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文武魁》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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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涛 口述

汉剧文武魁》何文涛口述】

剧本:汉剧《文武魁》剧本

剧 情

明时,新科状元何顺清,奉旨去西凉国催贡。在何顺清进京应试以前,其妻即身怀有孕;何持节赴西凉后,其妻一胎生了二子,长名世荣,次名世华。

何顺清一去十七年未回,世荣与世华亦长大。弟兄二人听其母说其父上京应试,高中未归,就别母上京找父。

时值红毛国犯界,十分猖獗。明军元帅金世昌不能取胜,免战牌高挂,插旗招军。此时,何世荣、何世华在上京途中,闻得边廷吃紧,又遇太白星君授与天书宝剑,遂去投军。交战中,二人战败番兵,番王留下降文逃去,于是奏凯班师回朝。

何顺清催贡回朝与金世昌平乱回朝,恰值同时;何世清受封为吏部天官,何世荣官封王位,世华官封侯爵。在庆功宴会上,何家父子还互不认识;经相互表白家世,父子才得相认。丞相王恩托金世昌元帅为媒,将女儿许配何世荣;金元帅亦托王丞相为媒,将女儿许配何世华。父子成了文武魁元,衣锦荣归;一家团圆,皆大欢喜。

场 次

第 一 场 应 试

第 二 场 赶 路

第 三 场 点 元

第 四 场 催 贡

第 五 场 双 喜

第 六 场 犯 边

第 七 场 报 警

第 八 场 御 敌

第 九 场 出 兵

第 十 场 迎 战

第 十一 场 交 战

第 十二 场 招 军

第 十三 场 别 家

第 十四 场 授 宝

第 十五 场 投 军

第 十六 场 得 胜

第 十七 场 回 朝

第 十八 场 封 官

第 十九 场 庆 功

第 二十 场 请 旨

第二十一场 荣 归

第二十二场 团 圆

人 物 表

何顺清 正 生 天 官

闻香莲 正 旦 何 妻

欧阳朋 老 生 学 士

洪化王 正 生 皇 帝

丫 环 贴 旦 何 婢

赵 龙 小 生 番 将

赵 虎 小 净 番 将

校 尉 杂 四 人

赵元洪 番 王

报 子 杂 一 人

金在文 小 生 明 将

衙 役 杂 四 人

金在武 二 净 明 将

金世昌 红 生 元 帅

中军官 杂 一 人

何世荣 小 生 明 将

何世华 小 生 明 将

太白星 老 生 神 仙

番 兵 杂 四 人

士 卒 杂 四 人

内 臣 杂 四 人

王 恩 老 生 丞 相

王氏媳 小 旦 大 媳

金氏媳 小 旦 二 媳

第一场 应 试

(小生何顺清上)

何顺清:(引)笔架山前藏虎豹,

砚瓦池中卧蛟龙。

(坐诗)

家有金银堆满仓,

不如送子入学堂。

黄金有价书无价,

诗书更比黄金强。

学生何顺清,南京奉祥县人氏。父母双亡,每日南学攻读诗书,身入黉门,功名未曾上达。今在明主开考之年,理当上京应试求名,我与娘子讲说明白。一言未罢,贤妻走来。

(小旦闻香莲上)

闻香莲:我名闻香莲。相公呼唤,上前去见。见过相公,为妻有礼。

何顺清:还礼了!娘子坐了讲话。

闻香莲:为妻陪坐。这是相公,春暖花开,不在南学读书,回家敢莫换洗蓝衫?

何顺清:娘子那知,今在皇王大比之年,众位窗友约我上京,应名赴试。与娘子讲说明白,还是去者好,不去者好?

闻香莲:相公言话差矣,人不为功名,读书何来,只有一件。

何顺清:那一件?

闻香莲:为妻身怀有孕,未曾分娩,是男不知,是女不晓。相公此番求名,一载不知,半载不晓;倘若分娩,还望相公相名讳。

何顺清:不是娘子提起,险些忘怀。倘若是男,荣华富贵四字你要记下,倘若是女,任凭娘子取名。

闻香莲:为妻记下。相公你几时起程?

何顺清:今日就是黄道吉日,顷时就要起程。

闻香莲:多带路资盘费,为妻有好言奉告,但愿此去中高魁,状元回来马如飞。

何顺清:娘子好美言,听我与你嘱托。

(唱二簧一字)

我的妻在客厅把话言论,

我要作三篇文去求功名。

有道的明主吉大开文运,

我辞别香莲妻即早起程。

我去后你不要东游西进,

怕左邻和右舍道你不仁。

我有心再与你长把话论,

怕的是众窗友等我起程。

辞别了娘子妻阳关以进,

等只等到秋后早报好音。

(何顺清下)

闻香莲:(接唱)见相公他跨马阳关以进,

不由得闻香莲常挂在心。

我仰天祝告天和地,

祝告天空过往神;

但愿得相公得高中,

祖先堂焚宝香报答神恩。

(闻香莲下)

第二场 赶 路

(何顺清上走唱)

何顺清:(唱西皮撩子)

有道皇王兴文运,

天下举子乱纷纷。

但愿此去得高中,

必做国家栋梁臣。

阳关大道往前进,

连中三元转回程。

(何顺清下)

第三场 点 元

(考试官欧阳朋上)

欧阳朋:(坐诗)

奉王旨意下科场,

举子纷纷排两厢。

高官不要银钱买,

只要腹内有文章。

下官,大学士欧阳朋。今乃皇王大比之年,天子传旨,命我考取天下奇才。考罢三场,今日总卷之期。人来,开放贡院门,众举子临场交卷。

(何顺清上)

何顺清:见过大人。(跪介)

欧阳朋:立地讲话。

何顺清:谢大人。(站起介)

欧阳朋:可有卷文?

何顺清:有卷文。

欧阳朋:呈卷文上来。(何顺清呈卷介)

何顺清:大人请观。

欧阳朋:待我阅卷科!(牌子)哎嗨呀!观看何顺清文章盖世,一点如桃,一撇如刀,赛过昔日曹子建的文章。文章倒好,不知你的奇才如何?

