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坐窑》剧本
传 统 折 子 戏
坐 窑
（《木楠寺》、《 赶斋》）
●剧情简介
该剧出自元朝无名氏《破窑记》传奇，后人把它也叫《木楠寺》或《吕蒙正赶斋》。上述两种命名，与该剧内容是
风马牛不相及的，确切的说叫《坐窑》比较符合内容。它属于闹剧，在表演上和《激友》迥然不同。五十年来，我先后演过封自模先生改编的《龙门寺》和现在的《坐窑》，但觉得《龙门寺》结尾，吕蒙正和妻子刘瑞莲哭哭啼啼不符合闹剧要求，所以把它和《坐窑》揉合，成为今天这个演出本。
该剧大意是穷秀才吕蒙正和妻刘瑞莲受饿于破窑，刘氏之母常常接济女儿，体现母女之情。不料风雪交加中，差苍头丫环送来粮米，窑门外留下足迹。恰巧吕蒙正不在窑中，足迹给该剧的内容，造成了矛盾。后经刘氏说明，矛盾消失，夫妻和好，刘送吕蒙正赴京赶考。
任哲中
人 物
吕蒙正 小 生
刘瑞莲 小 旦
门 督 小 丑
苍 头 老 生
丫 环 幼 旦
(幕启后大雪纷飞，寒风刺耳，刘氏苍头丫环下场，出窑眺望后回窑)
(唱) 背地里我只把爹爹埋怨，
嫌贫穷爱富贵昧却姻缘，
在相府我也曾和他争辩，
父恼怒逐吕郎赶出瑞莲，
我夫妻守清贫饥寒无怨，
高堂母送银米常把心担，
清早间吕郎夫去把斋赶，
日过午却怎么未见回还。(留板)
(吕蒙正缩首打战抱柴上)
(唱) 吕蒙正回窑来风雪挡道
(狗追吕上，吕惊倒坐地打狗，狗下)
吕：(接唱)
嗨嗨我歪的犬呵！
我可恼小和尚怒气难消，
我夫妻受饥饿把谁依靠，
天杀我吕蒙正多受煎熬。
(留板后发现足迹诧异)
(接唱)：
窑门外有足迹何人来到，
(又发现女迹吃惊)
(接唱)
我把你个贱人么！
假若还有奸情我便不饶 (进窑)
见我妻睡朦胧不敢高叫，
忍不住泪珠儿点点下抛，
想当年不嫌我沿门乞讨，(喝场)
我的娘子呵！哎呀！
却怎么到今日反把祸招，
苍天爷保佑我青史名表，
戴乌纱穿罗兰足踩金鳌。
(截板白)： 贫生吕蒙正，清早起来奔上木楠寺中赶斋，未曾讨得柴米，偶碰风雪归回，好大的风雪，冻煞人了。(看灶介)灶内有火，不免将柴燃着好来遮寒，冷呵，可怜呵！(引火不成)哎！你叫咋说，一个人穷了连火都燃不着了。(想)我不免画地赋诗一首，消人寒气(想)十回赶斋(想不对)哎！我可没说吕蒙正呀吕蒙正，你开口赶斋、闭口赶斋，就说你赶一辈子斋不成吗?难道我没有否极泰来之日吗，不祥，另想，十回出门九不得，偶碰风雪转回归，回家一见娇妻面，衣单骨寒满地灰。得、归、灰、观见这几个字，好不雅于人了
(唱) 一股清柴一股烟，
奉请灶君上青天，
玉祖若问凡间事，
吕蒙正夫妻受贫寒。(留板)
旦：(唱)
昏昏沉沉一梦间，
忽听耳边有人言。强打精神睁睛看，
原是相公转回还。
我这里端起一碗饭，
先与相公充饥寒。(截板白)
相公你回来了
(生不理斜视白):
哽!
(旦稍诧异)
相公请来用膳，
(生喜白)：
怎么有饭?腹中饥饿，正想用膳，
看饭生疑：这膳内不干净?
旦：清水烹白米，何言不干净?为妻与你筷
生：筷不要！
哎呀呀!这是什么缘故?
生：什么缘故，娘子我来问你，这壁厢?
旦：阳关道。
生：那壁厢?
旦：柳道林。
生：好说好道呀
(唱:)
这一傍它本是阳关大道，
那一傍道林两不相交，
无村庄少人烟何人来到，
我问你这碗膳谁送寒窑?
(旦已明其意，故作镇静)，白；相公不要多疑，蒙头蒙脑先用上两碗再说。
生：嗨嗨！这别人蒙头蒙脑还则罢了，你都不想我吕蒙正
旦：怎么样?
生：岂是蒙头蒙脑的人么！
旦：哎呀咖咖酸溜溜的。
生：(唱)
你说了真实话还则有可，
若不说我和你誓不开交，(截板白)
打下去，不用!
