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腔《空城计》剧本
剧情简介
《空城计》又名《失街亭》《斩马谡》。
三国时期，街亭为汉中咽喉要地。一次，蜀相诸葛亮兵出祁山北伐，蜀将马谡请命驻守，临行前，孔明再三叮嘱须靠山近水扎营，并令王平辅助。由于马谡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忘了孔明的叮嘱，又不听王平谏言，一意孤行，在山顶扎营，结果被魏将张郃打败，街亭失守。驻守在西城的孔明，得知街亭失守，司马懿乘虚来攻西城，危急之中，只得定下空城疑兵计，将城门大开，独坐城楼之上，抚琴放歌。司马懿见状大疑。他素知孔明行事历来谨慎，此势必有埋伏之兵，故急速退兵。待探明底细之后，孔明的援兵已经赶到，杀得司马懿败退。马谡违令失街亭，与王平回营请罪。街亭失守，使得孔明的北伐大业再次功败垂成。孔明虽惜爱马谡之才，但军法无情，只得挥泪斩了马谡。
魏王 (上，吟诗)金殿堂皇紫阁崇，
仙人掌上玉芙蓉。
太平天子朝元日，
五色云中驾六龙。
(白)寡人，沛国谯郡人氏，曹嵩之后曹孟德之孙，父文帝曹丕。朕乃曹睿字元仲，天改年号，太和元年立帝，号魏，明帝登基。朕独坐中原，洛阳为中华地面，但孙权坐东吴，刘禅坐西川，诸王纷立，各霸一方。朕闻孔明要出祁山，令驸马夏侯懋带领姜维、马遵镇守南安、安定、天水三郡，敌对西蜀之兵，不知胜败如何，使朕牵挂在心。
(内侍上)
内侍官 探马得知，如今诸葛亮领兵取了三郡，夏侯懋逃窜羌胡，不知何如?姜维投了孔明，欲出祁山，启奏万岁得知。
魏王 哎呀，命元臣王朗上殿!
(朗上)
王朗 万岁，召臣上殿，有何军情?
魏王 今知孔明智取了三郡，夏侯懋逃入羌胡，又收姜维。蜀兵屯天水之西，有克中原之意，故召商议。
王朗 臣观三国之中，唯孔明用兵神鬼难测，若孔明出了祁山，我主中原不能保矣!
魏王 依卿之论，如何抵挡孔明之兵，保中原无事?
王朗 依臣愚见，我王驾前上将不过曹真、郭淮，封此二人为都督之职，执掌征伐之权，微臣愿随营内以挡西蜀，中原可保矣!
魏王 朕依卿本奏，即封曹真为大都督之职，郭淮为副都督之职，司徒元臣为军师，发兵二十万，去祁山与孔明对敌来!
(唱)忽闻孔明出祁山，
寡人用兵敌西川。
若把西蜀成魏土，
方显中原一统天。
(魏王下，曹真上)
曹真 (唱)雄气堂堂贯斗牛，
誓将贞节报君仇。
斩除凶恶扶圣主，
不问登坛万户侯。
(白)末将曹真，字子丹，多蒙圣恩封吾大都督之职，郭淮为副都督，命吾上祁山与孔明作对。军校，听吾传令，晓与曹遵为先锋，朱赞为副先锋，大小将官在吾帐下听用，共兵二十万，麾师三军，炮响三声，祁山讨伐来!
(唱)战鼓一催军心动，
马鸣炮响蹄不停。
(众将上，行兵)
曹遵 (唱)元帅传令快如风，
急速传令就出征，
曹遵当先开了路。
朱赞 (唱)朱赞只得随后行，
众将个个上了马。
曹真 (唱)曹真领兵坐团营，
杀气腾腾万里尘。
旌旗箭戟并寒光，
雄士手执三尺剑。
众将安营相毗连，
丈八长枪逞豪强。
鸣金击鼓震四方，
铁马冰河何足俱。
奉旨敌蜀排战场，
众将马上似猛虎，
呼啸三军气昂昂。
正是人马往前进，
探马速来报端详。
(探马上)
士卒 报爷得知，大兵过了长安，离祁山不远，前至蜀兵营寨!
曹真 下去!王大人，前至蜀营不远，怎料破敌之策?
王朗 既至祁山，只可安营歇马，不劳元戎张弓射矢，来日老夫亲自出营与孔明相见，只可用三言两语，管叫孔明不战而自退。
曹真 如此，众将官安营扎寨，来日保先生与孔明相会!
(唱)渭水以南安营寨，
来日善言说孔明。
(众下，孔明上)
孔明 (唱)先帝托孤咐终言，
不避辛苦为西川。
忠心耿耿扶后主，
计取三郡定炎刘。
若要遂我平生意，
除非一鼓吞中原。
(诗)胸中志气三千丈，
幼读兵书独自当。
设谋定计侍后主，
安邦定国诸孔明。
(白)本相祖居南阳人氏，父亲诸葛珪，吾诸葛亮，字孔明，道号卧龙先生。当日身居茅庐之中，刘、关、张三顾茅庐，请吾下山展略韬，千方百计扶炎刘西川称帝。先帝驾崩，幼主刘禅登基。但恨曹睿独坐中原，乃吾之大患。每日盘算要出祁山，伐魏遂吾平生之愿。吾今奉旨讨贼，智取了三郡，收得姜维，真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吾观伯约之见与吾相同，亮有不胜之喜。曹将夏侯懋，兵败逃走，不知如何定妥，令人打探还不见消息!
士卒 报丞相爷得知，如今魏王曹睿封曹真大都督之职，领兵二十万，渭河以南下寨，曹营王朗请丞相阵前答话。
孔明 呀!河南王朗乃魏之臣，此来必有说词。军校，晓于关兴、张苞分列左右，马谡压住阵脚，吾坐车与王朗相会!
