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剧《四国伐齐》剧本

来自戏曲百科

冯成秀 口述

汉剧四国伐齐》冯成秀口述】

剧本:汉剧《四国伐齐》剧本

剧 情

故事发生在春秋时代。

齐恒公(小白)有六宫,六宫各生一子;在葵邱会上,当着周天子和诸侯之面,立三子公子昭为世子,并将传国之事托咐与宋襄公(兹父),以防诸子相争。

齐恒公病势垂危之时,长公子无亏之母长卫姬与雍巫、竖刁设计,封锁病宫,断绝桓公与诸宫、群臣的来往,断绝桓公的水火供应,以加速桓公的死亡。桓公驾薨后,密不发丧,便扶无亏继位,并由竖刁带兵去东宫杀害公子昭。

在桓公驾薨时,有宫女晏娥从狗洞潜入病宫探疾,见桓公病饿而死,立时头碰明柱殉节。晏娥死后,得知竖刁谋杀之事,即与公子昭托梦,让其即速逃走。公子昭急逃至他的老师齐国的监国老臣高虎家中,高虎为防不测,又让公子昭即时逃去宋国。

宋襄公因受齐桓公之托,即时约会卫、邾、曹三国,连宋共四国人马,合力伐齐。兵临城下之时,无亏命竖刁、易牙带兵出战,雍巫城楼观兵。时高虎与国懿仲、公孙氏等齐国老臣们设计,在竖刁、易牙出战以后,上城楼杀了雍巫,控制了城门;至竖刁、易牙兵败以后,闭门不纳,使二人被杀于乱军之中。三奸既灭,宋襄公等四国君主便带兵回国。

趁着四国伐齐混乱之中,四公子潘与开方带人上殿杀了无亏,夺了王位。至高虎、国懿仲等人同公子昭上殿时,公子潘已在午门埋伏了人,企图杀害公子昭。多亏众臣奋力厮杀,才保得公子昭脱险,二次赴宋,将尚未解散的四国兵马再次请来。公子潘与开方逃走,齐乱平靖,公子昭才承袭了齐桓公的世爵。此剧又名“齐国乱”。

(前 本)

场 次

第一场 开 场

第二场 谋 位

第三场 探 疾

第四场 送 终

第五场 报 丧

第六场 杀 宫

第七场 搜 府

第八场 挑 国

第九场 闹 殿

人 物 表

国懿仲 监 国 老 生

长卫姬 元 妃 彩 旦

宫 娥 四 人 杂

雍 巫 齐 臣 白 脸

竖 刁 齐 将 毛 净

郑 姬 三 妃 正 旦

公子昭 太 子 小 生

少卫姬 二 妃 彩 旦

葛 姬 四 妃 旦

密 姬 五 妃 旦

宋华子 六 妃 旦

公子元 二 子 丑

公子潘 四 子 大 丑

公子商 五 子 杂

公子雍 六 子 杂

禁 军 四 人 杂

晏 娥 宫 女 小 旦

齐桓公 国 君 老 生

兵 卒 四 人 杂

高 虎 监 国 老 生

家 院 高 仆 正 生

崔 夭 齐 将 正 生

公孙氏 齐 臣 杂

管 氏 齐 臣 杂

鲍 氏 齐 臣 杂

南郭氏 齐 臣 杂

北郭氏 齐 臣 杂

开 方 潘 友 武 丑

无 亏 长 子 大 丑

内 侍 四 人 杂

校 尉 四 人 武 行

第一场 开 场

(国懿仲上)

国懿仲:(引)苦心未必天终负,

辣手须防人不堪。

(坐诗)

犬戎欺周理不端,

才将都城向东迁。

狼烟遍绕四海内,

涂炭生灵好惨然。

老夫国懿仲,大周天子襄王驾下为臣,随同老臣高虎奉旨监国于齐,官拜姜齐左卿之职。自从齐襄公驾薨,公子小白即位以来,爵号桓公在位。是他多亏管仲之辅,才得列国称霸。不料管仲一死,他就宠幸雍巫、竖刁以及卫公子开方三个佞臣,日每之间,除过狗、马、鹰、犬之外,别无一事可图。鲍公叔牙也曾苦口以谏、他才将这三个奸谗贬去不用。自这三个奸贼被贬之后,桓公竟成了形容枯槁之相、日每闷闷不乐,遂又将这三奸召回复用,并且官复原职。鲍公叔牙竟被一气而亡。桓公不以近奸远忠为忧,反是终日声色是务,因他不知养心节欲,以致卧病不起。日前命得使臣请来越人和缓,与他疗疾,谁知这个神医一到,随即摇头吐舌,不辞而去。眼看他有辞世之忧,是他设或不幸驾薨之后,这个传国大事,必有一番大大的风波。是他有这六妾,六妾又生六子,势必俱争一爵之权。若到那时,才有一场好笑也。(唱西皮慢板)

闲无事在二堂自思自想,

我把这姜齐事叹叙一场。

想昔日殷纣王无道狂妄,

宠妲己信奸谗斩杀忠良。

西伯侯才梦见飞熊扑帐,

渭水河访来了子牙姓姜。

保姬发在孟津会合兵将,

殷纣王摘星楼抱火而亡。

都只为老姜尚功劳多广,

把子孙封齐地山远水长。

提起了往日事(转二六)不必细讲,

周平王惧犬戎迁都洛阳。

晋灭韩郑灭虢州吁弑上,

王伐郑郑射王才到齐襄。

管夷吾鲍叔牙一双首相,

齐小白公子纠两个小王,

仙二人为争世爵起风浪,

到今朝前辙后鉴葫芦依样画粉墙。

怕只怕虎驾薨朋比为党,

到那时看一看歧路亡羊。(下)

第二场 谋 位

(宫娥引长卫姬上)

长卫姬:(唱西皮摇板)

闷悠悠坐深宫愁眉不展,

想起了传国事废寝忘餐。

叹齐侯得下了难治疾患,

不久日必然是驾薨归天。(坐介)

到那时必定要一场杀砍,

六世子争国土要起狼烟。(截)

本宫长卫姬,本是齐侯桓公原配之妻。只因齐侯共有六宫,每宫各生一子,就是吾子居长,又是嫡生,其他皆是庶出。论起传国之典,应立吾子为君。可恨管、鲍二位奸贼,纵恿齐侯,一在葵邱会上,将三宫之子昭托于宋公,立为世子。现在齐侯正在病笃之时,若不就此机会夺回传国大权,齐侯驾薨之后,文武必扶子昭即位。当用何计,这,(想)有了,我想雍巫、竖刁二人,乃是吾儿心腹之臣,不免暗暗召入深宫,与他商议良策才是。宫娥!

宫 娥:伺候娘娘!

长卫姬:命你出宫,暗召雍巫、竖刁二人入宫,不可走露风声。

宫 娥:侍儿遵命!(下引雍巫、竖刁二人上)

雍 巫:(引)娘娘懿旨召,

竖 刁:(引)丹书下九霄。(同进内介)

同 白:见过娘娘千岁!

长卫姬:二卿平身。赐座。

同 白:臣等谢座!(坐介)

雍 巫:娘娘宣臣二人入宫、有何密事相商。

长卫姬:一言难尽,听我道来。(唱二六)

未开言不由人长吁短叹,

尊一声二爱卿细听我言。

都只为桓公爷身得病患,

越人束手病入膏盲旦夕间。

所生六子六宫院,

一个个如狼似虎横眉竖眼俱非平凡。

我的儿是嫡生应绍国典,

话提至此不由人咬碎牙关。

管夷吾鲍叔牙做事短见,

他不该葵邱会上世子立昭托孤宋君理不端。

怕只怕桓公爷驾薨命断,

众文武必扶子昭袭君承位坐银安。

为此事叫哀家愁眉不展,

为此事叫哀家如坐针毡。

二爱卿平素间忠心赤胆,

你何不显奇谋预夺江山。

倘若是你世子夺国如愿,

一定要把爱卿官上加官。(截)

雍 巫:原来宣臣入宫,就是为了这个传国之事。哎呀娘娘呀,此事实在令臣无能为力,只看中大夫有何良策,速快讲出口来,好与娘娘分忧。

竖 刁:哎呀娘娘,此事好不难坏臣也,想我齐君嬖宠六宫,一宫是娘娘专宠,坐下公子无亏,现有为臣二人扶保。二宫少卫姬执掌,生下公子名无,四宫葛姬生子曰潘,五宫密姬生子曰商,六宫宋华子生子曰雍。现在就是四宫公子潘,他与卫公子开方相得,其余各宫公子,俱是不足为惧。只有三宫郑姬生公子昭,曾得管鲍在生之辅,纵恿吾君,一在葵邱会上,当着大周天子,八百诸侯之面,立为袭荫世子。吾君就恐日后发了夺国之乱,当时就将世子昭托孤于宋君襄公。现在吾君病休垂危,娘娘尚且宣臣等入宫商议,其他各宫恐怕也是不约而同。此事为臣实在无法,还是上大夫及早与娘娘献个密策才是。

长卫姬:雍巫爱卿可该速快拿出主意,以安哀家之心。

雍 巫:待臣缓缓想来!嗯,噢,这,(沉思介)有了!启奏娘娘,现在为臣想出一条妙计,就是太得毒了一些!

长卫姬:毒了无妨,只要与你家公子有利。

雍 巫:娘娘你看!我君正在垂危之防,娘娘派出镇宫武士,将吾君的病宫围住,周围再筑围墙一座,留一狗洞容一人出入。

竖 刁:命人把守也就足矣,又筑高墙,又留狗洞,这是何意?

