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宫腔《屎巴牛招亲》剧本
说 明
蜘蛛女杏花，有才貌，温柔多情，为选婿出诗门首，有人对上，即便许亲，屎巴牛慕女才貌，化一书生，前去应对，得中招赘。
恶霸蝙蝠，心中不服，有意寻事，为窃听新娘之房，殴打屎巴牛之兄京官，京官负伤含怒，告在虎王台前，虎王传来蝙蝠，认不出是禽是兽，请来凤主辩认，亦难认明。虎王大怒，挖去蝙蝠双目，白昼不准他出外，夜晚任其横行，从此飞禽得以相安，因而起名夜蝙蝠。
场 目
第一场 择 婿 第四场 告 状
第二场 招 亲 第五场 判 案
第三场 闹 房
人物表
尤 氏 老 旦 苍 蝇 丑
杏 花 小 旦 蝙 蝠 丑
屎巴牛 小 生 京 官 老 生
马 蜂 家 院 虎 王 大花面
牛 蚊(虻) 丑 凤 主 赤红脸
蚊 子 丑 彪虎将 二花面
蜜 蜂 丑
第一场 择婿
尤 氏：(上引)
常把太极簷前耍，全凭腹内丝成家。
为国求贤大门挂，腾蛟起凤由我家。
老身蜘蛛之妻，我乃尤氏便是，员外去世，只留一个女儿，名叫杏花，冤家身长袖大，尚未许人，心想与女儿招赘才郞，须和我娃商议，杏花女儿走来。
杏 花：(上引)
日影栏杆已很多，燕燕相归竟如何。
妈妈万福。
尤 氏：我娃少礼。
杏 花：请问妈妈，唤孩儿到来，何言教训?
尤 氏：娃呀，那有常常教训之礼，心想与我娃招赘才郎，须和我娃商议。
杏 花：待儿出诗一首，贴在咱家门首，有人对上，方招姻亲。
尤 氏：你先写得一张。
杏 花：是(写)妈妈请看。
尤 氏：待我看来：“仙郎欲会女娇娥，聘礼只用分半多。”哎!
不知这个丫头，都写的甚么，我老婆都不明白这个事情，哎!我自有道理，我的院公走来。
马 蜂：(上)哎嗨!
(念) 腰细腿长通身红，人人把我叫马蜂。
误入罗纲该丧命，蜘蛛府中当院公。
我乃马蜂。马蜂是我，老安人有唤，只得去见，伺候老安人。
尤 氏：这是一帖，贴在咱家门首，有人对上，方招姻亲。
马 蜂：待我先看我姑娘写的啥，么!我姑娘写的亲不玲玕，①贴在门庭。(同下)
屎巴牛：(上诗)
日每玩耍滚园蛋，展翅任意把粪*(门内一身)。
身披铁甲色如炭，鱼肉脱彀化秋蝉。
小可羗郎。我兄现居京官之职，我弟兄胸藏八斗，若不遇才子佳人，誓不为之苟合，是我闻知蜘蛛府中，有一才女，我不免化就儒流秀士，前去招亲一回了!(化秀士上)
(唱)全凭我腹内诗千变万化，所用的尽都是文人*(尸内一巴) *(尸内一巴)。
蜘蛛府有才女风流俊雅，说之乎道也者前去磕牙。
(下)
第二场 招亲
(尤氏、杏花同上)
尤 氏：(唱)往来的尽都是胡言乱话，无有个可意人永定结发。
马 蜂：(上)哎，站了站了!待我与你传禀，禀老夫人，门外来了一位相公，要和我家姑娘作诗答对。
尤 氏：哎，杏花女儿，我娃回避，有请那位相公。
马 蜂：有请相公。(下)
屎巴牛：哎嗨!
(上引)簷前扎纲罗，周围使瓦角。
流簷接水道，果称财主窝。
老安人万福!
尤 氏：相公你且少礼，我家门首有诗，你可见过?
屎巴牛：倒也写的明白，
(念)仙郎欲会女娇娥，聘礼只用分半多。
尤 氏：你可否对上?
