑娘来了吗?在那里?
秋 菊：跟我来。
刘田氏：见过姑娘。
李翠屏：哎哟!你是我的干娘了，再甭见面就这样了，随便些才对。
刘田氏：我去看。(背)胡公子走了，文公子在*(左口，右外)里。我想姑娘对我非常厚道，我也没啥报答地，把文公子指给她，叫她心里先喜欢喜欢，便是这个主意。(张望后转身)姑娘(指)你看前边有一个小子，照了一个红灯笼，旁边，那就是胡公子。
李翠屏：丫环。
秋 菊：姑娘怎样?
李翠屏：把灯花打一下，同我前去看那胡公子，配得过我吗?(跟灯前往，一见生喜)干娘，你说的就是他吗?
刘田氏：就是。你看咋块?
李翠屏：不在干娘夸，真漂亮，象个韦陀娃娃子，我看了他一眼，叫人心里好比糖瓜子跌到热鏊上，一下周身发輭。
刘田氏：(李翠屏扒在刘田氏肩上)你坐在*(左口，右外)里去，太不象个样子啦!
文天儒：小子，叫媒婆来。
文 桐：是。(走向外叫)媒婆、*(左口，右外)媒婆!
刘田氏：来了，谁在叫呀?(转看)噢!是文小子，叫我为何?
文 桐：我家少爷叫你说话。
刘田氏：怎么，少爷来了吗?待我去见。(进)见过少爷。
文天儒：不消。你看周小姐可在灯棚吗?
刘田氏：我去。(背供)周姑娘早来又走了。哎!我想他们有钱有势，看不起穷人，在他府上，不烟不茶，落个掀出门，哼!那有好的叫你来看，指到我乾女身上叫你看了，慢慢的呕着回去，也气给你一下。(转)少爷请看，那面灯棚下，打红蝴蝶灯笼的丫环，旁面那姑娘，就是周小姐。
文天儒：小子掌灯。(望看)
刘田氏：(扯李翠屏衣襟)人家来看你来了。
李翠屏：(立起、向文天儒走进一步、丑做作)灯棚下这么多人。(斜视文天儒、调笑而立)
文天儒：(正走仰见李翠屏、一见恶心、背)就这个丑陋样子。哎!……(气闷)媒婆，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刘田氏：正是她呀。
文天儒：(脚一跺、叹气)好……!
(唱慢板)我只说美佳人尽出南方，胜赛过东海岸古怪魍魉。
李翠屏：(云里白)哎哟!今年灯棚下这么热闹。(两手轮指，身子乱扭，乱转，将辫子一摔，打在文天儒脸上，手指辫摔、自不感觉讨厌)看这龙儿灯、凤儿灯、狮子滚的绣球灯，娃娃灯……。
文天儒：(跺脚转身)气坏人了!
(接唱慢板)莫说是她和我同枕共帐，文天儒誓不要她在身旁。
(拖哭音)
李翠屏：干娘我鞋落了，快给我提上。
刘田氏：哎哟!女子快!(蹬鞋、文天儒看后更气)走!
文天儒：(暗示文桐)你看*(左口，右外)……!哎!(跺脚厌气下)
文 桐：我来看看。(详看)哎呀，我的妈!头象毛栗，脚象镰刀，眨巴眼、大麻子、真象个魍魉啦!
(唱花音带板)
自幼儿未会过这样形象，古怪头巧扭揑还在装腔；
漫说是和大叔同宿罗帐，就小子我见你都嫌肮脏。
(云里白)你看你*(左口，右外)势样：(指头)茅包、(指足)镰刀、你还装俏，真太恶心人了! (下)
李翠屏：(用帕子打文桐一下)滚你妈的!
(唱提板)文公子他把我看了一眼，为啥事转过身又发熬煎。
(齐)
乾娘，我*(左口，右外)个人，把我看了一眼，为什么转身跺足，脸一黑就走了?
刘田氏：不是看你呕气，是为着迎亲，他府下缺人料理，心上焦急。
李翠屏：小事小事，叫我自己今晚去就是了，他该不熬煎了。
刘田氏：(急挡)要不得，要不得。你们都是官宦人家，*(左口，右外)要坐花轿，前边喔哩喔啦，吹鼓锁呐，轿里抬的我姣(拍李翠屏肩)娃。
李翠屏：这么，干妈给我赔送个啥?
刘田氏：给你赔送个对面笑，滴滴吊、和一捉毛，三样东西。
李翠屏：(诧异的笑)你赠送的*(左口，右外)，啥叫对面笑?
刘田氏：镜子吗，你笑它也笑，就叫对面笑。
李翠屏：啥叫滴滴吊?
刘田氏：牙签子吗。
李翠屏：啥叫一(羞)捉毛?
刘田氏：头梳子。
李翠屏：哪么，你就给我直说，咋说的*(左口，右外)们蠢笨的。我看这里有卖什么的，给你老人家端个喝的喝一口，(探望)噢!啥都没啦。*(左口，右外)还有个卖元宵的。丫环，快去给干太奶奶端两个元宵，带点稀汤汤，叫她喝一口。
刘田氏：(挡秋菊)甭去啦!我不喝，我走啦!(下)
李翠屏：(唱花音板)
见公子临行走偷眼看我，引得我心意乱没的话说；
叫丫环掌红灯把径带过，但不晓那一天才来接我。
(留)
(秋菊引绕小园场，李翠屏扭下)
第五场 琉璃巷
(春梅引周碧莲上)
周碧莲：(唱二六板)
适才间看罢哪公子模样，背地里怨声我年迈高堂；
咀又歪腿又腐亚赛魍魉，尘世中丑陋人他算无双；
你的儿生身在尘世以上，陪伴他叫你儿难见三光；
为散心来后街琉璃小巷，(留)
秋 菊：(截场上)接见周姑娘!
周碧莲：站起来!
有客来快晓与你家姑娘。(留)
秋 菊：姑娘，周小姐到。
李翠屏：(内应)来了!(上)
(唱) 听说是妹妹到心中欢喜，(留)
(花梆子相碰)哎!妹妹来了。快随我来!(挽手行)
(唱) 为择亲叫丫环接你几回。来来来随姐姐绣阁以内，
我有着衷肠话细对你提。(留、)
秋 菊：(握春梅手)春梅姐，两个姑娘谈闲去了，你我也去闲谝闲谝。(挽手下)
文天儒：(上唱鸭子拌咀板)
灯棚下见那人我好生气，难道说父子们就没脸皮；
大街上显惶愧来在巷背，文天儒发誓愿终不娶妻。
(截)
(吵锤子，民甲如疯上，打文桐)
文 桐：你做什么的，为何打我?
民 甲：你是个割包剪绺的小偷，你偷我包儿咧!我打你个贼。
文 桐：你倒给我放屁，我们是什等之人，我爷爷是五省经略，身后就是我家大叔，黉门的文天儒，你敢把我当成小偷，逗恼了我家大叔，二指宽的柬帖，把你送进有司衙门，白白的屁股给你打成蓑衣一样，还给你带一面大枷，限定三天，*(左口，右外)木板中露出你这个龟脑袋。
民 甲：对!你们有势，老子不惹你们就是了。我走!(下)
文 桐：见过大叔。
文天儒：你和老百姓在闹什么?
文 桐：他说我是割包剪绺的小偷。
文天儒：你奴才光好和人生是惹非!这来到什么地方?