何顺清:愿闻。

欧阳朋:双手推开窗前月,

何顺清:一石击破井中天。

欧阳朋:你下联有一天字,就以天字为题:

天泰地泰三阳泰。

何顺清:家和人和万事和。

欧阳朋:你下联有一和字,就以和字为题,和尚撑船,棒打江心罗汉。

何顺清:佳人汲水,面照井内观音。

欧阳朋:穿的蓝衫去,

何顺清:换得紫袍归。

欧阳朋:禹门三级浪,

何顺清:平地一声雷。

欧阳朋:就点了你这一声雷,明日就有好音到来。

何顺清:谢过大人!(下)

欧阳朋:人来,开道上朝交卷。(仝下)

(众引欧阳朋原场上殿)

欧阳朋:臣欧阳朋见驾,吾皇万岁!

洪化王:爱卿上殿有何本奏?(内声)

欧阳朋:启奏万岁在上,为臣奉旨,考取天下奇才。总卷之期,有一何顺清,文章好,对答如流。为臣我不敢标点,将这文章呈在龙书案上,万岁御笔亲点。

洪化王:待我阅卷科,(牌子)哄咳呀,文章好,对答如流,御笔亲点何顺清首名状元。孤赐你圣旨一道,赐他乌纱一顶,蟒袍玉带,粉白朝靴。外旨一道,前三日文武奏道,西凉国三载无宝进上,九载未曾纳降;孤用人在急,命他去在西凉国催贡。回得朝来,另加爵禄。爱卿领旨代传!

欧阳朋:为臣领旨。(欧阳朋原场)金殿王奉旨,提袍下丹墀。圣旨下,何顺清接旨,(何顺清上跪介)皇帝诏曰:万紫千秋,何顺清跪地宣读。

何顺清:请大人开读。(欧阳朋读介)

欧阳朋:文章好,对答如流,御笔亲点何顺清首名状元。外旨一道,西凉国三载无宝进上,九载未曾纳降,明主命你去在西凉国催贡,回得朝来,另加爵禄。圣旨读罢,望旨三呼!

何顺清:吾皇万岁!万万岁!(牌子四合四,谢恩介)有劳大人捧旨!

欧阳朋:捧旨不恭!状元公恕罪。

何顺清:出言太重!

欧阳朋:状元公几时起程?

何顺清:圣上传旨,顷刻起程。

欧阳朋:状元公催贡回朝,以在长亭摆筵接风。

何顺清:大人就在此处留宴。

欧阳朋:现有王命在身,不能叨扰。告辞。

何顺清:奉送!(欧阳朋下)校尉们,教场点兵。(同下)

第四场 催 贡

(众引何顺清上)

何顺清:(引)奉命饮差,

概不由己。

下官何顺清。奉王旨意,西凉国催贡。校尉门,人马可曾齐备。

众 :早已齐备。

何顺清:兵发西凉国。(牌子下)

第五场 双 喜

(丫环引闻香莲上)

闻香莲:(引)相公上京城,

时刻挂在心。

(坐诗)二四八月天,

昼夜都一般;

男子勤耕种,

女子苦纺棉。

我乃何门闻氏。相公上京,打点功名之事,也不知高中,也不知落榜。身坐绣房心神不定,想起相公好不愁煞人了!(唱西皮一字)

闻香莲坐绣房心神不安,

思在前想在后坐卧不宁。

有道的皇王开文运,

相公上京去求名。

高中落榜实未定,

也无有家书转回程。

(转紧撩子板)

正讲话猛然间疼痛难忍,

腹内疼痛失三魂。

是是是来明白了,

十月怀胎要降生。

叫丫环掺我绣房进,

这才是娘奔死来儿奔生。

(小浪头小曲三起,闻香莲生子介)

(接唱小倒板)

一阵昏来一阵醒,

昏昏迷迷那知情。

猛然睁开昏花眼,

又只见姣儿降下生。

丫 环:给大婶道喜!

闻香莲:丫环,大喜么还是小喜?

丫 环:大婶呀,双喜临门!两个都是男孩子。

闻香莲:真乃谢天谢地,这是丫环,你大叔临行之时,与他取下的有名讳:世荣,世华,你要记下。丫环,与孩儿打水净身。

丫 环:晓得。(仝下)

第六场 犯 边

(番将赵龙上、起霸介)

赵 龙:(诗)这几日天短夜长,

眼看看过了重阳;

练就人强马壮,

扭转十万家邦。

本御赵龙。父王教场点兵,校尉。

(应介)兵发教场听点。(下)

(番将赵虎起霸介)

赵 虎:(诗)头戴二龙高照。

脑后斜插雕毛;

护心镜不低不高,

要扭转大明的龙朝。

本御赵虎。父王发兵,命我整顿人马。校尉门,(应介)人马可曾齐备?

校 尉:早已齐备,来教场听点。(仝下)

(四番兵、赵龙、赵虎,引番帅赵元洪上)

赵元洪:(诗)我国中不宽不大,

一眼瞧见中华;

非是我邦不进贡,

他国半点不还咱。

孤家红毛天子赵元洪。明室为上,我邦为下,年年进贡,每岁去朝。他国无有半点回答,怒恼孤家,点动顷国人马,颠邦倒国。从早传下大令,命得二皇儿整顿人马,不知齐备未曾?二皇儿,人马可曾齐备?

