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抱火斗》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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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剧抱火斗》冯成秀口述】

剧本:汉剧《抱火斗》剧本

剧 情

殷纣王荒淫暴虐,整日沉迷酒色,宠爱妲己,不理朝政,朝歌暮舞,只是取乐。自登基以来,修建鹿台,起盖摘星楼,酷害黎民;听信奸臣费仲谗言,致使朝政日非,民遭涂炭。大夫梅伯,钦天监杜辉,因国事日非,冒死闯宫奏本,纣王听信妲己之言,拒不采纳,还斩了杜辉,炮烙梅伯。

姜皇后闻讯,即奋身进谏纣王,责骂妲己,妲己怀恨在心,与费仲密议,暗派姜环行刺。并假借行刺之名,诬赖姜皇后唆使,施以火斗酷刑,害了姜皇后。随后又驱逐了太子殷郊、殷洪,又命黄飞虎前去追杀。剧终预示黄飞虎不会杀两个太子。此剧又名“闯宫抱斗”、“挖目烙手”,故事见封神演义第六、七、八回。

场 次

第一场 朝房商议

第二场 闯宫进谏

第三场 炮烙梅伯

第四场 姜后骂妃

第五场 出谋定计

第六场 姜环行刺

第七场 姜环被擒

第八场 审判刺客

第九场 黄审姜后

第十场 挖 目

第十一场 抱火斗

第十二场 反朝逃走

人 物 表

杜 辉 老 生

杨 义 生

箕子衍 生

商 容 老 生

微子启 生

梅 伯 须 生

内 侍 杂

纣 王 大 净

妲 己 小 旦

武 士 杂

姜皇后 正 旦

宫 娥 旦

费 仲 大 丑

姜 环 二 净

黄飞虎 红 生

黄贵妃 小 旦

殷 郊 生

殷 洪 生

方 弼 净

方 相 净

晁 雷 白 净

晁 田 付 净

第一场 朝房商议

杜 辉:(上引)作事须求能事者,

治民要有爱民心。(坐)

(诗)吏民莫作官长看,

法律要与诗书通。

虽有丹心照天地,

愧无奇策谏主庸。

下官钦天监杜辉,只因圣上日事声歌,不理朝政,近来与妲己常在寿仙宫中饮宴,以致久不设朝,似此终日宴乐,社稷真有垒卵之危。今坐朝房,思想谏主无策,好不忧闷人也。

(商容、杨义、微子启、箕子衍同上)

商 容:(念)旭日东升海浪潮。

杨 义:(念)玉鼓声残断续敲。

微子启:(念)箫管悠扬禁门内。

箕子衍:(念)殿阶尘土长蓬蒿。

商 容:老夫商容。

杨 义:下官杨义。

微子启:下官微子启。

箕子衍:老夫箕子衍。(杜辉起迎)

杜 辉:众位大人到了。

众 :杜大人缘何来的甚早?

杜 辉:下官候驾多时,怎么梅大人未到?我们何妨坐候一时。

众 :一同请!(同坐)

杜 辉:众大人,你看主公久不设朝,放纵费、尤二贼,搜刮民财,滥杀民命,我等当用何计进谏主公?

众 :我等实无良策!

杨 义:下官保本不准。

商 容:老夫连保几本,主公拒谏不纳,也是枉然!

杜 辉:梅大人素日胆识过人,必有善后之策,等他到来,自有分晓。

(内声)嗯嘿!

众 :言还未罢,梅大人来也!

梅 伯:(上念)景阳钟响日出东,

珠帘斜卷雾濛浓。

九重金阙生蒿草,

不说千门万户空。

下大夫梅伯,来到班房,只见众大人俱已到齐,待我上前答话。(上前介)众大人请了!

众 :请了,梅大人到了,那厢请坐。

梅 伯:一同有座。(同坐介)

杜 辉:梅大人,缘何来的甚迟?

梅 伯:下官只因主公沉湎酒色,久不设朝,是我以在府中,草拟三本,因而来迟。

众 :请问大人的第一本?

梅 伯:众大人请听!主公登基以来,不理朝政,日事声歌,宠爱妲己,惟妇言是听,信任费、尤,本无不准,大兴土木,滥制酷刑,上至朝中忠良,下至庶民百姓,无辜惨死,不计其数,以致刀兵四起,扰攘不安,主公若不痛改前非,社稷危亡,就在旦夕了!(唱二簧摇板)

万岁爷宠妲己暴虐成性,

还有那卖国贼费仲尤浑。

造鹿台耗民财居心何忍,

又不该殿角下制造虿盆。

众 :请问大人的二本?

梅 伯:众大人请听,主公登基以来,前三载纳谏如流,后三载英明有道。自从妲己入宫,费、尤专权,殷勤献媚,迷惑圣智。以致拒谏如城,无人敢议其非,虽有胆识兼全之士,从中谏以直言,当时就要抛于虿盆之内,百般惨状,使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下官奏以二本,即请圣上早杀妲己,快斩费、尤。以求安定人心,可挽危亡于须臾也!

(唱二簧摇板)

自主公登基来贤明英爽,

宠妲己文武臣遭了祸殃。

若有人进忠言把本奏上,

真可叹在虿盆死的惨伤。

(截)

众 :请问大人你的三本?