文 桐：这是琉璃巷。
文天儒：噢!李府就在这个巷。(静观)
周碧莲：(内)告辞!
李翠屏：(内应)奉送。
周碧莲：(由下场门上，与文天儒碰面，各退半步互作打量)
(唱花绑子板)
上房内辞姐姐出府回去，
(在各迴环幻想中，春梅又与文桐相碰)
见一个美男子前门站立；但不晓名和姓家住那里，
人世间许多事真是难提。(截)
丫环，媒婆现在李府，你将她叫出，我要问话。
春 梅：(向下场门呼)媒婆，我家小姐叫你问话。
刘田氏：(内)我正和李姑娘讲话，谁在叫我哩?(上)丫环，你叫我做啥?
春 梅：我家姑娘叫你问话。
刘田氏：哎呀!姑娘还没走哩?见过姑娘。
周碧莲：媒婆，门口立的*(左口，右外)公子(刘田氏探头探脑的望后惊愕)……?
刘田氏：那位公子?待我去看。(上一步，背供)哎哟!……，这事咋了?唉!人家两个碰了头啦!故意问我吗?这、这咋了……?(想)我来个泼天胆，先给他个船到不拢岸，硬撑一竿。(退，转)姑娘，那是胡公子吗?
周碧莲：哎!我可没说爹爹、父亲!尘世上也有这样的美男子哩。怎么把我配的那样丑陋的人儿，哎!丫环，带径!正是：
(念) 天下男儿霜打尽，我却无福配书生。(同春梅下)
文天儒：文桐，赶快把那媒婆叫来，我有话要问她。
文 桐：媒婆过来。
刘田氏：叫我为何?
文 桐：少爷要问话。
刘田氏：(一惊转静)呵!见过少爷。
文天儒：这是媒婆。
刘田氏：正是。少爷唤我有何话说?(暗惊)
文天儒：这是那家府司，方才走出的那位姑娘她又是谁?
刘田氏：你问的是她吗?(背供)明知事有诧，我想只有再来个大胆，给他指东打西的说一下。他若中上这个圈套，我就松活④一节子。再给他个顺风一挑，挑得远远的，便是这个主意。(转惊为静，迴身)少爷，这是李家府司，你说走出的那姑娘，正是李小姐。
文天儒：啊!正是李小姐。
刘田氏：是。(背惊)
文天儒：哼!这就是了。
刘田氏：少爷还问什么吗?
文天儒：你去吧!
刘田氏：(进门后擦汗)哎呀呀!拿了你一百钱，担了这么大个心，这会儿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先松活下来了。(下)
文天儒：好个李仁兄!这就不是。听说你有一个胞妹，我累次差人说媒，总推说你妹妹丑陋不堪，今见她生的十分苗条，为什么仁兄倒瞒哄与我呢?
文 桐：少爷，人家那能自夸淑女啊!
文天儒：有理。你且移进尾门，把李将军请出，我要会他吃酒。
文 桐：(绕上场门)请李大叔。
李 毅：(上，开尾门，豹子头)
(诗) 正在习鞭棍，急请是何人?
迈步尾门外，贤弟到来临。
贤弟，见礼了!
文天儒：兄长，对礼。
李 毅：贤弟请我为何?
文天儒：仁兄在府忙干何事?
李 毅：在习鞭棍。
文天儒：鞭棍日每能习，此刻随弟吃酒可好?
李 毅：正当我兴，同去酒肆。正是：
(念) 残灯明月亮，
文天儒：(念) 月照遍地下；
李 毅：(念) 知己三杯酒，
文天儒：(念) 渴饮数杯茶。
酒 保：(截场逆上)
(念) 开坛香十里，隔壁醉三家。
见过二位少爷。想必用酒来了?
李 毅
：特来用酒。那里有可坐的好位?
文天儒
酒 保：上席可坐。
李 毅：贤弟随兄来。
文天儒：你我同坐。
酒 保：(上酒)点酒十一壶。
李 毅：怎么十一壶?
酒 保：是一壶，是一壶。首一壶算我的。
李 毅：会言话。去，我唤一声即到。
酒 保：是。(下)
李 毅：贤弟，你看这广陵城中灯棚大会，男女混杂，成何体统。
(唱川板)
今是这广陵城灯会皆起，一个个化银钱身穿新衣；
你看那男共女互相拥挤，尘世上照这样是何礼仪?
(留)
文天儒：(唱) 和仁兄打坐在酒馆以内，你我俩同饮酒来谈家基；
(背) 为的是琉璃巷遇见他妹，姻亲话倒莫若当面亲提。
(齐)
仁兄，你看这广陵城中，有情薄交厚者，也有情厚交薄者，其势纷纷，使为弟难以猜测解疑也。
李 毅：贤弟你有什么言语，明言罢了。你晓得我是一介武夫，懂不得你那文质彬彬。
文 桐：大叔，你跟李大叔讲话，甭调斯文。不然，他定然瞠目结舌，不知何所云了。
李 毅：你奴才真道多咀!
文天儒：曾听说仁兄有一胞妹，许弟结为秦晋之好。
李 毅：(背供)哼!纵有此话，也不可这个谈法，倒是岂有此理!
(转)贤弟所闻是实，可惜丑陋不堪，不宜贤弟家室，且已许胡门，你可细详去问。
文 桐：李大叔，既然买主不嫌货瞎，你又何苦推辞。
李 毅：放屁!枉为读书人，如此无识，叫人见笑。酒保，酒资在李爷府上取，我去了。
文天儒：仁兄请站一步。(阻挡)
李 毅：撒手!(气下)正是：
(念) 酒饮千盅还嫌少，话不投机惹人恼。
真气坏人也!(下)
文天儒：(扫兴介)文桐。
文 桐：有。
文天儒：带径回府。正是：
(念) 时盼乘龙跨凤鸾，
文 桐：(念) 旁人不从万般难。
文天儒：(念) 可惜牡丹花易谢，
文 桐：(念) 好姻缘反做恶姻缘。
文天儒：好，好一个恶婚缘!(打战)
文 桐：大叔怎么样了?
文天儒：我有了病了，快来掺我!
文 桐：啊!……(掺下)
第六场战木尔
(番卒引木尔廉杰上台口，山字势)
木尔廉杰：(念) 孤在南蛮坐。一心夺上邦；
天朝兵惧怕，木尔廉杰王。
孤，南蛮王子木尔廉杰。领兵前来攻打上邦，和那周老将军交了一仗，吾兵得胜；观见天气日渐炎热，扎营林下。今日令人报道，天朝营下有了救兵；吾要督师前往界牌。众儿郎!
番 卒：有!
木尔廉杰：鞑儿抬刀。(午刀下)
(周治国、胡北林、文兆豹子头上，扎门)
周治国：(念) 龙争虎斗，
胡北林：(念) 天昏地愁。
文 兆：(念) 统领豼貅，
文 兆
周治国：(同念)这场干戈，何日罢休?
胡北林
报 子：(上)报。
周治国：何事?
报 子：蛮贼讨阵。
周治国：打下回报。(报子下)敌兵讨阵，待我披挂对阵。
胡北林：慢着。蛮贼如此猖狂，何劳僚兄又去对敌，叫我去会他一阵。
周治国：僚弟要去，定须小心。
胡北林：大放宽心。更衣来。(提刀下)
周治国：只见那老将军上马出阵，好似青龙白虎对坐。
文 兆：吉凶二字，此刻难明。(同下)
(胡北林带兵与木尔廉杰带卒对上)
胡北林：闪开!(杀，木尔廉杰败下，众追下)
木尔廉杰：(咬阵败上)败了!这一老将前来，杀法骁勇，把孤打的大败。
番 卒：天将不讲阵势，持勇乱杀，狼主何不下令，叫我等乱棒助阵。
木尔廉杰：是了。鞑儿们!