赵 :倒也齐备,专候父王令下。

赵元洪:大令下:二皇儿听令,逢男掳男,逢女掳女;火烧民房,杀上边界。

(同下)

第七场 报 警

(报子张天飞上)

报 子:(诗)小子生的苦,

昼夜不停留。

打探军情事,

报与大督都。

马上长探张天飞。领了元帅将令。四路打探军情。红毛国造反,带领人马,来在我国,逢男掳男,逢女掳女,抢州夺县。此事不敢隐瞒,报与元帅得知。摧动快马,前去报事。(下)

第八场 御 敌

(金在文起霸上)

金在文:(诗)头戴先行盔,

身披独爪龙;

跨下交战马,

与主保边廷。

(卒上)俺金正文。父帅升帐,众将辕门伺候!(仝下)

(金在武起霸上)

金在武:(诗)某家生得满脸黑,

跨下一匹马乌锥。

若有丈八蛇矛器,

赛过当年张翼德。

(卒下)俺金在武。父帅升帐,众将辕门伺候!(仝下)

(三吹打金世昌坐帐)

金世昌:(诗)面似赤红赛枣瓤,

未拿青铜偃月刀。

昨日打从金州过,

人人道我关二王。

本帅金世昌。明主驾下为臣,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功劳皆大。皇王见喜,封我大元帅在朝。奉王旨意,带领人马,威镇关外;兵扎界牌关,挡定了胡儿不敢生反。三日一小报,五日一大报,帅字旗无风自动,必有军情大事。站堂军,辕门候事。(报子上)

报 子:(引)打探军情报,

报与元帅知。

报,探子告进,参见大元帅!

金世昌:打探哪路军情?

报 子:大元帅在上,小人四路打听军情,红毛国胡儿造反,抢州夺县,儿女百姓尽遭刀头。

金世昌:可是尔的实言?

报 子:焉敢道谎。

金世昌:赐你大令一支、再探。

报 子:谢过元帅!(下)

金世昌:本帅便说,适才探马报道,红毛国造反,抢州夺县,儿女百姓尽遭涂炭之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岂肯让你猖狂不成?理当点兵对敌。中军官,架上请令!

中军官:令到辕门。

金世昌:传令下去,满营将官,马步兵丁,披挂整齐,宝帐听令。

中军官:得令!报令出,元帅有令,满营将官,马步兵丁,披挂整齐,宝帐听令。(众应介)

金世昌:(唱西皮倒板)

战鼓不住咚咚响。

(转二六)

满营将官听端详:

适才间探马报进帐,

红毛国领兵到我邦。

斩关夺寨不可讲,

儿女百姓好惨伤。

本帅宝帐把令降,

一个个努力到战场。

倘若此去不胜仗,

回营来准备刀下亡。

本帅忙传一道将,

传来了姣儿进营房。

(金在文、金在武同上)

金在文:(唱西皮撩子)

正在下面饮琼浆,

金在武:(接唱)耳听父帅将令扬。

金在文:(接唱)撩铠甲去在中军帐,

金在武:(接唱)父帅传儿为哪桩?

金世昌:(接唱)一见我儿换戎装,

一个更比一个强。

这是大令你带上,

两军阵前摆战场。

金在文:(接唱)父帅大令往下降,

金在武:(接唱)不由你儿喜在旁。

金在文:(接唱)辞别了父帅把马上,

金在武:(接唱)两军阵杀他个虎撵羊。

(金在文、金在武仝下)

金世昌:(接唱)双马连环把阵闯,

两军阵前摆战场。

叫校尉随后去瞭望,

或胜或败报端详。(同下)

第九场 出 兵

(四校尉引金在文、金在武同上)

金在文:(引)爹爹传令将,

金在武:(引)领兵到教场。

金在文:爹爹赐我大令一支,与胡儿交锋对敌,校尉们,催马上阵。(众应介)

(同下)

第十场 迎 战

(四番兵、赵龙、赵虎、引赵元洪上)

赵元洪:(唱西皮摇板)

孤家领兵到上邦,

一来一往动刀枪。

老大王传下无情将,

杀百姓来烧民房。

将身儿打坐中军帐,

等候了探马报端详。

(报子上)

报 子:报国王,官兵讨战!

赵元洪:再探再报!

报 子:得令!(下)

赵元洪:大令下,二姣儿听令:赐你大令一支,前去开操大战!

赵 :得令,抬枪顺马。(赵龙、赵虎下)

赵元洪:小番儿,你家少王爷上阵,随后前去打探,或胜或败,早报老大王得知。(同下)

第十一场 交 战

(士卒引金在文、金在武、番兵引赵龙、赵虎对上)

金在文:来将报名受死!

赵 龙:赵龙、赵虎。来将报名。

金在文:金在文,金在武在阵。胆大的番贼。我邦为上,你邦为下;年年进贡,每岁来朝。你三载无宝进上,反行无理之兵,你该当何罪?

赵 龙:你且住口!你邦为上,我邦为下;年年进贡,每岁朝参。你邦无有半点回答,我父子兴兵前来,你好好下马归降,将你主江山让与我父坐三年五载,原来交还,如其不然,杀你一个片甲不回!

金在文:出口不逊之言,压了阵头。(金在文与赵龙杀,金在武与赵虎杀,赵龙、赵虎败下)我兵得胜。校尉们,加马追赶。(同下)(赵龙、赵虎上)

赵 龙:哎咳呀!败了。文、武二将倒有几合勇力,将我弟兄杀的落落大败,难道说罢休不成?(想介)有了,校尉们,四下埋伏,等他追赶前来,一拥而上,将他生擒活捉。(同下)(卒引金在文,金在武上,番兵将上截杀介,金在文、金在武败下)

赵 龙:我兵得胜,打了得胜鼓,将他兵围困,我弟兄回营交令。

(同下)

(卒引金在文、金在武同上)

金在文:败了,哎嗨败了!我兵大败,中了他的埋伏之计。收兵回营交令。

(同下)

第十二场 招 军

(卒引金世昌上)

金世昌:(唱摇板)

二国不和来交仗,

一来一往动刀枪。

一家好比出山虎,

一家好比奎木狼。

狼虎二家来争闯,

虎不带灾狼受伤。

将身儿打坐中军帐,

等候姣儿回营房。

(金在文、金在武同上)

金在文:(引)军阵打败仗,

金在武:(引)见父脸无光。

金在 :见过父帅,你儿交令!

金世昌:收令,站立一旁。

金在 :谢过父亲!

金世昌:胜败如何?