长卫姬:爱卿不必性急,听他语终再问。雍爱卿,往下讲来。

雍 巫:留这一个狗洞,不过是暗命心腹隔上几日溜将进去,试看吾君死了不曾。娘娘依计办妥,臣即假书吾君手诏一纸,就说吾君得下怔仲之疾,恶闻人言,无论各宫世子以及文武大臣,一律不准入宫探病。有人违旨入宫,即时就地正法,立斩勿误。娘娘,这样一做,吾君驾薨之信,外人必然不知。我等侦知吾君气绝之后,随即各率亲随,奔入东宫,将世子昭一刀斩坏,密不发丧,先扶长公子袭爵即位。文武必贪富贵,谁人敢来多言,各宫世子纵有不服,怎奈,大权已到吾君之手,他们定是俯伏在地,各安本分而已了。动问娘娘,你看臣计如何,哟哈哈。

长卫姬:计倒是条好计,岂不是要把齐君病饿而死么?

雍 巫:你为的是将来的富贵呀!

长卫姬:讲说不了,哀家就依计而行就是。

竖 刁:好计,好计,嘿嘿哈哈。这正是:才信最毒妇人心,

雍 巫:为图富贵臣杀君。

长卫姬:传国岂念结发义,

雍 巫:那管臭名留万春。

(同下)

第三场 探 疾

(宫女引郑姬上)

郑 姬:(唱西皮摇板)

叹齐君染沉疴久病不起,

风中烛雨中花命在旦夕。

可怜他空怀着凌云志气,

(坐介)

一生事反成了画饼充饥。

哀家郑姬,齐侯桓公驾下身为三宫侍姬之妻。生子名昭、一在葵邱会上被立为传国世子,曾拜监国老臣高虎为师。这且不在话下,只因齐侯近来得下不治之疾,神医越人摇头束手,将有待毙之忧。从早之间,世子入宫探病去了,怎么日色过午未见回宫?好不忧闷人也!

(世子昭上)

世子昭:(上诗)

宫门贴禁条,

围墙数丈高。

父王得奇病,

令人心转焦。

姜齐世子昭。父王桓公身得重病,是我入宫探病,只见病宫门上贴下禁条一纸,原是父王近日病体转重,恶闻人声,不论世子王公,一律不准入内。有人违旨,即时就地正法。是我放心不下,不免禀明母后才是。来此已是宫门,待我自进。(进内介)母后在上,孩儿候安!(拜介)

郑 姬:我儿少礼,那厢坐了再叙!

世子昭:孩儿这厢谢座。(坐介)

郑 姬:动问我儿,你去病宫探望,不知你父王的病体可有转机没有?

世子昭:母后呀!

(唱西皮摇板)

你的儿到病宫定省而去,

只说是尝汤药带不解衣。

宫门外贴禁条不知何意?

把宫墙加数丈令人猜疑。

是王公与国戚难入禁地,

因此上儿不知是凶是古!

郑 姬:(接唱)

听王儿讲—遍心中忧虑,

母子们忍不住血泪悲啼。

身有病绝六亲又是何意?

娘的儿还须要跟踪寻迹。(截)

儿呀!你父王既然重病,也没有拒绝六亲之理,诚恐内中有些跷蹊,我儿还要仔细提防一二才是。

世子昭:母亲之言有理,孩儿慢慢打探就是。

(宫女上)

宫 女:禀娘娘,四宫娘娘率了四宫世子,去到病宫探望齐侯,守官侍卫不容出入,现在宫外大闹不息。

郑 姬:儿呀!你我母子何不就此机会前去看个风声?

世子昭:母亲随着儿来!(唱西皮摇板)

听宫人一声报令人上气,

子见父禁出入是他理屈。

尊母后同孩儿病宫而去,

问一问众侍卫便知端的。

郑 姬:(接唱)

娘的儿你还要处处留意,

怕的是夺国土煮豆燃萁。

行动处还须要谦让有理,

恃刚强逞凶暴有损无益。

(同下)

(少卫姬、葛姬、密姬、宋华子、公子元、公子潘、公子商、公子雍同上)

少卫姬:(唱西皮摇板)

病宫为何封闭起?

这一旁气坏少卫姬。

叫元儿舍命闯进去,

问你父他死后该把谁立?

公子元:对呀!(接唱)

母亲讲话合我意,

不由得公子元笑而不息。

我这里舍性命闯进宫去,

(上前闯宫介,下,又上)

哎呀不行呀!(接唱)

只有个狗洞是狗钻的。

不行不行!守门侍卫也倒不拦不挡,是我大踏步的走将进去,内边的墙上加土,土上加丈,一丈就丈了三丈多高,爬是爬不上,跳是跳不过。是我一不放心,遇围团转看了一遍,不但是无门可入,还在是无缝可钻。找来找去,找了一个小洞,人是钻不进去,只能叫狗出入。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葛 姬:我儿过来。(公子潘上)

公子潘:你别喊叫我,钻狗洞进去,我是不干。恐怕我不坐这一个齐王!

众 同:我们把这宫墙给他拔了!

(内声)住着,住着!(郑姬、子昭同上)

世子昭:众家王兄,御弟,不必这样行事,若此一举,就算违了父王旨意,必落不孝之名。我们唤过守卫军人,一问便知。

众 同:有理,有理!你问吧!

世子昭:呀呔!那旁禁卫军人上前一位。

(禁军上)

禁 军:见过世子!

世子昭:军人们,这是何人叫你们牢守病宫,断绝内外出入呢?

禁 军:咦,怎么这事世子还不知道呢,听我说吧,小的们守门,乃是娘娘所差,内边围墙,乃是上中二大夫的监修,门上的这张禁帖,那我就不知道是谁写的了。其实这个禁帖写的这么厉害,我们也莫照样行事,因为这姜齐的江山,原是众位公子爷的、我们又何苦结下这个无益的冤仇呢?就是我们不挡,放你们进门,你们还是不得进墙呀!

世子昭:退下!

禁 军:是。(下)

世子昭:哎呀!众家王兄、御弟、听见未曾?

众 同:听见了,听见了。

郑 姬:这都是一宫长卫姬与谗臣雍巫、竖刁,设此隔绝之计,好与他子无亏谋夺袭节之位哩!众姐妹同众公子,大家速快设法进内,谨防他把齐侯困坏在内。

众 同:我们把他拔了!

世子昭:这也不是一个善妥之法。不如我们各自回宫,明朝邀集两家监国老臣,问明雍、刁二人的罪恶,以律论罪才是正理。

众 同:这话也通。我们回去各找各的老师领教去吧。(众姬众公子同下)

世子昭:母后!你看众家公子散去,我母子又有什么良策?

郑 姬:儿呀!(唱西皮摇板)

观他们俱都是垂涎君位,

谁能管你父王病体安危。

娘的儿回宫去思量应对,

到明朝五鼓时去问监国。

(同下)

第四场 送 终

(晏娥上)

晏 娥:(唱西皮摇板)

把齐侯囚病宫狼心狗胆,

恨雍巫和竖刁两个奸谗。

长卫姬为传国结发不念,

用这个杀君计于心何安!

奴乃晏娥儿。一在齐宫当一近侍宫娥,曾得齐君一度之幸。近来齐君卧床不起,大娘娘长卫姬因夺传国之玺,才同雍巫、竖刁两个奸贼,设下囚君致死之计,现在加修宫墙数丈,门外又命甲士卫守,不论王公国戚,一律禁绝出入。我想齐君病体垂危,现又断绝水火,我得一度之幸,理当前去探问一声,以表永诀之情,便是这个主意。来此已是病宫,待我先寻这个狗洞?匍匐而入才是。(下)

齐桓公:(内唱西皮倒板)

昏沉沉起病床心慌意乱。

(上,三跌三起介,唱西皮摇板)

思想起昔日事春梦一般。

我也曾霸诸侯身经百战,

谁不知谁不晓小白齐桓。

到今日卧病床六亲不见,

身寒冷腹中饥好不惨然。

长卫姬,无亏儿!呕!(昏倒介,晏娥从狗洞爬入介,见桓公倒地,急忙上前扶住介)

晏 娥:大王苏醒!大王苏醒!(桓公醒介)

齐桓公:你是何人?

晏 娥:大王病久眼花,你把贼妾忘记了!我是晏娥儿呀!(桓公沉思介)

齐桓公:噢,噢,噢,噢,是你呀!你快去与寡人捧一杯蜜水,好叫寡人解渴。

晏 娥:大王呀,这里那有蜜水呢?

齐桓公:嗯,晏娥言话差矣!未必我这一个大大的齐宫,连一杯蜜水也没有吗?

晏 娥:大王呀!(唱西皮摇板)

你既然病垂危神志未乱,

为什么你还在春梦之间?

都只为传国事六宫事变,

长卫姬同巫、刁两个奸谗,

定下了囚君计内外隔断,

只等你驾薨后好坐银安。

妾念着一幸情暗把君探。

齐桓公:扎!(倒地,晏娥扶起介)

晏 娥:大王苏醒,大王苏醒!

齐桓公:(唱西皮倒板)

听罢言气的我咽喉气断,

世子昭,父的儿!哎,儿呀!