番 卒：有!
木尔廉杰：大令下!用木耳棒给我打。(胡北林追上)
番 卒：*(左口，右扎)!……(乱打，胡北林败逃，众卒齐追下)
(周治国文兆带四兵上，扎门)
周治国：(念) 胡僚弟去把阵交，
文 兆：(念) 只怕凶多吉少啊!(分坐)
(胡北林败上，下马)
胡北林：(念) 恨蛮儿武艺不小，棒打我昏头胀脑!
周治国：(见胡北林进营)取功劳簿子来。
胡北林：为什么?
周治国：给僚弟记功。
胡北林：慢着。先拿刀来。
周治国：这是为何?
胡北林：把我这脸皮刮上几层，胜过记功。
周治国：噢!小事。武将交阵，胜负常有，何须惶愧哩。你我三人同赴后营，宽饮几杯压个惊，僚弟勿用在心了!
(唱川板)
我同僚去后营宽饮几盅，自古有胜负事何须挂胸。
(留)
胡北林：(唱) 未上阵把蛮贼不在我意，谁料想贼败急木棒出奇。
(留)
文 兆：(唱) 太平年方显我文职为贵，疆场上还数得武将第一。
(留)
周治国：(唱) 老僚弟吃败阵何须惶愧，咱三人手挽手同饮几杯。
(截)
(挽手同下)
第七场丑洞房
(三小锣，文天儒上)
文天儒：(唱鸭子拌咀板)
昏沉沉下床来将身跌倒，双手扶拐杖儿又摆又摇；
受李毅抢白⑤病服药无效，大料想这一回功名误了。(留)
文 桐：(吵锤子慌张上)大叔不好，胡胡胡胡!
文天儒：(病态微惊)胡什么?
文 桐：文公子，噢!不不，不是。胡公子去李大叔家迎亲去了。
文天儒：哎呀!不妙。走!(生气)待我赶去问……(下。二六牌子、轿夫抬李翠屏上，院子灯夫随轿绕场，走过门，陆续下，李毅送亲下，文桐引文天儒上，跌跤复起，文桐掺着赶轿)哎，走的远了!
(唱摇板)
花轿彩旗显光辉，道锣连声往前催；
肠断心灰情难已，这场相思几时毕。(留，下)
(送亲人出上场门，胡勋出下场门上迎，拜天地、二六牌子，吵锤子)
(文天儒上扑一跤，文桐扶起)
文 桐：起来，起来!
文天儒：叫我进去。
文 桐：进去干啥?
文天儒：我进府去，(如疯似痴)一把拉住，看他们这个天地怎样拜法?
文 桐：你是有病之人，呕不得气，还是坐在这里歇着，叫我进去看个明白。(进门)里面有人吗?爬出来一个。
胡朝明：(上)有人来的。想是娘家的喜客，请进来坐上席。
文 桐：去、去、去!我门是借水润喉的过路客。
胡朝明：有、有、有!厨房里!(内应一声)端盆凉水，有客润喉。
(端水转盆)接家司，喝去吧!
文 桐：拿过来，哎!这么一盆凉水。
胡朝明：大户人家啥都宽展。
文 桐：好大叔，请来用宽展凉水。
文天儒：哼!病汉怎能喝凉水?
文 桐：你不必喝了。你不喝我才够喝里。(过门)哎呀!吁吁!稀乎儿⑥稀乎儿喝不完，(还盆)喝的胀鼓鼓的。
胡朝明：还要再来一下?
文 桐：够了，够了!(转身)大叔，走，我们回。
文天儒：怎么可回?我们在这里听里头说些啥，你跑来喝人家的凉水?哎!(听)
胡 勋：苍苍苍头，拿个白虎来!
胡朝明：啥叫白虎?
胡 勋：杆面杆杖就就叫白白虎。
胡朝明：对!(取杆杖)公爷，白虎到。
胡 勋：你去去把新新新新娘盖头挑下下来，(胡朝明战栗挑下头巾)你给我我拿过过来，看你*(左口，右外)*(左口，右外)战战嗦嗦的样子，甭甭把新新娘鼻子戳戳了，给给给我来。(夺杖在新娘头上左右转绕)
胡朝明：公爷你*(左口，右外)在绕啥哩?
胡 勋：这叫海上方。
胡朝明：怎么叫海上方?
胡 勋：左转三转生贵子，右转三转养儿郎，(如说动作)新娘不害头风病，生娃不得四六风。(挑红帕入怀，杖交胡朝明)苍头，把把把白虎杆杖插插插在斗粮里。
胡朝明：对。把他插在豌豆里。
胡 勋：嘿!要不不不不得。那明年生生下贵子有有莞豆那么大大大麻子，跟我一样口吃吃的麻姜脸。插在白白米里，明年生个胖娃娃象*(左口，右外)*(左口，右外)*(左口，右外)个人那么好看。
胡朝明：对。我去插在白米斗里。
胡 勋：叫叫叫我去看新新娘，更比灯灯棚下漂亮了多多少。(看、李翠屏以扇遮脸)哎，你你何必害害羞丑，媳妇丈夫终终究要见面，都拜拜了天地啦，何何必再娇娇羞羞。(推扇)看看看我的娘子。(互看、同跌一跤、互看、慢爬对立)我我不要!太丑陋不不堪了。
李翠屏：我不要!不要*(左口，右外)丑货!丫环!请你大叔。
秋 菊：请大叔。
胡 勋：不不要!
李 毅：(上)好恼好气!
(唱紧七锤)
既不要就不该差媒求婚，择佳期上我门由你迎亲；
你可莫拿个镜照你自己，嫌俺妹怒将你拳打脚踢。
(截)
(抓住胡勋)你可不要……!
胡 勋：(战慄)要要要要要哩!
李 毅：(撒手)坐在那里!
文 桐：大叔，你听里头在闹哩。
文天儒：好配劣自然要闹，你再听。
李 毅：妹丈往前边站，我把妹妹交与你，我就奔往边庭斩将立功，转回来，若有一差二错，看俺拳头上领赏。(转身)妹妹也要听话，我就去了!
(念) 心怀国家大事情，不分昼夜奔边庭。
(下。胡勋、李翠屏背坐、对使性)
文 桐：我李大叔出来了。
文天儒：仁兄少站，为弟有句话说。
李 毅：撒手。啥样子了!(下)
文天儒：文桐，掺我回府。
(念) 时盼乘龙作合好，
文 桐：(念) 有情反惹无情恼。
文天儒：(念) 今晚相思难到晓，
文 桐：(念) 明朝念头快丢倒。
文天儒：完了，完了!
文 桐：(掺文天儒)我看回家去赶考期要紧!功成名就，佳人自来。(下)
胡朝明：丫环，走。去给少爷道喜。
秋 菊：走吗!(同胡朝明上前)给少爷奶奶道喜。
胡 勋：(拂袖)不喜!
李翠屏：喜个棒捶⑦!
秋 菊：谢赏。
胡朝明：叫我们坐上席。(同下)
胡 勋：哎、哎、哎!(捶胸恨气)
李翠屏：你*(左口，右外)在做啥哩?