金在 :我儿中了他人埋伏之计,打回败仗。

金世昌:国家胜败,古之常理,儿呀后营休息。本帅便说,我父子打下败仗,难道说罢了不成。(想介)有了,本帅扯起招军榜,校尉们,(应介)如有人投军吃粮,早报本帅得知。免战牌高悬,任他骂阵,不要出兵。(同下)

第十三场 别 家

(何世荣、何世华同上)

何世荣:(引)南学携笔砚,

何世华:(引)灯下把文观。

何世荣:(诗)为人读书不用心,

不知书内有黄金。

何世华:(诗)早知书内黄金贵,

高照明灯下苦心。

何世荣:小生何世荣。

何世华:何世华。

何世荣:这是贤弟,我弟兄南学攻读诗书,众位窗友与我弟兄吟诗答对,对我弟兄口出不逊之言,道我弟兄有母无父,有阴无阳。我弟兄回得家来,请出母亲,把此事问个明白。母亲在上,孩儿拜请。

(闻香莲上)

闻香莲:(引)相公上京城,

时刻常挂心。(坐介)

二生仝:儿见过母亲。(礼介)

闻香莲:儿呀,不要见礼,坐了说话。

二生仝:谢过母亲!(坐介)哎好气呀,好气!

闻香莲:儿呀,往日回家,欢天喜地;今日回家,怒而不息,莫非是先生责斥?或是窗友欺负?我儿你与为娘讲来。

二生仝:母亲在上,儿在南学读书,非是先生责斥。众位窗友与儿吟诗答对,他对儿口出不逊之言,言说你儿有母无父。怒恼你儿回得家来,问过母亲,把此事要与他辩明。

闻香莲:我儿言之差矣!为人在世,焉有有母无父之理!儿的父亲庚子年间上京,应试求名,家书家报回家,一步身荣。圣上用人在急,去在西凉国催贡,一去再无有书信回家。为娘每日常常挂念。

二生仝:既是这等,你儿上京寻父亲回家,二来打点功名。

闻香莲:我儿年幼,我娘放心不下,不要前去。

二生仝:母亲不要阻挡,你儿去心已定。

闻香莲:既然去心已定,多带银两,你父子相会,早修家书报与为娘得知,免得为娘常常挂念。儿呀慢走一步,听为娘嘱托!

(唱西皮一字)

二姣儿且慢行娘有话讲,

吩咐儿言和语牢记心旁;

有道的明主爷大开科场,

儿的父辞为娘去奔科场。

三篇文做的好名登金榜,

点状元也是我祖上的荣光。

都只为西凉国无宝进上,

万岁爷传圣旨催贡西凉。

我的儿你年幼听娘细讲,

你父子见了面即早还乡。

何世荣:(唱西皮摇子)

老娘亲讲的话儿谨记心上,

你的儿有一言奉禀高堂。

何世华:(接唱)小甘罗十二岁身居丞相,

何世荣:(接唱)登台拜将石敬塘。

何世华:(接唱)我有心与母亲长把话讲,

何世荣:(接唱)见红日滚滚落西方。

何世华:(接唱)施一礼将包裹急忙背上,

何世荣:(接唱)我弟兄施一礼告别高堂。

(下)

闻香莲:(接唱)我一见二姣儿阳关以上,

不由得为娘的珠泪两行。

他父子没见面怎把话讲?

这件事不由我常挂心房。

将身儿打坐在上房以往,

天保佑他父子荣耀还乡。

(下)

第十四场 授 宝

(太白星上)

太白星:(唱西皮摇子)

不骑马来不驾舟,(截)

吾,太白星君李长庚。奉了神王御表,巡查人间善恶昭彰;行善人赐他大富大贵,为恶者永不超生。云头望看,文武二星下凡,托化了何门世荣,世华,上京一来找父,二来求取功名。论文者文章未曾满篇,论武者枪法平常。我不免留在三岔路口,与他传法过剑。言语合理,驾动祥光。

(接唱)五湖四海任吾游。

接住了祥云落地土,(过场)

等他到来说从头。(截)

吾当便说,我这等模样怎么与他交言答话?岂不是走露了仙机?仙气一口,化下茅庵一座,摇身化变乡间愚老,也好交言答话。(过场介)

(何世荣、何世华同上)

何世荣:(唱西皮摇子)

我弟兄双双登阳关,

何世华:(接唱)牢牢谨记母亲言。

何世荣:(接唱)弟兄们催马往前赶,

何世华:(接唱)只见红日坠西山。(截)

我弟兄便说,正好行走,天色不早;只见前面是一三岔路口,不知哪一条道路可通京城。观看前面有一长者,待我上前一问便知。见过老伯!我弟兄有礼。(见礼介)

太白星:我昨日抬水闪腰,不便还礼。二位学生休怪!

二生仝:好说了!

太白星:二位学生姓甚名谁?今向何往?见礼何事?

何世荣:我弟兄一人名叫何世荣,一人名叫何世华,爹爹何顺清,庚子年上京求名,有家书回家,一步身荣。自从书信回家,再也渺渺无影。我母子商量,命我弟兄上京,一来找寻父亲,二来求取功名大事。行走此地,天色不早,见此三岔路口,不知哪一条道路可通京都,故而问老伯说明,与我指定一条途径。

太白星:世荣、世华,你言说你父亲名叫何顺清,此人与我有莫逆之交。

何世荣:怎么与你交好?

太白星:大大有个缘故。我是此地的老百姓,我在这三岔口开了一个招商旅店,他在我的店中住宿日久,我二人因此交好。闻听人说,他已经高中点了状元。皇王传旨,命他在西凉国催贡,催贡已罢,回朝来了,又加封吏部天官。以我老汉看将起来,你是庶民百姓,他是帘内之官,无故不出皇城,你怎样得见他?你妄走这一程。

二生仝:哎呀老伯,言在其间,我父子不能相见,好不难坏人也!