(洒头接唱摇板)

骂一声狗贱妃巫、刁奸谗,

怪道来这几日六亲不见。

原来是你作下这样过端。

晏娥儿呀!寡人命在须臾,我死之后,你速快前去告知孤的世子昭,叫他往宋……

(气绝)

晏 娥:大王怎么样了,大王怎么样了?哎呀不好!大王已死,叫我怎样出宫?是了,我想他有六子九妃,今日驾薨之时,无有一人前来送终,升天之时,倒是我一幸之妾伴驾。我不免脱了宫衣,将他尸体盖住,我就为他尽节有何不可?(脱衣盖尸介)说是这几件宫衣呀、倒赛的过你的金棺玉椅呀!你的王公葬礼虽丰,可惜此时用他不着,我这几件宫衣,倒能遮你新死之尸,思量至此,待我吟诗一首,以吊幽魂才是。这正是:

(诗)纠合诸侯霸群雄,

葵邱会上立大功。

几件宫衣作玉椅,

一生事业付东风。

吟诗已毕,待我碰柱而亡。说是桓公爷,齐君呀,三魂飘渺缓行一时,你看贱妾送驾来了!(碰柱死介,一小卒从狗洞钻进介)

禁 军:(诗)打罢二更锣,

明月过天河。

国王囚病宫,

实在划不着。

我乃禁卫小卒是也。奉了娘娘差遣、前来看望齐君死了没有?是我溜进狗洞,入了病宫,怎么这边连灯都不点一盏哩?哈哈!我这又是自说自问哩,桓公也在坐囚哩,他病的连身都翻不过了,又是谁来与他点灯哩?管他的,看是看不见,摸我也要把他摸一下吧!(摸着走被晏娥尸绊倒介)哎呀,我的妈!这是什么东西我绊了这一跤呀?叫我仔细的把他摸个二回吧。(摸介)不好了,齐君叫谁把脑壳打了一个两半边,死了啊,叫我速快把这尸体拖到不挡路的地方去吧,再出宫去禀报娘娘得知才是。(拖尸下)

第五场 报 丧

(长卫姬上)

长卫姬:(唱西皮摇板)

二爱卿定密计多么美妙,

囚齐君在病宫如同坐牢。

虽然是众公子一场大闹,

(坐介)

东流水归大海他难挽波涛。

(截)

哀家长卫姬。(禁军上)

禁 军:禀娘娘,大事不好了!

长卫姬:怎么样了?

禁 军:小人奉命钻进狗洞,入了病宫前行一步,把我绊个爬扑,用手一摸,哎呀、我的老天,不知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把大王的脑壳打成了两半块、呜呼哀哉、早将大驾归了天了!

长卫姬:这那是别人把他打死,想是他饥饿难忍,自己摸着碰柱而死。

禁 军:娘娘真是高才,比小人们到底强的多,你猜的就与看见的差不多。

长卫姬:他今已死,大事随心,不可走漏风声,暗暗出宫去,召雍巫、竖刁二大夫入宫议事。

禁 军:遵命。(下、又引巫、刁二人上)

雍 巫:(引)病宫传凶信,

竖 刁:(引)叫人吃一惊。(同进介)

雍巫

同 :臣 见驾娘娘千岁!(跪拜介)

竖刁

长卫姬:二卿平身、赐座。

同 :娘娘驾下谢座。(同坐介)

雍 巫:适才小军报道,齐君业已驾薨,娘娘宣臣二人入宫,莫非计议即位之事?

长卫姬:正是此事。不容一刻之缓,若到明朝六宫知晓,众家文武必扶世子即位。二卿有何良策速快想来。

竖 刁:臣等早已安排停妥,只等娘娘传旨。我等即带心腹将士,杀入东宫,将郑姬母子杀坏,连夜就扶大公子即位。大权到手,他们纵有飞天入地之能,也是无能为力了。

长卫姬:此计甚妙,二卿速奉哀家懿旨,点齐后宫禁军去杀东宫为要。

同 :臣下遵旨!(巫、刁二人同下)

长卫姬:待我后宫吩咐吾儿,打点即位之事。

(同下)

第六场 杀 宫

(晏娥儿鬼魂上)

晏 娥:(诗)血染齐宫万古春,

冰魂灵魄死闻名。

临终不怀千古恨,

犹将丹心报齐君。

吾,晏娥儿的鬼魂。是我探君殉节而死,死后一灵不散,犹存报国之心。今有巫、刁二位奸贼,带兵要杀东宫。我想东宫世子英明贤达,日后可为姜齐之君,若有差迟,岂不绝了姜齐之袭?不免慢步阴风,前去与他托梦,叫他急速逃走,便是这个主意。(过场介,下又上)来此已是东宫,只见世子昏沉入睡,待我高叫一声,说是世子呀,世子,眼看巫、刁二人前来追杀于你,他不速快逃走,当时就有性命之忧,眼看奸臣已到,你就逃走,我就去了。

(宴娥下,发擂子,昭急上介)

世子昭:哎嗨呀!世子昭便说,是我适才昏沉入睡,只见晏娥儿满脸是血来到床前,喊了一声世子呀,世子!你不速快逃走,巫、刁二奸贼带兵杀你来了。言罢之后!飘然而去。观此情形,后宫必有大变。(内吼声)哎呀不好,当真奸贼来了。这般时候,叫我又向那里逃走才是?扎!(内吼介)有了,不免我逃至监国老臣高虎家中,躲避一时才是。

(急下)

(雍巫、竖刁率四卒上)

雍 巫:(引)弑君亡大义,

三虎乱姜齐。

竖大人、你我来到东宫,内边静悄无声,想是子昭正在熟睡,你我进宫杀他一个干净。

竖 刁:这是他的命数该绝,也是大公子合当为君。来呀,杀进宫去!

兵 卒:得令,得令!(卒下、又上介)禀上二位大人、我们进得宫去,什么地方都找遍了,除过杀了几个近侍之人外,连世子的影儿都没看见。

(巫、刁二人呆立介)

雍 巫:怎么说世子给不见了吗?

兵 卒:正是。

雍 巫:这怎么办呀?这才是骑虎难以下背呀!乱子是闯下了,人是没杀着。这,这,这,这才没法呀!

竖 刁:大半是他闻风逃走,即走也是去之不远。我想他也没有别的去处,定是藏在他的老师高虎家中去了。依我之见,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我们赶紧奔往高府,见了老贼,勒着问他要人。

雍 巫:这也是讲说不了,我们就依计而行。来呀,兵往监国府!

(同下)

第七场 搜 府

(高虎上)

高 虎:(引)满眼波澜如秋水,

空怀余恨怨苍天。

老夫高虎,大周天子驾下为臣,奉旨监国于齐。只因桓公病笃,传国之事将有一场大变。因此令人加忧,以致彻夜不眠。今晚孤坐灯下,心慌眼跳,不知为着何事?

(家院上)

家 院:禀爷爷,东宫世子夤夜踵门,说是因有要事相商。

高 虎:哎嗨呀!东宫世子到来,必有重大之事,快快有请。

家 院:我家大人有请!(世子昭上)

世子昭:恩师救命吧!

高 虎:世子缘何这样狼狈?

世子昭:恩师请听科!(三枪牌子)

高 虎:原来如此。我这府中你也不能容身,二贼去到东宫,杀你不着,必到我府寻你。想你父王曾在葵邱会上把你托于宋君,宋君信人也,你急速前去投他,他不但设法救你,并能与你复国。

世子昭:好倒却好,只是夜深人静,城门已闭,叫我如何逃走得出?

高 虎:这却不妨。今日守城门军名叫崔夭,他与老夫乃是至交。这是符节一简,你去求他,他必放你出关,并能与你协助一些小力。符节拿去,事不宜迟。(递令箭介)

世子昭:弟子告辞!(世子昭急下)

(巫、刁二人率卒上)

雍 巫:来到府门,一拥而进。(进内介)

上边坐的可是老太师,

高 虎:噢、我当你是何人,原来是上、中二位大夫到了。到此何事?

竖 刁:老太师有所不知,只因齐君驾薨,听说世子现在你府,我等迎他回宫,同议发丧即位之事。

高 虎:怎么齐君升了天吗?幸亏二位大人讲说,要是不然,老夫真难得知。你迎世子还宫,同议发丧即位,倒是一件要紧之事,就是世子未在我府,我同你到别处去寻吧!将他找见,我定要问他为什么不去侍疾尝药,擅游宫外,以致父死不知呢?

雍 巫:据你说来,世子就未在你府吗?

高 虎:正是。

竖 刁:既是没在你府,我们少不得要搜捡一下。

高 虎:慢着,先君驾薨,理当发丧告榜,后迎新君嗣位。更要上告于天子,下谕于诸侯,现在桓公驾薨,我等监国老臣尚且不知,你二人夤夜连带兵纵横街头,竟敢闯入监国相府,这是你们所行的迎君之礼吗?你把你们的阴谋诡计,及早与我讲说实话,老朽或可示你们一个自新之路,若再执迷撒野,哼,你可知晓我这监国府悬的有大周天子的圣旨呀!

雍 巫:这个,嗯!(急的答不出介)这,这,这,这。老监国,事到如今,实对你讲吧!自古常言讲的却是,说什么家有长子,国有大臣。想我姜齐,六宫皆有所出,先君驾薨、应立嫡出之子为世子。现今先君已违旧例,竟立三宫之子为嗣君,因此激起朝廷之怒,趁他新尸未腐之际,毁他旧章,另立新君。我等之来,实是奉了娘娘之命,话讲至此,东宫若在此处,你就献将出来,大公子即位之后,待你恐怕要比他还好一些哩。

高 虎:嘿嘿,哈哈,雍巫呀,哎呀竖刁!老朽实在服你,服你好大的胆子呀!(唱西皮摇板)

传国事自有我监国元老,

岂容你小小辈往返徒劳?

齐桓公虎驾薨不颁哀诏,

你竟敢干国政抡枪弄刀。

我有心把忠言对你来告,

你本是弃市囚枉把心操。

(高虎怒目看了巫、刁一眼,抖袖下)

雍 巫:竖大人呀,这怎么办呀?讲理是说不过人啦!

竖 刁:你要讲理吗,我们做的是不讲理的事呀!现在事情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了,依我说,索兴的把他这监国府细细的搜他一下。他再要理长理短,我们就连杀带砍,说反就反。你看怎么样呢?

雍 巫:也是讲说不了啊!人来!

兵 卒:有!

雍 巫:仔细搜捡!

兵 卒:是。(众拥下,又上介)禀大人,监国府中到处都搜遍了,连鬼毛也没看见。

雍 巫:这,这,这,这,这才不得了哩!