胡 勋：(怕)我在叫板哩呀!
(唱花音板)
李将军冒失鬼不讲道理，一句话莫说出劈胸一搥；
在灯棚观他妹十分貌美，接过门怎变丑叫人生悲。
(齐)
去他妈的!(跺脚坐)
李翠屏：(看胡勋一眼)气坏人了。
(照灯看胡勋头秃、咀噘口吃脸黄，鸡胸背、罗圈腿后，既气又悔)
(唱花音板)
灯盏下观公子我好生气，实赛过魍魉鬼戴帽穿衣；
回心想这姻缘实实奇异，他难看我丑陋一对夫妻。
(截)
(掌灯邀胡勋)走吗!
胡 勋：做啥呀?
李翠屏：闹了这几天，人乏了。走，睡觉去。
胡 勋：你睡你的，我不想想想跟你……
李翠屏：啥话!
胡 勋：(怕、拱手)我我我就来睡。
李翠屏：(掌灯走胡勋前过，往脸上一瞅)哎呀!这咋还是一脸大麻子。
胡 勋：甭看我这麻子，这这这是麻子满天星，你你你脸上*(左口，右外)是啥呀?
李翠屏：(又一照)哎呀!还是个豁豁咀。
胡 勋：甭看我我这豁豁，可能能能招四方财。
李翠屏：(再一看)哎!还带个前鸡胸。
胡 勋：这这是腹内内内藏金宝。
李翠屏：藏你妈的现世宝⑧!(又看)哎呀呀!(一指)又是个背锅子⑨。
胡 勋：这是是我我的丹背朝天子。
李翠屏：朝你娘的肚子!(照下看)哎呀!这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还是你妈的个瘸子⑩。
胡 勋：我我(亮腿)这叫叫独脚跳龙门。
李翠屏：跳你妈的灶火门!真正可惜了我李府大姑娘，匹配丑陋人，到你面前来了。
胡 勋：硬真是可可惜胡家我我这有福福气的大大少爷，配了你这这丑丑陋之人。
李翠屏：(摇胡勋)听着!我可给你说话呀!要来你就趁早，迟了，你来打扰我，我就是这门(亮脚)一下，把你踢到象牙床底下，叫象牙一口把你吞了，看你怕不怕。
胡 勋：前头走后头到。
李翠屏：不来啦?
胡 勋：接你你是为啥?
李翠屏：啥……(背笑、胡勋怕)咋遇合来的?(转身指胡勋额)来迟了，你少揭我*(左口，右外)被子，你不逗我欢喜，小心着!(下)
胡 勋；背他妈妈妈的时!神都淘干了，接她妈的这这这这这个货。哎!说啥里?这都是遇合(11)。虽说人丑心思可好，看看看还掌灯候我我哩，心上有我这这一个人哩。(笑)来了，我我来了!(下)
第八场 平南蛮
(报子甲、乙同上、豹子头)
报子甲：(念) 上马传捷报，
报子乙：(念) 下马叩丹墀(12)，(二人绕场勒马)
报子甲：(念) 贡院门首贴报单，
报子乙：(念) 报的是新科状元。
伙计请了!
报子甲：请了。
报子乙：文天儒得中首名状元，六部有文，叫我们去送报单，那经略文大人现在边庭，待我俩赶往前去报喜。(同报子甲马上拱手)请。(同下)
(兵、中军引周治国、文兆、胡北林豹子头同上)
周治国：(念)
两鬂白发不服老，排兵布阵全知晓。
文 兆：(念) 一夜五更敌暴嚣，
胡北林：(念) 提起南蛮魂魄消。
李 毅：(三通鼓上)报!荡寇将军到。
周治国：谁是个荡寇将军?
文 兆：僚兄，这荡寇将军，你不知晓?
胡北林：我也不知谁是个荡寇将军?
周治国：先搭个请字，进来再认。
中 军：有请!(二六牌子周治国、文兆、胡北林同迎进、互见后、三老入座、李毅大拜)
李 毅：三位伯父，为国受苦边庭，小侄前来问安。
文 兆
周治国：尽忠皇家，何苦可言?
胡北林
李 毅：(拜毕立侧)这几日兵势如何?
周治国：李贤侄刚到，先问军情，真乃忠心耿耿的杰士。
胡北林：贤侄所问，兵势累败不胜。
李 毅：姻伯大人在上。
胡北林：不敢。
李 毅：舍妹与胡贤弟已偕伉俪，为侄特来边庭报效国家。
文 兆
周治国：如此甚好。
胡北林
李 毅：我求众位伯父，叫我观察贼营形势。
周治国：我等同登高处一观，(同行，登高，诡子腔，木尔廉杰同舍尔巴带四番卒上，走龙摆尾，木尔廉杰端酒盅醉嬉，绕场下，周治国领众下山，回营入座)吾侄所见如何?
李 毅：侄把蛮贼好有一比。
周治国
文 兆：我侄比贼何来?
胡北林
李 毅：将贼比酒，实不足侄一饮。我愿请支将令，去收了他的酒坛。
周治国：你刚进营，歇缓几日再去。
李 毅：哎嗨!伯父。(更衣)扬鞭去了。
(唱川板)
练就钢鞭速杀贼，(下)
周治国：(唱) 发兵三千去助威。(二兵随下)
文 兆：(唱) 虎豹出林谁敢挡，
胡北林：(唱) 军阵还数少年郎。(截，同下)
(李毅、舍尔巴各带兵卒对上遇仗，李毅败，舍尔巴追，咬阵上，午鞭，立夹角)
俺等娃娃到来，打他个马上走鞭，(舍尔巴追上不备，被李毅一鞭落打马下)
舍尔巴：天朝爷爷，饶命饶命!
李 毅：那能容得!(拿绑)
舍尔巴：只要你饶我命，你叫我怎么我怎么。
李 毅：献上你家狼主，倘若成功，俺带你到天朝，保你受封一个官儿。
舍尔巴：随定我来。(走小园场)你往那前边看。
李 毅：树林甚大，当怎样成功?
舍尔巴：伐树烧林吗!
李 毅：有理有理。大令下：伐树烧林。
兵 ：得令!(伐树放火，番卒四窜，木尔廉杰奔出火焰，李毅以鞭打死)
舍尔巴：你杀狼主、是我的功。
李 毅：(抓舍尔巴)天朝大将，岂用你这卖主求荣之人!(鞭死舍尔巴)
收兵回营。(下)
(兵、中军引周治国、文兆、胡北林豹子头上)
胡北林：(念) 军阵擂罢三通鼓，
文 兆：(念) 单等将军马前功。
(李毅回、营门下马、二六牌子饮下马酒、周治国同文兆胡北林出迎)
周治国：这大功劳，快来下马，酒来迎贺。(中军拿酒，李饮后，同众入内列坐)
李 毅：(起打躬)交令!
周治国：坐了，坐了。莫大之功，待为伯申奏圣上。
李 毅：仁伯且慢。侄想我那妹丈难以立功，总是忠良之嗣，可将我哪功劳让给他些，记册申报，也叫他能出仕皇家。
胡北林：大义之处，令人钦佩。
周治国：好。为伯从依你的请托。
文 兆：理当。贤侄来时，成全令妹终身大事，这是为兄之义。如今贤侄可算忠孝齐家。我来边关日久，不知你贤弟文天儒的学业如何?