何世荣:(唱紧摇子)

适才间老伯讲一遍,

好似钢刀割心肝。

(哭洒头)

哭一声老爹爹实是难见,

哭死哭活是枉然。

这一阵哭的我咽喉断。

太白星:(接唱)再叫学生免悲含。(截)我问你啼哭为了何事?

何世荣:老伯那知,我们只有上京的盘川,无有回家的路费,你叫我怎得不哭?

太白星:我与你弟兄二人指一前程。

何世荣:有什么好前程?

太白星:你看你父子不能相见,只因红毛国造反,大元帅带兵前去征伐,屡战不胜,正在招兵聚将。你弟兄前去,投军吃粮,杀退了番贼,得胜回朝,不封王位也封侯爵,你父子自有相逢之日。

何世荣:老伯言话合理,就有一件:我弟兄年幼,武艺平常,气力不佳,难以取胜。

太白星:咳!你怎不拜师学法呢?

何世荣:有了拜师学法,无有好师父。

太白星:你往前看。

何世荣:前边无人。

太白星:勾回来。

何世荣:敢莫就是老伯?

太白星:二位学生,虽然老汉年迈,武艺更强,人称我一字老教师。

何世荣:既然如此,师父请上,受我弟兄一拜。(拜介)

太白星:不拜不拜,站起来。二位弟子拜我为师,我将什么交传于他?二弟子少站一时,待我取出刀剑。(过场介)哎。这军器多年不用了,好大灰尘。二弟子,好心瞧,好心看,我这枪法缺一下,少一下,杀不了人,取不了胜。二弟子好心瞧看,为师与你传法!

(边演式边唱秦腔)

曾记当年学过打,

为师的武艺实不差。

上杀雪花来盖顶,

下杀古树又发芽。

左插花、右插花,

回头一枪把贼杀。(截)

哎吁!哎吁!二弟子快来,与我捶捶背!(何世荣、何世华上前捶背,太白星跌了一跤介)二弟子,你快把为师牵起来。

二生仝:拉起来。

太白星:哎呀呀!你得了神力了,险些将为师打坏了!

二生仝:师父,我弟子失了手了!

太白星:你再莫要失手,你再失手就没有师父了。弟子你少站一时,待为师与你取个物件来。(过扬、太白星取兵书、宝剑介)大弟子来,我与你一个物件。

何世荣:拿过手来。(接过兵书介)咳!我道是什么?原是一本古书,也无有一个字迹。

太白星:你晓得什么?你才不识宝,这叫个无字的天书。

何世荣:有什么用处?

太白星:这用处大,两军阵与贼开操大战,得胜不讲,倘若打回败仗,摆开香案,行四个大礼,打开天书观看,上面闪出鹅毛细字,那条道路杀进,那条道路杀出;摆开什么阵势,百战百胜,可算镇国无价之宝。

何世华:师父呀!为什么我兄长有,我却无有呢?

太白星:有有有,待为师与你取。(过场取剑与何世华介)弟子哇!这是个好物件,你拿去吧!

何世华:拿过手来,待我一观。咳!还是钢铸铁打的,世间最多。

太白星:弟子你不识宝,你兄长那是个天书,你这是个神剑。与胡儿开操大战,得胜不要言讲;倘若不能取胜,你将此剑取将出来,拿在手中,口称师父大显威灵,手中捻诀,你将这剑往东方一指,贼的人头和滚东瓜一般。往西方一指,如滚西瓜一般。往南方一指,如滚南瓜一般。百战百胜!

何世荣:师父你姓什名谁?我弟兄若是得功,也好前来报答师父。

太白星:咳!我看起来你弟兄还是有良心的。你问我在那里住,此处是我借住;要知我住在何处,我在铁瓦山、铁瓦店,每日与妖怪在交战,你找我实在不得见。你问我的名和姓,我就叫个风不见。二弟子,我还不算高明,师父请来了二人,武艺高超,你弟兄再拜他为师。你日后得功之时,香钱纸马往着空中,口称师父,我来谢你来了。你若不信,你回头观看,你的高明师父来了。(何世荣、何世华回头看介)仙风一口,毁了茅庵。风风风,一去永无踪。(太白星下)

二生仝:师父你扯了谎了,并无有一人。哎咳呀!师父化为清风而去,看起来还是神人指点。谅师父走之不远,受我弟兄一拜!

何世荣:(唱西皮撩子)

走上前来忙跪定,

双膝打跪地埃尘。

何世华:(接唱)我弟兄此去若得胜。

府门外焚宝香报答神恩。

何世荣:(接唱)师父之言我全信。

我到边廷去投军。(同下)

第十五场 投 军

(卒引金世昌上)

金世昌:(唱西皮倒板)

有本帅在大营自思自叹,

(转板)思想起吾的主锦绣江山。

万岁爷九龙口把旨传现,

命本帅带人马威镇边关。

我在军中把帅管,

二姣儿马前先行官。

恨只恨红毛国贼兵造反,

他要夺吾的主锦绣江山。

抢三州来夺五县,

众百姓死的好惨然!

有本帅带兵丁教场操点,

兰旗官不住报帐前。

有本帅听言怒满面,

命姣儿提刀到阵前。

杀一阵来败一阵,

屡战不胜转回还。

莫非是那贼洪福现,

莫非是吾的主该失江山。

我好比孔圣人蔡邦遭难,

我好比汉关公困在土山。

我好比东海鳌自吞钩线,

我好比带箭鸟难回故园。

我好比过桥人拆了桥板,

我好比扑灯蛾又被火燃。

校尉们常常去打探,

贼骂阵每日到阵前。

我有心带人马开操大战,

又缺兵又少将好不为难。

有本帅打坐宝帐转,

等候了投军人来到营前。

(何世荣、何世华同上)

何世荣:(诗)投军来吃粮,

韩信追霸王。

何世华:(诗)除非不得时,

得时比人强。

二生仝:军人大哥请了!

士 卒:做什么的?