(唱)王朗来此作说谋，
出营乘坐四轮车。
羽扇一指军马动，
此去与他辩贤愚。(下，复上)
关兴，张苞分左右，
三寸舌上运机筹。(下)
(内报：得知诸葛亮出营，请王老爷阵前相会。)
王朗 晓于曹真、郭淮分列左右，祁山脚下与孔明相见，动乐。
(下，与孔明同上，见面，介)
王朗 四轮车上是卧龙先生么?
孔明 山人诸葛亮，公莫非是魏老元臣王先生?
王朗 不敢，余乃王朗，不才无能，有辱名问。余久闻公之大名，是如春雷贯耳，今幸一会。吾有一言，汝可曾闻?吾尝闻人言，公善知时势，能知天命，既知天命，能识时势，何故盘算要出祁山，动此无名之兵也!
孔明 呀!王大人之言差矣。吾诸葛亮奉旨讨贼，何为无名?
王朗 先生之言强于逆理，岂不知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于有德之人也。曩自桓、灵以来，天下争横，人人称霸。黄巾纵横于巨鹿，张邈问罪于陈留，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王于邺郡，刘表占据于荆襄，吕奉先虎吞徐郡，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民有倒悬之急。你看吾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方，万姓倾心，四方仰德，人心归魏，此非乘势而取之，天命之数归于魏也?当初吾世祖，神文圣武，一膺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岂非天心人意乎?今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欲比于管仲、乐毅，何不仿效伊尹、周公乎!看来先生强于逆理，背于人情而行事，(笑介)岂不闻：“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吾中原良将数百万，文官有三千员，量汝西蜀腐草之萤光，怎比我天心之皓月，劝先生谨诺吾言，卸甲倒戈，以礼来降，决不失封侯之位。那时，国安民乐，岂不美乎!(笑介)岂可不识时势!
曹真 郭淮 孔明被王先生难倒也!
孔明 (笑)王司徒大人请听一语。吾与汝同为汉老元臣，今日此会必有高谈。岂不闻昔日桓、灵微弱，汉统陵替，国乱贼兴，四方扰攘。段珪纵横于平津，凶恶又生于趄野；天方剿戮，四寇又兴，迁劫汉帝于闾阎之间，残暴生民于沟壑之内。固庙堂之上，尽是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肺之辈，滚滚当道，叫些奴颜卑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王朗吾素知汝：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合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为何反助逆贼，同谋篡位?尔今罪恶深重，就是天地间倾国之贼，人人恨食汝肉，今日有吾尚在，乃天不绝炎汉也。吾诸葛亮奉诏讨贼，仗义兴师，尔乃奸佞之臣，还不潜心缩首，可当咫尺间投水而死，即死九泉，有何面目见二十四帝于地下乎!可笑!尔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安敢军伍之前，妄称天数。看吾兵马出西岐，雄才敌万人，轻摇三寸舌，哼!骂死你谄谀佞臣!
王朗 哎!气死我也……(倒地，死介)
旁白 孔明骂死王朗，众魏兵目瞪口呆，并无一言相犯。
孔明(羽扇一指)曹真、郭淮，尔回魏营，吾归蜀寨，准备来日决一胜负。(下)
曹真 郭淮 军师!王大人……哎……
(唱)见军师绝了咽喉气，
众魏兵泥塑木雕样。
曹真 谁知军师被孔明骂死，军校!将王老爷尸首送回长安安葬。(众移尸，介)
曹真 军校!晓于众将回营来!
(唱)王朗作说事未周，
被孔明语绝咽喉，
丧躯辱国回营去，
曹真、郭淮自含羞。(下、复上)
郭将军，孰知诸葛亮骂死王朗，今日丧躯辱国，如何回见主面?
郭淮 大都督不必忧虑，情知孔明正在喜处，料无防备，依我愚见，就在今夜活捉汉将，一则为军师报仇，二则好复咱军中志气。
曹真 副都督用何计能得取胜?
郭淮 今夜晚间率领二十万兵马劫营，料必全胜!
曹真 副都督言之有理。军校，听吾传令，晓于二十万兵马，二更以后，金鼓不鸣，人尽含枚，马皆勒口，星夜偷营来!
(唱)同议定计去偷营，
成功只在今夜中。
悄悄领兵二十万，
料定孔明在梦中。(下，孔上)
孔明 (唱)躬耕陇亩卧南阳，
刘主三顾出茅堂。
吞吴三气周瑜死，
平南七擒孟获王。
攻关摆阵安天下，
初出茅庐定兴亡。
自我离别南阳后，
再无人上卧龙冈。
(白)吾昨日阵前骂死王朗，曹真、郭淮必羞愧难当，料他今夜必劫吾寨。左右，晓于姜维、马岱、张冀、关兴、张苞、赵云、魏延四下埋伏，中军腾一空营，用十个小军准备柴薪，营中侍候。魏兵若到，你们营内发火为号，众将但看火起，一声炮响，兵将齐出，魏兵必乱脚乱手，叫他自相残杀。夜间得功领赏，违令者斩首示众!
(唱)孔明传令在营中，
专等曹真、郭淮兵。
用兵设谋重生计，
尽陷天罗地网中。
(孔明下，曹真上)
曹真 军校!乘此天色，正好行事，晓于曹遵、朱赞前边开路，副都督郭淮随后，共兵二十万，乘夜偷营劫寨来!
(唱)传令今夜去劫营，
大小将官听令行。
人尽含枚不言语，
马皆勒口不走声。
士卒 (上报)前至蜀兵营寨!
曹真 我问你，蜀营鼓打几更响，三更以后好偷营。前面听什么时候?(内应：三更时候)如此，呐喊一声直闯蜀营!