李 毅：提起文贤弟叫人可笑哇!
(唱川板)提起来文贤弟令人可笑，依伯父职经略功大官高；
把五经和四书不见他好，忘功名逛街巷散淡消遥。
(留)
周治国：(唱) 背过身不由我恓惶泪吊，这才是养女娃无有下稍。
(留)
文 兆：(唱) 听他言实与虚我且不管，同朝去把奴才细查一番。
(留)
胡北林：(唱) 李将军所见的不过表面，详细情问儿女才能了然。
(截)
报子甲：(上) 唉嗨!
(急) 催马到边庭，按制报喜情。
(下马)门口那位将军守门。
中 军：做什么的?
报子乙：出朝来报喜的要见。
中 军：禀爷。报喜的要见。
文 兆
周治国：进来!
胡北林
中 军：进来!
甲
报子 ：那位是文大人?
乙
中 军：左侧就是。
甲
报子 ：(同打躬)见过文大人。
乙
文 兆：所报何人、何事?
报子甲、乙：(同)你儿子文天儒得中首名状元。(李毅惭愧，胡北林手示李毅荒唐，武不识文，周治国诧异的喜，文兆内心喜而外示呻吟)
文 兆：噢!他中了状元啦!哎!他中他的吧!
周治国：呈报单来。(报子呈报，中军转报)上写六部会同官员，文天儒得中首名状元。啊，哈哈哈!中军，报单给我贴在营门。(中军贴报)报子，赏你们双红双赏，多拜六部。
甲
报子 ：(同)谢赏。(拉马下)
乙
周治国：(见李毅惶愧不己)抬功劳簿子来。
文 兆：先给李贤侄记功。
李 毅：这功劳簿……
周治国：给大将军记功。
李 毅：把我*(左口，右外)功给妹丈多记上几件。
胡北林：不宜太多，有一点就行了。
李 毅：定要多分些。
文 兆：这叫亲顾亲。
周治国：待我来给他们记功。(三唢牌子毕)中军。
中 军：有。
周治国：功劳簿用红绫裹好，封送六部收览。
中 军：是。(下)
周治国：二僚弟，你我回朝交旨。边庭大事，托与李毅看守如何?
文 兆
：却也甚好。
胡北林
周治国：我们要回朝交旨，边庭大事，托你执掌。
李 毅：学疎才浅，执掌不了。
周治国：不必推辞，速来拜印。(二六牌子互换交接拜印)
李 毅：众位伯父几时起程?
文 兆
周治国：(同) 即刻起程，带马伺候。请!
胡北林
周治国：(念) 公子成名皆有望，
文 兆：(念) 蠢子叫人心难放。
李 毅：(念) 武将出言多莽撞，
胡北林：僚兄僚弟!
(念) 家事回京自然详。
(周治国、文兆、胡北林上马顺序下)
李 毅：众将官!
兵 ：(齐应)有!
李 毅：白昼看营，夜晚防火，明日校场赏贺众兵将。正是：
(念) 年少英雄世无比，剿灭南蛮有何奇：
可惜不识文公子，今后出言分高低。 (胡同口下)
第九场 花园误
(文天儒小锣豹子头上台口)
文天儒：(念) 中状元名扬天下，琼林宴帽插宫花。(坐)
(诗) 春风十里看杏花，身穿紫袍戴乌纱；
不是寒窗受辛苦，焉有这富贵荣华。
新科状元文天儒。此次皇王开考，得中首名状元。
文 桐：(急上)大叔，老太爷回朝到府。
文天儒：请!(牌子迎进，文兆气坐，文天儒见礼)父亲久去边庭，受尽风霜之苦，儿望父亲万福!
文 兆：我苦与你个奴才何干!
文天儒：父亲回朝，见儿生气何来?
文 兆：为父边庭来书，命你自成伉俪，缘何违命，又走花街，辱我门风。
文天儒：启禀父亲，儿未辍学乱走。只奉父命一层，非儿故意违抗，实有衷肠之苦，提起那周小姐，儿宁可终身不娶。
文 兆：听儿之言，你已见过周小姐的容貌?
文天儒：儿虽未见的实，但不知父亲来往周府曾相见过吗?
文 兆：奴才信口胡言，还不头顶家法，与父跪了。
(文天儒顶鞭跪)
(唱川板)
小奴才说此话少受教训，枉把你中状元金榜题名；
自盘古到如今从头细论，为公父见儿媳是何理行；
谁叫你接信后违却父命，执家法打逆子命丧残生；
怒烘烘提家法直往下轮，(留)
文 桐：(挡) 爷爷，算了吧!
文 兆：(息怒接唱)
有文桐挡阻我责打不成。(截)
奴才不听命，真叫人冷心，把家法扔在地下，凡事尽在你去。好恼、好气!(下)
文 桐：大叔，我家爷爷后面去了。
文天儒：(起立)我父回朝生气，是为何事?有了。我不免去拜见六部，请来相劝父亲一番。无妨再去拜访岳父一面。文桐带马。
文 桐：是。(带马同下)
(春梅引周碧莲小锣上)
周碧莲：(诗) 日夜加心愁，叫奴锁眉头；
公子丑不堪，人前不好言。(入座)
春 梅：禀姑娘。老太爷回朝，已到府门。
周碧莲：有请!
周治国：(不悦而入，坐后叹吁)哎!
周碧莲：爹爹久镇边庭，平定番邦，虽今凯歌回朝，历尽风霜，叫儿先向爹爹敬请万福!(拜)
周治国：为君为民，理当不辞。儿既在家得父书信，命你自择良辰，完成你的沆俪，为何不从严命?
周碧莲：孩儿望爹爹息怒，若是责问这事，那文公子吗……儿死不肯嫁!免叫儿终生不能抬头人前。
周治国：哼!哼……!
(唱塌板)
听一言不由人心中气恼，这半晌真叫我怒气难消；
又莫非文公子有啥不好，他两个曾见面有什低高；
回想起边庭上接到喜报，文公子中状元曾贴贺条；
又莫非监场官把眼瞎了，无才能怎得穿皇家蟒袍；
细思想我且把主意拿好，请状元过府来当面验瞧。
(齐)
儿啦!既然如此，为父宴请公子席前一见，姻亲之事或许或退，为父再行作主。
周碧莲：儿意正是如此。
周治国：你且回房去罢。
周碧莲：孩儿遵命。(礼下)
周治国：待我去书馆修柬请文状元。正是：
(念) 明为待酒宴，暗乃看婿颜。(下)
(胡勋小锣上台口)
胡 勋：(念) 周大人回朝，谢恩走一遭。(坐)
我老爷胡勋。内兄李毅平蛮立功；在周老元帅面前分功与我，奏明圣上，封我兵马郎官职衔，这全是夫人的瓜葛。
(院子暗上)苍头，请你家夫人!
胡朝明：请夫人!
(秋菊引李翠屏小锣上台口)
李翠屏：(念) 男儿赛阳虎，奴家生的俏；
今日得了官，有福谁敢笑。
胡 勋：(恭迎伺坐)没人敢笑，请坐。哎!夫人!
(唱川板)
多亏夫人有哥哥，提携为夫把官作；
从今把你另眼看，早晚亲自问吃喝。(留)
李翠屏：你今天还嫌我吗?