屎巴牛：(对)金玉满堂不知货，石榴梨儿摆满桌。
尤 氏：呀!实在对的齐正，待我先与我家女儿。(转身)娃呀!你听那位相公，适才对的如何?
杏 花：孩儿还要和他吟诗作对。
尤 氏：唔，我娃和那相公还要见面呀?
杏 花：正是。
尤 氏：见面家和他见面，我娃是见得人的人，不是见不得人的人，随娘来见他，怕啥呢，这一相公，我家女儿要和你吟诗作对。
屎巴牛：小生洗耳领教!
杏 花：(念)一年间寒来暑往。
屎巴牛：(念)四季中秋收冬藏。
杏 花：(念)乾为天腾云注雨。
屎巴牛：(念)坤为地结露成霜。
杏 花：(念)但愿能金生丽水。
屎巴牛：(念)准备着玉出昆岗。
杏 花：哎呀，我的妈妈!
尤 氏：哎呀，我的娘娘婆，哎娃呀!你看这相公从前和我娃就没有见过一面，不知你两个咋对来，对的磨愣各水②的，娃呀，你看这相公人物如何?
杏 花：妈呀，孩儿求嫁多年，今遇此人，儿愿待嫁者也。
尤 氏：这就是了，待妈问她是那里人氏，高名上姓，哎，这一相公，我没问你是那里人氏，高名上姓?
屎巴牛：陕西关中书院，明伦堂后院有家，我名羗郎，我兄现居京官之职。
尤 氏：听你说来，你哥哥还带顶子着哩。
屎巴牛：正是。
尤 氏：哎!真真齐正死了，我就把小女许你，何时迎她过门呢?
屎巴牛：明天七月七，回家禀知家兄，好娶令爱过门。
尤 氏：明天七月七，准备牛郎会织女。
屎巴牛：(念)多谢岳母大恩义，*(左邕右隹)雍鸣雁效于飞。(下)
尤 氏：杏花女儿走来。
杏 花：哎，妈呀!你问相公是那里人氏，高名上姓?
尤 氏：哎这娃，你把妈还摇散活家，妈给你问来，他说是陕西关中书院明伦堂，后院有家，他名羗郎，他兄现居京官之职。
杏 花：敢这样说起，他哥哥还带顶子哩、
尤 氏：正是。
杏 花：哎，真真齐正死了。
尤 氏：妈我是为攀门户来，今天不说，明天就要娶我娃过门呢!
杏 花：哎，我的妈妈呀!
尤 氏：这娃呀，你还哭的啥呢?
杏 花：(唱)婚嫁女这本是周公留下，儿去后是何人侍奉妈妈。
细思想不由人泪如雨下，倒不如损花容打乱头发。
尤 氏：哎，妈的娃呀!
(唱)哭啼啼叫声妈的乖娃，万不可损花容打乱头发。
到明天七月七把咱娃交给人家，
随娘来奔上房搽粉戴花。(同下)
第三场 闹 房
(牛蚊、蚊子、蜜蜂、苍蝇同上)
牛 蚊：哎嗨!我乃牛蚊，牛家大少。
蚊 子：(引)蚊子二相公。
蜜 蜂：(引)蜜蜂甜相公。
苍 蝇：(引)绿头苍蝇六少。
牛 蚊：列位请了。
众 ：请了。
牛 蚊：你看羗郎今天娶媳妇，是新婚的喜事，你我弟兄前去道喜一回。
众 ：你我走一个园路，你我先走一个鬼推磨。(同下)
(屎巴牛、杏花同下)
(牛蚊、蚊子、蜜蜂、苍蝇随后奏乐同上)
牛 蚊：不吹啦，人家今天娶媳妇，是喜事，吹“喜虫虫”，为啥吹“雁落沙滩”?
众 ：这你还懂曲牌?