二生仝:投军吃粮人求见,烦劳与我通传一声。

士 卒:你且少站,待我与你通报。

二生仝:有劳于你。

士 卒:报元帅在上。吃粮人要见元帅。

金世昌:用兵甚急,命他来见。

士 卒:元帅传令下来,命你二人进帐去见。

二生仝:晓得。(进帐介)见过元帅,吃粮人有礼!

金世昌:怎不抬头?

二生仝:有罪不敢。

金世昌:恕你无罪。

二生仝:谢过元帅!

金世昌:报上名来!

何世荣:何世荣。

何世华:何世华。

金世昌:你有什么本领,敢吃国家钱粮?

二生仝:元帅那知?我弟兄受过异人传授,枪法无穷,愿与国家出力报效。

金世昌:真乃好喜!你受了异人传授,必然武艺高强。未奉王命,先封你弟兄二人马前左右先行。若是此去得胜,有本帅保奏天子,不少你弟兄官封侯爵。有心赐你大令一支,前去开操大战,你可情愿前去?

二生仝:元帅即早传令,我弟兄去杀贼一个片甲不回。

金世昌:赐你大令一支,与胡儿开操大战!

二生仝:得令。

何世荣:(唱西皮摇板)

元帅大令往下降,

不由我弟兄喜心上。

何世华:(接唱)狮子回头把宝亮,

麒麟开口吞太阳。

何世荣:(接唱)辞别元帅把马上,

两军阵杀他个虎撵羊。

(何世荣、何世华同下)

金世昌:(接唱)一见二将把马上,

不由本帅挂心旁。

叫校尉高山去瞭望,

或胜或败报端详。(同下)

第十六场 得 胜

(番兵将与何世荣、何世华分上,会阵介)

何世荣:来将报名受死!

赵 龙:赵龙、赵虎。来将报名!

何世荣:我弟兄一人何世荣,一人何世华。胆大的番贼!我邦为上,你邦为下,三载无宝贡上,反行无理之兵,该当何罪。

赵 龙:你且住口。你邦为上,我邦为下,原许年年进贡,每岁来朝。你国中无有半点回答,我父子行兵前来,你何不快快下马投降?将你主江山让与我父子执掌,如其不然,马踩你国鸡犬不留。

何世荣:胆大的番贼,口出不逊之言,休走吃枪。(何世荣与赵龙杀,何世荣败下。何世华与赵虎杀,何世华败下。赵龙、赵龙先后追下。何世荣、何世华又上)

何世 :好杀!哎咳好杀!那贼果然有几合勇力,等他追赶前来,用了神箭。念动真言咒语,先取儿的首级。(赵龙、赵虎追上、何世荣、何世华用神箭杀赵龙,赵虎死介,何世荣、何世华三笑下)

(番兵引赵元洪上)

赵元洪:败了!哎嗨败了!(牌子)探子报道,二姣儿军阵落马,营头杀乱,无将对敌。孤家只得留下降文降表,愿许年年进贡,每岁来朝。大令下:打了收兵锣,兵回本国。

(同下)

第十七场 回 朝

(卒引何顺清上)

何顺清:(引)外国出催贡,

回朝见上君。

下官何顺清。奉王旨意,西凉下邦催贡。天子的洪福,各国闻听此言,齐来进贡。我国收到贡俸甚多,理当回朝交旨。校尉们,将宝珠上车开道。(牌子过场下)

第十八场 封 官

(校尉引金世昌上)

金世昌:(唱西皮摇板)

二姣儿军阵失了计,

好似黄鹰抓败鸡。

得胜猫儿似猛虎,

战败的黄鹰不如鸡。

有本帅打坐在宝帐内,

等候了二将得胜回。

(何世荣、何世华同上)

何世 :参见元帅,未将交令!

金世昌:收令,站过一旁。胜败如何?

何世 :元帅在上,我兄弟与胡儿开操大战,百战百胜,取了二贼首级,将番贼杀的落落大败。那贼见事不好,留下降文降表,兵逃本国去了。

金世昌:二将其功不小,有本帅回朝保奏,不少官封侯爵。大令下,此地命得大钦官镇守,命金在文、金在武教场整顿人马,回朝交旨。兵撤大教场!(同下又同上)

金在文:(引)边疆得了胜,

皆为太平春。

校尉们,人马可曾齐备?

校 尉:齐备多时,专候元帅令下。

金世昌:大令下,校尉听令:用不完的粮草打上粮车,再打得胜鼓、开道回朝交旨。(绿毛令牌子)缘何不行?

校 尉:来在皇城外御林教场。

金世昌:大令下:小军扎在御林教场,大将扎在谢家亭,三日以内候封。(同下)

(何顺清原场上殿)

何顺清:臣何顺清见驾。(内臣暗上)

王内白:爱卿回朝来了?

何顺清:回朝来了。

王内白:寡人命你去到下邦催贡,事体如何?

何顺清:为臣奉旨催贡,天子的洪福,有几国闻听我国的威名,齐来进贡。现催到贡俸不少,天子龙目观看。

王内白:呈上来待孤一观!果然不错,可算无价之宝。内臣,将宝入库。爱卿听封!

何顺清:臣!

王内白:爱卿催贡有功,状元加封吏部天官,朝房候旨。

何顺清:谢主龙恩?(下)

(金世昌上)

金世昌:臣金世昌见驾?

王内白:爱卿你回朝来了,

金世昌:回朝来了。

王内白:命你镇守关外,回朝有何本奏?