(蜀营中小军放火介。火起介)
蜀小军 众将，那里营中火起，必是魏兵劫寨。炮响一声，四下出兵，将贼围了!
(杀仗，杀得曹遵、朱赞、曹真、郭淮大败，下)
马岱 吾乃马岱，魏兵果中丞相之计，杀得曹真、郭淮损兵逃走。
军校，收兵回营来!
(唱)归营且打得胜鼓，
众将齐唱凯歌回。(下)
(曹真、郭淮同上)
曹真 (唱)孰知孔明巧安排，
蜀兵骁勇难敌战。
可怜众将死得苦，
气满胸膛愁在怀。
(白)孰知又中孔明之计，军中查点，将二十万人马输了一十八万。今日损兵辱国，羞见主驾，气煞吾也!
郭淮 大都督，依吾愚见，要破蜀兵杀死孔明以报众恨，一面奏知圣驾，一面上西羌胡，若借得铁车兵助，魏擒孔明如反掌之易。
曹真 羌胡以西有一国王名曰彻里吉，自世祖以来中原与羌胡年年纳进!
曹真 中原与羌胡纳进，何意?
郭淮 纳进者，实是惧怕羌王。羌王驾前，文者有雅丹丞相，武者有越吉元帅。丞相雅丹足智多谋，元帅越吉青眼黄鬃，使一长柄铁锤，重有百斤，有万夫不挡之勇，行兵有铁军之威。那铁军皆惯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等器；又有战车，用铁叶裹钉，装载粮食军器什物；或用骆驼驾车，或用骡马驾车。望即遣使载珠宝彩缎。白壁黄金无数贵宝，特请铁军兵助魏破蜀。
曹真 依尔言，速遣使前往。
(众人下)
羌王 (上)自中原殷勤进献，好不快活!人来，先将宝物献上来。呀!……见宝物十分可爱。左右!将宝物寄库。中原自来与孤交好。传令，晓于雅丹丞相越吉元帅，共领铁军兵马一十五万，助魏破蜀来!
(唱)只为中原结义好，
助他一十五万兵。(下)
(呐喊声中，雅丹众上)
雅丹 吾乃雅丹丞相!
越吉 末将越吉!
雅丹 越将军!
越吉 丞相怎说?
雅丹 你我奉主之命助魏破蜀，此去必要全胜，用一小卒报知魏将曹真，就说我们奉命助魏破蜀，往西平关进发，把铁车催动!
(唱)铁车排开似铁城，
英文神武谁不惊。
助魏精兵十五万，
要把西蜀一鼓吞。(下，孔明上)
孔明 (唱)智破曹兵是雄才，
运筹不亚孙武才。
剿灭魏吴何期至，
保得西川汉业开。
(白)咋日安排，杀曹真亡魂丧胆，犒赏众军已毕，只是魏兵声息，不见动静。
小军 报丞相爷，得知如今魏王曹睿命曹真，请来羌胡铁军兵一十五万，助魏破蜀，直到西蜀关隘。
孔明 如此，晓于关兴、张苞、马岱三人，领兵五万，西平关抵挡羌胡之兵，务要小心在意!
(小军应下，又复上报)
小军 关兴、张苞、马岱被铁车兵把营头闯散，杀得关兴几乎失身丧命，五万兵折损大半，三人望丞相发兵救援。
孔明 吾情知羌胡有过人之术。传令：姜维、赵云、马忠、魏延，大兵随吾，去与铁军对敌来!
(唱)听报众军遭险凶，
叫人心中不安宁。
领兵直上西平地，
此去要破铁车兵。(下)
(赵云、马忠、姜维、孔明同上)
孔明 (唱)赵云、魏延并马忠，
姜维紧随诸卧龙。
正是大兵往前进，
来了马岱、张苞同关兴。(三人见介)
关兴 张苞 马岱 丞相，我乃关兴、张苞、马岱接见!
孔明 你三人与羌兵相战，胜败如何?
关兴 到此下了营寨，不料羌兵将铁车放开，连续不断，形似铁城，将我三人营头撞散，我三人首尾不能相顾，杀得我马往涧中便倒，落于水中，多亏我父王显圣，将我救下，因而请丞相定夺。
孔明 如此，众将各守营寨，姜维随我上山观看。
(唱)只因羌胡兵势雄，
叫咱一闻好心惊。
二人同到山头上，
把铁军兵看分明。(呐喊声)
(白)呀!则见羌兵铁军首尾相连，上设古怪矛锋，好坚固之法也!姜伯约，你可知破铁车之法否?
姜维 余素知羌胡之兵唯恃勇力，小阵何难破之。要破此阵，岂不知子牙之术乎?
孔明 伯约之见与吾相同，你我同下山去。
(唱)观罢羌胡铁车阵，
自有良方巧计生。
(白)吾观羌胡铁车之阵，非深坑不能破也。军校!晓于张冀、马岱，各引兵一万，或在山前，或在峪口，或在营左营右各处要路，速掘深坑，上搭浮篷，撒土盖之，如违军令，斩首示众!
(众下，掘坑介)
小军 丞相爷，各处要路已掘深坑蓬蔽。
孔明 传令!晓于关兴、张苞。各引本部人马，土坑后埋伏。但见羌兵落坑，引兵齐出，速夺军器粮草，依计而行。安排已就，如得大雪一场，吾计可施也，但不知天意如何?呀!忽然阴云密布，朔风紧急，大雪满地，天助吾成功也!不显深坑踪迹，正好行事。姜维听令，你前去迎战。若遇羌兵，诈输佯败，行诱军之计，引得羌兵落坑时，转上山头。将令旗摇动，众将一拥而进，羌兵可破矣!须小心!