梅 伯:众位大人请听!自主公宠爱妲己以来,朝政日非,天开异想,只图宴游好乐,不顾社稷安危。修建鹿台高三十六丈,宽七十二间,费仲、尤浑,明为督工监修,暗为敲诈民财,地方官长,朋比为奸,庶民百姓,因劳致疾,贫穷之人,破家亡身,下官本奏三章,祈主公即日停工罢修,以免劳民伤财了。(唱二簧摇板)

万岁爷修鹿台天开异想,

全不顾众百姓家破人亡。

似这样并非是人君之象,

怕只怕成汤业付与汪洋。

众大人!这是我梅伯草拟三本,有心面奏当今,不知众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 :好倒却好,万岁总不设朝,你又是怎样的奏法?

梅 伯:众大人,如有关心社稷,不怕冒死之人,请随我梅伯闯宫直谏,请随我梅伯闯官奏本!(众不应)哈哈,咳咳!嘿嘿,哈哈!看来你等俱是贪图厚禄之辈,无人是关心社稷哟,哈哈。(冷笑介)

商 容:大人有所不知,圣上这些非为之事,老夫也是屡经劝阻,怎奈圣上拒谏不纳,也是枉然!

众 :我等俱已上本劝谏,万岁置之不理,奈何!奈何!

梅 伯:今日里有谁人随我闯宫见君吗?

(众不应)哎呀!好笑呀!

(唱二簧摇板)

众大人曾受过成汤恩惠,

到今朝俱不管社稷垂危;

似这样算不了忠良之辈,

哈哈!

笑你们俱都是贪生之人。

杜 辉:(唱)梅大人他都有浩然之气,

难道说群臣中让他居一。

来来来我情愿随你同去,

梅大人呀!

我同你闯深宫挽救社稷!

梅 伯:(唱)杜大人你不怕刀枪斧锯,

杜 辉:(唱)哪怕他千刀剐万剁如泥。

梅 伯:(唱)手挽手,

杜 辉:(唱)我同你,

梅 伯

:(唱)身临禁地,

杜 辉

梅 伯:(唱)秉忠心,

杜 辉:(唱)不管他,

梅 伯

:(唱)是凶是吉。(梅伯,杜辉同下)

杜 辉

商 容:(唱)他二人去闯宫必无善果。

杨 义:(唱)一定是犯天威刀锯斧割。

箕子衍:(唱)忠良臣只落得旁观冷坐。

微子启:(唱)无良策搭救他死中救活。(同下)

第二场 闯宫进谏

(内侍引纣王、妲己同上)

纣 王:(唱西皮摇板)

寿仙宫饮罢宴笙歌嘹亮,

见爱妃好一比雨中海棠。

王爱你只生得如花之象,

醒而醉醉而醒锦帐成双。

妲 己:(唱)寿仙宫伴万岁轻歌妙舞,

说不尽十二时锦帐风流。

愿万岁享一个齐天之寿,

君妃们好一比细水长流。(同坐)

(梅伯、杜辉同上)

梅 伯:(唱二簧摇板)

耳听得寿仙宫箫鼓振响,

杜 辉:(唱)宫门外又来了两家忠良。

梅 伯:(唱)将身儿到禁地用目观望,

杜 辉:(唱)又只见穿宫内侍如虎狼。

(截)

梅大人上前!

梅 伯:杜大人退后,(上前)内侍过来!

内 侍:做什么的?

梅 伯:烦你进宫传禀一声,他就下大夫梅伯、钦天监杜辉,有本面君。

内 侍:万岁正同寿仙娘娘饮宴,有本改日上殿奏吧!

梅 伯:此乃大事,一刻不容迟缓。还是烦你转奏一声!

内 侍:改日来吧!

梅 伯:嗯!好一奴才,真是狗仗人势,你与我传是不传?

内 侍:传者怎的,不传怎样?

梅 伯:你再有一刻之缓,耽误了国家大事,我就闯进宫去,奏明万岁,要砍你的狗头!

内 侍:对呀!这是你的本领,我还有我的本领哩,说是你与我往下站!

梅 伯

:是。

杜 辉

内 侍:再往下站!

梅 伯

:是。

杜 辉

内 侍:再往下站!

梅 伯

:要往哪里站?(发气)

杜 辉

内 侍:你别上气,这就是我的威风呀!你就站在这里,我去传罢。(转奏)启奏万岁!今有下大夫梅伯,钦天监杜辉,二人有本,闯宫请见!

纣 王:传旨下去,就说孤穷正在饮宴,本改日再奏。

内 侍:呀呔!有本改日再奏,你滚吧!

梅 伯:好一狗头!就是这样可恶。你速快与我转奏,就说我二人,有紧要的本章,今日若不容奏,我二人就死在宫门,也不转去!

内 侍:是呀!万一他两个做出事来,叫我如何担当得起!说不了,怕是要与他奏一声才是呀!(转身)启奏万岁!他两个说是:有紧要的本章,今天非奏不可,万岁再不容奏,他二人就碰死宫门,死不转去。

纣 王:嗯!他两个就是这样可恶!