竖 刁:慌着也是无益,我们速快回宫,先扶大公子即位,明朝升殿议事,那就是大权到手了。我们回府,先点亲随心腹兵将,明朝守住午门;那家不服,即时就杀,你看此计怎样哩。

雍 巫:对呀,这就叫一蛮多占三分理呀!来,开道回府!(同下)

第八场 逃 国

(崔夭上)

崔 夭:(唱西皮摇板)

听谯楼打罢四更静,

观齐宫一片火光明。

莫非是桓公爷有了不幸?

众公子为传国功了刀兵。

方信得高监国心如明镜,

三月前把此事早已说明。

我这里掌银灯城楼下等,

(仗剑过场介)

等只等齐宫内逃难之人。

(世子昭上)

世子昭:(接唱)蒙恩师与我指路径,

心急似箭到东城。

来至在城楼下用目观定,

(过场介)

见一红灯照难人。

(崔夭上前)

崔 夭:你是从齐宫而来的吗?

世子昭:正是。

崔 夭:速快随我出城。

(以手挽世子昭急下、又上介)

世子昭:动问壮士尊姓大名,日后我子昭若有出头之日,定当厚酬大恩。

崔 夭:小臣崔夭,三月前曾受监国之托,日间齐宫打探,夜间在此守候。不料果应高老大之言,小臣今日释放世子出城,世子定是向宋国而去了?

世子昭:正是。

崔 夭:小人今为大逆之臣,新君嗣位,他必踪缉小臣放主出关之事。倘若查出小臣,必有身家性命之忧。幸喜我上无父母,中鲜兄弟,又是孑身未娶,情愿舍身相随。蓄意已久,早将盘缠备就,不知世子可能收容否?

世子昭:救命之恩,正思无有酬报之机,今日壮士既愿同步风尘,异日再有云开见月之期,愿与壮士同享富贵。

崔 夭:既是这样,小臣就仰望之至了。是我早已备下车辆一轴,就在前边不远,就请世子前边登车,小臣执鞭就是。

世子昭:多感壮士了。(唱西皮摇板)

实服了老恩师虑远忧近,

三月前安排下救命之人。

你与我同甘苦出国逃奔,

提着心吊着胆奔走风尘。

异日后浮云开现出月影,

那时节好报你涌泉之恩。

崔 夭:(接唱)尊世子你不必那样讲论,

自古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真君子他也要居易俟命,

患颠沛遭流离天相吉人。

(同下)

第九场 殿 闹

(公孙氏、管氏、鲍氏、南郭氏、北郭氏同上)

公孙氏:(引)桓公昨夜虎驾薨,

管 氏:(引)毕生事业付东风!

鲍 氏:(引)未见哀诏悬宫外,

南郭氏:(引)为何玉鼓响三通?

公孙氏:下官公孙氏。

管 氏:下官管氏。

鲍 氏:下官鲍氏。

南郭氏:下官南郭氏。

北郭氏:下官北郭氏。

公孙氏:众大人请了!

公 同:请了!

公孙氏:齐君病笃,久不设朝;今朝忽听玉鼓三催,不知为着何故?

管 氏:此事我等如何得知?耳听朝靴响亮,二位监国大臣来也。

国懿仲:(引)新花未放残花谢,

高 虎:(引)怎堪剪枝又伐叶?

国懿仲:众大人请了!

众 同:请了!

国懿仲:众大人绝早上朝,莫非朝贺新君?

公孙氏:老大人言出有意,请道其详。

国懿仲:高大人,你将昨晚之事,与众位大人细讲一遍,好使众位大人心有所安。

高 虎:众位大人,老夫不讲,众大人也无有不知之理。只因吾君所宠六宫,每宫各生一子,桓公病笃垂危,一宫长卫姬竟同谗臣雍巫、竖刁二人,安排定计,囚君致死,意图袭君之爵;又趁桓公昨夜告终之后,竟敢率领武士追杀东宫,现在还不知东宫的下落。尔等临朝庆贺,休要背却大义为是。

公孙氏:嗯,这还了得!东宫世子乃是先王葵邱会上所立,那个敢违大周天子的旨诏,他今玉鼓三催,定是扶保无亏即位。我等上朝,叫骂巫、刁两个谗臣,他再不服,我们就打他这一般狗头。不知众大人意下如何?

众 同:讲的在理,我们同到班房等候。

(同下)

(公子元上)

公子元:(引)一般都是父母养,

为何让他坐齐王。

我乃公子元便是。不知怎的?我父王就给死了。死了也罢,这个姜齐的地土,他应当一人一份,为什么要叫无亏一个人坐哩?从早之间,我命开方去到午门探事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报哩?(开方上)

开 方:(引)身是卫国子,

反作齐国臣。

为了传国事,

两腿跑不赢。

我乃卫公子开方的便是。是我虽是卫国的公子,可是在这姜齐的国里当了一名下大夫之官。只因四位公子各有三朋四友,我就与四公子元讲子一个朋友,也就是想他日后坐了齐王,我也多少能沾一点把子光呢。谁知昨天晚上,这桓公爷连声都不吭的就死了。死了倒不要紧,怎么今天就有大公子去登基呢?这事实在没理至极。因此我才到午门上去看了一下,谁知我去一看,心中便大吃一惊,怎么哩?我还当是我同四公子想争这个王位,谁知晓各宫的公子早就在争哩;一个个都在磨拳擦掌,准备着打架哩;叫我赶快去与公子说上一声,叫他也下手吧。(进内个)呔公子!安宁是坐不成了,你也收拾收拾,到午门上去吱呼打架吧,迟一下人家就打完了啦。

公子元:怎么说坐王还兴过打吗?

开 方:坐王岂止是过打?说不定还要过杀哩!你不打说不定人家打了,就没有你的事了。

公子元:对呀!趁此机会再不打出一个风头,即就是将来坐了王,也没有人害怕哩。来呀!传齐本宫侍卫,到午门上去打架呀!(同下,奏大登殿,校尉,内侍引无亏上)

无 亏:(引)为这一国土,

用尽千般心。

(坐诗)先王被囚在病宫,

只因母后坐正宫。

不是九院并六宫,

焉得死在饥饿宫。

寡人姜齐新君无亏在位。父王昨夜升天,今天就被巫、刁二位爱卿扶我即了位。依我想着,怕是急了一点,我母后同巫、刁二爱卿都说有他们哩,因此我才大胆的坐了王。可是,王是坐了,又干什么事哩?此时我还在不得而知。不免唤过巫、刁二爱卿,问他一声才是。内臣们。

内 侍:伺候!

无 亏:唤巫、刁二人说话。

内 侍:大王唤巫、刁二位大人哩!

(内白)上朝。(巫、刁二人上)

雍 巫

:见驾!

竖 刁

无 亏:坐了王又做什么事哩?

雍 巫:现在满朝的文武以及各宫的公子,俱在班房议论纷纷;大王速快降旨,就是先君驾薨,理当我嫡出长子即位。尔等俯伏朝参,照职各加三级。如有不服,立斩丹墀以下。

无 亏:哎呀!这话麻里麻达,我连一句都没记下。我爱咋办你就咋办吧,反正是这话我实在难说。

雍 巫

:你就坐着不要乱动。

竖 刁

雍 巫:呀呔,朝房下文武听着,新君旨下,乃是先君驾薨,理当嫡子嗣位,今日寡人临朝,乃是万古不易之理,尔等伏地叩拜,照官各升三级。如有不服,立斩丹墀以下。

(内白)住着,住着。(公孙氏仗剑上)

公孙氏:(唱西皮摇板)

正在朝房同商议。

都想除奸保姜齐。

文武臣正在心上气。

忽听狗官唤声急。

来到丹墀观仔细,

见狗头指东又画西。

袍袖一抖把剑举,

文臣武将听端的;

如有那家不服气,

来把贼子剁成泥。

(公子潘上)

公子潘:(接唱)正在下边打主意,

有人举起了帅字旗。

父亲生了六兄弟,

谁叫你杂种来登基。

我今天定要打死你,

后抽筋来先剥皮!

(开方上)

开 方:(接唱)放狗屁来放狗屁,

弟兄六人你登基。

四公子才高貌又美,

这个江山是他的。(截)

不行,不行,这件事我们外人看着也看不过眼呀,我们去揍他这个王八,扯下来这个假齐王!

雍 巫:尔等敢是不服?

(内众同吼介)不服,不服!

竖 刁:众武士何在?

校 尉:伺候!

雍 巫:不分王公国戚,与我杀!(等手式三捶介)

校 尉:得令,得令,(混战、众文武及各公子俱逃下)

雍 巫:嘿嘿,哈哈!现在大事随了心了,不怕他不服我们。

无 亏:过来过来,你们着实把他们给我杀一个精光,免得留下他们叫人担心!

雍 巫:主公不可,坐王的人还要以德服人,把他们留下几个,也好扶你大王坐个太平齐君,他们不服,再杀不迟!

无 亏:嘿嘿,哈哈!众家王兄王弟,据你这一说,恐怕叫我把他们今后还要加倍的待好哩?

竖 刁:是呀!你要对他们不好,他就永远的把你恨着,你待他有恩,日子久了,就能把这个仇怨解了。

无 亏:对呀!今后我就加二的奉承他们。后宫备酒,我们先吃一个开国酒宴!