胡 勋：(唱) 我若再敢嫌你丑，岂不就要把官丢；
服了丑人有丑福，我愿怕你到白头。(留)
李翠屏：(见胡勋打躬陪小心)
(唱鸭子拌咀板)
细思想你坐官全凭于我，有几件小事情想对你说，
见丫环和院子倒有许多，(留)
你们(指介)都下去!
不久我生两个你咋谢我?(截)
胡 勋：有谢的，有谢的，我我我谢你的*(左口，右外)事，黑了再再说。今今天我俩福气，哎!我俩夫妻去周伯父府府府下谢个恩，多亏他他奏报圣上，才封了我们们的兵马郎官职衔。
李翠屏：他回来了吗?
胡 勋：跟咱爹爹同同路回朝来的。
李翠屏：几天了哪?对吗!我也要去看看周家妹妹哩，(起走)哎哟!快把鞋拔上。
胡 勋：鞋鞋又落了，我给你你拔。(提鞋)拔上了吧?
李翠屏：好了，你我后面更衣。
胡 勋：请、请、请。(同下)
(豹子头，院子引周治国上台口)
周治国：(念) 只为吾女姻亲事，满怀心腹说不出。(入座)
院 子：状元公到。
周治国：传出有请。
院 子：有请!
周治国：(二六牌子迎介，音乐转慢，周治国暗想加手势、才貌非凡，女儿何言丑，迎文天儒进，拜周治国后，周治国手势让坐)公子成名了!
文天儒：成名乃是皇恩，和岳父大人的恩典。大人久镇边庭，为国劳瘁了。
周治国：保皇亲民之事，惟恐不能至善，何言劳苦?亲翁回府可好!
文天儒：敬谢惦念，严父临行嘱儿，向大人请安。
周治国：改日我与亲翁相宴一谈。
院 子：兵马郎官夫妇到。
周治国：噢!门婿，那一个兵马郎官?
文天儒：我也不知。
周治国：先让进来，一见便知。有请!
院 子：有请!
周治国：(慢二六牌子与文天儒同迎，见胡勋生疎兼丑，周治国暗想此人岂能为官，进后胡勋拜)
胡 勋：伯伯伯父受小任胡胡勋勋一拜!(叩时一躥，起时一跛)
周治国：胡公子过府，老朽未及远迎不恭!
胡 勋：怎敢劳伯伯伯父远迎。拜见来来来迟，侄儿多多有不恭恭之罪，望乞伯伯父原原原谅。
周治国：胡公子你的(看)这顶纱帽，还是崭新的呀!
胡 勋：伯伯父你忘忘了吗，我内内兄李李大将军，边庭得胜，给我拨拨了许多功劳，你记功功功来，还是你你保奏当今，封我我我兵马郎官的呀!
周治国：噢!老朽先给你道喜。
胡 勋：伯伯父大大家有喜。
院 子：胡夫人到。
周治国：胡公子，是那个胡夫人?
胡 勋：伯伯父不不不知，是李大将军的妹妹子，我我的内内子。
周治国：转过穿堂，姑娘迎客。
院 子：转过穿堂，请姑娘迎客。(小开门牌子，文天儒，胡勋背立，周碧莲迎李翠屏挽手下)
周治国：门婿和胡公子，随我花园闲游如何?
文天儒
：(同)请!
胡 勋
周治国：(念) 幸喜公子今成名，
胡 勋：唉!(左右看)
文天儒：(念) 半个儿子结葛藤。
胡 勋：(念) 恭喜大家恭恭恭。
文天儒：这……!
周治国：(背念)犹觉难列孔雀屏。(同下)
周碧莲：姐姐到来，未曾远迎，妹妹有罪!
李翠屏：那哩!我来拜府未曾早报，多有不恭，妹妹勿怪。
周碧莲：妹妹只哭不完，那有心来再怪你!
李翠屏：哎哟哟!你见姐姐就哭，是啥事?
周碧莲：我有心事。
李翠屏：什么心事，说与姐姐代你分犹。
周碧莲：文公子过府拜见，爹爹叫我花园去看公子，容貌若中好招亲。我是闺阁幼女，怎样去见公子!
春 梅：我家小姐，总是娇羞。
李翠屏：那不要紧，莫若姐姐我改扮花妆，代你去看如何?
周碧莲：仗凭姐姐代劳。
李翠屏：丫坏，换衣来。(唱摇板)
叫妹妹你不用愁眉双锁，有姐姐你放心哭着为何；
叫丫环俏打扮改装与我，(更衣)
扮一个清秀女如未出阁；小丫环前带路随定于我，
花园里看公子容貌如何?(留)
(同秋菊下)
周碧莲：(唱) 佩服了李家姐又丑又泼，但不知见公子结果如何?
(截)(下)
文天儒：(上唱川板)
幸喜得皇榜上把名题过，戴乌纱穿园领名列朝阁；
实为了内心事牵挂于我，配姻亲那样丑心总难热。
(留)
胡 勋：(唱) 真来是武将家不同小可，南廊下列军器刀枪剑戈，
进府来周伯父款待与我，桌案上摆设下许多吃喝。
(留)
周治国：(上唱)
见公子把我的两腮笑破，眉又清目又秀又有才学；
我两家结姻亲有何不可，故约他花园里牵丝附萝。
(齐)
胡 勋：伯伯伯父，你也来了?
周治国：我转过来了。胡公子，叫贵人就在花园玩景，你随我还有两句话说明。
胡 勋：伯父你你你说。
周治国：贵人就在此地赏花。公子随我来。(拉胡勋下)
文天儒：(四顾)这是何意呀?
(唱川板)莫非是他年老轻慢与我，为什么花园里丢我一个；
好歹地没一人陪伴与我，真可笑武将家莫有才学。
(留)
李翠屏： (内唱)
上房里巧打扮……，(拖音)
(秋菊引上唱)
……把衣换过。(看自身条)
扮就了清秀样步出绣阁。小丫环进花园随定与我，
(花梆子文天儒与李翠屏双进门碰头)
见公子喜的我把咀两涡。(留)
又见了这个娃了!哼!……哈!(裂咀、文天儒见丑、跺脚、欲躲)叫我再看娃，哼!你想看周小姐吗?(裂咀)
文天儒：(唱) 哗啦啦闪上来丑货一个，气的人发呕吐揉手跺脚；
(留)
李翠屏：(云里白)这娃你看，你今天挤眉弄眼，想跑哩!丫环，快去前门上锁，后门上杠，我看他跑那去!(丫环上门)
文天儒：(瞅见文桐立花园门外，被关在外)
(唱) 喊一声前后门一齐上锁，无奈间我来个金蝉脱壳。
(截)
(逃跑被李翠屏一把抓住衣袖，文天儒摔脱扑逃下)
文 桐：(见李翠屏开花园门追寻文天儒，即指李翠屏咒骂)又见了你这个模样儿啦!眼斜咀歪，好不识羞，真羞煞人!