妲 己:万岁!再不使使威风,他们这一般该死的东西,还不知要怎么缠障哩!

纣 王:宣武士进宫!

内 侍:武士进宫!

武 士:(四武士同上)伺侯!

纣 王:站过一旁,少时梅伯、杜辉进宫,候令行事。

武 士:遵旨。

纣 王:宣他二人进见!

内 侍:万岁有旨,梅伯、杜辉进宫!

梅、杜:(同)领旨。

梅 伯:(唱二簧摇板)

忽听得寿仙宫王把旨降,

杜 辉:(唱)我二人好一比虎口羔羊。

梅 伯:(唱)为国事那怕他鞭笞刑仗,

杜 辉:(唱)保社稷顾不得赴火扑汤。

梅 伯:(唱)纵然是闯宫罪不赦命丧,

杜 辉:(唱)身死后也落个万古名扬。

梅 伯:(唱)整乌纱撩蟒袍宫庭以往,

杜 辉:(唱)臣本是闯宫人去见吾皇。

(截)

梅 伯:(跪)臣梅伯。

杜 辉:(跪)杜辉。

梅、杜:(同)见驾,吾皇万岁。

纣 王:胆大的梅伯、杜辉,闯进深宫,该当何罪!

梅 伯:为臣有本见君,何罪之有?

纣 王:住口!杜辉有何本奏?

杜 辉:启奏万岁科。(牌子)

纣 王:低头!梅伯有何本奏?

梅 伯:为臣倒有三本。

纣 王:一!

梅 伯:万岁横征暴敛,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修造摘星、鹿台,以致民不能安居乐业,还望万岁,准臣本奏,速拆摘星楼,早平鹿台,这是臣的一本。

纣 王:二!

梅 伯:万岁拒谏如城,苛政如虎,制下虿盆之刑,实属惨无人道,也非贤明之主所为之事,请万岁准臣本奏,早除虿盆①之刑。

纣 王:三!

梅 伯:三吗,请万岁快斩费仲、尤浑,速杀妲己贱妃,以谢朝野,庶安民心,这是臣的三本。

妲 己:大胆!

纣 王:好奸贼!(唱西皮摇板)

梅伯犯了闯宫罪,

你还敢当孤面骂孤爱妃。

把二贼推之在杀场以内。

大炮响速斩首不等时刻。

杜 辉:(唱)万岁爷传圣旨山倒一样,

吓的我魂魄飞意乱心慌。

梅 伯:(唱)气得我一阵阵怒发千丈,

杀妲己才能得物阜民康。

纣 王:你真来的大胆!

(唱)梅伯做事太无理!

妲 己:(唱)臣骂君好一比把天来欺!

纣 王:(唱)不杀你反乱了国家法纪,

妲 己:(唱)不叫他受非刑妾妃不依。

武 士:拖上走!

妲 己:住着!梅伯这样无礼,将他斩首,倒反便宜于他。

纣 王:将他留下,容后再议,说是武士们!将杜辉推下开刀!(推杜辉下,斩讫报)

武 士:献首级!

纣 王:打下去!

梅 伯:难见的杜僚兄呀!

纣 王:将梅伯暂且下狱。

梅 伯:好昏君!(武士押梅伯下)

妲 己:这梅伯,万岁将他怎样处治?

纣 王:但凭爱妃。

妲 己:依妾之见,将他炮烙而死。

纣 王:此计甚妙,内臣,(内侍应)宣中大夫费仲进宫。

内 侍:中大夫费仲进宫。(费仲上)

费 仲:臣费仲见驾。

纣 王:费仲听旨!(费仲应)速命刑官,造一空心火龙铜柱,上边通风,下边生火,底座设下四轮,明日推上殿来听用。

费 仲:臣下遵旨。

纣 王:真来好气!(唱西皮摇板)

二贼做事真大胆,

欺孤的爱妃理不端。

妲 己:(唱)到明日与他重相见,

管叫他一身化青烟。

(同下)

第三场 炮烙梅伯

箕子衍:(上唱摇板)

景阳钟响灰尘散,

停歇久到今日才有这般。

莫非是梅伯把罪犯,

只惊讶众朝臣惶恐不安。(站场)

黄飞虎:(上唱摇板)

久不闻朝王鼓今日振响,

催醒了百官梦朝议悚惶。

昨日里梅伯把宫闯,

定是今朝有祸殃。(站场)

微子启:(上唱)朝房下正谈论梅伯事件,

耳听得静鞭响令人心寒。

万岁爷久不朝今日登殿,

定然有非常事地覆天翻。

(站场)

费 仲:(上唱)奉圣旨造炮烙不分昼夜,

为的是镇朝臣我心才切。

众文武俱都是盼主恩赦。

一个个毛发竖战栗不歇。

(截)

(武士、内侍引纣王上)

纣 王:(唱摇板)

斩杜辉我又把梅伯囚禁,

为的是从今后永镇朝臣。

长随官摆驾龙书案进,

又只见殿角下文武寒心。

(箕子、黄飞虎、微子、费仲朝参介)

众 同:臣等见驾。

纣 王:站立两旁,(文武分站介)武士们!(武士应介)将火柱推上殿来!(文武大惊)

梅 伯:(内唱倒板)

忠良臣受五刑激烈慷慨,

(武士拥梅伯上)

(唱摇板)

又只见众文武含泪悲哀,

刀斧手你押爷龙书案外。(上殿介)

见昏君我只得扎跪尘埃。

臣,梅伯见驾。

纣 王:去刑!(武士取刑介)下跪你是梅伯?