姜维 得令!(下)
孔明 (唱)吾今用兵壮军容，
运筹决策显才能。
当避时不战有六，
当战时布就八门，
彤云密布大雪降，
破羌兵只在掌握中。(下)
(姜维遇越吉战杀，诱铁车落坑，转上山摇旗介)
姜维 羌兵哪个?
越吉 吾乃越吉!
姜维 好个越吉，焉敢犯界，休走!
内白 众将官，那里山头令旗摇动，一拥向前围了!
(战杀介，关兴斩越吉，马岱拿了雅丹，孔明上坐，岱押丹上介，跪)
马岱 丞相，关兴杀了越吉，我马岱拿来羌胡雅丹!
雅丹 丞相饶命!我是雅丹。
孔明 呵!果是雅丹丞相。丞相受缚，乃亮之罪也!亲手释缚。军校!看酒上来，与丞相压惊。
雅丹 呀!丞相，我乃犯界之人，实该万死，丞相待我如何这般情意?
孔明 吾与你素无仇恨，曹睿虽坐中原，乃是篡汉逆贼。吾主驾坐西川，实是皇家苗裔，尔等何听反臣之言而作乱也!况西川之地，与汝国为邻，正好结和，汝君臣若肯入之，世不损通好之义。
雅丹 今日丞相行尧舜之德，饶恕我等回禀吾主，永不犯汉。丞相不信，我就对天盟誓，上告皇天，下告后土。我羌胡再若犯汉，叫天丧我一国人也!
孔明 丞相请起。军校!羌胡之兵尽皆赏赐，放回羌胡!
雅丹 谢丞相不斩之恩!(下，小军上)
小军 丞相，将羌胡兵不杀放回何意?
孔明 和一国之人，胜添百战之兵，况吾年迈，故而不杀之。大摆筵席，犒赏众军!
(唱)祁山赏功排筵宴，
孔明大破羌胡兵。(下)
(曹真上，小军报介)
小军 报爷得知，孔明用计破了铁军之兵，羌胡之人丧胆逃去了!
曹真 呀!谁想这一场又不济事，破了铁军之兵，唯恐孔明又取都城，出祁山长安必然有失。带本速上洛阳。晓于众将，挡孔明出祁山之路，只候主公兵来。
(唱)祁山用兵心胆寒，
可怜众将丧黄泉。
羌胡兵逃如鼠窜，
怎不叫人好心伤。(下，司马懿上)
司马懿 (唱)官居都督镇朝纲，
威名远扬压诸邦。
蒙君钦赐千钟禄，
方显男儿当自强。
(白)末将祖居河南怀庆府，河内县人氏，复姓司马，名懿，字仲达。因当初魏王不重贤才，弃官在宛城为民。闻得诸葛亮出祁山，骂死王朗，又破铁车之兵，吾主心慌。今有宣诏，封吾为平西都督之职，魏王命我调南阳各路将官，前去代蜀。既食朝廷之禄，当以社稷为重。军校，传吾将令，晓于吾儿司马师、司马昭一同随我，先上长安见罢天子，好与孔明作对!
(唱)如今传令人马动，
要与他人大交锋。(下)
(父子三人复上，边行兵边唱)
司马师 (唱)司马师当先开路，
司马昭 (唱)司马昭急随后行。
司马懿 (唱)众将飞身上了马，
仲达领兵坐团营。
时至春来百草发，
苍天欺人困英侠。
得权直上三千丈，
飞去蟾宫折桂花。
正是人马往前进，
小军飞来报其详。
小军 报爷得知，有镇守金城、上庸申仪、申耽二太守要见!
司马懿 命他兄弟来见我!
小军 二太守来见!
(申仪、申耽二人上，介)
二申 大都督在上，我乃金城、上庸申仪、申耽，闻都督行师，特来接见，告心腹之事。
司马懿 你来告什心腹?
二申 近有新城太守孟达，请我二人私通孔明。我兄弟难以推诿，勉强应允。唯恐忠奸不分，连累我身家性命，因此捷告此情。
司马懿 我且问你，他反在何时?
二申 他约孔明出祁山，取长安，还要亲自取洛阳，眼看西京有失。孟达早晚必反，恐都督不知其情，怠缓行师，我兄弟特来捷报!
司马懿 匹夫造反，你兄弟来禀忠言，此是主上之洪福也。孟达反魏，必望你兄弟做事，你二人正当擒之。
二申 要擒孟达，还望大都督指示。
司马懿 你等打西蜀旗号进城擒之，若问便是申家二弟兄。
(司马懿、中义、申耽同下介，孟达、申义、申耽同上)
孟达 二将军请了!
二申 请了!
孟达 你我商量，今日反魏归蜀，是该先取洛阳还是先取长安?
一申 既不取洛阳，也不取长安。
孟达 先取何处?
二申 先取反贼项上头颅!
孟达 呀!……你我商量同心反魏，为何反目无情?
一申 好奸贼，我兄弟赤胆忠心侍主，岂肯同心反魏?
孟达 你兄弟既不反魏，为何打起西蜀旗号?
二申 打旗号者，原是奉司马仲达之命，哄你开城，反贼休走!
(杀介，二申不胜孟达，节节后退，徐晃上)
徐晃 申家弟兄休慌!徐晃救兵到了!
(杀介，孟达用箭射死徐晃，司马懿上)
司马懿 众将官，催动战鼓，把孟达围了!
(杀介，懿杀孟达死状，新城小卒上见司马懿)
小卒 老爷饶命，我们是新城众将，情愿杀身相报!
司马懿 既然降吾，饶恕尔等。晓于李辅、邓贤把守新城，将徐晃尸骸扶柩，运回洛阳葬埋。申仪、申耽二弟兄，随吾长安见驾来!