牛 蚊：哎、我就不懂曲牌。不说了，先给人家道喜，唴郎兄，你今娶媳妇，是新婚喜事，先说恭喜贺喜。
蚊 子：元宝乐起。
蜜 蜂：元宝乐起。
蜜 蜂：取个馍去。
苍 蝇：给咱摸个大的。
牛 蚊：一个说取馍去，一个说摸大的，今天娶媳妇，他给咱吃细面家，羗郎兄，再说那，关关雎鸠。
蚊 子：在河之洲。
蜜 蜂：窈窕淑女。
苍 蝇：君子好逑。
牛 蚊：羗郎兄，闻听我新嫂子，是蜘蛛府中才子，给我们作上一首诗，我们飞上就走了；如其不然，我们不走，就要闹房。
屎巴牛：列位，恐怕为弟我央望不动!
牛 蚊：头一晚上，你就害怕婆娘!
屎巴牛：列位，你岂不知：
(念)官凭王法树凭根，不怕老婆是野人。
众 ：这你要吃住③怕老婆呢?
蜜 蜂：列位，你们都不晓得怕婆娘，我老汉可晓得怕婆娘。
众 ：你可咋晓得怕婆娘?
蜜 蜂：你听：
(念)休笑我今怕老婆，怕老婆人儿有酒喝，
怕的很，喝的多，不怕的人儿可不得喝。
众 ：你怎么晓得这一句话?
蜜 蜂：我那一天的那一天，我一下飞到四原去。
众 ：原是三原，不是四原。
蜜 蜂：大戏台上唱的李晋王搬兵，这是：“沙陀国”的话，你们晓得甚么。
众 ：哎!那时咋没见你呢?
蜜 蜂：我是蜜蜂，我在*(左米左劳)糟，担子上押着呢，我听下的。
牛 蚊：不说了，大家一同去央羗郎兄，叫咱新嫂子，给我们作上一首诗，我们就走了。
屎巴牛：娘子，与他们作上一首诗，打发他们走了方好!
杏 花：哎，真真臊扎了，来的这一干人手。
(诗)列位不必心生急，奴腹有诗却无诗。
坐以待旦君弗恃④，但愿青蝇⑤变白壁 。
众 ：作的不好。
牛 蚊：作的有情有意。
蚊 子：有调有句。
蜜 蜂：每人四句。
苍 蝇：飞上空去。
牛 蚊：列位，我看不耍咱的道行，他不知道咱的历害，羗郎兄，你把我认清了么，我是牛蚊，我把那大犍牛两嘴*(左口右威)的，他眠眠的叫唤，你背得住⑥我这一下。
蚊 子：么么，我是个长嘴蚊子，你两个黑了睡上，我照住你的软处冷叮!
蜜 蜂：我是个蜜蜂，你给我不作诗的时候，我照住我的新嫂子的脸上威上两刺，叫她肿的连眉眼都寻不着。
苍 蝇：么么!你那都不顶人。
众 ：你娃胡卖牌(派)，你又不斩不蜇，你娃有个啥厉害呢?
苍 蝇：你们不晓得，我有些道行呢，今天不说，明天不讲，若到三天，等新嫂子她娘家送饭来，来下她那姑姑姨姨，坐到席里，端上那五碗四盘子，我飞到去，押在他那碗沿之上。
众 ：你娃押在碗沿上，光能吃么，还有个啥本事呢?
苍 蝇：么么。我一下子吃饱，才给他做活呀，我给他一努。
众 ：努的啥呀?
苍 蝇：蚜子么，这蚜子见风长呢。
众 ：人家有客哩，你把你这拾躲了!
苍 蝇：是这了，咱就原壁归赵。
众 ：新嫂子，你看这苍蝇怕怕的厉害，你给我们快快作诗!