梅 伯:正是。

纣 王:你看这是什么?(指火柱)

梅 伯:这不过是个灭绝人道的法外之刑。

纣 王:着啊!就是叫你受这刑法。

梅 伯:哼,昏君!哎呀,昏君!为臣闯宫之时,早已置身于无何有之乡,岂能怕你这个炮烙之刑不成!我梅伯为的是成汤之业,今日受这非刑而死,死有余荣,又有何惧!但是为臣死后,九泉之下,我要看你的下场呀!

(唱摇板)

想当日成汤王东征西闯,

到今日六百载可算久长。

天不幸出了你无道皇上,

宠妲己信奸谗乱了朝纲。

我梅伯纵然是非刑命丧,

身死后九泉下看你下场。

纣 王:(唱)骂梅伯你竟敢不屈强项,

可知晓炮烙刑不比寻常。

龙书案孤把旨意降,

快燃起通风柱满殿红光。

箕子衍:(唱)一见万岁把旨降!

黄飞虎:(唱)九重金阙冒红光。

微子启:(唱)战兢兢跪尘埃把本上,

箕子衍:(唱)尊万岁且息怒细听端详。

众 :臣等有本,万岁息怒。

纣 王:有人阻旨,一律同罪!(众大惊介)

梅 伯:众大人请退呀!(唱摇板)

众大人请退朝房下,

细听我梅伯说根芽。

恨昏君把忠良当就牛马,

若有人进忠言非剐即杀。

我梅伯把此事全然不怕,

休连累众年兄犯了国法。

摇摇手摆摆头各自去罢,

看昏君他把我怎样开发。

纣 王:与他上刑!

武 士:请大人就刑,(梅伯左看介)请大人就刑,(梅伯右看介)请大人就刑。

梅 伯:咦!这正是:

(念)闯宫奏本只为忠,

一点丹心赛日红。

今日总受炮烙死,

千秋万古仰高风。

嘿嘿!哈哈!哼,罢了!(武士两旁拉住,往前推三步,烟火,后向退三步,烟火,拥上火柱,当中一把火起,梅伯暗下介)

武 士:禀万岁,梅大人化为青烟。

纣 王:死的不亏,将柱推下。(武士推柱下)文武听着,下次有人逆伦罔上,就照这样行事。退朝!(纣王内侍同下)

箕子衍:(念)梅伯一死满殿寒,

黄飞虎:(念)忠魂灵魄化青烟。

微子肩:(念)落得文武一声叹,

费 仲:(念)欺君傲上理当然。(同下)

第四场 姜后骂妃

(四宫娥引姜皇后上)

姜皇后:(唱二黄摇板)

闷悠悠坐深宫长吁短叹,

思想起朝中事辗转不安。

万岁爷宠妲己流连忘返,

恨费仲和尤浑两个奸谗。

修鹿台耗民财成千累万,

在后宫造摘星高可齐天。

眼看见成汤业千钧一线,

因此上常叫人倒锁眉间。(坐介)

哀家姜皇后,自我正位中宫,生下太子二人,长子殷郊,次子殷洪,俱能克承大宝。自从妲己入宫,迷惑圣上,不理朝政,近来大兴土木,制造非刑,真是人天愤恨。圣上日每同这贱婢,寿仙宫中饮宴,久不设朝。今日忽听朝王鼓响,不知朝中出了什么紧事,已命宫娥去宣穿宫内侍,前来问话,怎么未见到来,好不忧闷人也!(内侍上)

内 侍:叩见娘娘千岁。

姜皇后:内侍,万岁今日因为何事上朝?

内 侍:娘娘有所不知,只因下大夫梅伯同钦天监杜辉,闯宫逆上,万岁已将杜辉斩首,寿仙娘娘奏请,将这梅伯炮烙致死,圣上今日设朝,就是炮烙梅伯去了,别无他事。

姜皇后:哎呀!好恼!(唱摇板)

听罢言不由人心中上气,

咬银牙骂一声淫妇妲己。

用非刑害忠良逆天背理,

恨不得我把她刀剁如泥。

(截)

内侍!万岁现在何处?

内 侍:万岁下朝,龙体困倦,现在寿仙宫中歇宿,寿仙娘娘现时独坐。

姜皇后:你去将这贱妃,与我唤来!

内 侍:奴婢遵旨。(下,引妲己上)

妲 己:(念)昭阳传凤旨,

举步不敢迟。

国母在上,婢子问安。

姜皇后:你是妲己?

妲 己:婢子正是。

姜皇后:好贱人也!