(唱带板)
大睁两眼是妄想，花园内外看道场；
甭说大叔不要你，连我都嫌你肮脏。(留)
哼!猪八戒跟你是兄妹。(咒下)
李翠屏：(唱) 适才间看这娃才貌不错，喜的我忘了形只想搭伙；
回绣阁与妹妹把喜道过，叫公子引起我心猿难说。
(齐)
丫环带径。(同下)
第十场 呢喃阁
周治国：(上唱川板)
见罢了文公子容貌不错，文有才武有略年少情多；
到明日上殿去把本奏过，只愿的与儿女早结丝萝。
(截)
院 子：状元公不辞出府。
周治国：噢!好一文公子，这就不是。老夫并未慢待于他，为何不辞而去?这……!(思想猜测)这是何故?哎!他轻慢国家大臣，叫我上朝详问他两句。(下)
文天儒：(豹子头，上念)
提起文周结秦晋，累次相见呕煞人。
文 桐：(上)周大人上殿奏你的过错去了，说你不辞出府，轻蔑大臣。
文天儒：好一周大人，这就不是。你有女那里择配不下佳婿，偏偏缠我文天儒不成?为何上殿动我过错，我……(想)不免挂冠逃往杭州。文桐，给大叔换衣。正是：
(念) 鲤鱼脱金钩，摆尾不回头。(同下)
(院子引胡勋、李翠屏豹子头上)
胡 勋：夫夫人，我们又又又升了官啦!
李翠屏：(同胡勋入坐)老爷接旨，是升了官吗?
胡 勋：是是的。圣上念念念我父子是忠忠臣，放我坐杭州府官，升四品黄堂。
李翠屏：何日起程?
胡 勋：即日上任。夫人随我同享荣华。
李翠屏：我情愿前去。
胡 勋：你我夫夫夫妻前行，爹爹随后就就也去玩玩景。苍头。
胡朝明：有。
胡 勋：打打打轿伺候。(三唢牌子同下)
(文兆同周治国分上下场门上、冷场牌子)
文 兆：那是亲翁。
周治国：谁跟你是亲翁!
文 兆：相见生气为何?
周治国：你那儿子前去我府拜见，并未慢待于他，竟不辞而去。
文 兆：这个奴才如此轻视老人，叫我上殿奏儿忤逆，杀坏这个蠢才。(欲上殿同出门)
胡北林：(上豹子头)哎嗨!
(念) 我儿去坐官，太平享清闲。
哎呀!(看)二位僚兄僚弟对礼。
周治国
：(同止步)对礼了。你如此慌张，上那里去呀?
文 兆
胡北林：我那儿子胡勋，出任杭州坐官，一来送儿上任，二来去杭州尝玩夏景。
周治国：你去杭州玩景，湖畔名胜，你可知晓吗?
胡北林：那可生疏的很!
院 子：禀报。
周治国：何事?
院 子：状元公听你要动他的本，吓的挂冠逃走。小人闻听，奔往文府打探的实，据他府小子文桐说，怕逃往杭州城；又说什么小姐肮脏，又丑又麻，丑陋不堪，因此逃婚，得罪大人，畏罪挂冠。小人听得其言，赶来禀报明白。
文 兆：(惊气交加)噢!…………
周治国：你且下去。(院子下，转身)亲翁，这……(想)小女并无斑麻，这必有原因。你我且自回府，各自查问个明白。
文 兆：正该如此!
胡北林：二位侄男侄女之事，我想僚兄僚弟，且各自回府查问明白，乘圣恩让我等休息，一月免朝之期，带上家小，一同杭州玩景。明为夏末秋初去尝景，实为侄男侄女之事，我等既然回朝，也要作个明白，二位僚兄僚弟意下如何?
周治国：正要这样。
胡北林：我且料理等侯。
文 兆：请!(同众拱手)
众 ：请!(文兆与胡北林分下，院子暗上)
周治国：前日门婿过府喜喜欢欢。后来不辞而去。(想)这原因多半在花园。苍头。
院 子：有。
周治国：带马回府。(绕圆场入坐)苍头，唤春梅来。
院 子：春梅进来。
春 梅：参见爷爷。(拜后立侧)
周治国：前日花园你见过什么人吗?
春 梅：我伴小姐绣楼，未去花园。
周治国：哼!……(春梅惊怕跪)有谁上绣阁?
春 梅：胡夫人，就是李小姐。同她的丫环上楼，还代替小姐花园看亲。
周治国：那胡夫人颜貌如何?(躭惊)
春 梅：胡夫人是麻面白容，面貌丑陋。
周治国：是了，你下去。(春梅起跪拜下)苍头，照拂你家小姐，同往杭州赏景，即日起身。正是：
(念) 心怀儿女事，乘假杭州游。(下)
(周治国、文兆、胡北林分上，周碧莲、春梅随后上，豹子头)
周治国：(念) 枪刀入库庆太平，
胡北林：(念) 散淡逍遥湖上行；
文 兆：(念) 蠢子逃匿无踪影，
胡北林：(念) 去杭正为此事情。
二位僚兄僚弟，我们沿路看景前往如何?
文 兆：甚好。
众 ：请。(船夫暗上，众登舟，开船)
周治国：杭州有一呢喃阁，上冲九霄，能观四方八面风景；内有明月虫儿空中雅叫，杭州土人称为花狗虫。宋时有一苏东坡先生，官居龙图阁大学士，三六九前去朝君，宋王还未登殿，他执笔在粉墙题诗一首：“明月当空叫，花狗卧菊心。”写毕去往朝房后面，王安石也上朝，见天子挂了免事牌，去往朝房。一见诗句，认为不通，改为“明月当空照，花狗卧菊下。”苏东坡先生出得朝房，又只见诗被人改，便问情由，手下从人言道：是王安石大夫改的，东坡言道他只知其词，不知其事。后来他保本，叫王安石去杭州坐府官，临饯行之日，他对王安石道：你返回时候，带点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王安石上任之后，适逢中秋尝月。打坐月光西照的花亭小阁，观月上升来散心，他听得空中叫声奇美，音调异佳，他问麾下什么在叫?从人答曰：此乃杭州一景，花狗虫儿在叫。他照灯观看，朵朵花心，有一虫儿扬头唱叫，他才知道改错了苏东坡的诗句。后来回朝，对苏东坡当面认错，并赠二件嘱托。东坡把茶水相冲，豁掌大笑，安石问笑者何也?东坡赠对一联：
(念) 此非扬子江心水，只带蒙山顶上茶。
院 子：船已到岸，请转马登程。
胡北林：请!
众：请!(同下)
刘田氏：(上念)只说做媒图银钱，谁料今日生麻烦；
指东打西把罪犯，天宽地窄向那钻?
我乃刘田氏。为人做媒，想我那年不该为媒贪图太狠；以在灯棚下边，指文为胡，指李为周，闹出这场祸事。况且都是当朝大臣之家，如今各府大人回朝，官高势大，必不与我善罢。我当怎处?(想)有了!我娘家在杭州湖畔经营划船，不如趁早逃去那里，谋个正经日光。正是：
(念) 光说做媒图吃喝，那想到头讨啰嗦；
若能幸免眼前祸，从今往后定悔过。(下)
(文桐引文天儒上)
文天儒：(上唱川板)周大人上殿去动我过错，卸乌纱解元领连夜逃脱；
已来在杭州城把景玩过，悔只悔把此话未对父说。
(留)
文 桐：(唱) 我临走给爷爷消息留桌，祈望他把此事暗中调和；
再一说游有方不为大过，不久的自然会石出水落。
(留)
文天儒：也罢。正是：
(念) 带径登阁，赏景再说。(引上阁)
文 桐：(念) 高耸九霄，斗大字三个，呢喃阁。
文天儒：这话不通。闪开!(看)呢喃阁，汉时铫期监修，阁中观景，带径来。
(唱川板)人人说杭州府确有风景，果然间这楼台很有几层；
叫文桐你与我前边带径，看分明古代的建修光景。
(留)
(李翠屏、胡勋同上)
李翠屏：(唱川板)有老爷来做官领了王命，带凤冠穿华衣可算享荣；
夫妻俩呢喃阁前来玩景，那一个不称我诰命夫人。
在楼下才出轿老爷带径，(留)
(花梆子与文天儒碰面)娃!(一指)我又见了你，哎呀!我一身麻……。
文天儒：(跺脚转身)哎!气煞人了。
李翠屏：快转脸来，夫人要问你话哩!