屎巴牛：娘子与他们作诗一首，打发他们去了方好。
杏 花：哎!真真臊扎了。(背身)这牛蚊还在虿呢，蜜蜂还蜇呢，绿头苍蝇还*(尸内一巴)蚜子呢，他们把这都当势着使呢。
苍 蝇：这是我先人给我丢下的出产，把这不合可咋闹呀。
杏 花：如此列位请听。
(诗)奴是柔女不耐娇，众公何必闹噪噪。
可怜织女河边等，相访牛郎过鹊桥。
众 ：哈哈哈!大家散了，教人家眠去吧。
(牛蚊、蚊子、蜜蜂同下)
苍 蝇：么么，你们散了，我可不散，羗郎兄，你看这蜜娃子，牛娃子都走了，你教我新嫂子，把声放的柔柔的，好好给我作一首诗，我就飞上走了，你两口眠去，如其不然，我总不走，你两口子眠不成。
屎巴牛：你看那边廂谁来了。
苍 蝇：没谁呀。
屎巴牛：你还不与我出去。(关门)
苍 蝇：么，这娃把我给哄出来了，我那里行的连身转，这里可行的紧关门，叫我拿眼把这再看一下，这小伙子把他的房门关着呢，我当这门没开着，我今夜晚上在你这房子外前，给你胡嗡嗡，总叫你睡不成呢!(下)
第四场 告状
蝙 蝠：(上引)
鼓乐声不断，臭气冲满天。
仔细抬头看，何物作故端。
我是个蝙蝠，正在空中飞游，忽听两个臭虫，在这里作诗答对，就是这样的对法，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一嗡嗡。(背听)
杏 花：(唱)笑嘻嘻走上前忙抱君驾，此时候叫了声奴的妈妈 。
(同下)
蝙 蝠：哎呀、我的各为为⑦呀!
(唱)我只说是何物在此讲话，原来是不知羞两个王八。
(齐)
(京官飞上)
蝙 蝠：哎呀!这是个啥东西，闻着这臭的，(京官又飞来)哎呀!
这可来了。
京 官：(上)*(左口右尔)黑。
(诗)何人骚嚷洞房，令人气恼胸腔。
故此上前，细问端详。
谁在我兄弟媳妇房子门外胡说啥呢?呼出呼出，匡闯。
蝙 蝠：那达来的这个痴鬼，痴的可憎，你爷蝙蝠，蝙蝠是你爷。
京 官：你个奴才可憎，不但可憎，然而一字一可憎，你这蝙蝠不蝙蝠，你把我官夫敢怎么样?
蝙 蝠：哎，你是官夫大爷到了。
京 官：你当是何人?
蝙 蝠：既是官夫爷到了，咱两个先见个礼么。
京 官：来么。
蝙 蝠：官夫爷，你我今天见礼，咱两个可要拿的稳稳的，可嫑上来了下去了，站住站住，官夫爷，你我二人今天见礼
，好有一比。
京 官：比就何来?
蝙 蝠：好比这滚水锅里煮鳖里，上来下去，尽是你跳呢，总没见我。
京 官：你个奴才，纯是你么，怎么成了我了。
蝙 蝠：官夫爷，是你不知，是我正在空里飞呢，耳听两具臭虫，在此作诗答对。
京 官：你娃就莫要胡说，那是舍弟新夫妇。
蝙 蝠：那是你老二家两口子，我不知道!
京 官：正是。
蝙 蝠：但是你老二家两口子，我还赠讲几句。
京 官：你娃要赠，一下子就赠成，可不要赠个半截子，官夫爷我是个文人，还爱听几句文话。
蝙 蝠：对么，管保把你要听中呢!你听。
(唸)洞房遇娇娃，叫人活羞杀。
一个会织纲，一个单钻人*(尸内一个巴)*(尸内一个巴)。
一个黑如漆一个长的八抓抓。
口讲诗话，屎巴牛，羞死你干大。
京 官：你狗东西，怎么骂我呢?