(唱二黄原板)

见贱妃不由我怒发千丈,

两鬓太阳冒火光。

万岁爷他本是有道皇上,

他也能圣文神武治国安邦。

自贱妃入宫来圣聪迷惘,

宠用奸谗害忠良。

有许多忠良臣无辜命丧,

尽都是狗贱婢舌下雌黄。

有梅伯和杜辉治国良将,

进深宫为的是社稷存亡。

狗奸妃全无有容人之量,

奏一本造炮烙令人惨伤。

到今朝忠良臣遭此惨状,

这本是狗奸妃一人主张。

从今后减梳妆朴素来讲,

不许你弄狐媚怀惑君王。

倘若是不遵我六宫旨降,

斩凤剑定叫你命赴法场。

(截)

赶出去!

宫 娥:请寿仙娘娘出宫。

妲 己:婢子承教了。(谢退下介)

姜皇后:好不气杀人也!(同下)

第五场 出谋定计

(妲己回宫,宫女分左右上)

妲 己:(诗)可恨昭阳皇后姜,

恶言恶语把人伤。

这点怨气同潮浪,

叫人辗转无主张。

好不气杀人也!哎吁!当用何计?这,有了!不免暗宣费仲入宫,命他与我定一计策,杀了姜后,好除心头之恨,便是这个主意。内侍走来!

内 侍:(上)何候娘娘。

妲 己:暗召费仲入宫,不可走漏风声。

内 侍:遵旨。(内侍下引费仲上)

费 仲:臣费仲见驾,娘娘千岁。

妲 己:平身赐坐。

费 仲:臣谢座,娘娘宣臣入宫,有何大事?

妲 己:左右退下!(宫人退介)

爱卿请听科(牌子)

费 仲:原来如此,为臣有心与娘娘夺此正宫之位,就是恐怕机密泄漏,有关臣的身家,奈何!奈何!

妲 己:有我保你一身无伤。

费 仲:既有娘娘与臣作主,为臣就大胆从事了。此事必须如此如此。(比手式介)

妲 己:妙哉!妙哉!爱卿即速出宫,事成之后,保你位极人臣。

费 仲:谢过娘娘。(费仲下)

妲 己:这正是:(念)

明枪容易躲,

暗箭最难防。

定下无根计,

要害皇后姜。(同下)

第六场 姜环行刺

(家院引费仲上)

费 仲:家院!(家院应介)唤姜环。(家院唤姜环介)

姜 环:(上)叩见大人。

费 仲:免礼,坐了再叙。

姜 环:大人案下谢座。(坐介)

费 仲:姜环,你家大人待你如何?

姜 环:小人当年身犯死罪,承蒙大人超脱,又把小人收在府下,待如子侄。及今五年之久,真是恩重如山。

费 仲:你家大人若有用你之处?

姜 环:赴汤滔火也不敢辞。

费 仲:左右退下!(家院退)是我有心命你前去刺王杀驾,你可愿去?

姜 环:待我前去。

费 仲:转来!

姜 环:大人有何吩咐?

费 仲:一来禁门重地,非我引你不能深入;二来你手中无刀;三来万一败露,你将何言答对?

姜 环:前两件,大人与我作主;后一件,我与大人担代。万一被擒,有我一个认罪,决不连累大人。

费 仲:既是如此,附耳过来。(附耳介)

姜 环:明白了。

费 仲:随着我来!

(同下)

第七场 姜环被擒

杨 义:(上唱紧二六板)

听后宫梆铃响夜深人静,

奉圣旨带佩剑把守宫门。

看一把金交椅将身坐定,(坐介)

若有人犯禁地定不容情。

(费仲带姜环上)

费 仲:杨大人请了!

杨 义:请了。费大人夤夜到此,有何大事?

费 仲:我想入宫奏事,大人容我入宫去吧!

杨 义:无有王命不能入宫。

费 仲:待我转去。

杨 义:恕不远送。(费仲下与姜环指路,一内侍上)

内 侍:杨大人!

杨 义:公公到了。

内 侍:姜娘娘见你守宫辛苦,赐你美酒一瓶,你来拜恩请用。

杨 义:谢过娘娘千岁。(饮酒倒下,姜环乘机而入内,笑下。发擂,杨义醒介)好昏呀!(内场吼介)

(内喊):“不好了,后宫有了刺客!”

杨 义:哎呀,不好!后宫有了刺客,速快前去救驾!

(杨义下,武士、姜环对上战,姜环被擒)

武 士:拿住刺客,绑住见驾!

(同下)

第八场 审判刺客

(内侍捧旨上)

内 侍:圣旨下,晓谕满朝文武听着,万岁昨夜,行至分宫楼前,遇一刺客,现被武士拿住,万岁传旨,以在老龙殿前审问,命你等文武前去候旨。(内侍下)

(箕子衍、微子启、黄飞虎、费仲同上)

箕子衍:(念)刺客惊王驾,

微子启:(念)文武俱吓杀。

黄飞虎:(念)岂有升平世,

费 仲:(念)敢犯灭族法。

箕子衍:万岁宣召,老龙殿前伺候。(同下)

(武士、内侍引纣王上)

纣 王:(念)分宫楼前拿刺客,

气的孤穷脸泛白。

众 :(上)臣等见驾!

纣 王:站立两旁,(分站介)宣杨义上殿!

内 侍:宣杨义上殿!

杨 义:(上)臣见驾。

纣 王:擅放刺客入宫,必定同谋杀驾,推下开刀。

杨 义:冤枉!