金世昌:启奏圣上:为臣奉旨镇守关外,胡儿造反,奏本昨夜修就,修下得胜表章,圣上龙目朗照,照本加封。

王内白:内臣,将表呈上!(应介)待孤打开表章观看科!(牌子)哎咳呀!只因红毛国兵犯我邦,抢州夺县,儿女百姓尽遭刀头之苦。爱卿奏本不及,带了二娇儿前去大战,那贼的兵多将广,屡战不胜。爱卿扯出招军榜,来了吃粮的汉子,一名何世荣,一名何世华。他兄弟二人受了异人传授,武艺超群,上得阵去,与贼交战,杀的那贼落落大败,杀了大将数员,小军无数。那贼见事不好,留下降文大败而逃。因此得胜回朝,交旨复命。看起来孤的洪福,爱卿的忠心,理当加官进爵。爱卿听封,爱卿你的官大,不宜加封,每年加俸加禄,免朝三日。金在文,金在武加封虎威上将,何世荣,何世华兄封王位,弟封侯爵。捧旨下殿,照旨封官。(金世唱下)

王内白:内臣听旨:赐你圣旨一道,去在午门传旨,麒麟阁摆宴,与群臣贺功。

内 臣:圣旨下:下面听着!今在麒麟阁摆宴,与群臣贺功。(内臣下)

第十九场 庆 功

(士卒摆宴过场介奏小曲调)

士 卒:有请众位大人登席。

(王恩、金世昌、何顺清、何世荣、何世华同上)

(同礼同让席介)

金世昌

:相爷请上坐!

何顺清

王 恩:老朽不敢!

金世昌

:相爷官大年高,理当如此。

何顺清

王 恩:老朽得罪。(同进席,卒斟酒介)

众公大人请酒!

众 同:相爷请酒!

王 恩:一同请!(牌子)

(内臣捧旨上)

内 臣:圣旨下,王爱卿、金爱卿接旨!

(众跪介内臣宣读)只因胡儿造反,众卿征贼有功,众将官多受鞍马劳顿,圣上见喜,摆宴与群臣贺功。外旨一道,发下皇饷十万,美酒百坛,论功加赏,王爱卿、金爱卿,你二人在教场犒赏三军。圣旨读罢,三呼万岁。

王 恩

:谢主龙恩!(内臣下)

金世昌

何顺清:金、王二位大人,圣旨到此为了何事?

王 恩

:天官大人哪知?圣下有旨,发下皇饷十万,命我二人去到教场犒赏三军,犒赏以毕,再来陪宴。暂辞别少陪奉。(王恩、金世昌同下)

金世昌

何顺清:这是二位新贵人,我奉旨催贡未在朝中,不知二位贵人姓什名谁,家住那里,打坐上边,一边饮酒,一边各表家园。

何世 :天官大人虎位在此,我弟兄不敢陪坐。

何顺清:二位贵人不必过谦,你我乃是一殿之臣,何言官大官小?坐下话长!

何世 :学生得罪了!(同坐介)

何顺清:二位贵人,一边饮酒,将你家乡与我略表几句。

何世荣:天官大人不嫌心烦耳燥,听学生道来!

(唱西皮一字)

大人一言来动问,

何世华:(接唱)酒席筵前表家门。

何世荣:(接唱)我家住南京凤祥城。(截)

何顺清:且慢!这是二位贵人,怎么你是南京凤祥人氏么?我也是凤祥人氏,你我打一个乡邻么,好是不好?

何世荣:天官大人言差,你官居天官在朝,学生官卑职小,不敢高攀。

何顺清:讲什么不敢?美不美,泉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这个乡邻定是要打的,你姓甚名谁?慢慢讲来。

何世荣:大人请听!

(接唱)自幼在家读孔孟,

何世华:(接唱)把姓名说与了大人听。

何世荣:(接唱)何顺清本是我的父,

何世华:(接唱)闻香莲本是我母亲。(截)

何顺清:且慢!顺清背身便谈,适才他言讲他父叫何顺清、他母闻氏。下官我也叫何顺清,我从前离家之时、我夫人身怀有孕,敢莫夫人降子了?二子长大成人、也未可知。哎!我何顺清也无有许大的福气,不要错认了家门;错认家门,情理不合,问明了再认也不迟。(转身回介)这是二位乡邻,你也姓何,我也姓

何,乡邻不打打个老( )(读滑)!

何世荣:此事通不得!

何顺清:千百年前共一家,不同祖宗也同滑。(读滑)你父在作何生理,还是在家,还是出外贸易?你往下讲来。

何世 :大人请听!

何世荣:(接唱二六)。

有道的皇王开文运,

何世华:(接唱)我的父上京去求名。

何世荣:(接唱)闻听说我父身荣贵,

何世华:(接唱)修书回家母知音。

何世荣:(接唱)十余载来无音信,

何世华:(接唱)母亲常常泪悲淋。

何世荣:(接唱)在高堂辞别我的母,

何世华:(接唱)弟兄双双寻父亲。

何世荣:(接唱)中途路神人来指引,

何世华:(接唱)去在边廷去投军。

何世荣:(接唱)两军阵前交一阵,

何世华:(接唱)杀的那贼留降文。

何世荣:(接唱)得胜回朝交旨命,

何世华:(接唱)九龙口前受封赠。

何世荣:(接唱)要知我的名和姓,

何世华:(接唱)世荣、世华我二人。

何顺清:(唱凤点头)

听一言来发笑声,

笑在眉头喜在心。

察罢名来问罢姓,

夫人所生二姣生。

深施一礼谢天地!

谢天谢地谢神恩。

我不说来他不识认,

怎知道我是他父亲?

上前我把姣儿叫,

为父把话说儿听:

(转西皮二六)

有道的皇王开文运,

辞别你母将求名。

三篇文章做的好,

皇榜点了首一名。

父也曾修书回原郡,

晓谕儿母得知音。

皇王金殿传圣旨。

为父催贡未回京。

为父催贡回朝转,

九龙口前加封赠。

麒麟阁前把酒饮,

不料我父子逢了春。

要知我是哪一个,

我本是儿父何顺清。

何世荣:(接唱)察罢名来问罢姓,

何世华:(接唱)原来是我父何顺清。

何世荣:(接唱)走上前来礼恭敬,(跪拜介)

何世华:(接唱)你儿本是不孝人。

何顺清:(接唱)二姣儿莫跪且站定,

为父把话说儿听:

为父离家十几载,

儿的母在家可安宁?