(唱) 楼台上站立的谁家书生?引动我懒茶饭时刻做梦，
怨一声害人的美貌相公。(留)
光叫人想你!(丑笑)
文天儒：(唱) 我只说上楼台来把景玩，不料想更把人气的眼翻。
(齐)
真气坏人!
胡 勋：谁谁在这里扭身身跺脚?(提衣绕前一看，互见，态度转和)
哎!原来是文状元，见礼了!
文天儒：对礼!胡公子怎么你也来此?
胡 勋：我我奉王王旨意，官官封杭州四品品黄堂，前来作作官，你到此何事?
文天儒：我来玩景，没问你身后那是何人?
胡 勋：嗨!这这就是李李大将军妹子，我我的夫人。
文天儒：嗨!原来是她!很大样。
胡 勋：怎怎么大样?
文天儒：彼此相见莫礼，岂不是大样。
胡 勋：夫夫人快来，同同状元见礼!
李翠屏：见过多少回，我们又不是小家家扔……
胡 勋：人!
李翠屏：扔，人!(见礼)哎哟!小伙子，我们是见过面的熟人。
文天儒：正是见过。 ?
胡 勋：(惊)噫!不不对，夫人。
李翠屏：见过，见过，早见过，见过三次了。
胡 勋：(大惊)你们三三三次哩?
李翠屏：是三次，你当咋块。
胡 勋：快给我说说个根由。
李翠屏：哎!我的老爷，见过三次。你听：第一次在灯棚底下媒婆把我指给他，把你指给周小姐。
胡 勋：二次?
李翠屏：在周府坐轿穿堂过的那回，替周小姐花园看亲，见过第二次。
胡 勋：三次?
李翠屏：今天不是第三次吗?
胡 勋：哎呀!放放心了。(转向文天儒)状元元公，我家夫夫人说见过你三回，第一回是是在灯棚下，叫媒婆把你你当我，指指给她。第二次在在周府，替周周小姐花园看状状元的才貌，今天呢喃阁是是是三三回了。
文天儒：我才给明白了。
胡 勋：我我也给亮清了。
周碧莲：(上)走!
(唱摇板)奴本是二八女未出闺阁，一阵儿只觉羞脸似火着，
迈金莲同丫环扶栏上阁。(留)
(花梆子文天儒双进，碰面互视，伏想)
李翠屏：妹妹!你咋也来了?
周碧莲：来了。
(唱) 又只见李姐姐得意快活。(留)
文天儒：(唱) 想此人我曾见过，琉璃巷只恨媒婆，
观她容天仙一个，恨已往曲折太多。(截)
胡 勋：(拉文天儒指周碧莲)状元咋块?状状元公!(文天儒点头)
李翠屏：(拉文碧莲指周天儒)妹妹你看他!(周碧莲含羞一笑)
文天儒：她是那家小姐?
胡 勋：嗨!周周小姐咧!
文天儒：噢!
周碧莲：姐姐他是谁呀?
李翠屏：就是你*(左口，右外)人，文状元么!(周碧莲一笑又羞的看文天儒一眼，李翠屏与胡勋互作目示后，分将文天儒周碧莲往一处掀去，二人相撞后，互羞分立两厢)
(周治国同文兆、胡北林豹子头上，行进绕场)
周治国：(念) 楼高古人修，
文 兆：(念) 燕在天边游。
胡北林：(念) 用手扶古木，
众 ：(同念)
足踹几层楼。
文天儒：接见父亲。
文 兆：(惊喜)我把你个奴才!
文天儒：爹爹不用生气，看来曲折自明，望乞宽恕。
文 兆：快迎见儿那岳父!
文天儒：岳父受我一拜!
周治国：且慢，问明了再拜不迟。(问周碧莲)儿啦!旁侧就是文公子，这姻亲呢?
周碧莲：爹爹作主是了，儿……。(望周治国微悦)
周治国：好!受门婿一拜。
文天儒：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周治国
：儿啦!我们早有书信，命你们自偕伉俪，为何违命?
文 兆
文天儒
：(同答)这事全属媒婆之过。
周碧莲
胡北林：那个媒婆?
文天儒：刘田氏。
交 桐：适才路过西湖畔上，远看一妇人，象刘媒婆的很。
文天儒：找去!
文 桐：(下楼叫)媒婆!(入后场拖出拉上楼)
刘田氏：啥事吗?
文 桐：会跑?你也跑到杭州来了。爷爷叫你哩，快走!(拖上楼一掀)这不是媒婆。
胡朝明
秋 菊
：(同)打媒婆!打媒婆!(刘田氏跪不抬头)
春 梅
文 桐
周治国：胆大的媒婆，指东打西，挑拨婚姻，本当砍下头来。
刘田氏：饶命!念小妇人无知，今后改过，再也不敢。(叩头求饶不绝)
胡北林：她能改过，饶她不死吧!
刘田氏：众大人宽恕，小妇人再不敢了。
周治国：定要悔改才是。滚下去!
刘田氏：叩谢众位老太爷!(下楼)
(念) 把说媒这行改，再不害人求财。
文 桐：快滚下去!
刘田氏：我走哩吗。(下)
胡 勋：媒媒婆给我订婚，还使了我我我五十两银子哩!
李翠屏：还使了我五十两银子，又叫我把她叫干娘，都还忘了提。
文 兆：当媒婆就是乘势挑拨。贤侄们，过去了都不提了吧!
胡北林：今天就是吉日良辰，吾儿就在衙内备办喜筵，为他们夫妇庆贺花烛。就借呢喃阁给他夫妇完成婚礼，二位僚兄僚弟如何?
周治国
：(同)如此颇好。(拜华堂)
文 兆
周治国：二位僚弟，我们原是私自游玩，并非奉旨；恐误朝纲大事，我等料理回京才是。
胡 勋：爹爹、伯父父们、状元公、请过衙下，同赴喜宴，明明日送你们回朝。请!
众 ：请!
文 兆：(念) 子游杭州曲折破，
胡 勋：(念) 这事完全怨媒婆。
李翠屏：(念) 存心捣人错中错。
众 ：(同念)水清鱼显呢喃阁。(同下)
(剧终)
①古称四方边境之民族，东曰夷，南曰蛮，西曰戎，北曰狄。原抄本称南狄是错的，现改为南蛮。
②“经略”是“经营天下，略有四海”的意思，唐于边疆州设经略使。
③“冰红”原口述作“宾红”，冰人、媒红，都是说媒人的称呼。
④松活——陕南土语，指放心而言。
⑤“抢白”陕西方言，意思是当面揭发人的过失。
⑥稀乎儿——陕南土语，作差一点讲。
⑦棒捶——捶衣用的木棒。意思是说喜什么哩?
⑧现世宝——陕南土语，意思是，祖、父缺德，现世报应，生下这样的宝货。
⑨背锅子——弯背。
⑩瘸子——拐腿。
(11)遇合——有相信命定的意思。
(12)丹墀——宫殿阶前地。
出 处：汉调恍恍（第十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