纣 王:你有什么冤枉?推下砍了!

(武士推杨义下杀)

纣 王:当兹升平之世,宫中忽有刺客,定是你们这些谗臣所使,尔等还不从实供招。

费 仲:万岁息怒,当此耳目甚众之间,万难问明底实,万岁何不将这刺客发臣审问,为臣自有巧言套出实供。

纣 王:武士们!将这刺客交与中谏大夫审问,尔等列班候旨。

费 仲:臣启驾,(纣王下,文武分班下)武士们!将刺客押往偏殿候审。

(武士应下,过场)

来,将刺客带上来!(武士应,带姜环上介)

武 士:跪下!

姜 环:跪就跪了。

费 仲:好一胆大刺客,你受何人主使?还不从实招来,免你皮肉吃苦!

姜 环:小人姜环,奉了我东伯侯爷的差遣,进京探望国母,国母赐我短刀一把,命我分宫楼前杀驾,这是实话。

费 仲:将他带下去。(武士带姜环下)待我转过老龙殿,(走过场,帘外奏本)臣见驾。

纣 王:(内声)命你审问刺客,可曾审明?

费 仲:倒也审明,这是攸关重大,臣不敢讲。

纣 王:(内声)但讲不妨,有孤与你作主!

费 仲:为臣奉旨,严加审问。据刺客所招,他是东伯侯姜桓楚的亲随,奉了他主人的差遣,入都探望国母,这是姜娘娘赐他短刀一把,叫他谋王杀驾。

纣 王:(内声)爱卿暂退,朕命黄贵妃,审问这个贱后就是。

费 仲:臣下领旨。(下)

第九场 黄审姜后

(四宫女、内侍引黄贵妃上)

黄贵妃:(引)主公不设朝,

箫鼓闹终宵。(坐)

(诗)可恨妲己乱朝纲,

常将色酒惑君王。

杜辉进宫把命丧,

梅伯死的更惨伤。

(内侍上)

内 侍:圣旨下,黄娘娘接旨。

黄贵妃:吾皇万岁!

内 侍:孤穷拿住刺客一名,严刑审问,招出他是姜后所差,今交西宫审问,不得徇情容私。旨毕钦哉!

黄贵妃:吾皇万岁!(内侍下)天呀!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来。我想国母素来妇德无缺,她是一国母仪,岂有差人杀驾之理,内侍过来!(内侍应)去请姜国母。(内侍应下,同姜皇后上)

姜皇后:贤妹呀!为姐今日遭了不白之冤了!(流泪)

黄贵妃:国母不必伤心,此事既落妹手,为妹决不叫国母负屈,内侍悬起旨来。

姜皇后:吾皇万岁!(黄贵妃升座)

黄贵妃:姜后往上跪!

姜皇后:遵旨。(跪介)

黄贵妃:说是姜后,圣旨到来,说你差人杀驾,还不依实招来?

姜皇后:(滚白)叫,叫,叫了一声贤妹呀!贤妹!为姐乃是东伯侯之女,又与万岁本是结发夫妻,现已生下太子二人,将来也是天子之母,我又岂能差人行刺?贤妹推情详理,与我雪冤了!

(唱二簧摇板)

我的父东伯侯名扬海宇,

我本是万岁爷结发之妻。

生下了二皇嗣传国有继,

我岂能杀王驾避高就低。

这件事望贤妹推情度理,

与为姐要昭雪含冤负屈。

黄贵妃:(唱)尊国母你且把愁肠放展,

有为妹愿与你昭雪奇冤。

叫内侍扶国母昭阳正院,

(内侍扶姜皇后下)

寿仙宫朝万岁拨云见天。

(下)

(内侍引纣王、妲己上)

纣 王:(唱摇板)

自孤王坐朝歌民安天顺,

四夷朝八荒服海晏河清。

妲 己:(唱)恨姜后她骂我作事不正,

分宫楼差刺客该受五刑。(同坐)

黄贵妃:(上唱)急忙忙我直把寿仙宫进,

见万岁交旨意叩头祈恩。

妾妃见驾!(跪介)

纣 王:平身!(黄贵妃起介)命你审问姜后,口供可曾审出?

黄贵妃:妾妃奉旨审问国母,国母言道:现在她是天子之妻,将来她是天子之母,她怎能差人刺王杀驾。据妾妃之意,国母幽娴贞静,也就无有此事,万岁不要把国母冤屈了!

纣 王:你在怎么说?孤,是把她冤屈了吗?

妲 己:什么冤屈?刺客现在,有何话讲,不用严刑,谅她不招!

黄贵妃:哎呀!万岁!休听妲己贱妃之言,从古至今无有国母受刑之理!

妲 己:住口!从古至今无有国母受刑之理,未必还有国母杀驾之事,你说,你讲!?

纣 王:是啊!哪有正宫杀驾之理?

黄贵妃:妲己!好贱婢!你不能匡君之恶,正君之非,还要一旁怂恿,该当何罪?

妲 己:万岁,她骂哩,叫她二次审问。再不招口供,挖目一只!

纣 王:命你二次审问,不招口供,挖目一只,去吧!