旦：少用一点
生：一点都不想用，快打下去！
且：不用了拿来！(夺碗筷)
清水烹白米。可是不干净，真道造孽！
(放碗筷后坐生傍)
相公，清早起来，奔上木楠寺中赶斋，讨得柴米今在那里，待为妻给你另造?
(生忽想到窑外足迹，谎言)
我有，以在窑门外边所放。
旦：你这个人，太得大意，既然赶回柴米，就该拿回窑中，放在外边，都不怕贼人偷盗吗?
生：胡说！我吕蒙正不在窑中，贼人也许敢来偷盗。我今在窑中，大料贼人也不敢前来偷盗！
旦：相公言之有理，待我出窑观看。
(出窑生跟出)
柴米在那里?柴米在那里。相公怎却无有呢?
生：我并米讨回柴米、回窑见娘子烦得要紧，我陪娘子出窑，游山玩景来了。
旦：你我夫妻相依为命，冻饿不死就算万幸，还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景?你看窑外风雪甚大，咱们回去了吧。
(欲进生挡)
生：慢着，娘子你看这：满山云雾冷生辉
旦：山路崎岖少人村
生：四面粉装银世界，
旦：茫茫一片小乾坤。
生：哎呀好，好一个茫茫一片小乾坤，娘子你看这地下的好景?
旦：(打杈白) 相公，你看这天上的好景。
生：哎！娘子，你再看那路傍的好景。
旦，相公你看那山上的好景。
生：哎呀呀！你这个人，我指地你指天，我指路你指山，真是王顾左右而言它乎。
旦：相公指地我指天，相公指路我指山，这也没有什么意思?
生：无有什么意思了好。我再问你那是什么?(指足踪)
旦：那是雪呀。
生：不对不对，我问的那个大的?
旦：那是雪片。
生：哎呀呀，我问你那个小的?
旦：那是雪糁。
(生稍气)：好我糊涂的穷奶奶!我问的就是这、这、这、还有这。(指足踪)
旦：好我糊涂的穷爷爷呢，我也说的就是这这这。(也指足踪)
生：对对对，那是什么?
旦：那那那那那是足迹吗，
生：(唱)
着着着，我问的就是那个足迹么！
大雪纷纷倾天盖，
此足迹它从那里来。(截板)
生白：我问你那个大的是谁踩的?
旦：那是相公你踩的。
生：(惊)什么我踩的？(冷笑介)娘子，这个大的不是我踩的，全当我踩的，我再问你，那个小的是谁踩的?
旦：那是那是为妻我踩的。
生：你跑在这里干什么来了?
旦：相公清早奔上木楠寺中赶斋，不见回来，为妻多不放心，出窑了望你来了。
生：了望你应在那壁厢了望，跑在这壁厢干什么来了。
旦：那壁厢了望不见，因此我就多走了几步
生：哎哟哟真贤慧，(讽语)如此说来，有劳
旦：好说呵好说。
生：费心呀费心
旦：叫你见笑
生：(无趣，另找话题)
娘子，我问你令尊在朝官居何职?
旦：一品首相
生：令堂老夫人呢?
旦：一品诰命夫人。
生：那么娘子你呢?
旦：不才，奴乃千金之体，
生：哎呀咖咖，伢还是个千金之体(背吐)
呸！娘子你看我吕蒙正呢?
旦：哎呀呀，你个穷秀才有什么看头呢，
生：胡说！我虽身贫，他日时来运转，你就成了诰命夫人，也不委污你那个千金之体。
旦；相公他日高中，为妻也不玷辱于你，
生：好说了，你把那个足踪与我干了。
旦：日出自然乎，
生：你都不怕委污上苍吗?
(旦大悟)：我当为着何事，原为足踪之事，他疑神疑鬼，我不免将这个酸秀才再气上一气，好一相公这就不是！未曾赶回柴米，回窑疑神疑鬼，叫人好不气，气煞人了(负气进门)
生：哎！一个人和他好好讲话，她为什么跑回窑去了！我看来今天这个夫纲要振，回窑便是一顿砖头(进门)气上心来我就……(举砖欲打旦挡)
旦：相公没非要打为妻?
生：你为我受苦受难，我怎忍心打你，气上心来，我把窑内这锅灶碗盏统统砸坏！
旦：你倒住了!窑内只有一个砂锅两个碗，打烂该拿什幺造膳？
(夺砖扔地撞生脚)
生:是呀，打烂该拿什么作饭?苦哉斯文穷煞我了(拾砖坐台角)
旦：相公，
(生不理，连三次仍坐台角)
旦：相公相公、相公！
生：我可没说你这个人呀，你把我挤挤挤挤到窑缝内就不挤了。
旦：相公何出此言，为妻方才窑外得罪相公，你可没要在心。
生：什么在心不在心，我把如今这个世事也看清了。
旦：(白)看清了什么?