众 同:启驾!(同下)

(第一本完)

(后 本)

场 次

第 十 场 修 书

第十—场 骂 奸

第十二场 投 宋

第十三场 约 会

第十四场 设 计

第十五场 除 奸

第十六场 杀 殿

第十七场 脱 险

第十八场 二 逃

第十九场 再 伐

第二十场 回 宫

第二十一场 复 国

人 物 表

高 虎 监 国 老 生

家 院 高 仆 正 生

竖 刁 奸 臣 毛 净

兵 卒 四 人 杂

崔 夭 齐 将 正 生

世子昭 太 子 小 生

校 尉 四 人 杂

宋襄公 宋 君 老 生

侍 臣 四 人 杂

鲁灵公 鲁 君 大 丑

使 臣 一 人 杂

卫 侯 卫 君 正 生

邾 君 邾 君 正 生

曹 侯 曹 君 正 生

国懿仲 监 国 老 生

雍 巫 奸 臣 白 脸

易 牙 齐 将 红 净

公孙氏 齐 臣 杂

鲍 氏 齐 臣 杂

管 氏 齐 臣 杂

南郭氏 齐 臣 杂

北郭氏 齐 臣 杂

公子潘 四 子 丑

开 方 潘 友 武 丑

无 亏 长 子 大 丑

宫 娥 四 人 杂

长卫姬 元 妃 彩 旦

公子元 二 子 丑

公子商 五 子 丑

公子雍 六 子 丑

郑 姬 三 妃 正 旦

宋兵、鲁兵、卫兵、邾兵、曹兵各四人;崔兵,无亏兵、潘兵、易牙兵各四人、均杂扮。

第十场 修 书

(高虎上)

高 虎:(引)处世须明大义。

为人休拘小节。

(坐诗)夜寐夙兴忆桓公。

葵邱会上逞英雄。

临终之时绝水火。

毕生事叶付东风。

老夫高虎,(家院暗上)大周天子驾前为臣,奉主旨意,监国于齐。只因桓公得管、鲍之辅,遂在葵邱会上一跃而为诸侯之霸。只说立万世之基业,谁知反出于人意料之外。原来桓公内宠共有六宫,每宫各生一子,若依传国之典,就应长子嗣君,谁知长子偏无人君之才,桓公遂在葵邱会上,将他三子昭立为世子,并由周天子监盟,已将身后之事,托孤于宋国襄公照管。谁知桓公病笃之时,他的大房宠姬长卫,竟同巫、刁两个谗臣设下囚君夺国之计,将他幽闭病宫而死。驾薨之夕,巫、刁两个狗头,竟敢带兵奔往东宫,将子昭杀坏,稳扶大公子无亏即位。谁知恢恢天网竟有如此之巧者也,及他统兵入宫之时,世子昭已经早得风声,潜由宫内逃走,逃来逃去,逃在我府。是我早已料定此事,已命友人崔夭候于东城之下,这才救他免过危难,出逃宋国。巫、刁二人带兵搜查我府,是我巧言掩饰骗过奸贼,次日无亏新朝之时,激起满朝文武之愤,可恨巫、刁两个奸贼,竟敢滥行诛戮、杀坏文武多人,抢了传国之权。目下满朝俱是贪生怕死之辈,谁人敢议其非,纵有执节之士,也只得唯唯喏喏而已。我想世子虽然出奔于宋,宋君未必知此详情。我想以我监国为师之名、修书再拜宋君,便是这个主意。家院!

家 院:有!

高 虎:看过文房!

(家院看文房介)

(唱西皮慢板)

提羊毫先拜过宋君金面,

一字字一行行细观的端。

想昔日在葵邱诸侯朝见,

齐桓公拜托你大事一番。

桓公爷回国后身得病患,

提起了这件事令人心酸。

长卫姬为夺国心存阴险,

恨雍巫和竖刁两个奸谗。

把桓公囚至在深宫病院,

内不出外不入十分惨然。

桓公爷驾薨时起了大乱。

他二人带兵将虎狼一般。

恶狠狠奔东宫,

(转二六)

十分大胆,

他一心把世子项用刀悬。

这也是世子昭不该命断,

二来是桓公之灵还在天。

世子昭闻风早逃窜,

才到我府躲眉燃。

我叫他来把贤侯见,

求贤公念起桓公嘱托言。

书修罢百拜顿首心惨然,

(枳封介)

再叫家院听爷言。(截板)

家院!

家 院:有!

高 虎:这封小书暗暗下奔宋国,面呈宋君勿误。

家 院:是!(接书下)

高 虎:转来!

(家院又上)

家 院:爷爷还有什么嘱托?

高 虎:多带盘费,还须绕道而行,见了巫、刁的兵卒,定要巧言遮辩。平安回国,你家爷爷重重提拔于你。

家 院:小人记下了!(急下介)

高 虎:桓公爷,齐贤君!你若有灵在天,须要多多保佑才是呀!

(唱紧二六板)

见院子接书出外面,

倒叫我监国老臣心胆寒。

天保佑平安早回转,

与世子复国夺江山。

(下)

第十一场 骂 奸

(竖刁率卒上)

竖 刁:(唱紧二六)

说什么传国有大典,

看来在人不在天。

不是我午门厮杀砍,

大公子怎能坐银安?(截板)

下官竖刁。大公子无亏坐王,全凭我同雍巫的一手周全,登殿之时,更多亏我的一阵好杀。今天照说是大事停妥了,可是有一点子不大放心,什么哩,就是三宫世子昭,无影无踪就给不见了,我想他纵逃走,也还是不能出国,大约还在城内什么地方藏着呢,他要出国,必然要往宋国逃走,因为桓公是把他托于宋公的。我想这个临淄的东城,是通宋国的一条大路,是我日每守住东城,他要逃走,除非长翅膀飞过去,要是不飞,他就难逃我手。人来!

兵 卒:有!

竖 刁:看把椅儿,叫我老爷坐在个地方,耐心的等吧,不论王公国戚,他要出城,须得经过我老爷的盘问,才能放他过去。

兵 卒:是。(看椅子、刁坐介)

(家院上)

家 院:走着!(唱紧二六)

监国府我奉了爷爷差遣,

到宋国去下书早走—番。

来至在东城用目看。

(见刁大惊介)

这一回难过鬼门关。(截板)

哎呀不好,行至此处,遇见了竖刁这个王八在此,是我怎样混得过去,今天不行,改一天再来,待我转去。

竖 刁:瞧见了,瞧见了!

家 院:哎呀,哎呀!哎呀我的妈呀!被他瞧见,这是万分活不了了,我想见了这个狗头,必然要在我身上搜检,要搜就要把这封书信搜检出来,搜出来定是要赏我一刀。一刀把我杀死,比屁还淡了三分,可惜了事没弄成,反与我家爷爷惹出了杀身之祸,我家爷爷乃是忠以对上,宽以待下之人,今天我得报答他一下才是。

竖 刁:过来过来!

家 院:来了来了!我想我总是活不了,得叫我家爷爷没事。想个什么主意才行?这这这……

竖 刁:过来过来!(侍、刁连唤介)

家 院:有了!我把这封书信赶紧吃了!再去与他胡扯吧。

(吞书介)

竖 刁:过来过来,(连喊介)

家 院:来了,(上前介)你三番五次把我唤来干啥?

竖 刁:你是干啥的?见了你家大人,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呢?你与我讲,你与我说,讲的有理,饶你不死,再要支吾支吾,我就一刀把你杀了。

家 院:你慢慢的问,你叫我一口都与你说了吧,就是你做的这不合天理的事情么,不说满朝文武不服,就是我们为奴作婢之人,也是恨你入骨,先王在生之时,曾将世子托孤于宋国,今天你们扶立无亏即位,宋君必要兴兵前来杀你。我是急得难受,我到这东门上望一望,望的是宋国的兵马来了没有?再要是宋国的兵马一到,我就赶紧回去,给我国的百姓们一说,好叫他们心中大快。别无他事,你是放我过不放我过。有话讲在当面、免得日后耍了麻达!

竖 刁:好王八,我老爷才问了你一句,你王八简直说的我的两个耳朵听都听不赢。我也不管你的说话好坏,我先问你,是不是高老儿差你打探什么风声哩。

家 院:你说的是那个老儿吗。不提他我还没气,提起他我就要连他一齐的骂呢,这个老儿身为监国老臣,连一点事儿都不管,桓公驾薨,理该大兴仁义之师,杀了你们这三个奸贼,奠定国土,才是他的应分,他今不闻不问,与你们通同一起。因为这些事情,他府的干饭我都懒得再吃了,这才盼望别国兴师动众,来杀你们这几个狗头呢。

竖 刁:好王八,好羔子,我老爷还把你没怎么样,你口口声声把我老爷骂了个不亦乐呼,我再饶你,也就太不成话了。你虽然不是高老儿所差,也就是别的人请你来当狗腿,少不得我老爷要把你身上仔细的搜检一下,才能放你过去。你站好了,叫我来搜吧。

家 院:你搜,我再动一动就不算是人。

竖 刁:叫我亲自动手。(上前搜介)没有什么呀!

家 院:没有什么,你为什么把我耽搁了这一大半天?该放我过去吧?

竖 刁:不行不行,虽然你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定是有别人与你说的有什么害我的话哩,你一定要与我说出来。要是不然,我就与你不得零干。

家 院:哈哈,那就多了!这一个齐国三岁的小孩子,都给我说的有话哩。什么话哩?都说这一回你再有本领,跑到宋国去搬动大兵回国,能除奸定乱,那就是我们齐国的大幸了。

竖 刁:好王八,开言动语离不了跟老爷作对。你说了我是要杀你,不说你还是不得活。

家 院:颠倒是一个账算,你就不必再问,我也不能与你再讲。你把我留下,也是一个大祸根,放你是无论如何都是不放的。你就早一点送我升天吧!

竖 刁:好的,你也是知道我不能饶你,念你是个好汉。我赏你一个快心。来呀!