黄贵妃:妲己,我把你!……

纣 王:你还不速去遵旨施刑,违了限期一律同罪!

黄贵妃:天呀!(拭泪下)

妲 己:万岁,黄娘娘必然不能动刑,当用何计?

纣 王:寡人自有主意,内侍过来!(内侍应介)赐你金牌一面,前去催刑。

(内侍应下)

妲 己:万岁!我们登楼一观。

纣 王:随孤来呀!(同下)

第十场 挖 目

(四宫女引黄贵妃上)

黄贵妃:(唱摇板)

寿仙宫与国母祈恩上表,

反惹下一场祸怎样开交。

(姜皇后急上,拉黄贵妃手介)

姜皇后:(唱)问贤妹见万岁恩可准了?

好救我负屈人蚁命一条。

(截)

黄贵妃:国母!是我进了寿仙宫,见了万岁,哀哀叩首,万岁倒还有半点结发之情,可恨妲己,从旁怂恿,叫我二次审问,这次你再不招,就要……

姜皇后:要将我怎么样?

黄贵妃:要将你……(姜皇后急拉黄贵妃手问)

姜皇后:怎么样?

黄贵妃:逾限不招,就要挖目一只。

姜皇后:天呀!(倒地介)

黄贵妃:国母醒来!

姜皇后:(唱倒板)

听罢言吓得我魂飞天外!

昏君,万岁!哎!

(接唱摇板)

你把这结发情一刀割开。

望贤妹你与我恩将仇解,

好搭救难中人避祸逃灾。

黄贵妃:国母不必啼哭,为妹心中思想,此事只有去求比干丞相,进宫保本,或者国母有效,也未可知?

姜皇后:万望贤妹从中周旋,为姐存殁,均沾大德(内侍引武士上)

内 侍:金牌下,贵妃接旨!

黄贵妃:万岁!

内 侍:圣旨下,皇后不招,时限已过,奉旨挖目一只。武士们!(武士应介)动手施刑!(武士拖姜皇后)

黄贵妃:慢着!慢着!(挡)正在审问,谁人敢来动手。

内 侍:逾期违旨,何人担当?速快下手。(武士凶狠剜目,姜皇后倒地,黄贵妃扶住,武士以金盘装目珠)

黄贵妃:国母苏醒!国母醒来!

姜皇后:(唱倒板)

这非刑赛得过油烹火炼,

(转摇板)

恨昏君和妲己蛇蝎一般。

全不念结发妻新喜旧厌,

纵然死也是个负屈含冤。

黄贵妃:(唱)武士们雄赳赳虎狼一样,

见国母血淋淋令人悲伤。

叫宫娥扶国母后宫将养,

(宫娥扶姜皇后下)

寿仙宫交圣旨面见昏王。

(武士捧盘引黄贵妃上)

第十一场 抱火斗

(内侍引纣王、妲己上)

纣 王:(唱摇板)

恨姜后不招供令人可恼,

妲 己:(唱)自古道太阳不照雪不消,

纣 王:(唱)怒冲冲打坐在寿仙宫到,

(黄贵妃捧盘上)

黄贵妃:(唱)见了万岁把旨交。(截)

见过万岁,交旨!

纣 王:命你二次审问姜后可有口供?

黄贵妃:万岁,臣妾二次审问,挖去国母一只左眼,还是无有口供,看来国母是有冤屈呀!

妲 己:什么冤屈?现有刺客在此,她还要强赖。万岁何不降旨,不招口供,叫她与梅伯一样,她自然要招。

黄贵妃:好贱人!

(唱摇板)

骂妲己你生来无有人性,

你好比高山上狐狗成精。

万岁爷念结发想施恻隐,

你还要雪上霜弄嘴翻唇。

(截)

纣 王:还不住口!你看这是什么地方?赐旨一道,命你三次审问。这次不招,赐火斗一只,叫她抱斗而亡。

黄贵妃:万岁!这不是审问国母所用之刑。

妲 己:这正是严刑才能问出口供。

黄贵妃:贱人!(上前抓住妲己)

妲 己:万岁快来,她打我哩!

纣 王:还不撒手!(上前帮妲己,撕开黄贵妃)还不遵旨前去,少时叫你一律同罪!

(拉妲己下介)

黄贵妃:妲己,好贱婢!

(唱摇板)

狗淫妇好一比蛇蝎一样,

你为何起毒心苦害昭阳?

行一步来至在西宫以往,

(二宫女扶姜皇后迎上)

姜皇后:(唱)问贤妹可求下苦海慈航。

(截)

(黄贵妃、姜皇后互抱头介)

黄贵妃:(滚白)我叫,叫,叫了一声国母呀!国母!为妹奔往寿仙宫中,见了万岁,诉明国母被冤之情,万岁爷倒有点恻隐之心,可恨妲己从旁怂恿,万岁赐来火斗一只,这回无有口供,叫你抱斗而死。(姜皇后惊介)为妹与大闹一场,万岁左遮右拦,将她护住,金牌抛下,为妹方才回转西宫。国母呀!