生：(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人儿；叫我那里去找呢?
旦：相公讲出此话，为妻倒能当得。
生：噢，你当得什么?
旦：相公请听，
生：你且讲来
旦：想当初我父高搭彩棚，与我飘彩择婿，不料绣球下来，落在相公身傍，我父冲冲大怒，将你我夫妻赶出相府；为妻随你来到寒窑，忍饥受饿，有一餐我也过一天，无一餐我也过一天，并无半句怨言，难道这还当不了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吗
(哭泣)
生：哈哈哈！从前我把娘子当成安贫守己的烈妇！
旦：如今呢?
生：无廉无耻的贱人！
旦：那是你们男子！
生：你们妇人!
旦：你们男子!
生：你们妇人！说是唉唉唉！你们妇人。
旦：相公相公相公。
生：唉唉唉！
(双方都相互推倒游絃作动作)
旦：相公恼的要紧，还是说了实话，免得气坏相公，哎我的相公呀
(唱) 叫相公没要疑猜，
为妻把话说开怀。
大雪纷纷把路盖，
并无外人到此来，
生：既然无人到此，那个足迹是谁踩的?
旦：哎相公你听呵 (唱)
大足迹本是院公踩
生：那个小的呢?
旦(唱)
相府的丫环她也来，
生：天气清朗，他们不来寒窑，这么大的风雪，他们到此有得何事呢?
旦：哎相公呀！
(唱)
我的娘将咱多疼爱，
差他们送的银米来。
回窑来不问好和歹，
瞒怨为妻该不该。(截板推生倒地提砖坐台角)
生：(白)哈哈哈，我吕蒙正人穷了竟然受起妇人的气来了。今天怪我，这个气该受，娘子，(旦不理挪砖几次)娘子，娘子。
旦：我也说你这个人呵!你把我挤挤挤挤到窑缝里不成。
生：哈哈哈，她是原礼儿奉上。娘子方才言道，我那贤德的岳母，与我夫妻送来银米。我问你将银米放在那里?
旦：你家可有前庭后楼?
生：就这半间破窑。
旦：那你何必问我。
生：是呵！我何必问他，待我去看银米放在那里。哎呀呀好多的白米，就有七八斗。
旦：傻呆子，那只有三斗
生：三斗就这么多?
旦：我娘疼爱咱们，叫人多装了些。
生：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是亲娘好。你把银子放在那里?
旦：现在我处。
生：你且取来，待我观看。
旦：你等着，
生：既有银米何不早言。这一下也就冻不死了，饿不着了。
旦：相公接银子(猛递)
生：拿来吧?先看你个穷样子，见银子你都发愁。我可没说银子老兄老兄，我吕蒙正并没得罪于你，你怎么躲的连我的面都不见呢?今见你面，该打，该罚你才是。(笑)
旦：苦呵!我好冤屈呵。
生：方才窑外得罪娘子，这却怎处?我不免指这个银子给她赔个不是，娘子过来。
旦：相公讲说什么?
生：你不是你爹娘亲生亲养的?
旦：怎见得我不是亲生亲养。
生：既是亲生亲养，为何不把好银子送来，却把虫打了银子送来，你看这上边窟窿眼睛的?
旦：傻呆子，那是银子的风火眼。
生：我也知道这是银子的风火眼，我见你烦的要紧，指个银子给你赔上个笑脸。(捏旦脸，旦挡打生)
生：好呵!
旦：好什么?
生：打的好。(同笑)如今既有银子，
旦：也有米，
生：冻不着咧
旦：饿不死了
生：如今你与我端饭来
旦：我晓得，(生整衣坐台角，旦端饭坐傍)相公请来用膳，
生：多谢娘子，待我用来。
旦：慢着，相公方才把饭端来，你说饭内不干净，那是什么意思?
生：哎！这清水烹白米有什么不干净?我饿的要紧，待我用来，
旦：慢着相公(又挡)为妻与你筷，你说筷不要，那又是怎么样了。
生：(打岔)
娘子给我筷，我正在暖手没有听见。不要打搅，待我用膳。
旦：(又挡)
相公，我再问你，清早奔上木楠寺中赶斋，未曾赶回柴米，是何原因?