(唱)深恨孟达太不良，
反魏归蜀取洛阳。
申仪、申耽秉忠义，
叫你阴云遇骤风。(下，孔明上)
孔明 (唱)吾料孟达事难成，
不由牵挂在心中。
令人打探消息去，
不见探马报回来。
小军 (上)报爷得知，小人奉命打探孟达消息，如今司马懿背道而行，没出十天，孟达被司马杀死!
孔明 孟达做事不密，死之当然。可惜举大事而不成，反惹仲达之笑，气煞吾也!
小军 报!如今曹睿又令司马懿为帅，张郃为先锋，辛毗为军师，克日出关，不日兵至。
孔明 下去!吾料司马懿先要取街亭，断吾咽喉之路，可用一大将守之。军校，武将之中何人敢守街亭，抵挡司马仲达?
(小军叫问介，马谡上)
马谡 我敢去!(上)丞相，末将马谡愿往!
孔明 呵!马参军要去。街亭虽小，干系甚大。若失此地，其他城池守护极难。
马谡 哈!丞相何劳小心，末将常侍丞相跟前，岂不知兵法乎?量一街亭不能把守，要吾何用?愿守无失也。
孔明 哎，只是司马懿非等闲之人，更有张郃为先锋，恐汝不能抵挡。
马谡 慢言司马懿与张郃，俱是虾蚂，从来不在吾马谡眼角之内。某守街亭，但有差错，斩首无悔，愿立军令状呈上。
孔明 既然要去，赐你二万五千人马，王平为先锋，谨守此地。若定安营下寨之处，可画地理图交我知道。遇司马懿务要小心，但有差失，必按军法处置。去吧!
马谡 得令!(下)
孔明 虽然二人前去，唯恐不能坚守。军校!唤高翔来见!
高翔 丞相，唤末将有何使用?
孔明 因马谡、王平去守街亭，抵挡司马仲达，恐遭不利。街亭东北有一城，名曰列柳城，你领兵一万，在列柳城屯驻。街亭但有声息，引军相救，不可失误!
高翔 得令!(下)
孔明 想高翔还非张郃之敌手。再传，魏延听令!(魏延上)
你领人马去街亭背后屯扎，司马懿若取街亭，尔当出兵以解马谡、王平之危，不可违令!(魏延得令，下)我想街亭守住则安，恐守不住，魏兵横闯大路，直上汉中怎么了得，还可用一大将守之。赵云听令!(赵云上，应)今司马出师，与往日不同，你引本部人马，出峪守汉中大路以为缓兵之计。魏兵若到，或战，或不战，以疑其心，依计而行，勿误军机!(赵云应，得令下)暗思，仲达必要取街亭，他怎知吾有防，他取街亭吾取长安。军校!晓于姜维为先锋，吾亲领兵出斜峪，先取郿城杀曹真、郭淮无备，取了郿城出了祁山，长安可得也!
(唱)朝思暮想为炎刘，
兵微将寡难运筹。
街亭提防仲达到，
出祁山方解万种愁。(下)
(马谡上，笑，王平上)
马谡 你我奉丞相之命来守街亭，来至此地，见街亭旁有一山。呀!王平，你看此山，山高岭峻，树木丛杂。你我上山，观地势安营如何?
王平 依吾愚见，不用上山，就在山下安营便是吉地。
马谡 什么话!用兵之道须审机观便，详察地形，然后屯兵，如何直言安营山下?还该上山一观形势。
王平 如此，末将愿随。
马谡 随我来!
(唱)二人来到山顶上，
须把地形看分明。
山高岭峻真可爱，
人言孔明心多真。
(白)王平，人言孔明心多，果然如此。你我起兵时，他恐咱不能坚守此地。你看，只要保下这山就够了。此山有山脊之险，四面皆不相连，又喜林木茂盛，而今山上安营。司马懿若来，他也不敢近吾寨，以吾观之，山顶安营为上。
王平 依我王平之见，兵可屯于山下，把住反贼要路。魏兵纵有数十余万，料他必不能得过。若在山上安营，魏兵一到，山下截断，四面之路将何以保之，何不再思再想!
马谡 呀!王平，你就没有读过兵书。岂不闻，明视而高居则威之。凭高视下，势如劈竹也。他若敢近吾寨，必杀他片甲不归。安营还是在山上。
王平 但我王平跟随丞相多年，常常出师。所到之处，丞相尽意指教。至今来观，此山乃绝地也。倘若魏兵来到山下，断汲水道路，山上驻军不得食，我军不战而自乱矣!愿参军再思矣!
马谡 王平，岂不闻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魏兵若截汲水道路，是他自取其死耳。吾军岂不力战，一能当百也。就是丞相有事，尚且请教于我，尔何等之人，敢来阻吾事。
王平 你既要山上安营，我王平愿请五千人马山西下寨，以为掎角之势。
马谡 汝既不从吾，与你五千人马，任你调拨。
王平 呵!五千人马随我山西安营来!(下)
马谡 好个不听吾言，待吾破了魏兵时节，在丞相跟前再分你我之见识也。传令，二万兵马山上屯驻，魏兵若到，看吾令旗招动，一齐攻杀，司马懿吾必擒矣!
(唱)可笑王平太痴迷，
乱言胡语阻军机。
凭高视下安营寨，
只等生擒司马懿。(下)
王平 (上，唱)一片忠言全不听，
胸怀韬略对谁明。
若失街亭非小事，
丞相怪下罪非轻。
(白)马谡山上安营，倘若有失此地，恐丞相问罪于我。我先画地理图回报丞相，看丞相如何?军校!听吾吩咐，将地理图带上，回报丞相来!