兵 卒:有。

竖 刁:推下开刀。

家 院:这一辈子我是与你告别了,你莫推,老子是挨得起刀的。

(兵卒推家院下、杀介、又上)

兵 卒:献头。

竖 刁:打下去。

兵 卒:是。(提头下)

竖 刁:他妈的,闹了他娘的半天空,挨了他的一顿大骂。咦,瞎了!把他的人都杀了,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弄的连根都找不着了。算了算了!今天算了!明天可要小心!再不要与今天一样!杀了人还不知道名姓呢。走吧,回去吃饭吧。

(同下)

第十二场 投 宋

(崔夭推车引世子昭上)

世子昭:(唱西皮摇板)

漏网的鱼儿无定向,

不分昼夜走忙忙。

腹饥辘辘连声响,

身寒还要受风霜。

何一日云开明月朗,

雨洗河山返齐邦。

崔 夭:(接唱)劝世子且把宽心放,

古人自有天相帮。

美玉不琢顽石样,

宝剑不磨也无钢。

见宋君好把真言讲,

管教他旌旗招展回故乡。

(同下)

(四校尉引宋襄公上)

宋襄公:(引)剑横秋水影,

旗飘龙蛇形。

(坐诗)列国纷争几时休,

枪刀林内度春秋,

太平以来原有象,

还须王道内边求。

寡人宋国襄公在位。先祖本是微子之后,因见纣王不仁,我先祖才抱祭器投国。自后武王克商,遂将我祖封于宋地、食禄睢阳。这话且莫说起,只因平王东迁,天子失权。诸侯互起征伐,齐国桓公以天子命,纠合诸侯,会于葵邱之地,曾将世子付托于寡人,祈寡人作他殁后之辅。目前侦得桓公近来病体垂危,不知吉凶如何,言还未罢,侍臣来也!

(侍臣上)

侍 臣:禀大王,齐国世子微服过国,现在殿下候旨。

宋襄公:哎嗨呀,姜齐世子过国,必有重大之事,闪门有请!

侍 臣:闪门有请。

(世子昭上)

世子昭:贤公在上,难人叩见贤公。(跪拜介)

宋襄公:世子请起,坐下再叙!

世子昭:难人这厢谢座!(坐介)

宋襄公:动问公子,来到我国为何这样狼狈,莫非国内有变吗?

世子昭:贤公请听!(唱西皮慢板)

未开言不由人泪如雨降,

尊贤公侧双耳细听端详。

都只为先王身有恙,

辗转反侧卧病床。

六弟兄都想为君长,

长卫姬才起毒心肠。

同雍巫和竖刁暗把计想,

把先君断水火幽闭病房。

众弟兄去探望,

(转二六)

不通来往,

众文武去问安就动刀枪。

真可叹我的父驾薨命丧,

恨巫、刁二奸贼毒如虎狼。

带兵将奔东宫明火执杖,

他一心要将我命赴杀场。

但不知晏娥儿何时命丧,

显阴灵暗通风逃出了宫墙。

把此事去对监国讲,

老恩师他叫我连夜逃奔到你邦。

多亏了崔夭忠良将,

中途路陪我受风霜。

才来到贤公的银安殿上,

好一比拨开乌云现出月光。

望贤公早点兵和将,

去与难人报冤枉。

不但是我子昭沾恩浩荡,

我先君在地下没齿不忘。

宋襄公:(唱西皮摇板)

听罢言来气往上,

两鬓太阳冒火光。

周天子证盟约谁敢傲强,

狗贼子他岂敢乱了王章。

尊世子你且把宽心展放,

不久日我保你去坐齐王。

(截板)

世子暂放宽心,千斤重担自有寡人一身承担。是我即命使臣,邀集各国兵马,与你伐齐复国,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世子昭:若能如此,不但难人沾恩,即我先君也感戴于泉下矣!

宋襄公:好说了,殿头官!

侍 臣:伺候!

宋襄公:后宫摆宴,与世子压惊。

侍 臣:是!(同下)

第十三场 约 会

(四校尉引鲁灵公上)

鲁灵公:(引)旁观须袖手,

多事定招忧。

(坐诗)龙争虎斗动干戈,

生灵涂炭受折磨;

有心上前拔刀助,

不如静坐享安乐。

寡人鲁灵公在位。

(侍臣上)

侍 臣:禀大王,宋国使臣求见。

鲁灵公:宋国使臣过国,必有节外生枝之事。是他到来,寡人自然有个主意。来!

侍 臣:有!

鲁灵公:唤宋国使臣上殿!

(侍臣下,引使臣上)

使 臣:宋国使臣与大王叩头!(跪拜介)

鲁灵公:立地言话。(使臣起立介)

使 臣:谢过大王!

鲁灵公:动问宋使,来到我国有何大事?

使 臣:现有我国大王的符节,就请鲁公过目!

鲁灵公:呈上!

使 臣:鲁君请观!(呈令箭介)

鲁灵公:待我一观!(看介)此是会兵之符,你君又想征伐那国?

使 臣:鲁君请听科!(牌子)

鲁灵公:原来如此。人君传国,本是嫡出长子承位,此乃万古不易之理,纵然事出偶然,乃是他们弟兄的阋墙之乱,又与我们外人何干?你君诚为多事,命你原符回转,就说我国不便出兵。下去!

使 臣:是!(没趣的下场)

鲁灵公:真乃多事已极,下边听着!

校 尉:是!

鲁灵公:不论那国求兵借将,就说寡人偶染微疾,病愈再见。掩门!

(同下)

(四校尉引卫侯上)

卫 侯:(念诗)先皇观兵在孟津,

八百诸侯共一心;

自从东进五关后,

逼得殷纣抱火焚。

寡人卫康公在位。先祖本是周武王之弟,兴周克商有功,曾为大司寇之职,被封于卫,食禄于禹贡冀州之土。昨日宋君命使持节相邀,寡人一看,原是会兵符节一枝。细问来臣,乃是姜齐夺国之事。我等因遵葵邱约盟,理当前去拔刀相助。今日天气清和,点齐倾国人马,同往临淄进发!

(同下)

(四校尉引邾君上)

邾 君:(念诗)世袭邾君因有功,

辅周灭纣受王封;

后世子孙食茅土,

祖宗血染战场红。

寡人邾穆公在位。先祖本是陆终之后,曾辅武王东进五关,克商有功,遂被封于邾郡,食禄郭邑。日前宋君命得使臣持下符节相约,原是姜齐内乱之事,我应等遵葵邱之约,奉天子之诏理,当同兴义师,共伐无道。今日天气清和,乃祭旗起兵之日,大令下!

校 尉:有!

邾 君:兵往临淄进发!

(同下)

(曹王率卒上)

曹 侯:(念诗)先祖相周功劳高,

本与周武是同胞;

曾记一鼓朝歌破,

后世子孙封于曹。

寡人曹西公在位。先祖名叫姬叔振铎,本是周武王之弟,因克商有功,食禄济阳定陶之郡。只因宋君遣使持节相邀,去平姜齐之乱,我等理遵葵邱之约,当奉天子诏,更宜大兴义师,征伐无道。今乃祭旗起兵之日,大令下!

兵 卒:有!

曹 侯:号炮三声,兵往临淄进发!

(同下)

(四兵卒引宋襄公上)

宋襄公:(念诗)不争国土不扰民,

为伐无道起义兵。

但愿旗开得胜日,

山川社稷信有灵。

寡人宋襄公在位。保定姜齐世子,邀集三国兵马。只等兵马到齐,同伐齐国,好与世子复位。

(兵卒上)

兵 卒:禀大正。曹、邾、卫三国兵马,俱在临淄附近屯扎,只等大王一到,同议伐齐之策。

宋襄公:再探!

兵 卒:是!(下)

宋襄公:三国兵马俱已先到,此乃姜齐世子之福也。大令下!

兵 卒:有!

宋襄公:姜齐崔夭为将,保定世子回国。我国不留一兵—卒,同往临淄进发!

(同下)

第十四场 设 计

(国懿仲上)

国懿仲:(唱西皮摇板)

恨无亏他无有人君之相,

他还想袭国嗣身为齐王。

叹世子到宋国搬兵求将,

(坐介)

(接唱)但不知何一日旌旗飘扬。

(截板)

老夫监国大臣国懿仲。

(兵卒上)

兵 卒:禀老大人,高老大人过府。

国懿仲:年兄过府,必有赐教。闪门有请!

兵 卒:闪门有请!

高 虎:年兄近来无恙否?

国懿仲:多承动问,那厢请坐!

高 虎:一同有座!(坐介)动问年兄,近来的事体,年兄有所知否?

国懿仲:贼人的耳目甚众,无法探得真情。年兄如有所知,就请明以赐教!

高 虎:故来商议,就请年兄屏退左右。

国懿仲:左右退下!

兵 卒:是!(下)

国懿仲:年兄请讲!

高 虎:年兄请听呀!(唱西皮摇板)

昨夜晚崔夭来书信,

命心腹巧装改扮混进城。

上写着宋公能守信,

保世子纠合四国兵。

此一回要把都城困,

他命我里应外合杀奸臣。

为此事才与年兄论,

我二人设计大功成。

国懿仲:(接唱)听罢言不由我心中高兴,

谋国贼到今日死期来临。

摆一个调虎离山阵,

杀贼人我们重立君。(截板)

可喜哟呵呵哈哈!

高 虎:年兄为何发笑?

国懿仲:我是笑他们这一般谗谄面谀之人的死期到了!

高 虎:未可料也!虽然四国伐齐,他们未必就能甘休善罢,少不得还有一场恶杀恶战,年兄何言如此之易?

国懿仲:非我小看儿等,皆因他们行动之事,无一是取胜之道。

高 虎:怎见得?

国懿仲:你看公子无亏自为齐君以来,不知君是何事,王为何物。巫、刁两个狗头,只说谁人不服,杀而已矣,更不以日后有事为念。今日四国伐齐,彼等必在睡梦之中,我二人急速带领心腹将士,守于东城附近。

高 虎:就凭你我两个老拙,还能把贼怎样?