蝙 蝠：羞死你二爸。
京 官：哈哈，嗨嗨，你个龟孙子，我屎巴牛岂是你叫的，这奴才把我的腰子都骂坏了，说不了，把足上的靴子拉了，
头上的帽子卸了，忙脱去乃服衣裳，先打娃一个苏公茂蛇。
(同下又同上)
蝙 蝠：屎巴牛，我把你个貓*(尸内一个巴)下的，你把我打的包的一下，这奴才把我放粪场子曳呢，把你娃打的给我滚几个屎蛋蛋呢，我也把靴子拉了，帽子卸了，和娃排个战场，屎巴牛，你*(左目右楚)我的工夫咋着呢，这是个端顶，你娃要吃这端顶的亏呢，屎巴牛，我给你娃使一个哨狗揭尾。(互打)
京 官：给你娃使一个小鬼掮枪。
蝙 蝠：再给你娃一个金丝缠蔓。
京 官：我给你娃再用这个猴儿扭蒜。
蝙 蝠：给你娃抬手使一个龟腿。
京 官：给你娃使一个连环足。
蝙 蝠：给你娃再使一个脑后摘金瓜。
京 官：给你娃使一个二鬼抱腿。
蝙 蝠：给你娃弄一个双风贯耳，这娃 的二鬼抱腿，怕怕的要紧。
京 官：这灾龟娃子的双风贯耳，一下子给我老汗贯到后脑子了。
蝙 蝠：这娃还在这拧刺的，再给你娃一个黑虎倒拉鞭，来一个小鬼掇胡基。
京 官：我问你个灾鬼，你把我端的咋咔?
蝙 蝠：我把你端起敦咔。
京 官：不敢，看把头上的病敦犯了。
蝙 蝠：我管敢不敢，我给你个连颠带敦，把娃敦的血不痴痴⑧的，你但看着办去，我走了。
京 官：哎，这一下子把我敦重拉，敦破拉，打的好，打的好。
(牛蚊、蚊子、蜜蜂、苍蝇同上)
牛 蚊：走走走，官夫爷，你在这和谁打架呢，你看新夫妇两口子也来了，官夫，你倒底和谁打架来，把你打的满头的
血。
京 官：哎，你再嫑问这些，我脑后头泼烦。(屎巴牛、杏花同上)
牛 蚊：不怕你脑后头泼烦，你究竟和谁打架来?
京 官：我和蝙蝠打架来。
牛 蚊：哎，你和这争狗打架，为啥事来?
京 官：你叫你先看下，(看)我听弟媳妇在这呢，这话不好说。
牛 蚊：哎，实话好说。
京 官：为啥事来，为听我老二两口子的房来么。
杏 花：哎噫!(扭身站)
牛 蚊：哎，你都是个老哥人家，听你兄弟媳妇的房呢，你倒是个狗屁哥。
京 官：你该倒是个狗屁哥，是问他两口为啥来，我老汗一个为啥来，叫蝙蝠子把我肩起当捶子着敦呢，你看把我院里
敦了多少壕，把我头上敦的连皮都没了，兄弟媳妇子，你来看把我老汗弄了。
杏 花：你看蝙蝠子怕怕的，把我哥哥打的满头的血，这倒底该咋咔?
屎巴牛：哥哥，何不到兽王台前告他一状!
京 官：兄弟，你这一下把哥给提醒拉，列位，这下和他娃子不打了，务词讼，上县去告他娃，正是：
闭门塞窗坐，从空降下祸。(下)
牛 蚊：走，上县当干证走，吃园边馍走。
(同下)
第五场 判案
(虎五、彪虎将同上)
虎 五：(引)宗祖相随赵玄坛，叔考随着武当山。
吾父相伴孙真大，辈辈封王非等闲。
镇山王镇爪虎，今是我三六九放告之日，彪虎将。
彪 虎：有。
虎 王：告牌出。
京 官：(上念)
来至兽王府，胆战心又惊。
大胆闯虎穴，身家性命倾。
彪 虎：有人喊冤。
虎 王：带上来。
彪 虎：是。
虎 王：你喊的甚么冤?
京 官：我的爷呀!
(唱)念小人诉告的冤枉甚大，我兄弟蜘蛛永定结发，
新夫妇在洞房一处讲话，
有一个他叫骂俱是王八，俱是王八。
虎 王：你就该和他面理?
京 官：我的爷呀!
(唱)我和他去面理执拳就打，
打的我浑身伤披头散发。披头散发。
虎 王：他名叫甚么?