(唱)地图回报我丞相，
免我一身无险凶。(下)
司马懿 (上，唱)仲达长安领王旨，
领兵率将要伐蜀。
(白)末将仲达。吾去长安见驾，天子闻吾计取新城，杀了孟达，魏王喜之不尽，新赐我钺斧一对，若遇机密大事，叫我替天行道。万岁命我破蜀，吾素知孔明用兵如神，平生谨慎。诸葛闻吾行师，料吾发兵必先取街亭，孔明于街亭必有埋伏防御，但不知用的何人也?吾取街亭，诸葛亮必出城池，欺曹真、郭淮无备，取郿城出祁山，夺长安，他怎知吾有防御。军校，晓于司马师，军师辛毗、孙礼领兵，速去截住孔明出祁山要路；再晓于曹真、郭淮，提防孔明取郿城之路，务要小心在意。张郃听令!(郃上，介)听吾吩咐。吾知秦岭以西有两条路，一处地名曰街亭，还有一处地名曰列柳城，此二处乃汉中咽喉之路，吾今先取街亭，后取列柳城，再将蜀兵各处运粮之路截断，粮草不行，不过一月之期，蜀兵尽皆饿死，诸葛亮必擒也!
张郃 此乃大都督之神算也!
司马懿 尔为先锋，看一处行一处，且莫要中孔明之计。往衔亭进发来!(下，复上行兵)
(唱)一声炮响往西征，
人马重重如棋行。
不是仲达夸海口，
看吾父子取街亭。
小军 (上)报!兵至街亭地面，旁有一山，闻得马谡山上安营。
司马懿 (笑介)可笑孔明虽有才智，却不识人也。吾知马谡一庸才耳。诸葛亮令马谡敌吾，是天赐吾成功也!军校!街亭左右打探，看有无埋伏之兵。
小军 报爷得知，离山十里，有王平下寨!
司马懿 张郃听令!你领一支人马，去挡王平去路，得功领赏。(张郃应，得令!下)军校，晓于申仪、申耽，领兵先断马谡汲水道路，山上无水，军不得食，蜀兵不战而乱矣。乘虚攻之，街亭可得矣!军校，一声炮响，四面放火，将山围了!(下，马谡上)
马谡 好火也，好火也!呀——
(吟)四下里树木丛杂，
司马懿放火齐发。
看众将无处逃路，
眼睁睁三堆火化。
(杀仗介。高翔救马谡。)
小军 报先锋爷，我马老爷遭困!
王平(内应)如此，待吾去救，张郃截住敌杀。
(马谡、魏延、王平、高翔四人不胜。退杀，马谡上)
马谡 丞相见地理图，因为火急叫上阳平关!众将官，魏兵骁勇，不能抵挡，无路可奔。罢!罢!罢!逃上阳平关来!
(马谡、魏延、王平、高翔四人逃介，司马懿上，立场)
司马懿 蜀兵大败，不见马谡逃往何处?
小军 蜀兵尽皆逃上阳平关去了!
司马懿 吾今夺下街亭，不知列柳城如何!
小军 列柳城申仪、申耽已夺下!
司马懿(笑介)哈!哈!吾得两处地界，料孔明不能出祁山。闻吾取了街亭、列柳城，他军势必危急。孔明必搬西城之粮以回汉中。我想，西城虽小，却是南安、安定、天水三郡总路。吾若得了西城，何愁三郡不得。军校，晓于众将，街亭歇马，申仪、申耽，列柳且驻，打听孔明，如走西城，报吾得知!
(唱)眼观六路其壮哉，
耳闻八方显英才。
诸葛神计安天下，
怎知仲达司马来。(下)
孔明(上，唱)马谡奉命守街亭，
忧虑不安在心中。
王平画图来报信，
胸中加疑事难成。
(白)吾观王平画图，必遭大危，令人打探，不知如何?
小军 (上)报相爷，街亭、列柳城尽被司马懿夺去。马谡、魏延、高翔、王平四将逃阳平关去了!
孔明 哎呀!马谡匹夫大意自不小心，吾军遭险。匹夫，死不远矣!今日兵败地丧，是吾之不明也!吾实想出祁山取长安，孰知司马懿先有防御。(暗想)若要断吾粮道，不过一月之期，我军不战而死矣!只想搬西城之粮，以回汉中，只恐司马懿截杀，不可不虑!军校，晓于关兴、张苞二人，领三千人马，投武功山峪中埋伏，待魏兵攻城之时，只宜操鼓呐喊，以为疑兵之计。魏兵若走，不必追赶，依计而行。传令，晓于张仪、张冀、马岱、马忠、姜伯约带领南安、安定、天水三郡官吏、军民，退守阳平关，二将同五百文官随我从斜峪走西城，搬运粮草回汉中来!
(唱)不由叫人加忧愁，
列柳街亭两处休。
仲达是吾冤仇对，
追悔当初用马谡。
(孔明下，司马懿上，小军上报介)
小军 报!孔明闻知列柳、街亭俱失，回走汉中去了。
司马懿 孔明退汉中，必从斜峪口入西城搬上粮草才肯回汉中。军校传令，晓于申仪、申耽领一支人马从列柳城进发，晓于张郃一支人马，从西山去，各往西城行兵。再晓于吾儿司马师、司马昭共兵一十五万，分开三路，往西城进发，擒孔明夺粮来!
(唱)吾料孔明走西城，
传令出兵三路行。
若要脱离龙虎口，
除非登云架天桥。(下)
孔明 (上，唱)诸葛来到西城地，
搬取粮草回汉中。
谨防司马仲达到，
吩咐儿郎须小心。
军校，快搬运粮草，速回汉中!
小军 报!小人打探，司马领兵一十五万，兵马临城!
孔明 众人休慌，待吾登城楼观看。
(唱)孔明来到城楼上，
城楼遥望看分明。
远远望见人马到，
仲达分兵三路行。
司马引军十五万，
我只老弱两千兵。
赵云去守汉中路，
姜维、马岱退阳平。
只见魏兵人马到，
未有援兵怎逃生?