姜皇后:贤妹呀,贤妹!这个口供,叫我从何招起!贤妹何不开个法外之门,使我速死,我就感激不尽了。

(内侍引武士上)

内 侍:圣旨下,姜后抱斗而死。武士们!将火斗抬上。(抬火斗上)

黄贵妃:慢着!慢着!纵然叫她惨死,也要问个真凭实据。国母虽然无有口供,少不得也要问过刺客。与我带上来,将国母扶下去。(宫女扶姜皇后下)

内 侍:缓刑一时,将刺客带上!

(武士应,带姜环上)

姜 环:犯人叩见娘娘。

黄贵妃:胆大刺客,你与何人同谋?竟敢诬及国母,依实招来!

姜 环:我是国母所差,你还叫我招认什么?我是不能连累好人的呀!

黄贵妃:不动大刑,谅你不招,看过大刑伺候!

(武士应,挟姜环)

武 士:请娘娘验刑。

黄贵妃:催刑!

姜 环:国母所差,别无外人。

黄贵妃:速快催刑!(催刑介)

武 士:禀娘娘,无有口供。

内 侍:时间已过,不容再审,将姜后带上来。

(武士拖姜皇后上)

内 侍:抱斗受死!

姜皇后:天呀!(抱斗被烧倒,殷洪,殷郊上)

殷 郊:那是母亲!(拉姜皇后手)

姜皇后:你是殷郊!

殷 洪:老娘!(拉姜皇后手)

姜皇后:你是殷洪!(殷洪应介)哎!(哭介)

(唱摇板)

你父王宠妲己暴虐无道,

信奸谗杀忠良社稷飘摇。

分宫楼拿刺客其罪不小,

杀驾事要为娘一口承招。

头一次将为娘左目挖了,

二一次抱火斗周身被烧。

殷 郊:(唱)听罢言怒发冲冠上,

两鬓太阳冒火光。

抽出了青锋剑寒光四放,

(抽剑杀姜环)

杀了刺客见父王!(众惊散,殷郊扶姜皇后介)

姜皇后:儿呀!你敢么是把刺客杀了!

殷 郊:正是,母亲!孩儿背你寿仙宫中见父王。

姜皇后:(滚白)我叫,叫,叫了一声殷郊,殷洪,娘的儿呀!你父王贪酒好色,宠爱妲己,为娘教训妲己,才惹下这场杀身之祸,及至为娘知晓,你已经将他杀了。可该叫为娘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说至此已接不上气来介)你,你弟兄速快逃出朝……(倒地死介)

殷 郊:母后!

殷 洪:老娘!

黄贵妃:国母!(同哭介)

殷 郊:(唱摇板)

一见母亲丧了命,

殷 洪:(唱)好似乱箭穿儿心。

殷 郊:(唱)提宝剑我去把寿仙宫进,

黄贵妃:(拦住介)你弟兄向哪道而去?

殷 郊:(唱)杀妲己与母后要把冤伸。

(截)

黄贵妃:郊儿,你好胡涂。她既定计炮烙你母,难道她不忍杀你弟兄?你弟兄速快逃出朝歌,以避杀身之祸。耳听人声喧嚷,你弟兄速快去吧!

殷 郊

:儿就去了。(殷郊、殷洪同下)

殷 洪

内 侍:(上)万岁有旨,二位殿下,寿仙宫中见驾。

黄贵妃:他二人逃走多时。

内 侍:待我回宫交旨。(内侍下)

黄贵妃:宫娥走来!(宫女应上介)将国母尸体,抬进昭阳,听旨发落,(宫娥抬尸下介)国母,你死的好苦呀!(同下)

第十二场 反朝逃走

(箕子衍、微子启、黄飞虎、方弼、方相、晁雷、晁田、同上)

箕子衍:(念)内宫传凶信,

微子启:(念)叫人担着惊。

殷 郊

:(上)众位大人救命!

殷 洪

箕子衍:二位殿下惊慌为何?

殷 郊:因我父王听信妲己之言,将我母后炮烙挖目而死,现在又在追杀我弟兄,众位大人速快放我弟兄逃走。

箕子衍:哎呀!既然如此,二殿下不用惊慌,我等打动景阳钟,请驾出宫,面奏当今,赦免你弟兄二人就是。

方 弼

:昏君这样无道,我们就该反上殿去,杀了昏君,再扶殿下登极才是。

方 相

箕子衍:哼!你在胡说的什么?还不速快退下。

方 弼

:你们不从,我弟兄二人,反是反了,二位殿下上背来!上背来!(方弼、方相分背殷郊、殷洪同下)

方 相

箕子衍:哎呀!不好,方氏兄弟背着殿下反出朝歌,这便如何是好!(费仲持剑上)

费 仲:圣旨下,黄大人接旨。

黄飞虎:臣!

费 仲:圣上钦锡上方宝剑一口,命你前去追赶二位殿下,那里拿住,就地斩首。钦哉凛遵!

黄飞虎:万岁!(接剑、上马、下)

费 仲:待我回宫交旨。(下)

箕子衍:众位大人,你看二位殿下,今被黄大人所追,眼看性命休矣!

微子启:黄大人乃是忠义之人,必然无妨,圣上今日不朝。

箕子衍:我等各自退班。

(剧终)

① “虿盆”:虿,是蝎子一类的毒虫。“虿盆”是让毒虫吞吃人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