京 官：(唱)他名叫蝙蝠子有蹄有爪，他言说兽中王管不下他。
(齐)
虎 王：哎!尘世一上还有这样可恶的东西，彪虎将，显了原身，去拿蝙蝠子来见。
彪 虎：遵命。(急下，拿蝙蝠上)
蝙 蝠：哎，你看这个争狗，啥事吗，拿我往进走，你还把我拾着往里料呀，这真是一卯没安进去，半卯子；一杆子不
甚够，半桿子。
京 官：啥事，你娃把我打了，我来把你告下了。
蝙 蝠：哎!这谁在我后边说话呢?(转身看)原是屎巴牛，伙连你耍呢，你咋把伙告下了。
京 官：你连我耍呢，你把我敦的连皮都没了，我把你娃告下了。
蝙 蝠：哎，告下了诌，待我将势子紮起，着虎王爷先把我认得一下。
虎 王：儿可是人?
蝙 蝠：虎王爷，说起人我就忘去八个字。
(念)孝悌忠信，礼义廉恥。
我是个忘八旦。
虎 王：儿是神?
蝙 蝠：虎五爷，我在驾云去，能把我漏了。
虎 王：儿是兽？
蝙 蝠：虎王爷，我长翅膀在空里腾腾的飞呢。
虎 王：儿是禽?
蝙 蝠：虎王爷，你往我口里*(左目右楚)，我满口长的是牙，禽还长牙呢。
虎 王：俺也不认识此宝，彪虎将，显了原身，去请凤主来认此宝。
凤 主：(上)请问虎王爷，你唤我到来，讲说甚么?
虎 王：请凤主前来认宝。
凤 主：哎，甚么东西，你认他不得，请吾来认，待吾瞧瞧，看是个啥东西。
蝙 蝠：我的爷呀，这那里来的这主子，血红的脸，近八的眼，这湾湾嘴，看起怕怕的狠。
凤 主：儿是个啥东西?
蝙 蝠：人家请你认来了，你认个啥准个啥。
凤 主：儿是个神吗？
蝙 蝠：这一样的米面吃下的，这舌尖咋不甚好。
凤 主：儿是兽吗?
蝙 蝠：我是中国不出的佛手，你打饱认，你认个啥准个啥。
凤 主：哎呀，我把你不人、不禽、不兽大胆的个孽障!
(唱)认不得这孽畜到是啥，说是神不腾云不把雾驾。
说是人五伦中全无有他，不是牛不是驴不是骡马。
不是龟不是鱼不是虾蟆，老鼠眼兔耳朵脸儿不大。
浑身上无有毛又无尾巴，窑不烧树不结儿出在那达。
蝙 蝠：哈，人家远路上把你请来，叫你认来了，或者你认得，或者认不得，这你唱“湖北吝⑨”呢吗，还是唱“迷
胡子呢”，你去，你认不得了，你去立到人家背后去。
凤 主：虎王爷请来惩罚，吾没认得那个是什么东西。
虎 王：彪虎将，将儿扯下，挖了儿的双睛。(扯下挖眼又上)
蝙 蝠：哎，流流流，把我的两个眼睛挖了，这我啥都看不着了!
虎 王：彪虎将，将儿打出，白昼不准行走，夜晚认儿横行，起名夜蝙蝠，打出去。
蝙 蝠：嫑忙，看把我腿打百毁⑩了着，拿我去就是了。(下)
虎 王：屎巴牛。
京 官：哎，我的爷呀!
虎 王：你回家好好务你的功名，秋后还要兴你。
京 官：谢过我的爷。(下)
虎 王：正是：
(念)没见蜘蛛配唴郎，之乎者也讲文章。
饥了吃的文人粪，惹的列位笑一场。
凤主请。(同下)
(剧终)
①“亲不玲玕”是特别好看。
②“磨愣各水”又作“磨愣割缝”，是合适的意思。
③“吃住”这里作永远講。
④“君弗恃”原口述本作“君佛寺”。
⑤“青绳”原口述本作“清云”。
⑥“背得住 ”即受得住。
⑦“各为为”是对美好的事物无法形容的一种赞叹语。
⑧“血不痴痴”即血淋淋。
⑨“湖北吝”即花鼓子戏。
⑩“百毁”也作掰毁，即毁坏意。
出 处：阿宫(第一集)/陕西省文化局编.—西安: 陕西省文化局编印, 19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