生：(吃一口不语)
怎么你问木楠寺赶斋之事
旦：是呵！你先讲明，膳有你用的。
生：娘子一定要问，待我讲来。清早起身我奔上木楠寺中赶斋，见两个小和尚在寺门口烤火，我冷酌要命也想烤火，他们不许我烤火，那时节我就给他使了个见识，旦，使了个什么见识
生：我把我这破袍；扯了几片丢在火内烧了些黑烟，将他二人熏散，一个人昂然自在的烤火。娘子，你说那个小和尚毒也不毒狠也不狠；从寺内端出一瓢水，照住那堆火，扑通一下！
(倒饭)
旦：相公倒咧
生：人家就是把水倒在火上。
旦：你把饭倒咧。(生看地下饭)哎连一碗饭也倒了，
唱： 贫莫忧愁富莫夸，
谁是长贫久富家。
有朝一日风云炸，
时来了官帽插鲜花。
(截板关门倚桌睡)
丑上：我在学坊当门督，爱吃牛肉喝烧酒，我乃门督，今是大比之年，学里老师命我给我吕师爷送来衣帽蓝衫，十两银子的盘缠，打发老人家上京求官，来到门前，咋没人言喘。吕师爷！呀是不是饿死咧。吕师娘！得是冻死咧。待我窑背上去叫，吕师爷睡醒些，财神爷给你送元宝来了。(扔木块)
生：(惊醒)娘子不好了！
旦：怎么样了?
生：有了贼了
旦：贼在那里，想干什么?
生：前来偷盗银米，
旦：怕是你的心病
生：不是不是，娘子好好看守银米，待我出窑，打这个贼王八!
旦：你可不敢错打好人，
生：不会不会，好贼娃子，你咋打听来，我刚有了十两银子，就来偷我，真是胆大包天！(开门)我就把你个……
丑：吕师爷没打是我(生从背后扔砖)
生：哎呀呀好疼呀?
丑：看你不小心，把脚后跟咂了，冬天不好治好。
生：不要紧，原是门督，这么大的风雪，你来寒窑有得何事?
丑：今是大比之年，老师给你送来衣帽兰衫，十两银子盘缠，打发你上京求官，窑外叫不言喘，窑背上撇了一砖。
生：你真淘气，这是老师的好意，门督你少等片时再走(拾砖)
丑：吕师爷，一块烂砖都舍不得。
生：(指树)
门督，你看树上那是什么?(拾砖进门)
丑：我吕师爷药铺开赔咧，方子还在。
生：娘子，他是门督，奉了老师言命，给我送来衣帽兰衫，打发我上京求取功名。
旦：这是老师的好意
生：是得，不过门督在我身傍有许多好处该拿什么谢他?
旦：把这十两银子给他。
生：拿来吧!什么事就给他十两银子。
旦：那给什么?
生：给他点米，
旦：咱家没有升斗?
生：使赴抄儿
旦：什么叫抄儿
生：手就是抄儿。结开口袋，一抄咧，两抄咧，三三三三两抄半。
丑：哎呀我吕师爷叫我师娘大概给我炒菜呢，
生：门督，你对吕师爷有许多好处，
丑：咱爷儿俩何论你我。
生：吕师爷给你些米，不敢撒着了。
丑：多谢吕师爷，待我套车取口袋拿斗。
生：用不着用不着，门督，张开你那个斗儿
丑：吕师爷，娃叫个门督、你说这个斗儿把我斗住咧。
生：就是你那个袍衿
丑：我吕师爷真怪，把袍衿可叫个斗儿(提衫笑)吕师爷，这是个开岔子，咋办?
生：门督，半片就行了，你对吕师爷有好处，我问不过，给你点米，表表心意，不要撒着了(倒斗儿内)看你不小心，把两棵撒了，(拾起欲拿)
丑；还把讲能拿回去，
生：呃?都给你。
丑：真大方，我吕师爷给我这些米，一个鸡吃不了，两个鸡不够吃，三个鸡恐怕要打架。算咧我也不要，叫拿回去跟我师娘熬米汤喝去。吕师爷，娃我不要，你拿回去。
生：门督，你怕嫌少
丑：不少不少，喂一个鸡都吃不了，我还敢嫌少，
生：那么你回去。
丑：我走，吕师爷请在。(下)
生：这才是主好客人贤，不该我舍财。(进门)门督他不要。
旦：想必嫌少?
生：多了他拿去了，仍然装在咱家口袋。(装介)看你没张好，把两棵撒了，
旦：相公你太小器了。
生：娘子出言差矣。岂不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娘子，昨晚连作二梦，不知主何吉凶?
旦：讲出来待妻与你圆梦，
生：头梦梦见窑门外边插了一杆黄旗，
旦：黄者幸也，相公进京必然高中，好梦也。二梦呢?
生：二梦梦见穴字当头身背弓，苍天降我幼受穷。
旦：二梦不好，待妻与你圆全圆全，苍天赐来龙泉剑，斩断穷根永不生！
生：娘子，这个斩字下的真好，斩、斩、斩、斩！
旦：相公为何狠字甚重!
生：并非狠字，这个穷字把我穷坏了。
旦：取笑了，相公何日起程?
生：今是黄道吉日，目刻我想起程
旦：待我与你打点行装
生：有劳娘子，我夫妻以拜而别了，(互揖携手下，落幕)
91、10、14、脱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