国懿仲:不然不然!雍巫不善于武,竖刁学战不精,其中能杀几回大战的,只有易牙一人。我二人带兵埋伏于东城附近,倘若易牙出城,我二人可以不闻不问,彼亦不及防备,因我二人素无好杀之名。只等易牙出城交战之时,竖刁必要随后掠阵,雍巫也必到城楼观阵。只等二员武将出城,你我二人随即将雍巫擒住杀之,城内必然大乱,易牙、竖刁必然无心恋战、及至他收兵入城之时,我二人即可将城门紧闭,四国兵马将他二人不擒必杀。年兄你看此计如何?

高 虎:好计,我们就依计而行!

国懿仲:就请年兄回府料理!

高 虎:请!

(分下)

第十五场 除 奸

(四卒引雍巫、竖刁、易牙同上)

雍 巫:(上引)城外三声炮,

地动并山摇。

大宰相雍巫。

竖 刁:右丞相竖刁。

易 牙:大将易牙。

雍 巫:年兄们!荣华富贵就是这一回,挨刀送死也就是这一次。你俩是去打仗,我在城楼上守城。打胜了把他赶远些,打败了我就赶紧开城,好接你们进来,再打主意。

易 牙:城外炮响,攻城在急,我们急速顺马杀出吊桥!

(竖刁、易牙下)

雍 巫:他两个怪有力的去了,叫我也上城楼去看吧!(下介)

国懿仲:(内白)拿了!

(四武士上,砍倒雍巫的侍卫、绑雍巫介。国懿仲、高虎同上)

国懿仲:推下开刀!

雍 巫:你两个反了不成?

高 虎:你家爷爷也不是今天才反啦!砍了砍了!

(卒推雍巫下杀介,提头上)

兵 卒:献头!

国懿仲:装在木笼,少时有用。

兵 卒:是。(提头下介)

国懿仲:四门上了千斤闸,有人私开,定斩不饶。(同下)

(卫侯与易牙对上)

易 牙:来将通名再战!

卫 侯:寡人卫康公。阵前来的敢是易牙!

易 牙:然也。既知你家将军的大名,还不下马受缚,未必你还等个乱刀分尸。

卫 侯:易牙呀!好匹夫。你是杀子媚君之人,与你也讲不了什么仁义道德。速快引颈受诛,免得大家费事。

易 牙:看刀!

(大战、卫侯败。曹侯接战,曹侯败。邾君接战,邾君败。宋公接战。易牙败下。竖刁上接战,宋公败下。崔夭上接战,竖刁败下,崔夭追下。竖刁、易牙同上)

竖 刁:败了!哎嗨败了!敌兵越杀越多,我军寡不敌众,速快鸣金收兵,败回城去,另设良策。(同下过场又上)守城军士,速快放下吊桥,贼兵追上来了。

(高虎、国懿仲上)

高 虎:竖刁呀!你今天的死期到了。这是我两个监国老臣守城,你看高竿上面悬的是那个的首级?

竖 刁:待我一观。(看介)哎呀不好了,中了计了!

国懿仲:城上乱箭齐发!

(放箭介,竖刁、易牙退下。时崔夭上接战,国懿仲,高虎同下围战,混战。易牙、竖刁俱被崔夭杀死介,邾君、卫侯、曹侯、世子昭等同上)

崔 夭:可喜!可贺!幸喜一战成功,雍巫已被二位监国大臣所杀,竖刁、易牙二人落马,城内就可安然无事。此真世子之福也。

世子昭:多亏将军之力与四国贤君之恩,我小子昭有生之年,即感戴之日,又有何福之有!

宋襄公:世子平安回国,可算大功已成,我等还要各安疆土要紧,未与世子厚礼庆贺,望乞恕罪!

世子昭:理当犒赏士卒,再与众位贤君同席一饮。怎奈我还未即位观政,容我异日专仪酬恩。

四 侯:好说,我等告辞!

(宋襄公等四侯同下)

崔 夭:有请二位监国大臣。

(国懿仲、高虎同上)

国懿仲:原是崔将军保定世子回国,速快开城迎接。(开城介)

(崔夭、世子昭率众下城介)

世子昭:老恩师!

高 虎:贤世子!

二 人:罢了!(三枪牌子)

高 虎:世于此番求兵之事,可与国老大人一讲!

世子昭:一言难尽科。(三枪牌子)

国懿仲:三奸已除,国内已经无事,请到臣府商议明朝即位之事。

世子昭:尽在老爱卿!

(同下)

第十六场 杀 殿

(公孙氏上)

公孙氏:(唱西皮摇板)

听城外金鼓响杀声一片,

又只见雍巫贼头悬高竿。

原来是二监国把贼杀斩,

四国兵与世子夺回江山。

(鲍氏、管氏、南郭氏、北郭氏同上)

鲍 氏:(接唱)到今日方信得苍天有眼,杀人的叫人杀报应循环。

管 氏:(接唱)狗无亏他无有治国才干,

长卫姬卖风流下贱不堪。

南郭氏:(接唱)到今日三奸贼身首两段,

我看他见文武有何话言?

北郭氏:(接唱)上朝去把无亏油烹火炼,

出城去迎世子好坐银安。

(截板)

公孙氏:众位大人请了!

众 人:请了!

公孙氏:下官命人探得明白,雍巫已被二位监国大臣所杀,世子奔宋,宋襄公纠合四国兵马,已经杀了易牙、竖刁二贼,二监国已把世子迎接入府,正在筹议明朝即位之事。我们理该各带亲随,埋伏殿下,只等无亏上朝,我等及时把他拿下,乱剁如泥,好报昔日杀我众家文武之仇。

众 人:此计甚妙,依计而行!

(同下)

(公子潘上)

公子潘:(唱西皮摇板)

弟兄六人正三双,

只有一人坐银安。

思量此事不合算,(坐介)

无有巧计是枉然。

(开方上)

开 方:(接唱)只见城内纷纷乱,

众公子都在睡梦间。

命细卒探清了大事一段,

进宫来与公子细讲的端。

(截板)

呵呵哈哈!

公子潘:你笑着干啥哩?

开 方:你们真正的在做梦哩!现在城内闹成了什么样了,我是看你实在没用,你再有一点用的话,现在正是夺国之时,可以毫无费力的把这个齐君之位弄到手呢。

公子潘:只要你有这样的一个方儿,要是我坐了齐王,我还能慢待你吗?

开 方:我命人探得明明白白的,原是子昭去到宋国,搬了四国的兵马,就来把齐城一困,两个监国老狗,就趁了这个时节,把雍巫给杀了,竖刁、易牙出城迎战,被四国乱军杀的连尸首都找不见了。两个监国老狗,把子昭迎接入府,正在商量明日夺国即位之事呢?公子何不赶紧趁着这个良机,点齐后宫武士,一拥上殿,杀了无亏,自己先坐起王来,再把午门命人把守,子昭一来,就把他拿住开刀,这不是永断葛藤吗?

公子潘:好计,好计!嘿嘿,哈哈!就照着干啦。下边听着,(内应介)本宫所有的亲随,一同出宫,前去把午门与我围了。

(众内应)

(同下)

(四校尉引无亏上)

无 亏:(引)往日前呼后拥,

今日瓦散冰消。

寡人无亏在位。往日是寡人还没上朝,雍巫啦,竖刁啦,还有易牙啦,他们三个早就上了朝了,后宫还有我那母后,陪坐打主意呢。今天上朝,怎么这么干净的,他们都不见了,该我一个人着打着实的玩他一晌。

(内白:“众武士上殿,把他拿了。”)

哎呀不好,快跑呀!(急逃下)

(公子潘、开方率众上,众校尉拦住相混战介)

开 方:无亏逃向午间以外,带兵下殿追寻才是!(分下)

(无亏跑上三跌介)

无 亏:哎呀我的妈!这一下怕是不得活的多!

(开方仗剑上)

开 方:看剑!(杀无亏、无亏闪过逃脱介,开方仗剑追下,无亏又上)

无 亏:众爱卿快快救命呀。

(公孙氏、鲍氏、管氏、南郭氏、北郭氏各仗剑上)

公孙氏:众大人还不下手等待何时。

(同仗剑围杀无亏介,无亏又逃下,众追下,开方仗剑上)

开 方:今天不怕你飞上天去!人来!

(兵卒上)

兵 卒:有!

开 方:好好保定公子,叫我追往后宫,定要把他杀了,才能坐的稳当。(仗剑追下)

(宫娥引长卫姬上)

长卫姬:(唱西皮摇板)

把桓公囚病院为夺世袭,

幸喜得我的儿得坐姜齐。

二爱卿昨日里出城而去,

为什么到今天不见回归?

莫非是齐宫内萧墙祸起!

(坐介)

(接唱)为什么这一时眼跳心急?

(截板)

(无亏上)

无 亏:哎吁,哎吁,哎吁,不得了啊!(急进内介)娘啊,反了!反了!快打主意呀!你看我身上流了多少血呀?

长卫姬:嗯!王儿这样惊慌,莫非朝中有变吗?

无 亏:开方、公子潘引头造反,满朝文武一齐下手的杀我哩,开方追上来了,快跑呀!(急上刚出门,开方上一剑把无亏杀死介)

长卫姬:不好!(急逃下)

开 方:哈哈,这一下随了心啦,把无亏叫我杀了个利索,长卫姬这个妖妇跑了,跑了也罢,谅你也没有起事之根,先上银安扶立公子潘即位才是。

(下)

第十七场 脱 险

(国懿仲、高虎引世子昭、崔夭上)

国懿仲:(唱西皮摇板)

实服了宋襄公仁德守信;

到今日保世子夺回国君。

君臣们带兵将午门走进,

扯下了狗无亏赶出午门。

(截板)

高大人!

高 虎:国大人讲说什么?

同懿仲:世子今日平安回国,又杀了我朝的三大奸贼,今日我等扶保世子临朝,未必这个无亏肯让。假若他再动武抗拒,我等又将何以处之?

崔 夭:杀而已矣,那有闲暇工夫与他饶舌。

高 虎:不能,不能,必须以理服之,如其无理,再杀不迟。这就叫先礼而后兵也!