左思右想无妙计，
罢罢罢!我只得西城弄险凶。(下复上)
(白)人来!你们先将城上旌旗隐匿，军士各守城堡，不许高言大语，妄自出入。四门大开，每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魏兵若来，不许擅动，吾自有计。用二军士，扮作侍童，一捧宝剑，一执麈尾。你们不必着慌。待吾披鹤氅，戴纶巾，上城奉琴来!
(唱)焚香操琴城楼去，
只等魏兵临城下。(下)
司马懿 (上，唱)催动人马伐西蜀，
要将成都一鼓收。
率兵领将如鹰鹞，
管叫诸葛自送头。
小军 报!兵至西城，四门大开，见城内百姓洒扫街道，诸葛亮在城楼凭栏而坐，焚香操琴。
司马懿 呀!诸葛操琴?如此光景，必有埋伏，众将停马，一步莫进。
司马师 父亲，借此城门大开，正好进城擒孔明，如反掌之易，为何叫众将一步莫进?
司马懿 我儿不知，诸葛平生谨慎，不曾弄险，他行险之处必有埋伏，吾儿随父大胆在城下听来!(孔明城上操琴)
诸葛亮 (唱)忽觉云间风入怀，
更逢山上一花开。
河边淑气迎芳草，
山上飞花待落埋。
秋寓府中人高唱，
春香馆里和歌来。
共言东阁招贤士，
自有安邦作赋才。
司马懿 呀!司马师，古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观孔明此意，必有埋伏，不如早退为上。
司马师 父亲莫动，你我再听如何?
司马懿 你既要听，唱得好不自然也。
孔明 (唱)天道何知，茫茫礼数，难窥夭寿无期。
天道何知，茫茫礼数，难窥夭寿无期。
冥冥气化吹迁命也!言词，其促也!何疾。
冥冥气化吹迁命也!言词，其促也!何疾。
其久言也!何迟?噫，天丧斯文兮!
其久言也!何迟?噫，天丧斯文兮!
何故无人兮!前摧嗟尔魂兮!
何故无人兮!前摧嗟尔魂兮!
稠衣嗟尔魂兮!安国悲哉!悲哉!
有痛乎非妇人之痛而难为?
司马懿 呀!司马师听琴不乱，必有埋伏，不如快速退兵!
司马师 今若退兵，复取极难。也不可进，也不可退，听琴中之音，或进或退可矣!
司马懿 我见孔明平素不肯行险。军校，你们在西城左右打探，看孔明有埋伏之兵否?
孔明 (唱)陈成子弑简公，告言不顺事不成。愠于戾枭，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至期谓之贼。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国家将亡，必生妖孽。思无邪，圣人天伦之至也。三家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三子者，必敬必戒，克明德。
司马师 父亲，儿听琴中之音，必定无兵，不如进城擒孔明为上。
司马懿 你不晓得，孔明有神鬼不测之术，不如退兵为上。
司马师 父亲，不如进城可擒!
小军 报!小人打探，武功山中摇旗呐喊，孔明有埋伏之兵。
司马懿 如此，众将官，急速退兵。唉，退兵了!(下)
孔明 (上)军校，司马退兵，速搬粮草，早回汉中。(下)
(张苞、关兴上)
小军 报，魏兵从此路过!
关兴 张苞 如此，呐喊一声，将贼围了!
(杀介，魏兵败退，张苞、关兴上)
关兴 张苞 军校!魏兵逃往哪里?
小军 逃往街亭去了，丢下军器粮草无数。
关兴 张苞 此乃丞相之神机妙算，收兵回汉中，见丞相立功来!
(唱)仲达神谋枉用兵，
孔明妙算鬼神惊。
临危解做疑兵计，
十万人马怕进城。(下，司马上)
司马懿 (唱)闯出重围逃性命，弃甲抛戈早逃生。
司马师 (唱)司马师我情知孔明不行险。
司马懿 (唱)你再三劝我叫进城。
司马师 (唱)不是老父做主意，几乎误入绝地中。
司马懿 我情知孔明不行险，若听你言，必入险地，从今以后，再遇孔明如此光景，必须戒之。
司马师 父亲，只当他虚张惊人，谁知果真是实。
小军 小军打探，诸葛西城只两千五百人，当真无兵。就是呐喊者，也是虚张声势。
司马懿 哎，才知孔明是疑兵之计呀!
司马师 父亲，我说诸葛无兵，虚张声势，你看如何!
司马懿 哎!这……这诸葛神术鬼魔，吾不如也，悔不听吾儿之言，大失机会。父不及子之料也。想孔明逃走不远，军校传令，晓于曹真、郭淮起郿城之兵，从汉中大路追赶孔明，若还拿住孔明见我立功。
(唱)收兵急回街亭去，
误失机会对谁明。
城下若听我儿语，
孔明生翅飞不行。(下)
赵云 (上，唱)奉命把守汉中路，久等魏兵到来临。
末将赵云，奉命把守汉中大路，未见魏兵消息。
小军 报赵四爷，丞相已到汉中，又有曹真、郭淮追兵，摇旗呐喊即至。
赵云 如此，呐喊一声，截杀一阵!
(杀仗介，魏众兵将死，曹真、郭淮败退下，赵云下而复上)
赵云 军校，曹真、郭淮逃往哪里去了?
小军 逃上郿城去了，丢下军器粮草无数。
赵云 如此，打得胜鼓回汉中复命来!