何世荣:(接唱)问我母好来他也好,

何世华:(接唱)问母亲安宁倒安宁。

何世荣:(接唱)父亲离家好几载,

何世华:(接唱)我母哭坏了双眼睛。

何顺清:(接唱)听一言来珠泪滚,

刀割肺腑箭穿心!

为父离家十几载,

儿的母焉有不悲淋?

(哭洒头)哭一声……闻氏妻……贤的妻呀……!

点点泪珠湿衣襟。

我父子且忍含悲泪,

(道锣响)

耳听道锣响几声。

(士卒上)

士 卒:二大人转到!

何顺清:有请!

(王恩、金世昌上)

金世昌:(怒介)啊咳!这是王相爷,天官大人真乃无礼,我二人来在此间,他命这二贵人与他站起班来了!倚官仗势以大压小,我二人上前道他一个不是?

王 恩

:这是天官大人,以本帅看起来,你的不是!

金世昌

何顺清:怎见我的不是?

王 恩

:二位贵人初入朝的官长,不知朝中的礼仪,难道说与你站起班了?

金世昌

何顺清:金元帅,王相爷哪知?这是我家乡两个蠢子?

王 恩

:两个虎子。

金世昌

王 恩:二大人,老朽要告便一时。

何顺清:请便!

王 恩:(背身介)待我背身便说,我观看天官的长子,顶平额宽,日后为官必在三公地位。我有一女儿,年方二九,我不免许与天官的长子足下为婚,可算门当户对,也不玷辱我父女。我请金王爷搭天桥,吃喜酒。金元帅请来,受老朽一礼!

金世昌:施礼为何?

王 恩:金元帅那知?我有个蠢女,年方二九,未许门当户对之人。愿许天官的长子为婚,请金元帅搭天桥,吃喜酒!

金世昌:我愿去。

王 恩:我愿请。

金世昌:这是天官大人,你且站拢来。

何顺清:讲说什么?

金世昌:天官大人哪知?王相爷有一女儿,年方二九,未许门当户对。愿许长子足下为婚,天官大人料无推辞!

何顺清:金元帅,宰相的女儿,千金之体,我那蠢才不成貌象,焉敢高攀。

金世昌:天官大人不必过谦,天官之子,宰相之女,本帅为媒,正好相配。何世荣拜过你岳父大人!(四合四牌子,何世荣拜礼介)本帅背便说,我也有个女儿,观看天官的次子面貌端正,日后必在三公地位。许他足下为婚,也不玷辱我父女。请相爷与我搭天桥,吃喜酒。王相爷请,来受我一礼。

王 恩:施礼为何?

金世昌:相爷那知?我也有个女儿?长大成人?愿许天官次子足下为妻,请相爷与我作伐!

王 恩:你拿来!

金世昌:我拿什么来!

王 恩:媒不媒,三大杯,拿红酒来喝。

金世昌:王相爷,少不下是有的。我就愿请。

王 恩:愿去。(面向何顺清介)这是亲翁大人。

王顺清:亲台大人讲说什么?

何 恩:亲翁那知,金元帅有一女儿,长大成人,愿许你次子百年和好,料无有推辞。

何顺清:亲翁大人你且慢着,我那儿子是他帐下的将官,回朝又是我儿的保官,前恩未报,后恩又到,实实不敢承当!

王 恩:爱亲对亲,讲什么前恩后恩,天官之子,元帅的女儿,宰相为媒,正好鸾凤配合。来来来,拜过你的岳丈大人!

(四合四牌子,何世华拜礼介)

何顺清:二位亲翁大人,我父子要回乡祭祖,还是送亲上门?还是上门迎亲?

王 恩

:官宦家爱亲对亲,理当送亲过门。请来对礼!

金世昌

王 恩:相识满天下!

全世昌:知心能几人?

何顺清:从前是朋友,如今是内亲。

王 恩

:告辞!

金世昌

何顺清:奉送!(王恩金世昌同下)

这是二姣儿,去在教场整顿车马,为父上殿请旨。(何世荣、何世华同下)校尉,开道上朝!(校尉应介同下)

第二十场 请 旨

(何顺清独上)

何顺清:臣何顺清见驾万岁,

王 :爱卿上殿有何本奏?(内声)

何顺清:臣父子相会,臣要请旨还乡祭祖请,圣上传旨。

王 :圣旨下,爱卿接旨:你父子相会,孤王赐你文武魁牌匾,悬挂中堂;后代儿孙,沾恩沾养。再赐你满副鸾驾,回家祭祖;祭祖以毕,入帘保国。

何顺清:为臣领旨。(下)

第二十一场 荣 归

(卒引何世荣,何世华夫妻,二丫环,何顺清同上)

何顺清:(引)人逢喜事精神爽,

月到十五分外光。

本部堂何顺清。皇王有旨:我父子荣耀还乡祭祖,这是二姣儿!

二生仝:有。

何顺清:车马可曾齐备?

二生仝:早已齐备。

何顺清:校尉开道!(绿毛令牌子)缘何不行?

士 卒:来在原郡。

何顺清:通报你家老夫人,打扫祖先堂!

(应介同下)

第二十二场 团 圆

(闻香莲独上)

闻香莲:(引)太平真富贵,

春色大文章。(士卒上)

士 卒:报太夫人,老爷回府!

闻香莲:有请!(小开门牌子)

(二媳上同拜介,何世荣,何世华后上同拜介)

何世荣

:母亲请上,受儿一拜!

何世华

闻香莲:为娘理当受拜!(何世荣、何世华同拜)(何顺清上)

何顺清:夫人养子有功,请上受下官一拜!

闻香莲:老爷教子有功,为妻也有一拜!

(同拜,四合四牌子介)

闻香莲:这是老爷,你父子怎样相会?皇王怎样传旨?

何顺清:夫人那知?我父子京都相会,金、王二大人与我家开亲,皇王赐我文武魁的牌匾,悬挂中堂,后代儿孙,沾恩沾养。有话灯下再叙,请来对礼!团圆团圆,富贵牡丹。

闻香莲:百子千秋。庆贺万年!

(尾声牌子,同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