(兵卒上)

兵 卒:禀大人大事不好了!

国懿仲:怎么样了?

兵 卒:大人只说扶保世子平安即位,谁知大家早就下手了,卫公子开方仗剑上朝,逼得无亏逃出午门,连声喊叫救命,他不喊叫或可趁机跑脱,谁知他这一喊,倒喊出了无数的仇人,就是他在临朝之时,谁人不服他就杀谁。今天他逃出午门,他这一喊,应声的人都是先时所杀的子孙,大家吆喝一声,—齐下手,又把他追进了内宫,叫这开方仗剑入宫,把他一杀两块。现在又扶了四宫公子潘即位,午门左右俱有埋伏,现在大人保定世子,已经入了人家的埋伏之中。

世子昭:哎呀不好!

开 方:(内声“一拥上前、把他拿了!”)

(众校尉同上,崔夭仗剑大战,世子昭、国懿仲、高虎同逃下。崔夭正在危急时,公孙氏、管、鲍、南、北二郭氏同上)

公孙氏:崔壮士不必害怕,现有我等断后,你速快保定世子逃走。

崔 夭:多感众位解救之恩!(下)

(开方率卒与公孙氏大战,公孙氏败。管氏接战,管氏败。鲍氏上接战,混战。公孙氏等同败下,又上)

公孙氏:败了!现在大事难成,速快找寻世子,乘他不备之际,你我出城逃走。(同下)

第十八场 二 逃

(卒引国懿仲、高虎、崔夭和世子昭同上)

世子昭:(唱西皮摇板)

只说是回国遂人愿,

谁知无风起波澜。

这是自己失检点,

三差两错不怨天。

国懿仲:(接唱)劝世子愁眉且放展,

自古道苦尽才能甜。

一来是臣等无能干,

二来是穹通有时权在天;

幸喜得逃出了都城外面,

君臣们学一个死灰复燃。

(截板)

(兵卒上)

兵 卒:禀大人!公孙氏等一行五人前来求见。

国懿仲:此辈皆系我君臣之心腹地,世子宜唤他相见。

世子昭:命他等来见!

兵 卒:世子有令,召公孙氏等来见。

(公孙氏等五人同上)

众 人:见过世子,

世子昭:为我姜齐一爵之士,累了众公血肉之搏,此恩此德,将来何以为报?

公孙氏:好说了;世食齐禄,当效犬马,又何功之言。就是观今之计,你我君臣当向何地容身?

国懿仲:现今之计,惟有再奔宋国,乘着四国兵马未散之时,大旗一举,即能卷土重来,定要杀贼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夺国复位,如同反掌之易也!

世子昭:就依老监国之计而行,我君臣又逃宋地了!

(唱西皮摇板)

事不成反惹了一场血战,

一劳师二动众获罪于天。

但愿得此一去旌旗招展。

那时节把卿等官上加官。

(同下)

第十九场 再 伐

(卒引卫、曹、邾、宋四侯同上)

宋襄公:(唱西皮摇板)

纠合四国战齐地,

都只为在葵邱托孤之谊。

到今日班师时旗飘风起,

(坐介接唱)

秉大节明大义功表华夷。(截板)

(兵卒上)

兵 卒:禀大王,姜齐世子带领一般近臣,尾随而至。

宋襄公:必然姜齐又有大变,速快传话下去,就说你家大王有请。

兵 卒:有请!

(世子昭上)

世子昭:见过贤君。(拜介)

宋襄公:世子少礼,那厢请坐!

世子昭:贤君麾下谢座!(坐介)

宋襄公:世子的形色仓皇,莫非国内有变吗?

世子昭:贤君请听科!(三枪牌子)

宋襄公:原来如此,此皆寡人退兵太早之过也。众王兄。

众 :贤君讲说什么?

宋襄公:你看姜齐世子一番风浪未平,不料二次狂澜又起。我们何不趁此戈甲未冷之时,再去厮杀一阵,以求救人救彻之道。不知众位王兄意下如何?

众 王:理当如此,愿随鞍镫就是。

宋襄公:既然如此,大兵再往临淄进发。

(同下)

第二十场 回 宫

(公子元、公子商、公子雍同上)

公子元:(唱西皮摇板)

江山一人有一份,

为何让他为齐君?

大爷不幸丧了命,

轮着我不能让别人。(截板)

众家王兄王弟,爸爸的江山,理当大哥先坐。大哥死了,就轮着二爷了,怎么这个四爷不讲理呢?他们把大爷杀了,就该保我坐王才是正理,为什么他自己坐起来了?这样不公平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吭声呢?

公子商:说来说去你还想坐王吗?不行啊!你看四爷他仗卫公子开方的扶保,乘着四国围齐的时候,他把大爷杀了,又把大爷的母亲就是我们的大姨囚闭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扶四爷坐了王了。三爷又去搬兵去了,等着吧,我们看他的下场怎样呢。

公子元:算了算了!这个王位稳当是三爷的,我们都是白争!这回算了,我们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事的话,我们赶紧把三姨母好好的照应一下,准备着将功折罪吧!

(兵卒上)

兵 卒:禀上众位公子,四国兵马已经杀进都城,现在把齐宫都围得水泄不通。

公子元:看吗,应了我的话了,我们速快去照应三姨母,省得挨他一刀。走吧!

(同下)

(四校尉引公子潘上)

公子潘:(唱西皮摇板)

杀无亏这也是替父雪恨,

也算得我子潘坐了齐君。

天保佑这江山只要它稳,

(坐介接唱)

方信得虚空中果有神灵。(截板)

(开方上)

开 方:公子大事不好了!

公子潘:还好啊,坐王到底比当百姓强些。

开 方:坐不成了!子昭又去搬来四周兵马,是我未及防备,被他杀入城来。现在围困齐宫,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公子潘:哎呀不好!我坐王也是你扶起来的,这要挨刀哩,你得救我一救!

开 方:现在别无良方,你只有随在身后,待我杀出一条血路,逃到我国容身去吧!

公子潘:好倒却好,只是我害怕的要紧!

(内吼声起)

开 方:快逃快逃!人家杀上殿了。(同逃下)

(开方与崔夭对面上,大战三五回合,公子潘趁乱逃下,开方败下)

崔 夭:哎嗨呀!是我正与开方大战之时,不料子潘逃走。是他逃去,必向卫国而去,只等大事一定,再去寻他不迟。这回进宫不比昔日,须要与他杀一个怕乎才是。令下。

兵 卒:有!

崔 夭:除过三宫之外,一律斩尽杀绝,以除后患!

兵 卒:是!

(卒下拥子元,子商,子雍同上跪介)

众公子:将军饶命呀!

崔 夭:推下开刀。

(卒拥公子元等同下,国懿仲上)

国懿仲:刀下留人!

崔 夭:动问老监国,末将杀诸王子,正是永绝祸根,老大人为何前来解救?

国懿仲:开国大典,未闻以杀戮而能服天下。必须以德服人,才是兴王之道。

崔 夭:老大人金玉之言,理当书绅。来!

兵 卒:有!

崔 夭:将诸王子释放回宫,听候发落。

兵 卒:是,

国懿仲:就迎世子入宫见母。

崔 夭:待我前边扫径。(同下)

第二十一场 复 国

(宫娥引郑姬上)

郑 姬:(引)泪如秋夜雨。

一点一声愁。

宫 娥:禀娘娘,我家世子现在大功已成,随同众家文武入宫参拜!

郑 姬:是我也有今日了。闪放宫门。

宫 娥:竹帘高卷,世子入宫。

(卒引世子昭、国懿仲、高虎、崔夭同上)

世子昭:母亲!

郑 姬:儿呀!(三枪牌子)喜得相见,怕得离别。速到病宫与你父王发丧要紧!全国举哀之后,再议嗣国之事。

国懿仲:娘娘之言有理,同往病宫一观!

(同下,又同上,郑姬见尸介)

郑 姬:大王!

世子昭:父王!

众 人:难见的大王呀!(三枪牌子)

国懿仲:只见大王之尸已经朽腐,见旁边这—女子,怎么面貌如生,不知这是何故?

郑 姬:监国有所不知,这一女子名叫晏娥,曾得先王一度之幸。想是从此尽节,也未可知。

世子昭:母后详者不错,那晚孩儿遇难之时,多蒙他显灵救护。

高 虎:贞烈之气,感格于天,以致虽死如生。世子还须发丧举哀,然后即位,以慰国人之望!

世子昭:理当如此。来呀!

兵 卒:有!

世子昭:将先王之尸同晏娥之体,看过金棺玉衬,择地安葬,通国发丧举哀,文武皆挂孝穿白。

兵 卒:遵旨施行。(下)

高 虎:打扫银安,先扶世子即位。(同下)

(奏大登殿,内侍扫殿介,世子昭上)

世子昭:(引)昆山不逢野火起,

怎知石中还有玉。

(坐诗)可叹先王一世功,

葵丘称霸会群雄。

毕生事业随流水,

临终幽闭病榻中。

寡人姜齐孝公在位。几番风波,才获姜齐一爵之士。今当即位之日,理当召宣众位功臣,依功授以官职,以安朝士之心。殿头官。

侍 臣:伺候!

世子昭:众功臣上殿!

侍 臣:众功臣上殿!

(奏朝天子、高虎、国懿仲、崔夭、公孙氏、管氏、鲍氏、南郭氏、北郭氏同上)

众 人:见驾!

世子昭:崔夭拜为宰相,高虎拜为太师。国懿仲乃是监国老臣,理无加官之理,长年增俸以慰忠心。受害被贬之官,即日复用,并令官加三级。众位王兄、王弟以及后宫有罪之人,一律既往不咎。

众 人:有道明君!

(牌子四合四、跪拜起立介)

世子昭:光禄寺备宴庆功!

(尾声同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