(唱)我赵云人老枪不老，管叫你魏兵贼子无下场。
孔明 (上，唱)昨日回兵离西城，
三郡百姓到汉中。
安排赵云守挡路，
悔用马谡与王平。
(白)吾昨日离西城回汉中，恐司马懿复来截杀，安排赵云守汉中挡路。但子龙年迈力衰，恐不能抵挡，叫老夫心内不安。军校传令，晓于关兴、张苞领兵速往汉中，以助子龙!(小军下，复上)
小军 关兴、张苞马未动，我赵四爷斩将夺旗，大胜而归。
孔明 老将军既得胜而归，众将排队，待吾亲去迎接。
(唱)忽闻子龙得胜到，
排队亲迎出辕门。(赵云上)
赵云 (唱)赵云一见丞相到，
滚鞍下马向前迎。
敢问丞相何方去?
带领众将哪里行?
孔明 (唱)老夫前来非别意，
亲迎年迈赵子龙。
赵云 云乃鞍前马后之人，何敢劳丞相如此之举!
孔明 (唱)你看，汉朝文武有多少，
唯有常山赵将军，
想他们各处防守损人马，
唯你独断立全功。
哎!悔不及不识贤愚将，
误用马谡失街亭。
赵将军赤心忠义扶炎汉，
感忠义亲来远迎。
赵云 (唱)子龙闻言倒身忙拜。
你本是先帝托孤臣，
云夺旗斩将何足道，
怎敢劳丞相来远迎。
孔明 是我不识贤愚，以致如此，各处损兵折将，唯有子龙断后杀魏兵，夺旗斩将，得军资什物无数。诚哉，真汉朝将军也!
赵云 丞相过奖了!
孔明 奖之亦是当然!
(唱)请来同到中军帐，庆贺年迈立功人。(复上)
(白)人来，赏黄金五百两，锦绢三百尺，庆贺将军!
赵云 丞相不可，可将黄金、锦绢清寄入库，到冬时赏劳众军矣!(下)
孔明 先帝当初称子龙之德，果然言不谬也!左右，将黄金、锦绢寄于库内，将军忠义，世之罕稀，真是：
胯下白龙，
东挡西杀，
扫雄除恶，
后世扬名，
皆称赵子龙来。
(唱)报不尽忠义年迈人，
只恨马谡与王平。
(孔明下而复上，坐堂介)
孔明 如今，众将尽归汉中大寨，提起马谡、王平，气煞我也!
小军 报!马谡、王平、魏延、高翔从阳平关回营了!
孔明 先令王平来见!(王平上)
王平 丞相在上，败军王平下参。
孔明 吾令汝助马谡守街亭，以致有失，汝何不谏?
王平 丞相息怒，只是马参军执意如此，因而画地图回复丞相。马谡失街亭，非我不谏也。
孔明 如此，你且退下。(王平下)左右，将马谡绑上来!(左右兵卒绑马谡上)
马谡 丞相饶命……
孔明 哇!
(唱)一见匹夫气煞我，
两眉倒耸眼圆睁。
临行吾曾嘱咐你，
你同王平商议行。
谨守街亭为根本，
仲达又非等闲人。
一时兵法错用了，
失街亭必失列柳。
你逼我西城弄险，
损兵折将回汉中。
截路若非赵云将，
谁敌曹真郭淮兵。
当初你立军令状，
粗心匹夫实难容。
(白)马谡，吾当初屡屡嘱咐于你。你立军令状，今日何如?问得匹夫无言答对。刀斧手，将马谡绑赴杀场，砍头上来!
马谡 丞相饶命，听我道来。
孔明 你说什么?
马谡 (唱)告丞相暂且息怒，
听我细细说其情。
与王平同领人马，
到街亭商议屯兵。
兵法云凭高视下，
因此上山顶安营。
王平领五千人马，
率军卒山西屯兵，
离十里掎角之势。
司马懿亲自出征，
先断了汲水道路。
人马困至夜三更，
无奈了红旗一展，
众将官逆令不行。
一时间智力偏浅，
误大事损将折兵。
我马谡实该万死，
望丞相法外恕人。
丞相若是恕了我，
万代衔环报深恩。
(白)丞相，司马懿势大，治我如此，若恕草命，死不忘丞相恩德!
孔明 你说来说去，若听王平之言，岂有丧地损兵之理。败失街亭，是尔之罪也。若不明正军律，何以警后?
马谡 哎——丞相爱我如子，我视丞相如父。马谡应该万死，但愿丞相思舜杀鲧之德，用大禹治水之义，看顾吾儿成人。我马谡虽死九泉，不忘丞相之德矣!
(唱)一言未出满眼泪，
望丞相看顾我儿长大成人。
孔明 马参军，吾与汝义同兄弟，汝子即吾子，不必多嘱。汝死后，吾与你家小，俸禄给粮，你不必挂心，唉!人来，将马谡推出辕门斩首示众!(蒋琬上)
蒋琬 丞相，在下蒋琬进谏，如今天下未定，而戮智谋之臣，岂不可惜!马参军犯罪，只可恕饶不可处斩。
孔明 将军不知，昔日孙武所以制胜于天下，用法明也，如赦马谡，今后何以讨贼乎?理当斩了。武士推下斩首!(推马下)
武士 报，献马谡首级。
孔明 拿下去!(哭泪，介)
(唱)马谡一死还罢了，
不由叫人痛心间。
先帝临终嘱咐语，
白帝托孤为怎的。
言过其实不能用，
马谡本不是良将才。
蒋琬 幼常一死，既正军法，丞相不需再哭!
孔明 吾非为马谡而哭。吾想，先帝在白帝城，临危之时曾嘱吾言，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今果应了主言，追思先帝之明，因此痛哭。军校，将马谡尸体具棺埋葬，他家大小人等，按月给予禄粮。待吾修表，蒋参军带上回成都见主来!
出 处：华阴老腔/杨甫勋编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1
